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投不投降，反正海裝局的同志早已高舉雙手，投了投了。
“蒲總，這件事情，一定要開展起來，不要有壓力，我們允許你們犯錯，允許你們拖延，哪怕頭兩條搞不出來，先用傾斜發射頂上都行，但是我們一定要搞。相關的手續和前期工作，你們只管啟動，我們全力配合、支持！”海裝局的同志這回不商量了，這事兒沒得商量。
同時也為蒲總他們把所有的壓力全部卸掉，一定要搞！我們愿意等，出了問題我們擔著，一開始搞不出來都沒關系！
他們還是識貨的，高振東如果沒提出這件事情，同志們是萬萬沒想到，畢竟這玩意實在是有點離經叛道。
但是等他們聽完高振東的話，心里那個癢，完全止不住。
可以說，哪怕是還沒有意識到垂直發射系統在防空中的重要性，但是現在高振東擺出來的一樁樁一件件好處，就足夠他們心動。
高總工的激進，果然都是有道理的，絕不是為了激進而激進。
足夠大的風險，就必然會帶來足夠大的利益。
實際上蒲總自己，也是早就忍不住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看到了絕妙的風光，哪兒還甘愿又歸于平凡。
而海裝局的同志的表態成了他說服自己的理由，甲方都愿意出錢加工程量，乙方不干那是傻子！
但是他還是保持了最后一絲清醒：“好，既然部隊的同志意愿如此強烈，那我們船舶院說什么也不能掉了鏈子。高總工，您既然能考慮到這種發射方式，那對于它的技術路線和關鍵問題，想來是有考慮的吧？我們現在繼續您的支持啊。”
如果沒有考慮，高總工絕不至于貿然提出這么個東西來，相信高總工也不是那種挖了坑不填的人。
不出他所料，高振東點了點頭。
我就說嘛！蒲總樂得牙花子都露了出來。
更高興的是海裝局的同志，事實證明，只要高振東同志經過深入思考的想法和技術路線，鮮有不成功的，無非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我們等得起，就算是先整兩條傾斜發射的也不是不能接受。
反正傾斜發射裝置，本來就是要為四條6607驅逐艦準備的。
此時，他想起高振東曾經在上次會議上提出來的“小步快跑”的想法了，高總工果然是深思熟慮，早有想法。
但是高振東先說的，卻不是垂直發射裝置，而是傾斜發射裝置。
“不管垂直發射系統立項與否，我的建議是傾斜發射裝置都是要搞的，這不但和6607艦有關，這個東西還能和低成本，或者是低技術艦配合的。”
低成本？低技術？
“高總工，這些艦我看就木有必要了吧？”海軍的同志才不想要這東西呢。
高振東呵呵笑道：“那不一定，像剛才我說的那一套全部搞下來，包括直升機等等在內，你覺得價格貴不貴？”
海裝局的同志一下子就愣住了，這東西聽起來價格就不便宜，不過……
“高總工，你知道的，只要東西夠好，我們也不是不能想辦法。”高振東倒是知道，這方面還是舍得下本的，自己上輩子知道的那條一代驅逐艦，雖然誕生就已經有些落后，但是海軍照樣造了接近20條。
他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但是有低成本的補充手段總是好的，有些東西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再說了，萬一要往外賣或者往外支援，這時候是不是低成本低技術的艦就有需求了？”
部隊的同志一摸腦袋：“對對對，你看我，把這茬兒給忘記了。”難道用這種最新最好的艦往外賣或者支援？估計海軍上上下下都不同意。
高振東補充道：“而且這里的低技術，只是相對于我們自己用的是低技術，但是放到國際范圍內，依然是很先進的嘛，對于我們的形象，也不會造成什么影響。”
“對對對，高總工說得有道理。對了，您剛才說的對垂直發射系統的考慮……”海裝局的同志和高振東在這里東拉西扯，可把一旁的蒲總急得不行，眼看好東西就在眼前，就是拿不到，換誰都急。
“哈哈哈，對對對，高總工，說這個，說這個！”海裝局的同志也反應過來，這才是正事兒。
高振東點點頭：“那行，關于垂直發射系統，有三種考慮……”
蒲總一邊唰唰唰的在本子上記，同時感覺人都麻了。
有完沒完啊，吃太多是真消化不了啊。
吐槽歸吐槽，但是他心里的那個興奮勁兒，到了頂峰。
“高總，居然有三種？嘿嘿”笑得甚至都有點不好意思。
高振東點點頭：“嗯，各有優劣。我猜你最擔心的，應該是火藥燃氣問題吧？”
果然是深思熟慮過的，而且想得很全面，一下子就能抓住我最擔心的地方。
“對，高溫火藥燃氣很難處理，容易引起其他待發彈的安全問題，這是我最擔心的地方。”蒲總點頭道。
此時海裝局的同志也從興奮中慢慢開始冷靜思考，臥槽，這問題的確很大，搞得不好把自己的船先給點咯。這相當于是在彈藥庫里點火，想想都刺激。
但是他也知道高振東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只是很好奇他到底要怎么弄。
高振東沒有讓大家失望：“所以，這就引出第一種方案來。怕發射的火藥燃氣，那我們就不在發射筒里點火，我們用冷發射！”
“冷發射？”
“對，用一個小裝藥、安全性高的燃氣發生器，把彈體推出發射裝置，彈體飛出一定高度的時候，才點火！相比在發射筒里直接點火，這種方式安全性高得多，不用想辦法去處理燃氣的排泄問題。缺點是發射過程和發射裝置都比較復雜。”
冷發射還是燃氣發生器好，壓縮氣體不是好的選擇，且不說能不能方便儲存那么高壓力的壓縮氣體，光是這個高壓容器，就是個定時炸彈。
蒲總一拍腦袋：“嗨！這辦法好啊，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這樣的確是很好的解決了高溫燃氣的問題，而且總體上并沒有非常高的技術難度。
同時裝藥量小了，那燃氣發生器的安全性可以說非常高。
高總工這腦子怎么長的，拿出來的想法非常實用，但是門檻又沒有高到不能接受的程度，非常接地氣。
但是海裝局的同志反倒有些擔心：“如果這樣的話，彈體主發動機點火失敗可就砸船上了。”
高振東還沒說話，但是蒲總也不是吃素的，他甚至不假思索：“這個好辦，把發射裝置略微向外傾斜一點點，既不會影響到垂直發射的各種優點，同時也能保證就算點火失敗，導彈也只是掉到旁邊的海里，不會掉回船上來。”
海裝局的同志拍案叫絕，蒲總這個思路，和高總的這些想法如出一轍，簡單但是實用。
他們更高興的是，就這么簡簡單單幾個思路一擺，這個垂發，它成了！這種冷垂發系統的研究前景，那是極樂觀的，復雜點算什么問題？
“好好好，我就要這個，就要這個。”甚至他都等不及。
蒲總看他一眼，眼神里透出一種“瞧你那點兒出息”的感覺，還有兩種，急什么啊？
“高總工，這是一種，那還有兩種呢？”
急了急了，我太急了，海裝局的同志也反應過來：“誒，對對對，高總工，您繼續。”
高振東笑道：“這第二種，你們可能也猜得到，就是熱發射了，直接在發射筒里點火。這個的難點在于材料和燃氣排泄系統的設計，其實主要還是材料，發射筒的點火段、發射系統排泄系統熱加固做好了，其實這件事情也就成了。好在我們手上，耐高溫的材料也是有的，性能在國際領先水平，再在內襯等方面下點功夫，也不是做不出來。甚至必要的時候，可以在排氣系統的燃氣導向部分加一點降溫介質噴淋之類的花活兒。”
蒲總現在的感覺就是，大事兒都被高總干完了！
他已經把所有需要的技術手段都搞得清清楚楚，剩下的就是自己這邊想辦法落實細節的程度。
好像這個熱發射也有門，風險比冷發射大，但感覺也不是搞不出來。
這時候，蒲總和海裝局的同志陷入了幸福的煩惱，到底選哪一種？
從原理上看，冷熱發射各有優劣，而且某種程度上來說，適用于不同的彈種。
特別是海裝局的同志，那種“我全都想要”的感覺又來了。
高振東又補充了一句：“實際上熱發射還有一種便宜行事的方式，但是這種方式更適合改裝，正兒八經的垂發這么搞有些磕磣了。”
蒲總可顧不得磕磣不磕磣：“只要是有的我都想要啊，您高總也不是不知道，我們除了新設計之外，改裝任務也是很常見的。”
這一次的6607改裝估計是用不上了，但是我們船舶領域肯定不止這一條船要改嘛，先學到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