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晨霧還未散盡,山野深處的一間竹舍前,一個青袍道人正蹲在石砌的小爐前生火。
他身著粗布道袍,以火石敲打燃火。爐中的松枝發出輕微的噼啪聲,火苗漸漸旺盛起來。
“清寒,水開了。”年輕道士輕聲喚道,聲音清冽而溫和。
竹舍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清麗女冠端著茶具緩步而出。烏黑的長發只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素白的道袍襯得她肌膚如雪。
最為動人的是那雙眼睛,清澈見底,仿佛倒映著這座山的靈氣。
懶散,恣意,隨性,便是兩人此時的生活狀態。
兩百多年前,陸城曾以天佛宗的度厄金舟,前往鼎章大世界,在那個時候與女修林清寒有過一段姻緣。
兩百多年后,陸城將林清寒接到烈火法界,為她開辟一處洞府,不時便前來探望,再續舊情。
“今日用新下的雪水煮茶,想必別有一番滋味。”林清寒跪坐在蒲團上,將茶具一一擺開。
片刻之后爐上的銅壺發出輕微的嗡鳴,雪水已沸。
林清寒取出一小包用桑皮紙包裹的茶葉,小心地打開。茶葉呈墨綠色,形如雀舌,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這是前日從后山采的野茶,我親手炒制的。”她將茶葉放入茶壺,滾沸的水浪將茶葉卷入拋起。
稍待片刻之后,陸城接過妻子遞來的茶杯,先聞嗅茶香,然后小啜一口:“湯色清亮,入口微苦,回甘卻是綿長。清寒,你的茶藝越發精進了。”
“不過是順應自然罷了。”林清寒也舉起杯盞品嘗一口,滿足地瞇起雙眼。
“茶葉自山中生長,我不過是將它本真的味道呈現出來。”
“這,也許便是先賢所說的道法自然。”
兩人相視一笑,無需多言便已心神安寧。
山間的霧氣漸漸散去,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灑落,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遠處傳來幾聲鳥鳴,更顯得山谷幽靜。
日光漸高,茶過三巡。陸城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走到屋前的空地上開始打出一套拳法。他的動作緩疾有序而流暢,仿佛整個人與身后的山形融為一體。
林清寒收拾好茶具,倚門而立,靜靜欣賞夫君的身影。
一套拳法打完,陸城周身氣血翻滾。林清寒上前遞過一塊素帕,他接過來擦了擦臉,忽地握住妻子的纖手。
“清寒,下午我們去后山走走如何?”
林清寒點頭應允,卻復又道:“不過要先吃過午飯。我已煮好兩尾靈魚,總不好讓它們白白喪命。”
午飯簡單卻溫馨,魚湯白米。兩人坐在門前的石桌旁,就著山風與陽光進食。
飯后,這對道侶攜手向后山走去。
山路崎嶇,陸城走在前面,不時回頭伸手攙扶妻子。林清寒雖然修道多年,身手敏捷,卻仍欣然接受夫君的體貼。
到了一處山形秀美之地兩人站定,林清寒抬手指向。
陸城順著她的視角望去,只見幾朵白云在山巔飄浮,時而聚合,時而分離,變幻莫測卻又有著規律。
“就像我們的緣分”他輕聲說:“看似偶然相遇,實則也許早有定數。”
林清寒聞言舒適地靠在他肩上,兩人就這樣靜靜站立,聆聽山風穿過山林的聲音,感受彼此的心跳。
修道之人講究清心寡欲,以免在繁雜的欲望中迷失自我,越是看不清自己真正想要的,心魔自會越重。
但陸城覺得,經過世事錘煉的心性,經過思辨與質疑的堅定,可以更加長久的堅持。
完全沒有經過質疑的堅定,是不穩固的。
傍晚時分,他們帶著采到的草藥返回竹舍。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今晚月色應該很好。”林清寒一邊整理藥材一邊說:“不如我們乘著夜色,合奏一曲?”
“也好,不過我不精音律,還要請清寒你多多指點。”陸城這樣言道。
夜幕降臨,一輪明月果然如期而至,清輝灑滿山谷。竹舍前的空地上,陸城撫琴,林清寒吹簫,樂聲在山谷間回蕩,驚起幾只夜棲的鳥兒,又很快歸于平靜。
當曲終時,兩人相視一笑,無需言語便知彼此心意。修道之路漫長而孤寂,但有陪伴,這深山中的歲月便成了記憶深處最美的時光。
次日清晨,天光微熹。
竹舍內浮動著清冷的晨露氣息,陸城自夢中醒轉,指尖猶殘留著一縷幽蘭暗香,枕畔卻已空無一人。
他緩緩起身,素白的衾被上只余幾道淺淺的褶皺,仿佛昨夜相依而眠的溫存不過是一場幻夢。
窗外竹影婆娑,山嵐未散。陸城靜立片刻,目光掠過案幾上尚帶余溫的茶盞——那是林清寒臨行前為他煮好的靈茶,茶煙裊裊,依稀映出她低眉斂目的側影。
他忽而輕笑,眼底卻無半分意外。
兩百年的光陰,足夠讓當年的恣意女冠成為執掌一方的宗門老祖。如今的林清寒,是幻云谷眾弟子仰望的“清寒真君”,是撐起一方天地的脊梁。
她仍會踏著晨露而來,與他煮雪烹茶、共賞云卷云舒,卻再不會為舊日情緣羈絆腳步。
山風穿堂而過,卷起案頭一張素箋。陸城抬手接住,只見上面以清峻筆鋒題著半闕詞:“聚散如云非由己,道心長在即相逢”。
他指尖摩挲過墨痕,忽覺朝陽破云而出,滿山翠竹霎時鍍上碎金。
遠處傳來暮鼓晨鐘的余韻,悠長如同嘆息。
“這些小女子,一個比一個有主意。只能讓楚云多去送一些靈物、典籍過去,促其道行了。”
駕馭遁光,返回蒼龍山金光洞洞府。
陸城雖然在妻妾面前向來有著威嚴,但這一次出來也沒有同妻妾說明,蕭家姐妹還以為自己在金光洞當中修煉。
現在既然清寒選擇返回幻云谷,此事便暫時告一段落,以后再有變化,再行解釋。
就在這個時候,陸城在自己飛遁的前方,發現了一名黑衣人,因此微微皺眉。
天地如此廣大,一位元嬰境界的修士在這里藏頭露尾,說不是在等待自己,陸城是不信的。
“久聞金光洞主法力高深、神通驚人,今日特來討教一二。”
“如此藏頭露尾,若不懼死,自可出手。”
因為林清寒的離去,陸城的心中也并不快意,此時此刻神識擴散,俯覽全局。
黑袍修士聞言怒哼一聲直接祭出一桿赤紅小旗,那小旗迎風見漲,伴隨著其快速的掐訣,天地間一道道火行神光匯聚而來,環繞在他周身,形成一層足有數尺厚的暗紅光罩。
伴隨著黑袍修士雙手舞動法旗,火焰翻飛中似乎有一頭額生雙角的邪魔虛影,仰天嘶吼,看起來兇悍異常。
瞬時之間,陸城便感應到了一股虛空波紋的震蕩與洶涌推至,再下一刻時,在自己的周身虛空撕裂,居然透出一道道暗紅色的真火,遮天蔽日覆蓋所有,火熔虛空。
“不錯不錯……師弟的‘五轉火元功’又有精進了。”
在兩人交手的暗處,百里之外,一名灰色道袍中年男子,密切注視著這一戰,并且隨時準備出手進行干預。
他們師兄弟二人出身于元神門庭五火崖,歸元洞,因此法力神通要普遍高于大多數元嬰修士,心中自有傲岸。
“聽聞這陸城乃是法體雙修修士,自出山以來劍蕩天下、橫掃無敵,此時也不知會施展何種手段抵御?”
那名灰色道袍中年男子復又望向陸城,眉宇間顯露出一絲期待之色。
然后,只聽一聲仿佛穿空破云的嘹亮鳳鳴之音突兀響起!
緊接那些暗紅色的火焰便被一股極為強大的法力排散開來,從其兩側各伸出一支巨大的雪白羽翼。
那雙雪白色的雙翼只是一揮,便令四周漫天真火魔炎盡被驅散。
玄天十三變第四變:寒冥冰鳳變,凝聚神通,先天凍絕神光。
一頭本體華麗無比雪白交織、高達百丈的冰鳳振翼飛舞而起,一股冰冷酷寒法意擴散開來,封凍虛空,更是將漫天火焰凍滅。
“這是……真靈血脈,還是肉身變化?”
滿心自負傲岸不存,灰袍中年修士的臉上現出一些驚懼。無論是哪一種,似乎都非常克制五火崖、歸元洞法脈道統。
就在這個時候,那頭巨大冰鳳又是一聲長鳴,虛空中無數水行之力匯聚,最終化為一道至陰至寒的神光,打向那黑袍道人。
咔嚓,咔嚓!
僅僅只是神念接觸,僅僅只是注視,一層雪白寒冰就驟然出現在黑衣道人的身上,并且先是四肢、繼而是軀干、再后是頭顱……
水克火行。
黑袍修士的火行功法修煉得非常精深絕妙,尋常元嬰修士難以引動虛空之力,最為常見的使用方式是:
肉身被打壞,走脫元嬰,僅憑神識法力凝結的元嬰,引動虛空之力,完成瞬移。
尋常元嬰初期修士的法力,就連肉身都難以挪移。
而這名黑袍修士法術,卻可以借助本命法寶之力,直接燃燒虛空,透過虛空縫隙傳遞過去,達成必中攻擊效果,配合其可怕的真火修為,的確是厲害非常。
尋常元嬰修士面對這種攻擊,當反應過來時可以應變的時間已經極短了,很可能被一擊焚殺。
然而被陸城以玄天十三變法正面化解,同時祭出不久之前所凝煉的先天凍絕神光法力。
黑袍修士所擅長駕馭火行功法,遇到陸城的水行神通,當真是處處克制,威能大減!
五行相生相克之法理,哪怕是到了地仙界一樣有用。
陸城的先天凍絕神光,并沒有焚燒虛空之能,但只要被神識感知、肉眼看到,就都會受到其影響,似乎將要把人引入那凍絕萬古,唯寒冰永存的宇宙紀元。
面對呼嘯而來的先天凍絕神光,黑袍修士只能一拍乾坤袋,再次祭出一件土黃色的六階印璽。
修士周身的火光滾滾不絕的涌入其中,看似普通的土黃色印璽在這一刻卻爆發出驚人的靈光!
以火生土,移山玉印。
土克水行。
單修火行的高階修士也不會愚蠢,他們比其它修士更加清楚自己的弱點,自然就會以符咒、法寶,彌補自身弱項,便如這名黑袍修士一般,以火行法力催動土行法寶,威力強大,并且以土破水。
這就如同體修會著重甲(最強便是最弱的一點),劍修會關注自身防御(修煉人劍合一劍術),沒有高階修士會對自身的弱點,視而不見。
“去!”
黑袍修士雙手結印,無窮的火行神光涌入此枚印璽當中。
明黃的印璽瞬間變巨,宛若一座黃玉雕琢而成的山峰,抵擋在先天凍絕神光之前。
寒冰固然迅速擴散,使之變為一座冰山,但隨著法力的不斷傾注,山形越發巨大,亦將冰封撐裂爆碎,并無實質意義。
巨大冰鳳見此嘶鳴一聲,雙翼一振,驟然沖天而起,僅僅只是幾個閃爍就已然消失云海,尋常元嬰修士只能以元嬰撕裂虛空作為保命手段,冰鳳擁有空間天賦,肉身撕裂虛空穿梭亦是等閑,只是所需消耗的法力極大。
那座巨大的凍土之山防御堅厚,但若想要追上冰鳳當然是沒有絲毫的可能。
“是以虛空神通遁逃了嗎?此時情況不明突兀迎敵,想要暫時退卻,也不算是無膽無勇的選擇。”
那名灰袍中年修士這樣低語,緊接卻突然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涌上心頭。
“不好!”
中年修士驟然回身,手上燃起熊熊真焰猛地揚出,然而一頭巨大的冰鳳卻自其身后虛空當中猶如穿越水波般,驟然疾撲而出。
雙翼振蕩,鳳唳連連,恐怖的凍絕神光威能,似是要將自己的思維念頭,都凍滯了。
“出!”
這名灰袍中年修士剛剛傾盡全力祭出一件土行護身法盾,便見眼前靈光驟盛,化為一個身著漆黑色重甲的道人。
玄天十三變第五變:北海鯤鵬變,凝聚神通,北海鯤鵬舞。
至于身上的那身重甲,卻是天魔童子所化的天魔重甲。
這昔日的通玄界第一至寶,本身就已經高達六階,并且靈性盎然滋生器靈。
就連二十四妖神都只是施法困著它,并不強行收伏,生怕折損了它的靈性,使之不能晉升七階。
元神妖修若是有一件七階防御法寶在手,飛升上界便是把握大增。
落入陸城手里后,本來陸城也拿這天魔童子沒有辦法,直到他的身外化身進入靈界,得到無數靈物、道法傳承,就從中找到了用于祭煉天魔宮的法門。
有了對應法門,再配合上陸城本身的法力,天魔童子便也只能降伏,更何況陸城給出了讓它晉升七階的詳實法門。
七階通靈法寶,就算是在地仙界也已是件寶物了。
六階頂尖法寶配合元嬰中境體修,配合北海鯤鵬舞;伴隨著那個道人雙臂一振,二變四,四變八,八變數十,最后四面八方盡是拳鋒重重,在灰袍中年修士的視角下四面八方都是這個道人打過來的拳頭。
并且,這個道人的身形還猶如暴虐至極的颶風一般,越打越快,越打越兇,越打越猛,身形閃動間四面八方盡是肉眼可見猶如涌動波浪般的罡風波紋。
那件六階護身法盾被強行破去,甚至灰袍中年修士的護體法力,也在四周漫天黑灰疾影的撕扯轟擊下越發扭曲、潰散。
“師兄!”
那名黑衣修士見此,有些驚惶地就想要飛遁而來,但也就是在這一刻,一股直面生死的恐怖,令這名黑衣修士的遁光硬生生地停止下來。
幾近元嬰中期頂峰的神識擴散而出,這名黑衣修士頓時看到,在自己面前不知何時出現一片無形有質的透明劍網,密密麻麻封鎖空間,剛剛若無心神示警或者忽視過去,此刻自己就已經被斬落肉身。
“無形飛劍,煉劍成絲!?是在什么時候?”
這兩名五火崖,歸元洞的元嬰修士,師弟名叫赤焰子,師兄名叫炎虛子,其實原本并沒有什么惡意。
只是在最近知曉烈火法界似乎又出現一位元神嫡傳后,就想過來結識一番。
元神修士往往不理俗務,一心修煉飛升,畢竟長生大道幾乎就在眼前了,誰又會愿意去多涉因果,增添道途變數?
修士修道,越是較低的境界,越是較為依賴修煉資源,如筑基、紫府、結丹這幾個關口,但到金丹之后,對于修士本身根性的要求,就越發嚴苛了。
哪怕到了金丹、元嬰境界,也是宗門修士多于散修,但是到了元神境界,凡間的元神修士,散修與宗門修士四六開,前者僅僅只是稍少于宗門修士,因為前者一路修行上來,對于自性的磨礪、對大道的追求,一定程度上要超過有宗門庇護、牽絆的宗門修士。
元神修士往往不理俗務,散修元神就更加如此,宗門元神虧欠著宗門先天緣法,多數要鎮壓宗門氣數,散修元神往往只收錄幾個弟子輔助自身修煉。
在這位元神飛升亦或坐化后,門下弟子分走師尊留下的遺寶,或者各自修行,或者建立宗門,修仙界無數強大宗門就是這樣發展興盛起來的。
因此在散修元神在世時,這些元神嫡傳修士往往與修仙界處于平行狀態,輕易并不介入,但他們彼此之間是有著交往的。
現在突然出現一位蒼龍山金光洞陸真君,赤焰子與炎虛子兩人便一起過來探尋一番。
本來計劃是赤焰子與陸城交手,無論勝敗,炎虛子中途出來打個圓場,兩名元嬰中后期修士前來,表明善意又是元神嫡傳,想來也不會有人不接受的。
但這師兄弟倆未曾想到,陸城修煉精氣神三寶圓融強橫,居然先一步感應到炎虛子的存在,然后以虛空神通體修之術進行近身突襲。
體修近身搏殺之術,凌厲剛猛無堅不摧,一時之間法力更高的炎虛子居然岌岌可危,難以脫身。
就在赤焰子被無形劍網所阻,一時進退兩難之際,遠處戰局驟變。
“轟!”
炎虛子周身突然爆開一圈赤紅光焰,四周百里火行靈力極大匯聚、竟然幾似元神神通。
那光焰如有靈性般化作九道火龍,嘶吼著朝四面八方飛騰而去,暫時逼退了陸城道人的搶攻。
“陸道友且住手!”炎虛子趁機急退百丈,揚袖之間自中飛出一面烏木令牌:
“此乃五火崖信物,我師兄弟此來并無惡意!”
陸城飛退的身形在空中一個盤旋,落地之后注視向那面懸浮在半空、刻有“五火歸元“四字的令牌。
令牌上隱隱透出的元神氣息做不得假,確實是五火崖一脈的傳承信物。
“既無惡意,為何藏頭露尾?”
赤焰子聞言苦笑,拱手道:“陸道兄明鑒。我二人聽聞烈火法界新晉一位元神嫡傳,特來結交。只是.”
他瞥了眼師兄狼狽的模樣:“沒想到道兄神通如此驚人。”
此時炎虛子已收起護體火光,露出真容。
這是個面容儒雅的中年修士,只是此刻道袍破損,發髻散亂。他苦笑著抹去嘴角血痕,執禮言道:“陸道友的道法神通當真了得,一時興起卻是自取其辱,慚愧慚愧,方才若非道友手下留情,在下怕是已肉身損毀。”
山風掠過戰場,卷起尚未散盡的冰火余韻。陸城終是解除變化,玄色重甲如流水般褪去,現出原本的青袍裝束。他伸手接住懸空的令牌細看,忽然挑眉:
“令師可是赤霞神君?”
炎虛子聞言眼睛一亮:“道友認得家師?”
“烈火法界元神修士雖神龍隱沒,但世間修士又怎會不關注一二。”陸城神色稍緩,將令牌擲還:“既是前輩弟子,此事便作罷。”
赤焰子連忙上前繼續賠禮,接著從袖中取出一個赤玉葫蘆:“此乃我五火崖特產的'火棗瓊漿',權當給道兄賠罪。”
陸城接過葫蘆輕嗅,聞得一股馥郁棗香中夾雜著淡淡酒氣,確實是此道圣品。他微微頷首:“二位遠道而來,不如到金光洞中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