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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5章 老毛子的迷茫

  “達瓦里氏,這臺計算機和DJS60D好像有一點點不同。”另外一名老毛子對DJS60D很熟悉,他是仿制DJS59的維塔利同志。

  作為這方面頂級的計算機專家,明知道這種新式交換機采用了計算機控制的前提下,維塔利自然是被請到了這個研究組里,他是對南方同志計算機最為熟悉的人之一。

  的確不同,交換機和普通計算機畢竟不同,高振東指導通信院的同志,設計了一些專用的電路來完成一些特別的功能,而且這些電路用到的芯片,輸入輸出的規律都比較奇怪,要和程序配合才能勉強測試。

  這年頭又沒有正兒八經的邏輯分析儀,這些專用的電路,就是某些小動作的第一道難關。

  “我看出來了,但是我有信心,有時候大不了采用黑箱模式,不管內部,根據其他電路部分能夠分析出功能,直接做這個功能電路也許就能滿足要求,不是集成的也沒關系。如果不行,我們可以打磨,數量不大,沒關系。”有角磨機兜底,另外一個人覺得問題不大。

  他是阿納托利,與維塔利一起負責仿制DJS59的,而且是更多的負責具體工作的那位,對這方面非常熟悉。

  此時,有人已經順著連線,找到了這臺程控交換機的存儲器。

  這臺控制計算機是基于DJS60D的,只要對它的接口熟悉的人,很容易就能根據經驗找到存儲器所在,而且能分辨出程序存儲器和運行存儲器來。

  運行存儲器看起來……有那么一點不正常。

  但是這并不是很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沒有程序存儲器!

  阿納托利看著運行存儲器,轉頭看向他的同事們。

  “達瓦里氏,他們為什么要在運行存儲器上連接兩塊蓄電池?并且注明不可斷開?而且沒有程序存儲器?”

  一名同事聳聳肩膀:“也許是為了高可靠性吧,他們總是有層出不窮的奇思妙想。哈,他們可真舍得成本,居然將程序直接存儲在在運行存儲器里。”

  這種操作,在使用磁芯存儲器的時候就有,而且很普遍,不分運行和程序存儲器,反正磁芯是掉電保持的,尋址空間和物理結構實際上都全部放到一起。

  當南方同志搞出通用計算機架構之后,他們把這兩者分開了,程序存儲器可以使用低速廉價的介質,運行存儲器使用高速介質比如RAM芯片,很好的兼顧了成本和速度。

  但是沒想到南方同志在程控交換機上,卻又恢復了這種結構,也許是為了運行速度和業務恢復速度,上電就能馬上投入使用。

  這種方式相比磁帶、還有前不久他們看到的最新式的軟盤驅動器來說,成本不是一般的高昂,特別是程序容量越大,這個問題就越突出。而程控交換機的程序容量可不算小。

  “也許是為了運行速度。對了,既然運行存儲器和程序存儲器合在一起了,那么是需要掉電保持的,否則程序會丟失,也許這兩塊電池就是為了這個作用。兩塊的原因,是一主一備,為了提高可靠性和必要的時候能夠方便的換電池”有人分析道。

  蓄電池是能充電的,一般接上了外部電源之后就不用更換了,但是他們總有壞掉或者長時間不接電的時候,這時候,一主一備就有用了。

  老毛子很清楚,RAM是掉電就丟數據的,那么這種二合一的結構下,為了保證程序不丟失,的確是需要一塊蓄電池在掉電的情況下保持數據,RAM的功耗不高,蓄電池能夠將其數據保持比較長的時間。

  要承認,這些老毛子的思路完全正確,一眼看上去,就把這部分的情況和原因分析得差不多了。

  “是么?”阿納托利看著那塊不算太大的蓄電池,又將目光轉向電路板上那一堆封裝明顯不同的運行存儲器芯片,心中有一絲不詳的預感。

  那種封裝看起來很像是環氧樹脂封裝,南方的同行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做“牛屎封裝”,看著那些芯片,不得不承認,南方的同志們的形容非常形象。

  但這就是問題所在,為什么他們會在運行存儲器上使用這種牛屎封裝?

  他們的RAM都是標準封裝,完全可以使用標準芯片直接組裝,為什么會多此一舉的使用這種封裝?這對制造和管理都是不利的。

  除非……他們有不得不如此的理由,又或者,他們用在程控交換機上的RAM芯片,與普通的有些不同,不能使用標準封裝的普通RAM芯片。

  甚至順著這個疑問,他想到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他們為什么要使用成本如此高昂的存儲器結構?大容量軟盤小容量RAM,這才是成本和性能都能兼顧的方案。

  自己都能想到的方案,作為這些設備的發明者,南方同志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就算是做程控交換機的人想不到,但是他們那位研究計算機的達瓦里氏.高一定能夠考慮到這一點。

  想到這里,阿納托利心里更加不安起來。

  “能把程序讀出來么?”

  不論程序是從程序存儲器讀取還是原本就在運行存儲器里,程序只要進入運行存儲器,就一定是可執行的,讀出來就有很巨大的作用,這個判斷讓他放下了一點擔憂。

  “我們會嘗試的。”一名技術人員回答道。

  讀取程序這件最為緊要的事情,自然是被放在了最優先的級別上。

  老毛子仿制組的人,都是最頂級的,一天之內,嘗試讀取的工作,很快就被嘗試了一次,內存讀寫接口是通用的,這個工作并不難完成。

  “蘇卡不列!讀出來的程序和數據完全是亂的!”一名負責數據讀取的老毛子看著初步反編譯的結果,大罵出聲。

  “不可能!在運行內存里的程序和數據不可能被加密,運算器根本沒有對數據在運行中進行加解密的能力。”阿納托利反駁道,DJS60D和DJS59在實際結構上沒有太大區別,他非常清楚。

  別說這時候,就算是到了幾十年后,也不會對運行內存中的數據進行加密。

  說完,他仔細的觀察了一部分數據,扎實的基礎和豐富的經驗讓他感覺,這些看起來雜亂無章的指令和數據,實際上是有一定規律的。

  “他們將程序打亂了!”阿納托利驚嘆道。

  雖然反編譯結果看起來前言不搭后語,但是阿納托利還是看出來,這個混亂的結果,實際上是一個龐大程序的組成部分,但是被徹底打亂,完全不具備實際價值。

  “尋址的亂序映射?”作為這里在計算機方面最頂級的兩人之一,維塔利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這種技術,他用了一個自己發明的詞組去描述他。

  這個詞組雖然是他才發明出來的,但是阿納托利聽懂了他的意思。

  “是的,對!就是尋址的亂序映射!這不可能是加密后的數據,如果是加密數據,根本不可能反編譯出如此眾多看起來正常的單條指令,從這一點出發,可以基本肯定它還是明文。而且計算機的運算器也根本支撐不起在運行時解密,那是對計算機運算能力的極大浪費。”

  阿納托利說出了自己的分析,他說的加密,不是替換字母,循環移位之類的簡單手段,那跟沒加密一樣,而是正兒八經的加解密,類似高振東給防工委他們搞的數據加密算法,非常耗算力的那種。

  維塔利點頭表示同意:“所以他們采用了一種簡單的辦法,將運行存儲器的尋址地址和實際地址打亂了,進行了重新映射,這樣的話,通過正常的讀取指令讀出來的數據雖然是明文,但它是完全打亂的明文,對于前后順序結構有極高要求的程序來說,也是達到了加密效果。”

  阿納托利覺得自己找到了問題的關鍵,笑了起來。

  “哈哈哈,不管他們怎么打亂,有兩個地方是必定存在這個映射關系的,一個是譯碼器向取指器發出指令讀取的地方,一個是存儲器地址譯碼的地方,只要找到這兩個位置,這兩個互為逆運算的映射關系中的任何一個,都能讓我們解開謎團。”

  維塔利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達瓦里氏,你說得太對了!”

  旁邊的其他同志看著他們倆,非常佩服,這就是我們的頂級計算機專家,烏拉!

  然后兩人看向電路板,陷入了沉思。

  主控板上那一堆頂面被打磨得錚亮的芯片到底誰是誰?

  算了算了,這邊太復雜,未知量太多了,還是看存儲器這邊。

  存儲芯片都長一個模樣,剩下的就多半和這個亂序映射地址譯碼功能有關,簡單!

  然后,他們看著存儲板上那一堆長得一模一樣的“牛屎”,陷入了迷茫。

  這特么到底誰又是誰?

  短暫迷茫過后,阿納托利同志抬起頭。

  “不用擔心,我們仔細分析他們的電路,根據電路走向,花一些時間,還是能很快找出這部分功能結構的。”

  維塔利和其他同志點點頭,有道理。

  只是,事實果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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