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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赤君顯化,鎮壓南疆

  陣修與劍修,是通玄界公認相對最適合以弱勝強的修煉方向,實力強橫,但選修這兩條法脈的修士卻少之又少。

  因為艱難,主修陣法需要修士極高的悟性資質,還要能沉靜下心神,否則即便想要初入門徑都很困難。

  而且除非修煉到一定的高度,可以陣法反哺自身修為,否則沒有倚靠陣法成就天道筑基乃至上品金丹的法門。劍修也是類似,也許選修要更容易一些,但即便有很高的悟性又能沉靜下心神,沒有足夠的勇決之氣,仍舊不算入了門徑,只能算是修煉劍氣的修士。

  除此之外還有主修煉體,魔功,雷法的各條法脈修士,各有其強大,但以體修為例,不入金丹元嬰都不算初窺門徑,小有所成,但小成之后又很難算是以弱勝強了。

  千幻驚神陣,是陳清風窮盡心血布下的陣法,幾可說是他此生前所未有的巔峰之作。

  早有準備,再加上陰山真人此時形神兩潰,心神失守,居然真的是毫無防備的入了陣中,被陣法所困。

  只是金丹真人境修士神思運轉如電,陳清風很快便感到巨大的壓力撲面壓來。

  只覺得自己就像是用韁繩試圖綁住一條蛟龍,對方隨意的發力,便拉扯得自身身心形神漫空亂飛。

  好在,只需要壓制他一瞬間也就足夠。

  司徒化、苗楚云,陳清云、駱培芳以及唐石都驟然轉身,全力向身受重傷的陰山真人出手。

  司徒化祭出的是五口飛叉,這是一套成套的法器,價格不菲,并且在高手眼中過于匠氣死板,但被司徒化煉入五種陰鬼增強法器威力與靈性變化,再加上他參悟過陸城的五行劍訣,總結出幾招套路,便是高手第一次遇到一時也難以破解,對于大多數尋常修士更是無往而不利。

  苗楚云祭出的是追云、逸電兩口飛劍,她與自己大師兄法力相差仿佛,稍弱一分,但她修煉的是正道法脈,司徒化此生都不可能修成一二品的金丹,她卻有機會,并且雙劍演法演化五行,甚至比司徒化的出手都快上一分。

  此刻兩道寒光化為一道霹靂一般的凌厲劍光,自后斬向陰山真人的頭顱。

  陳清云、駱培芳也是各自祭出得意法器,于兩面夾攻陰山真人。

  六人當中,出手最狠的卻是陰山真人的五弟子唐石,他深知此事不做則矣,一旦做了就定然要把事情做死做絕,否則陰山真人回過一口氣來,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他。

  所以左臂鐵手飛出,化為一只金色大手抓向昔日的恩師,同時猛噴出一口精血。

  自唐石的腰間靈蟲袋中飛騰起大片黑紅色的毒蚊,轉瞬就吞噬干凈精血,在他身前顯化出一名一身黑袍,身形高瘦的老道,目光陰鷙隱現綠芒。

  “唐石,你敢背叛我!”

  千幻驚神陣終有其極限,看來緩慢,實則劍光都未及真正斬落,陳清風就已經壓制不住陰山真人的心神,口鼻溢血的軟倒下去。

  心神回轉的陰山真人,強運一口金丹氣,周身金芒隱現,金剛不壞。

  鏘鏘當當。

  一件件的飛劍、法器圍攻上去,卻一時難以撼動攻破,只是金丹氣雖然神妙無窮,但在之前與火鱗大圣齊天顏相斗之時,本就已經消耗用盡,這一刻陰山真人奮起最后一口余力,將之化為一只虛幻的金色大手,抓向唐石。

  這便是陰山真人的性格,所有背叛我的人都要死!

  砰,轟。

  兩只金色大手在半空中略一相持,而后唐石的四階上品法器便直接被捏個爆碎。

  再下一刻,金色大手落在擋在唐石面前的黑袍老道身上,一樣瞬間碾碎。

  “嗯?”

  但是在下一刻,一股逆血便猛涌而上,讓陰山真人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來。

  卻是在碾碎那黑袍老道的瞬間,陰山真人便覺得體內五臟六腑,似是被狠狠抓旋猛擊一掌似的。

  “以形換形,以血代血,你的本命蠱是……上古血蚊?”

  陰山真人是蠱術一道上的大行家,這一刻哪里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哈哈哈哈,跟了你這么多年,總算是學到一些真東西的。”那黑袍老道散去,其中死去很多血蚊化為紅灰,其后的唐石也是口鼻溢血,狼狽異常,卻是在狂笑不止。

  這門替劫法術,是以上古血蚊為憑,以對方鮮血為引,對方攻擊越重,自身受傷越重,對方同時受傷越重。

  雖然很難以一位煉罡修士換死一位金丹真人,雖然唐石手中的上古血蚊與陰山真人鮮血都是有限的,但他了解陰山真人,這個人自私自利至極,珍惜自己性命遠遠高于一切,在眼下這種情況下,他是絕不肯再加重自己的內傷的。

  換而言之,自己已經安全了。

  而在這個時候,以苗楚云為首的雙劍劍光,已經絞散突破了陰山真人散去金丹氣后的蠱蟲防御,若非陰山真人躲避得及時,幾乎被一劍削去自家的六陽魁首。

  “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徒弟,唐石你的那條性命就權且在你那里寄放,你可千萬要保住性命!”

  僅僅只是半個呼吸的時間,陰山真人的周身就再次升騰起一片毒霧,將陳清云飛擊而來的大錘、將駱培芳飛斬而來的鋸齒飛輪,俱都腐蝕得靈性大損。

  再下一刻時,陰山真人的靈蟲袋上光華一閃,一條墨綠色的巨蟒飛騰而出,挾帶著陰山真人急速遁走而去。

  若是拼盡全力,陰山真人有足夠的信心殺盡這些膽大妄為的小輩,但是在司徒化與苗楚云出手之時,陰山真人隱隱看出那個五行劍陸城的影子,頓時心中一個激靈。

  更何況陰山當中雖然有一些禁制,但也絕擋不了火鱗大圣齊天顏多久,索命的殺星一個已現,一個暗伏,陰山真人哪里還有心思與這些小輩糾纏,就是殺光他們為此舍下自己的性命,也是不值得的。

  “追!”

  陳清風吐出一口血,厲嘯一聲。

  司徒化、苗楚云,陳清云、唐石四人聞言,立刻各自駕馭緊追而去。

  只有駱培芳略一猶豫,看了陳清風一眼,卻見這個男人又大叫一聲:“快,去追!”

  駱培芳方才駕起遁光去追。

  看著那一道道遁光遠去,陳清風身體發軟的緩緩靠在一塊大石之上,勉強支撐身體,沒有跌倒。

  “……我不是不喜歡你,只是當年選錯之后,我就沒有資格再喜歡你了,你還有長生大道,而我已經是個廢人,又何必再毀了你呢?”

  恍惚之間,陳清風似乎又看到當年,一個模樣清俊的小妖女,周身纏繞烈火成翼,在自己面前漫空飛舞,最后輕輕親在自己的唇上:

  我知是錯的,卻控制不住自己沉迷。

  …你是我的情劫,也是我最好的劫。

  “青兒!”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一道火光已然將那條墨蟒攔住。

  火鱗大圣齊天顏何等的修為,雖然因為是先天真靈神獸高傲成性,但是法力卻是實打實的強橫,短短時間內陰山真人經營數百年的摩云洞幾乎被他燒了個通透,破出一個暗紅巖漿流淌的大窟窿出來。

  “哈哈哈哈,陰山,何以如此狼狽?你說你明明已經是南方魔教祖師,門徒千萬,弟子眾多,又何必非要去東海阻黃龍子成道?你本是這天地間氣數運轉的一環,卻非要去與更強的氣數相撞,淪落至此,哈哈哈哈哈哈。”

  長笑復長笑,對于齊天顏來說,能夠讓陰山老道難受,可是要比直接殺了他痛快得多。

  “去死!”

  然而陰山真人這等蓋世兇魔,又豈肯受齊天顏這樣的奚落污辱?

  那條墨蟒周身燃起綠火,轉瞬之間就化為飛灰,而陰山真人挾帶著滿天綠焰,混雜金光,祭出一口飛劍接連施以斬擊。

  齊天顏初時還不在意,陰山老道強駑之末,還能有幾許的法力?

  然而數劍之間,卻被壓制了下去。

  若非反應極快,幾乎被劈破流火盾。

  “陰山,你不要命了?如此壓榨丹氣,隨時都有可能金丹崩解。”    齊天顏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道墨綠色的飛劍,就已經飛至他的近前,其上隱現可怕的氣息。

  齊天顏見此一驚,猛地以流火盾將那口飛劍遠遠撞開。

  驟然擴散開的劍氣帶著飛劍一同爆開,直接削去半座山峰。

  而趁著齊天顏應對飛劍的這個間隙,陰山真人再一次化虹遁走而去。

  與此同時,齊天顏猛地回頭。

  卻見原本的陰山摩云洞方向,有一片黑壓壓的蟲群沖天而起,如同刮起的颶風一般,緊接著向四面擴散。

  陰山真人已經徹底發瘋,他要自己法力范圍內所及的一切,都為自己陪葬。

  齊天顏是這片天地間第一頭誕生的火麒麟,雖然成道較晚,已然不被二十四妖神所認可,他也不愿意去大日金烏那里伏低做小,道法傳承上略弱一些,但是在這一刻他也感應到了,若是任由這場災劫完全擴散開來,就算是自己不能及時脫身的話,也要被折去不少氣數。

  氣數之說雖然虛無縹緲,但是修道人也沒有誰愿意無緣無故削折自身氣數的。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又有一道遁光飛來,只是相對來說,太緩太慢了。

  只是那道遁光卻在齊天顏的面前站定,而后執禮言道:

  “歸藏山弟子,五行劍陸城真人門下大弟子司徒化,拜見麒麟真人。家師對真人推崇備至,每每提及都說晚輩等人見了,要以待師之禮奉之。”

  司徒化早年散修出身,后又為修學高明術法以贅婿身份加入燃木山林家,相對來說,無疑是個會說話的。

  齊天顏看了看那沖天的蟲群,又看了看面前的司徒化,突然之間,就明白了這次氣數轉易的前因后果。

  “唉,又中這群人的算計了,我卻是白忙一場。不過也罷……我倒也好奇,你那師尊該如何收場。這個,我可不會幫你們兜底。”

  一邊說著,齊天顏一邊指向陰山方向那沖天而起的蟲群。

  他寧可折損氣數受些牽累,也絕不肯代替陰山,把這口大黑鍋背在自己背上。

  “麒麟真人說笑,這世上真人不想做的事,又哪有人能逼您去做。”司徒化不明就理,卻恪守規矩禮儀,不讓人挑出半點錯來。

  而在這個時候,他的師妹苗楚云卻已經抓住了陰山真人的遁光。

  “老魔受死!”

  苗楚云劍心純一,飛劍一動,就一心一意的殺人。

  她的雙劍劍光,時而劍火相生,時而水木糾纏,隱隱間已得五行劍術真義氣象。

  殺得陰山真人漫空飛遁游走,躲避劍光。

  他真的是已經油盡燈枯了,飼血大法反噬,百毒金蠶蠱,七殺蠱,元牝珠接連被破,金丹氣耗盡,剛剛為了壓制齊天顏,強行催運金丹,此時此刻金丹隱隱潰散不穩,還要花費極大的心力維持。

  但他仍舊不想死。

  不想死!

  不想死!

  不想死!

  數百年前,從一個養陰豢蠱的南疆苗裔少年,憑借天賦刻苦以及一腔執念,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就此身死,如何甘心?怎能甘心?

  “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南疆無人鎮壓,百萬獸潮頃刻北上,到時候天崩地裂,玉石俱焚,別說是你,就算是你身后的人,也要死,也要死的,你明不明白!?”

  然而根本就沒有用,苗楚云這姑娘是天生的劍胚,平日里溫溫柔柔近乎柔弱,但是飛劍出鞘后,除了自己師父的話什么也不聽,充耳不聞。

  而在這個時候,陳清云與駱培芳也尋到劍光閃爍之處,加入戰局,她們各自施展冰火法術,攻向那片毒瘴蟲云。

  苗楚云見此,眼睛一亮反應過來,祭出兩只玉瓶,向著其中傾倒。

  一者吐出金紅色的大日真火,一者吐出幽紫色的九幽之火。

  “啊啊啊啊!”

  在這樣的圍攻之下,陰山真人終于是耗盡了最后一口元氣,毒瘴蟲云皆散,顯化出他的本尊。

  “你們不能殺”

  追云、逸電兩口飛劍斬殺一絞,將這老道的頭顱高高斬飛,甚至將其肉身都斬為破碎,絕對是必殺,死得不能再死的地步。

  陰山真人這等兇人在最后關頭不是沒有想過自爆金丹,只是他此時已經是丹氣運轉遲滯不穩,就算想要自爆金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矣。

  “呼。”

  “我們,居然真的殺了這老魔?”

  直到此時此刻,陳清云與駱培芳也還是有些不可置信,便是苗楚云在這個時候反應了過來,也有一些呆愣。

  可是在這個時候,隨著陰山真人一死,他所豢養的百萬蠱蟲徹底發瘋,黑壓的一片漫空亂飛,吞食一切可以吞食之物,甚至彼此攻擊吞食。

  同時,亦向四面八方四個方向飛遁擴散,要將死亡與毀滅,帶向人間。

  與此同時,黃泉谷中,陸城也感受到了天地之間,一位金丹真人隨著自己的殺意興起而消亡。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天命氣數,當真玄妙。”

  這般言說著輕笑著,而后那道人來到洞府當中盤坐,雙手手袖一揮,鋪天蓋地的金芒飛舞而出。

  看著這些百毒金蠶蠱,陸城不由得遙想起當年,自己第一次祭煉蠱蟲,居然煉出金蠶蠱時的狂喜與雀躍。

  現在得之于南疆,卻也要用之于南疆。

  “好事做盡,你也去吧。”

  說著,陸城將一團紅光,也投入到那片金云當中。

  是日,天地崩裂,妖魔并起,也在同一日,南疆數百萬人看到,有金云挾紅日自東而至,鎮于陰山之上,是為:

  赤君顯化,鎮壓南疆。

  陰山真人以百毒金蠶蠱間接控制無數蠱蟲,其實類似于軍陣之法,層層控制,而不是以自身心神直接控制。

  這樣當然有極大好處,卻也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他用以控制下級蠱蟲的百毒金蠶蠱被替換時,作為修士又該如何操控蟲群?

  這個問題陰山真人一輩子都沒有遇到過,因為這世上除了他以外,根本就沒有人可以豢養那么多的百毒金蠶蠱,直到今日。

  陸城舍盡了九黎鼎內九層的百毒金蠶蠱,而陰山真人的金蠶蠱群則在接連的大戰中,損失大半,因此很快便被替代,整個蠱神教經營多年的蟲群也被間接掌控。

  與此同時,陰山之上出現了一座神像。

  初時它還是桃木雕成的,但以其為中心生出火焰,火焰而化厚土包裹,厚土當中生出金色,金色當中又漸漸生出水氣氤氳,最后又生出木質紋理。每經過一輪轉化,這座赤君神君像變長高一倍,最后化為一座巨大的金像,矗立在陰山之巔,遍灑神輝,牽引著整個南疆的赤君神力,安撫蟲群。

  “好一個五行變法,好一個五行劍陸城,今日能看到這般道法演繹,老道我也算是沒有白來。”

  眼見南疆重新達成了新的平衡,火鱗大圣齊天顏也不由擊節而嘆。與此同時,萬里之外的洞府當中,陸城盤膝而坐感應到自身對于赤君道法更進一步的領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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