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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劍破萬相,心斬樊籠,游太虛而得大逍遙

  鬼哭淵上空,陰云密布。

  陸城與其妻妾弟子,共計九人,再加上七名天煞老魔的苦主,共計十六位真君級數修士。

  除此之外,每一位真君身邊還帶著一些弟子,陸城這邊也帶著一些商會部下。

  這些人雖沒有真君級數,卻也多是結丹宗師,最差也是紫府境界,不然在這種程度的斬妖除魔中,就連邊鼓也敲不得。

  待三弟子幽冥帶人布置好五行陣盤、陣法之后。

  石生上前一步,執禮言道:“師尊,太安靜了,這老魔怕是已經察覺我們到來。”

  陸城道人嘴角微揚:“他若是毫無察覺,反倒辱沒了魔道大修之名。”

  言罷,陸城騰云駕霧飛遁而起,負手而立,衣袍在此地陰風的卷動下獵獵作響。

  他目光如電,穿透層層灰霧,直視那形如鬼面的深淵入口,直接朗聲道:

  “天煞道友,還不出來領死!”

  聲音不大,卻如雷霆炸響,震得四周灰霧都在向四周翻滾退散。

  如此直來直往,如此正大光明,讓周秉庸等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覷,他們本還以為要尋機出手,眾修合力攻入鬼哭淵,先打天煞老魔一個措手不及的。

  不到片刻功夫,深淵之內傳來一陣桀桀怪笑之聲。

  “我道是誰敢來我這鬼哭淵撒野,原來是寶光商會的陸大真君。怎么,不過虧損幾支商隊,就這般興師動眾?”

  話音未落,一團黑氣從深淵中沖天而起。

  為首那是一個枯瘦如柴的老者,面容陰鷙,雙目赤紅,周身纏繞著濃郁的黑氣,正是天煞老魔。

  他身后跟著六名黑袍修士,個個氣息陰冷,顯然都是魔道高手,法力淵深。

  “幾船貨物,本座并不放在眼中,但你天煞為了殺人滅口,殺我寶光商會的弟子,此事便不能與你干休,何況”

  “天煞老魔!今日便是你伏誅之日!”陸城的話還沒有說完,周秉庸已然目眥欲裂,腰間飛劍已然出鞘三寸。

  對面那枯瘦赤目的老者陰森一笑:“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周家的那只老烏龜。怎么,今日找到靠山,就敢來尋老祖的晦氣?”

  “陸城,你不過是一個低買高賣的商販,老祖肯拿你點財貨是給你的臉面,也就不取你性命了。

  居然也敢來尋我的晦氣?今日便讓你知道,什么叫作魔高一丈!”天煞老魔陰笑道。

  說罷,他猛地一揮手,身后六名黑袍修士同時掐訣念咒。

  剎那間,鬼哭淵四周升起六道黑色氣柱,直沖云霄,一時之間,萬鬼嘶嚎。

  通常來講,魔修是并不精通修仙百藝的,更何況是在修仙百藝中也屬分外艱難的陣道。

  但天煞老魔所找到的這座鬼哭淵,是天然地脈陰力匯聚之所,再加上一塊六階陣盤,雖然布置不出六階護山大陣的效果,卻也相差仿佛。

  一座連接地脈的六階護山大陣,可以讓居于其中的元嬰修士,匹敵元神修士,不落下風。

  若是能夠充分發揮出大陣威能,便是讓后者坐化當場的例子,也不是沒有前例。

  天煞老魔借助地利,借助六階魔道陣盤,盤踞于這鬼哭淵,收伏庇護許多元嬰境的魔頭,所憑借的便是這地利陣法。

  六階護山大陣,整個人間界也沒有幾座。

  此時此刻,六道黑色氣柱,直沖云霄,匯聚之下,隱隱形成一只巨大的利角獠牙骷髏,咆哮嘶吼,欲要擇人而噬般。

  “萬鬼嘯天大陣!”周秉庸見此臉色大變:“陸真君小心,此陣兇險!”

  然而身在高處最前的陸城神色不變,只是輕輕抬手道:“結陣。”

  “結陣!”

  伴隨師尊一聲令下,陸城的三弟子幽冥道人當即在虛空中踏罡步斗,袖中飛出七十二桿玄色陣旗。

  這些陣旗迎風便長,轉眼化作三丈高下,旗面上以五色彩絲繡就的五行符咒依次亮起。

  四周涌上許多寶光商會的部眾,皆是向這些玄色陣旗之內注入自身法力。

  這些部眾或者是散修,或者是宗門修士,但在寶光商會中任事,待遇極好,收入不菲,供養修行,所以遇到事情了也肯賣命。

  “顛倒五行,起!”

  幽冥道人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手中七階陣盤上。

  那青銅陣盤頓時綻放五色霞光,將填入凹槽的一十二枚極品靈石瞬間抽空。

  磅礴靈力化作五條蛟龍般的靈光,纏繞著沒入四周陣旗。

  “轟——”

  天地靈氣驟然紊亂,原本直沖云霄的六道黑色氣柱竟如遭無形巨手撥弄,開始扭曲變形。

  那半空中的猙獰鬼出痛苦嘶吼,獠牙利角寸寸崩裂,漸漸虛化,漸漸消失。

  “以陣破陣!?怎么會,這怎么可能,人間界怎會有這種等級的陣法?”天煞老魔赤紅雙目圓睜,枯瘦手掌猛地拍在腰間白骨陣盤上,注入法力道:

  “萬鬼聽令,噬魂奪魄!”

  他身后的深淵當中頓時涌出無數冤魂,可這些鬼物才沖出百丈,就被顛倒五行陣攪得魂體渙散。

  有些厲鬼甚至突然調轉方向,反撲向魔修一方。

  遠處,陸城負手而立,看著面前遠處的亂象神色淡然,似乎胸有成竹。

  這七階的陣盤,需要七階陣法師、七階煉器師聯手完成,原本幾乎就沒在人間界出現過,但自是難不倒陸城。

  什么叫跨界打擊,這才叫名副其實的跨界打擊!

  你原本所依仗的一切護城河,在此種壓制面前全無意義。

  天煞老魔見群鬼失控、大陣將破,無可挽回,突然厲嘯一聲,帶著六名魔修化作七道黑虹射向深淵。

  鬼哭淵之內的洞府當中,還有傳送陣法,還有隱秘秘道,狡兔尚且三窟,更何況他天煞?

  “想走?”

  陸城劍指一劃,自其袖中飛出一道土黃色符咒。那符咒迎風自燃,化作一道黃芒沒入大地。

  “七階撼地寶符,疾!”

  “轟隆隆——”

  整座鬼哭淵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攥住,山巖崩裂,地脈翻涌,崖壁上無數碎石滾落。

  那座隱藏在地下巖縫中的傳送陣紋尚未激活就紛紛崩裂,幾條隱秘隧道也在轟隆聲中坍塌。

  “老祖,地脈被封了!”一名黑袍魔修見此驚恐大叫。

  他們原本計劃好的所有退路,此刻盡數斷絕。

  “慌張什么?分散遁走,日后,我們再與這位劫法大真君好生計較!”連斗連敗,自己所倚仗的陣法、逃生法門全部被封死破去,天煞老魔的心中也是亡魂大冒的。

  但他雖然心生退意,卻還能強自鎮靜,讓門下魔徒化整為零,分散突圍。

  這樣一來絕大多數魔子魔孫當然是要死的,但高境魔修隱藏于這些弟子當中,卻有不小的把握,可以亂中取勢,逃出生天。

  反正對于魔修來說,弟子門徒本就是這樣用的。

  護山陣法,保命退路皆被那位劫法大真君以莫大法力,驚人神通干凈利落的破去。

  這些魔道修士心中斗志已散,瞬間就化成了幾十上百道或灰白、或血色的虹光,向四面八方逃散而去。

  但是陸城的三弟子幽冥早已得令,務必不讓任何一名魔崽子逃離。

  頓時下令手下部眾,全力催動顛倒五行陣,顛倒迷離,挪移虛空。

  雖然以他們的陣道修為與法力,必然不能將這套七階陣法的威力全部發揮出來,但僅只是催動之后陣法本身的威力與玄妙,就已經足夠可怕。

  天煞老魔的那些弟子奴仆,在這陣法當中只覺得五聲五色奪人神智,顛倒迷亂,根本就難以脫身出去。

  而那些隱藏于其中的高境魔修,雖然可以一時不為五聲五色所惑,卻也難以窺破陣法變化,脫身此劫。

  見這群魔修已經逃散,周秉庸、石生等人也只能散開,分別攔住了一群魔修各自截殺。

  從逃散的魔修遁光上看,這一群魔修當中僅有一個結丹魔修,十余個紫府,剩下的修士,幾乎都是筑基境的修為,再低境界的,也難以在這座魔窟當中生存。

  不過魔修狡詐,誰也不知道這些筑基魔修當中有沒有隱藏著元嬰老魔。

  “魔頭,哪里走?”石生法眼無差一劍斬落,瞬間攔住了一個隱藏為筑基魔修的元嬰老魔。

  這老魔被捉到形跡,本有些惱羞成怒,打出一道白色罡氣,攔擋住石生的飛劍。

  即便是在陰氣四散的鬼哭淵中,視線受阻,那老魔抬眼一望,仍舊發現與自己斗法的年輕男子看上去僅有二十余歲,面容白凈,相貌忠厚。

  心中頓時大喜,身形變化現出原形,卻是一位外貌清麗脫俗的女仙,氣質不凡,一襲雪白長袍,酥胸筆挺,臀線滾圓。

  “這位小哥,我本是來山中采藥的女修,意外被那天煞老魔掠來,要做他第十九房侍妾,我一心向道抵死不從,今日卻是意外被卷入這場禍事中來。求小哥送我出陣,本冠愿立下誓言報答于你。”

  這女修本就相貌清純美麗,更厲害的是那楚楚可憐,需要人呵護保護的目光,一副任君采摘的神情,絕對是男人難以抗拒的尤物!

  石生似乎也受到蠱惑,御劍的劍光略略慢了一些。

  他心中當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想虛與委蛇一番,再出手暗算于她,讓她知曉:

  “這世上其實不止是漂亮的女人不能相信,連相貌忠厚的男人亦都不能相信!”

  然而也就在這一刻,石生突然覺得背后一道目光,像冰冷的劍鋒一樣抵在自己背上,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自己的道侶云凰兒。

  頓時什么亂七八糟的都不敢再想,神色不變,右手一抬放出一道六階符咒,不斬殺此人不肯罷手。

  石生所打出的這張六階上品符咒,名為六甲青龍符。

  放在尋常元嬰宗門便是宗門底蘊,傳承上千年可能都舍不得用的寶物。可以激發五次,每一次都能在元嬰級數修士的斗法中,成為重要的勝負手。

  然而在石生的手中,便這樣輕易的用出了。

  石生修煉至今,法力火候已然不俗,劍術又高明,又有這張六甲青龍符相助。

  六道青光沖天而起,化為六條碧玉青龍自各個方向猛攻那名女性魔修,這名女魔雖然厲害,修有幾種厲害法寶、詭異神通,但也很快抵擋不住。

  見自己這名弟子已經取得優勢,高懸于空的陸城道人憑風俯覽,始終沒有出手。

  周秉庸等人心中以為,這位劫法大真君還在恢復剛剛催動七階符咒的法力消耗,畢竟元嬰修士雖然可以催動七階符咒,但是神識法力消耗嚴重。

  但其實,陸城修煉煉神術、玄天十五變,道基深厚已經逐漸在向元神境修士過渡。

  再加上大光明符經修為輔助,他剛剛催動那張七階撼地神符的消耗,遠遠沒有其它修士想象的那么大。

  陸城之所以一直沒有出手,只是在等待自己的對手而已——并不是天煞老魔,而是一位暫且未知的元神魔修。

  心血來潮,道行高明的修士、久經生死歷練的劍修、體修、功德福德深厚的修士,在遇到劫難時,都有較大可能感應到,甚至尋常修士,境界越高越有可能感應到。

  陸城符合道行高明,久經生死歷練,功德福德深厚三個特征,尤其他修煉了太清宗的無上真傳《玄門丹鼎煉形秘典》。

  體修修煉到高深境界后,靈肉合一,對于危及自身性命的惡意感知,要比其它法脈更加敏銳。

  那個暗中謀算陸城的元神魔修也沒有想到,這世上會有陸城這樣的修士。

  雖是元嬰境界,在道行上已然不遜色于他,再加上體修靈肉合一的敏銳,在他開始謀算陸城的那一刻起,陸城就已經有所感應。

  其后沒過兩年,便是寶光商會的商船被劫。

  后來便是二弟子苗楚云與三弟子幽冥調查出鬼哭淵天煞老魔根腳,陸城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這天煞老魔八成是被推出來的誘餌。

  體修對于殺意、惡意的敏銳,不會反應在遠弱于自己的修士身上,天煞老魔雖然也是元嬰后期大修士,但在陸城這里卻遠不足以威脅其性命。

  ‘換而言之,大概便是天煞老魔的師尊無憂魔尊了,絕大多數魔修,哪怕修煉到高深的境界,也不過是自己師尊掌中的玩物,為陰魔所制,不得自由。

  怕是我兩界貿易,交易高階靈物,引來此魔關注,以大欺小想要奪取機緣。’

  陸城已經為應對千秋大劫,應對圣陽、孔極二人籌備數百年了,在九黎鼎內養下億兆魔兵,寶光商會內多年經營所得,相當一部分都采買為靈物喂給它們。

  無憂魔尊雖然強橫,但與圣陽、孔極相比……根本就不可相比,十個無憂魔尊一起上,也許可以與圣陽、孔極二妖拼殺一陣的,但還是要敗。

  陸城既然想要對付那兩位妖神,便要以無憂魔尊試一試自身功力深淺,否則,趁早就放棄此念。

  雖然想要試劍,但自己的一眾妻妾弟子,陸城自然都是有所安排的,蕭家姐妹,薛玉真與云靈兒四人身上,皆是穿著蟲甲,并且各有一張七階四象靈符,一旦遇險,四人聯手激發四象封靈符陣,足以破劫脫身。

  弟子身上,便只有蟲甲了。

  “那無憂魔尊畢竟高你一個大境界,也許他魔功詭異直接便能殺了你!我不明白,你執掌著如此至寶,老老實實修道飛升不好嗎?為何一定要親歷險境?”

  在陸城的耳邊,傳來金靈道人這樣的低語之聲。

  金靈道人受束于九黎鼎內,法力越高,越是能感受到這件寶物的強大,深不可測。

  ‘因為九黎鼎是神話傳說當中,圣人女媧的至寶,我不知道為什么前人的寶物會突然出現在我這里,我更不知道它為什么會把我從那個世界帶到這個世界。

  但我想這是有原因的,我是火星時代的生化人(國家基因庫智腦選擇,由培育倉中孕育成熟、統一撫養),自小在成長院長大,六親緣淺,我想這是原因之一。我一手劍術,縱橫九天,在我那個時代不敢說天下第一,但能贏過我的人,至少在穿越之前我沒遇到過,這應該是原因之二。

  道家根性,一向被視為成仙的關鍵:

  勇決,堅忍,聰慧,謹慎,勤學,福德;與這些相比,法力,神識,肉身,功德甚至都可以被視之為外門功課。

  我想,如果母神需要的是我的劍,需要的是我的力量,我便不能把自己培養成一個只能憑資源壓制他人的修士。

  當然,這可能僅僅只是我的胡思亂想,傳說中的圣人怎么會需要我做什么呢,我只是不肯松開我所握著的劍。

  但愿,僅僅只是我多想了。’

  這些念頭,只是在陸城的腦海當中閃過,但他并沒有說予金靈道人聽。

  這個世界并沒有三清、伏羲女媧的傳說,歷史太過久遠,鼎章,通天,烈火,玄空,句芒,玉清,陰陽七大世界當中最為古老的玉清界,其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百萬年前以上,對于道法開辟者的尊稱也只稱為道祖,視之為大道之路上的先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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