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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聽說了嘛,李慕玄狠起來,連自家師父都敢打

  離開小棧后。

  李慕玄幾人結伴登上茅山。

  “諸位,前方那處峰頂就是我上清宗壇,授箓儀式也在那舉行。”

  鄭子布抬手一指。

  李慕玄目光隨之望著,只見遠處一座宮觀屹立在山峰上。

  正一派共有四大法壇。

  分別是龍虎山的萬法宗壇,皂閣山的靈寶宗壇,西山的凈明宗壇,以及茅山的上清宗壇。

  其中以萬法宗壇最為有名。

  由天師統領三山符箓。

  這里的統領,不是說把各派符箓搜集過來,或者讓他們俯首聽命。

  而是指天師負責管理世俗的箓牒,也就是正一派的道士名冊。

  這個權利放在前朝還行,畢竟道士可以免除稅賦和雜役。

  但現在是民國。

  三民主義盛行,道士在身份上跟普通百姓沒有太大區別。

  所以世俗的箓牒幾乎形同虛設。

  正因如此。

  上清派這次舉辦的授箓大會。

  所授乃是法箓。

  何謂法箓?

  正一各派的神靈體系并不相同,而法箓就是這些神靈的名冊。

  只有授箓以后,才有資格驅役這些神靈,否則即便是學著上清派的人開壇、科儀、齋醮,所畫之符也沒什么用。

  心念間。

  張之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聽說貴派祖師魏夫人從未到過茅山,乃是在衡山黃庭觀修道。”

  “這上清法壇,應該與她無關吧?”

  張之維好奇問道。

  魏夫人。

  原本為天師道祭酒,出身名門士族,通學四書五經,尤好老莊。

  自幼便修習練炁術,服食藥物,意欲獨身修仙,但奈何被父母強行許配他人,并生有二子,不過婚后她仍持齋修道,廣搜道教神書秘籍。

  最終得景林真人授《黃庭經》,于南岳衡山集賢峰白日飛升。

  “此壇確實不是祖師所立。”

  這時,鄭子布大方的說道:“甚至我茅山宗也并非祖師所創。”

  “哦?”

  聞言,張之維眼前頓時一亮。

  他最喜歡聽秘密。

  身旁的陸瑾此刻也來了興趣,說道:“好兄弟,快說來聽聽。”

  “急什么。”鄭子布笑了笑,然后道:“我上清派有兩大法門,一曰‘黃庭經’,二曰‘上清大洞真經’。”

  “這黃庭經具體來歷已不可考。”

  “一說是自古有之,另一說是魏祖師搜集民間法決編纂而成。”

  “在門內地位超然。”

  “而另外一本上清大洞真經。”

  “乃是魏祖師成仙后,夢中授予楊羲祖師,共計三十一卷,囊括了存思、存神、固精煉養、齋醮、科儀等術。”

  “之后又傳幾代,到了陶弘景祖師手中,并憑此創立茅山宗。”

  “上清派也由此發揚光大。”

  “可以說,茅山宗雖不是魏祖師親手所立,但法脈最為正統!”

  說到這。

  鄭子布臉上露出與有榮焉之色。

  畢竟要論底蘊,上清派不輸其他各派,哪怕對方是天師府。

  要知道,在內丹術還未出現前,上清派的存神煉養之法,乃是最為正統的成仙之法,符箓上也不輸天師府。

至于雷法  我上清派喜靜,不喜與人動粗。

  正想著。

  李慕玄的聲音響起。

  “這么說來,你們上清派,是以修行‘上清大洞真經’為主?”

  “沒錯。”

  鄭子布大方的點頭承認,“此經又名‘三十九章經’。”

  “每章經皆有一神,分別對應人體的三十九處部位,每存思其中一神,就能淬煉此處部位,使神與身相合。”

  “據說存思萬遍過后,便可乘云駕龍,即日通天。”

  “當然,萬遍只是虛數。”

  “我至今存思了三萬六千兩百一十二遍,還是沒能通天。”

  “你記得可真清楚。”

  聽到這話,陸瑾抽了抽嘴角。

  “那是當然。”

  鄭子布笑了笑,“要是哪日我湊巧通天,還能給后人留個準數。”

  “當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是我好兄弟,將來我要通天了,絕對不會忘記你,肯定帶你一塊去天上瞧瞧。”

  “滾!你才雞犬呢!”

  陸瑾笑罵一聲,然后昂起頭道:“我自有師兄帶我。”

  而此時。

  李慕玄正在低頭思考。

  在他看來,這上清派的修行之法。

  不管是三萬六千神,還是三十九神,本質上皆是自身元神,只是為了方便淬煉,所以才單獨細分出來。

  就像人身上的肌肉。

  有人鍛煉手臂,有人鍛煉大腿。

  與之相比,陽神法就簡單粗暴許多,直接淬煉整個元神。

  煉養效率也要高得多。

  不過存神之法的好處在于,它是一邊煉神,一邊使形神合一,與道合真,什么時候煉完,什么時候便可飛升。

  沒有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的劃分。

  妥妥的上古練炁士。

  想到這。

  李慕玄心中不由蹦出個念頭。

  既然知道存神的本質,自己大可以存想自身元神,看看對形神合一是否有幫助,而煉神上依舊用三昧真火焚身。

  至于細分出來觀想身神。

  自己又不修符箓,干嘛要那么做,反正殊途同歸。

  心念間。

  一道聲音突然自遠處傳來。

  “你們誰是李慕玄?”

  李慕玄抬目看去。

  只見一個留著山羊胡,精神矍鑠的高瘦老者朝這邊走來。

  “師父!”看到來人,鄭子布喊了一句,然后低聲介紹道:“諸位,這是我師父,道號修靜,乃我上清派門長。”

  話音落下。

  修靜老道已經走到身前。

  “三一弟子李慕玄,見過前輩。”

  李慕玄拱手作揖。

  見狀,身旁其余幾人同樣如此,同時眼神好奇的看向這位門長。

  不曉得對方的話是何用意,難道是專門跑來為清德老道出頭?還是想先詢問事情經過,再判斷誰對誰錯?

  正想著。

  修靜老道的聲音響起。

  “你和清德在小棧交手的事,貧道剛才已經聽他說了。”

  “對錯貧道暫且不去過問,只是伱喊他老朽,稱貧道為前輩,是顧忌我是門長,還是修為比他高強不好招惹?”

  修靜老道的語氣很是平淡,臉上也看不出半點喜怒。

  讓人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見此情形,鄭子布急忙解釋道:“師父,清德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平日就愛裝模作樣,背地里找人告狀,這件事完全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李道友,我們皆可為李道友作證。”

  話音落下。

  修靜老道沒有理會徒弟,一雙眼睛牢牢鎖定在李慕玄的臉上。

  這讓眾人心中不由緊張起來。

  李慕玄倒是很隨意。

  “沒什么。”

  “只是因為前輩年紀比我大,又沒有招惹我,或者作惡殺人罷了。”

  “那要是老夫作惡了呢?”

  “一視同仁。”

  李慕玄語氣平淡的說著。

  聽到這話,鄭子布頓時脊背一涼,他不會還想打我師父吧?

  但想想確實有這可能,畢竟他昨晚可是聽陸瑾和張之維兩人說了,就連大盈仙人都被李慕玄給一拳干翻在墻上。

  這狠人,連自家師父都敢打。

  還怕上清派門長?

  至于實力。

  就算張、陸兩人的話有些夸大嫌疑,但也足以說明李慕玄手段不弱。

  就師父這身板。

  一拳下去。

  怕是要求著您老人家別死。

  正想著。

  修靜老道再次開口:“好一個一視同仁,但善惡只是你認定的。”

  “你覺得我作惡便要出手,可落在旁人眼里我未必作惡,亦或者覺得作惡甚小,不至于被你當眾毆打羞辱。”

  “此外,你就不怕因此得罪上清派,或者招來他人不滿么?”

  “不怕。”

  “為何不怕?”

  “晚輩自有晚輩的道理。”

  李慕玄語氣平淡道:“前輩若覺得我的理不對,要么憋著,要么說服我。”

  “當然,若是想動拳腳,晚輩也接著,但得道者多助,認同我理的也有不少,我或許講不過,他們就不一定了。”

  話音落下。

  在場眾人怔怔的望著李慕玄,

  兄弟你是真敢啊!

  當著上清派門長的面說要動拳腳,還直接明言打不過就搖人來。

  這魔君兩個字還真沒叫錯。

  即講道理。

  做起事來又不擇手段。

  另一邊,修靜老道的眼中露出幾分古怪之色。

  他的本意是想試試仙苗成色,看看這年輕人憑什么讓全真那群貨如此稀罕,現在來看,心性上確實還不錯。

  就是有點鋒芒太盛。

  但轉念一想也是。

  自己這個年齡要是能滅殺全性,打贏清德,背后還有一堆長輩撐腰。

  恐怕鋒芒只會比他更盛。

  然而,過剛易折。

  很多事情退一步海闊天空,沒必要執著于區分是非善惡。

  這也是他上清派為何在山上清修,不摻和江湖紛爭,潛心修道的原因,畢竟理這個東西,若是堅持己見,容易夭折,若是圓滑處事,又容易迷失自我。

  還不如山上清靜。

  想到這。

  修靜老道緩緩開口:“清德的事你做的確實有理。”

  “貧道無可指摘,也不會因為這事找你麻煩,畢竟誰對誰錯貧道還是拎得清,剛才也只是口頭試試你罷了。”

  “不過你既然說要動拳腳.”

  “子布!”

  “嗯?”

  聽到呼喊,鄭子布微微一怔,不明白師父此刻喊自己干什么。

  旋即,只見修靜老道開口道:“為師聽清德講,你與這位三一弟子約定今日比試切磋,既然如此,索性就由你代為師出手,與他講道理,動拳腳。”

  “我?!”

  聞言,鄭子布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師父。

  不明白他老人家為何有此奇思妙想。

  就自己這修為。

  李道友三個呼吸間能殺自己七回,還回回不帶重樣的。

  說實話,見過坑弟子的,沒見過這么坑的,師父您想試您就自己上啊,非得扯我干什么?還代您出手,就是您親自出手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想到這。

  鄭子布沒有一絲絲遲疑,

  “師父,這事一碼歸一碼,您道法高深,想講道理您親自去講。”

  “徒兒學藝不精,恐辱沒師門!”

  鄭子布開口。

  他可以為師門上刀山,下火海,但像這種十死無生的局還是免了。

  而此時,見弟子出言推脫,修靜老道眉頭微蹙,“怕什么!切磋而已,勝負輸贏并不重要,況且有為師在呢!”

  說罷。

  他從袖中取出十張金色符紙,然后抽出五張遞給自家弟子。

  在他看來。

  李慕玄雖然能打贏清德,但距離真正的頂尖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哪怕逆生修為高強,又有三昧真火在,可他上清的符箓又不只驅神役鬼一種,且自己的符是清德能比的嗎?

  至于為何要讓弟子出手。

  理由也很簡單。

  就是代左門長挫一下他的鋒芒。

  不求子布能贏下比試,可有這些符箓在,讓他吃點虧應該不難,

  而此時。

  看著師父遞來的五張金色符箓。

  鄭子布眼神極其復雜。

  倘若換做以往,能試用這個等級的符箓,他嘴角能咧到飛起,但現在,區區五張符箓,就想讓我去打李慕玄?

  抱歉,就算您是師父也不行。

  隨即,鄭子布開口道:“師父,弟子用這符箓純屬糟踐東西。”

  “而且您是不知道,左門”

  話音未落。

  一道慈祥的目光盯上了他。

  “子布啊。”

  “勝負輸贏不過是一時的,但你往后在山上修行的日子還長。”

  修靜老道一臉笑意的說道:“門內幾名弟子中,為師最看重的就是你了,你再考慮下,為師絕不逼你做決定。”

  “不用考慮!弟子心甘情愿!”

  鄭子布咬牙說著。

  隨后,他一把接過師父手中的五張金色符箓,毅然轉頭看向李慕玄。

  “李道友,等下你我二人點到.”

  “全力出手即可!”

  修靜老道打斷自家弟子的話,捻了捻自己的山羊胡,從容且自信道:“放心,有老夫在,不用擔心傷到子布。”

  他頭一次發現自家弟子太軟弱。

  不就是切磋比試。

  至于嘛?

  有自己,以及那五張符箓在,他李慕玄能拿你怎么樣?

  他上清派的人雖然平日潛心靜修,但該鋒芒的時候也不會退縮!

  “行。”

  李慕玄點了點頭。

  他也想瞧瞧上清符箓有什么新花樣。

  至于是打鄭子布,還是打上清門長,他本身是不太在意的。

  畢竟符箓這東西就跟槍炮差不多,不同的人來用,肯定會存在差距,但在威力、效果上卻不會有太大變動,

  與此同時,見李慕玄答應。

  鄭子布回頭看向師父。

  師父。

  弟子求您別說了!

  我也沒得罪過你老人家啊,干啥非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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