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只是從報紙上,得到了這個消息,就已經感覺到震驚非常。
那些從戰報上得到了這個消息的帝國高官,大貴族,乃至皇帝陛下,震驚程度更是超過十倍不止。
法爾斯皇家海軍的損失,讓從上到下的每一個階層都心疼的無以復加,這些家底,法爾斯積攢了上百年,絕非是一時一日之功。
同時,帝國以史無前例的最快速度,走完了一切流程,在接到戰報之后,不到四個小時,就有一份文書從斯特拉斯堡傳到了帝國玫瑰艦隊,梅尼爾曼被從十七等帝國上尉,越了數級提升為十三等帝國上校,政務身份更是足足有二十二項,屬于那種寫入里,都會被讀者罵水的程度了。
法爾斯帝國對梅尼爾曼的恩寵,一下子就增加了無數倍。
夏洛特雖然也立過無數功勞,但一來主要是在偏僻的戰場,南瑟拉夫并不是帝國的主要投入兵力地區,兩次布列塔尼攻勢,名義上都另有指揮官。二來也的確沒有梅尼爾曼的功勞這么大。三來他切切實實感受到了侍奉君主的冷漠……
夏洛特正吃早餐,索菲亞·嘉蘭諾德就前來拜訪了。
菲蕾德翠卡倒是沒來,她托索菲亞·嘉蘭諾德帶了口信,說今天要去一趟馬丘比,安置第一批豹人。
夏洛特邀請這位斯特拉斯堡薔薇共進早餐,索菲亞倒是沒有拒絕,只不過她吃的異常斯文,只吃了半片面包,喝了一杯咖啡。
夏洛特在早餐的時候,隨口提起大海戰的事兒,索菲亞·嘉蘭諾德臉色有些凝重,低聲說道:“我今天過來,是想跟梅克倫先生說一件事兒!”
“我亦是法爾斯的臣民,值此國家危亡之際,我無法沉迷于個人的……”
她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了一句:“感情。”
然后才稍微大聲的說道:“我已經申請休學,并且不日隨軍出征。”
“我不能再陪著您了。”
索菲亞·嘉蘭諾德一時間,心如刀絞。
她絕不相信,只要公平競爭,會輸給安妮·布列塔尼!
但是她身為嘉蘭諾德家的女兒,在帝國需要的時候,無論如何不能躲在后方,耽迷于個人的情愛。就算再不舍得,她也要打算放棄這段感情,為國家效力了。
索菲亞·嘉蘭諾德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回來,心頭柔腸百結,對安妮生出了莫名的怨恨,她看著夏洛特,只希望再多看一眼,因為此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從戰場上活著回來。
命運殘酷無情,戰場冰冷如鐵!
即便是最高貴的出身,最了不起的姓氏,高階!乃至圣階的超凡,都不能保證自己一定活著回來。
索菲亞·嘉蘭諾德也沒想到,她第一次喜歡一個男孩子,還未使出渾身解數去爭取,就要面臨一場慘敗,不得不撤退。
盡管索菲亞有無數法子,可以留在斯特拉斯堡,但她不愿意辱沒嘉蘭諾德這個姓氏,她甚至覺得,為了談情說愛留在帝國首都,而不是出去為國作戰,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
夏洛特亦是無話可說,他低聲說道:“祝武運昌隆。”
“索菲亞,你是去哪個戰場?”
索菲亞·嘉蘭諾德答道:“我會加入海軍。”
夏洛特這一瞬間,甚至想過要不要把屠鯨和殺鯨送給索菲亞·嘉蘭諾德?
這兩桿騎士長槍,在海面上戰斗,有極大的加成。
但一想到安妮喜滋滋的把這兩桿騎士長槍,掛在貝克街221B號的墻上,自己的魔法油畫旁邊,他就知道,這是一個能夠取悅命運之蛇的作大死。
猶豫了良久,他嘆了口氣,決定換一個比較小一點的“作大死”,他取出了一枚黃金戒指,遞給了索菲亞·嘉蘭諾德,說道:“我有位朋友,她有一艘非常棒的戰艦,但她應該不會上戰場。”
“你讓人把這枚黃金戒指送去塞文泰士南河畔大街699號!對,千萬托人送過去,不要親自過去,問她能否借用一下那艘船。”
“作為朋友,我很遺憾,非常遺憾,在你上戰場的時候,不能給予更多的幫忙。請千萬不要拒絕它。”
索菲亞·嘉蘭諾德接過了黃金戒指,她并不知道夏洛特借出了什么玩意?
畢竟嘉蘭諾德伯爵現在費蘭登前線,根本沒法像布列塔尼伯爵那么閑,他也不知道女兒的心事,更沒有把夏洛特調查個底兒掉的沖動。
所以安妮知道的事兒,索菲亞可不知道。
她見夏洛特如此慎重,低聲說道:“我會保管好這份禮物。”
夏洛特·梅克倫這一頓早餐吃的很沒味道,盡管他也上過戰場,但正因為上過戰場,他才知道戰場有多危險。
他倒也不是對索菲亞·嘉蘭諾德有什么特別的感情,就是作為普通“普通”朋友,他也不希望能看到悲劇。就如他帶了桃樂斯上戰場,幾乎都是把這位副手置放在安全的地方,大多數時候,桃樂斯都是在馬丘比,這座古代獸人要塞,堪稱夏洛特的大本營了,也是他所有控制的城市,最為安全的一所。
對其他的朋友,以及部下們,夏洛特亦是如此,幾乎從不會用人命去填戰線,很多時候,他都寧可吃敗仗,也要保住部下的安全。
夏洛特從不是個合格的統帥。
他應該也永遠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統帥了。
索菲亞·嘉蘭諾德跟夏洛特道別之后,終于放下了一塊心頭巨石,她是各大帝國都有名氣的人物,在法爾斯甚至沒有一個二十歲以下的年輕人,可以跟她相媲美,甚至包括同年齡段的男性。
索菲亞·嘉蘭諾德的夢想,從不是談情說愛,而是成為一名力挽狂瀾,指揮千軍萬馬的“英雄”。
她站起來跟夏洛特道別,在就要離開愛麗舍田園大街58號的時候,索菲亞拔出了腰間的佩劍,割斷了一縷秀發,遞給了夏洛特,說道:“夏洛特·梅克倫先生,您愿意為我保管它們嗎?”
夏洛特嘆了口氣,接過了這縷秀發,夾到了從不離身的日記里,低聲說道:“我愿意支付十份命運之喜悅,只要它們能讓您平安歸來。”
索菲亞·嘉蘭諾德微微一笑,這一次,她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斯特拉斯堡的薔薇,亦將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