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峰頂,金光萬道。
武當掌門從最開始的震驚中回過神后,好奇的看向李慕玄。
做為當世能排進前十的修行者。
他雖然沒見過仙長什么樣子,但多少還是聽過一二的。
而李慕玄現在的狀態,或者說表相,遠要比扮嫩的左老道像仙多了,可要是細心觀察,就會發現根子沒變。
性命上依舊是凡夫俗子。
只是頭頂那花 莫非是傳說中頂上三花之一?那又是如何凝聚、顯化的呢?
正想著。
一道呼喊聲傳來。
“師父,發生什么事了?”
武當掌門循聲看去,只見周圣、洪音、陸瑾等人出現在山階處。
然而,還未等他開口回答。
幾人看到盤腿坐在真武大帝面前,頭頂金花,遍體光華的李慕玄時,瞬間呆愣在原地,洪音更是兩腿一軟。
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
“他他成仙了?”
洪音表情呆滯,難以置信的盯著那道身影,腸子都給悔青了。
曾經有一個結識仙人的機會擺在眼前,自己非要爭那口氣,三一門行不行,李慕玄愛刨根就刨唄,關自己什么事!
而與此同時。
周圣的目光全部放在那朵金花上面。
“這是之前的黑花?”
周圣第一時間想到在三魔派時,那三朵伐人心智,影響精炁的詭異黑花。
但現在再看,這東西那里還有半點不祥之氣,完全就是祥瑞,所以李道友是什么情況?洗凈鉛華重新做仙了?
另一邊。
陸瑾眼神熱切的盯著師兄。
隨后,悄無聲息的用勁炁將口袋里三百字信件給撕成粉碎。
要是對方想搶走師兄。
那自然不行。
但如今師兄在修行上又有精進。
再把師父喊過來,打這老道一頓,明顯就有些不厚道了。
想到這,他側過身,靠在張之維身邊,小聲道:“看樣子你我都錯了,這老道雖然厚顏無恥,但人還挺不錯的,不是你口中的妖魔鬼怪。”
“呃”
張之維低頭瞥了眼這夯貨。
若是換平時,他肯定要逗逗對方,但現在實在沒心思陪孩子玩。
與其他人不同,之前見過玉花的他,深知神異只是表象,重點在于內核,正因如此,他更想知曉道友為什么會出現這種變化,能否與自身修行相互印證。
但眼下顯然不是個好時機。
而此時。
李慕玄全身上下在被金液滋養后。
只覺身體輕盈有力。
非要形容的話,之前焚身煉神,乃是以君王直接統領封地,元神對身體的掌控力增強,但身體本身沒有變化。
而金液煉形。
乃是實打實的煉養自身體魄。
五臟六腑,四肢百骸,身體由內到外,每一處都受到錘煉。
雖然提升非常細微,但效果確實要比自家逆生三重好,畢竟一個是專門內修,另外一個是法術上的用途。
不過也正是修習了此法,李慕玄找到了如何將逆生法掰正的方向。
在他看來。
不論是金液煉形,還是焚身煉神。
皆在于如何運用純陽之炁。
五臟當中,心者,為藏神之所,八卦屬離,五行屬火,因此當純陽之炁遇到此火后,再向上升至泥丸宮,便化作焚身煉神的三昧真火。
而肺者,為藏魄之所,八卦屬乾,五行屬金。
故而金液為陽,可煉養體魄。
在這個基礎上去推導。
自家逆生法,走的是艮背,背部八卦屬艮,五行屬水。
山有靜止不動之意,水乃蘊養萬物之基,只是并非五臟之列,不藏神、魂、魄、意、志,所以錘煉效果一般。
主要是作用還是在重塑血肉方面。
所以后續要改良的話。
在第二重時,可以嘗試將純陽之炁用在五臟上,看看能否摸索出一套煉形或者煉神之法,專門用來內修性命。
當然,道理說起來簡單的很。
做起來難如登天。
畢竟自己眼下大部分東西都是博眾家所長,拼多多而成。
即便真要動手改逆生的行炁路線,那也得等自己明悟通透,確定能修才行,而且有些東西自己用沒事,他人來用指不定就有各種問題。
比如風后奇門。
漫畫中周圣將此法傳回武當的時候,也沒想著會把師兄弟給坑了。
再者,事有前后次序。
排在首位的肯定是自身修行,沒有祖師的修為,操著祖師的心,能不能做到暫且不說,精力時間就那么多。
如此想著。
李慕玄繼續以金液煉養體魄。
而殿外的人則越來越多。
“師父,金殿內那位仙人是誰啊?咱武當何時出了這么位真人?”
“誒,這好像是之前跟馬師叔交手的那位三一門弟子,他怎么會在金殿內修行,看這樣子難道是要飛升了?”
“不可能吧,要真是這樣,你我哪有資格站在這里看。”
“但瞅這架勢,即便不是,我估計也快了!”
一道接一道聲音響起。
每個人說話都不自覺壓低了嗓子,生怕打擾到金殿中那位真人修行。
就如此,大約過了兩個時辰。
原本面積就不大的天柱峰頂,此刻早已站滿了人,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目光匯聚于一處,臉上沒有絲毫不耐煩。
畢竟做為正兒八經的玄門弟子。
即便是以武入道,心里有幾個不向往成仙作祖,羽化飛升的?
而很快,又過了半個時辰。
在眾人視線中。
李慕玄緩緩睜開眼睛,倒不是卷不動了,只是要留炁修行陽神法。
然而,還沒等他稍作調息,就見武當掌門抬步走進殿內,好奇道:“孩子,你頭頂那朵金花是怎么回事?”
“你放心說,老夫懂規矩。”
“法不可輕傳,這殿內可以隔絕內外聲音,絕不會有旁人聽到。”
李慕玄聞言點了點頭。
自三魔派到現在,對方并不是第一個好奇這花的玄門長輩。
雖然算不上什么絕密,甚至其他人能否借鑒都兩說,但當眾說出口,難免會給三魔派和白云觀帶去麻煩。
隨即,他便將經過簡略說出。
而聽完以后。
武當掌門的表情頓時復雜起來。
“三魔派”
“大猴子和小猴子回來后,為什么沒有把黑花的事說給我聽?”
“還有白云觀那老道是真舍得啊!”
“壓箱底的傳承說給就給!”
“還讓人喊師伯?”
“呸!老夫南派的都沒這么會蹭!”
“一步遲,步步遲,大猴子當初怎么就不能強硬一點,把人給請回來!”
心念間,武當掌門恨鐵不成鋼的瞥了眼門口周圣兩兄弟,他本以為自己是第二手押寶,就比左若童要差一點。
但照現在這么算。
這都一二.三.第四手了!
不過說實話。
論魄力,他確實沒有白云觀老道那么足,傾家蕩產全部押上。
畢竟真要論體量,武當派雖然不如整個全真龍門派,但卻要比白云觀大得多,而且也沒到生死存亡的時候。
不過對方倒是給他提了個醒。
眼下正逢亂世。
雖然相比起北方,南方已然有一統之勢,但戰爭規模卻在不停擴大。
那些槍炮武器的殺傷力也越來越大。
自己或許也要早做準備。
想到這里。
武當掌門滿臉笑意的看著李慕玄,“孩子,你身為三豐祖師選中的人。”
“雖不是我武當親傳,但勝似親傳,乃命定要大興武當之人。”
“當然,老夫也不強求你做什么,只是這門內的重要道藏,還有一些煉藥的丹方,你不妨抽空將它們記下。”
聽到這話,李慕玄表情有些古怪。
要是再算上武當的傳承的話,自己都快成道門道藏目錄了。
當然,這也沒什么不好。
于己有益無害。
隨即,李慕玄作揖行禮:“既然前輩如此說,那晚輩就多謝了。”
“好!好!老夫這就將此消息公之于眾。”武當掌門滿面紅光,連叫兩聲好字,然后拉著李慕玄走出金殿。
望著峰頂人頭攢動的腦袋。
鼓足勁炁喊道。
“三豐祖師曾有讖言,取出鎮山桃木劍者,乃大興武當之人!”
“這位小友,就是祖師選中之人!”
話音剛落。
許多不知情者,頓時面露恍然之色。
難怪會引發金殿異象,又有金花懸頂,原來是祖師選中的人啊!
這么來看。
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也就在這時。
本來正聽著的周蒙,耳邊突然傳來師父的聲音。
旋即,沒有一絲絲遲疑,帶頭振臂高呼道:“真武大帝、三豐祖師在上!時隔數百年,我武當再次大興!”
“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道門興,師兄仙!”
聽到這些話,原本還在低頭思索的武當弟子,立即學著高喊起來。
就連陸瑾也跟著加入到人群當中。
見此情形,李慕玄總感覺哪里怪怪的,這要是每個人發條黃色頭巾,眼下正逢亂世,說不定直接承襲某位前輩遺志了。
當然,冷兵器時代尚且做不到的事。
現在就更別想了。
心念間。
一道玩味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
“老李,行啊,夠威風。”
李慕玄轉頭看去,只見張之維笑著朝自己豎起一個大拇指。
“咱倆就直接說事吧。”
“行。”
張之維嘴角一揚,然后傳聲道:“伱這次是什么情況?”
“沒什么,學了武當的通天之法。”
張之維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心想要是老馮在就好了,自己還能有個伴,惡心下這位僅此而已。
隨即,他繼續問道:“可有所得?方便說么?”
“倒是有幾分心得。”李慕玄應了一聲,沒有隱瞞,將自己關于純陽之炁妙用的猜測,盡皆說給對方聽。
“又是純陽之炁.”
聽完大概,張之維的眸中閃過幾分沉思之色。
在來武當的路上。
出于好奇。
他曾問過李慕玄逆生之法重塑血肉的事,知道純陽之炁有造化之功。
但自家雷法上半部,只煉心肺,也就是陽五雷,下半部陰陽合練,龍虎丹成,五炁積攢為一,可合天地造化。
不過如此看來,自家完整的雷法恐怕不止這點作用。
或可以五臟之炁來煉形、煉神。
想到這。
張之維當即決定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問下師父根子上的東西。
至于自己動手陰陽合練,這膽子他是有的,但沒必要急于一時,正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修道又不是跟誰爭搶。
與此同時,天師府山門處。
兩道身影登階而至。
“兩位道友,你們從何處來?”
“三一門左若童,有要事找天師商談。”左若童語氣溫和。
“左若.”
守山弟子念叨一聲,接著眸子一亮,“您就是大盈仙人!李道友的師父?!”
“正是慕玄的師父。”
左若童聞言,嘴角微微揚起。
“前輩您請進。”
見狀,守山弟子滿臉興奮之色,這可是難得一見的人物。
當世公認的玄門第一人,雖然這里面有師父不爭什么虛名的原因,但能稱為第一,怎么著也是修行界的絕頂!
而很快,伴隨左若童的到來。
整個天師府頓時熱鬧無比,不少弟子都紛紛來圍觀這位仙人。
“這位就是大盈仙人嘛?”
“聽說年齡跟咱師父差不多大,這么年輕,瞅著也不像啊。”
“這模樣,這氣質,咱師父算了,不提也罷,但不得不說,李道友跟左門長還真是像,兩人不愧是師徒。”
“嘿嘿,你要這么說,之維師兄那不講道理的性子,跟咱師父也挺.”
“挺什么?”
田晉中正在跟人聊著。
突然感覺背后有大不祥,回頭看去,只見師父不知何時站在身后。
“師父,徒兒錯了!”
田晉中被嚇得當場跪倒在地。
“哼!”
天師張靜清冷哼一聲,那孽障跟自己哪里像了?自己可講道理多了。
隨即,瞥了眼跪地的田晉中,然后抬頭望向面前的左若童,決定看在有外人的份上,暫時不與這混賬計較。
“天師,許久不見。”
左若童拱手作揖。
“左門長,突然造訪可是發生什么事了?”張靜清開口,拱手回禮。
“確實有事。”
左若童點了點頭,“是關于兩個孩子的,這里不方便說。”
聽到這話,張靜清眸子一凝,表情頓時變得凝重,畢竟能讓對方大老遠親自跑到天師府來,事情肯定非同尋常。
“左門長,里面請。”
說完,張靜清抬步朝一處偏殿走去。
左若童帶著水云跟上。
不一會。
三人便來到一處靜僻之所。
“左老弟,你放心,這里就我們三人,不會再有其他人聽到。”
張靜清開口。
雖然修行多年,但關系到那孽障,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好。”
左若童點了點頭,也不墨跡,直接說道:“慕玄和令徒在湘地結識了一位朋友,引為同道,那人乃是全性代掌門。”
“啊?”
張靜清整個人頓時愣住。
不是。
現在年輕人都玩這么花嗎?
自己才剛放那孽障下山兩個多月,就跟全性代掌門混成知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