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計敲定,其后自然是各自準備。
陸城一生道法積蓄雄渾,雖然剛剛煉成元神,法力劍術已經超逾尋常同境修士,只要非是那幾位七界元神頂峰的修士出手,就算被十余位元神地仙圍攻,他也并不畏懼。
就算不敵,全身而退卻也不難。
道家變化飛升術,為體修神功,為道門第一護法玄功,本就擅長護道避劫。
本體在下界潛心修煉道法,身外化身在上界搜集各種有用的功法靈物資源傳于下界。
太清宗曾經鼎盛一時,門中道法收藏之豐在地仙靈界也是排在前列,對于真傳弟子,皆是開放的。
萬雷道宮深處,陸城盤膝坐于一方青玉蒲團之上,周身五行仙氣流轉,化作五色霞光氤氳升騰。
他雙目微闔,眉心一點靈光凝聚、實質,正是元神修士獨有的神念顯化之相。
此番修煉上界傳下的《七情迷神大法》,乃是為應對仙人遺府中的兇險。
此法雖屬旁門,本質卻是陰陽五行之變化,以七情為引,煉化神魂,修至大成時,一念可亂人心智,一怒可攝敵魂魄。
若是修煉到最高境界,更是可以迷天惑地,甚至連天劫威能,都能減弱幾分。
陸城并不追求修煉此法至最高境界,只是其中有種種方便法門,可以相對較快修成。
自身身負五行仙氣,修持此法事半功倍,故而得到上界傳書后決意閉關參悟。
正常的七階元神道法神通,動輒上百數百年修持方能初見成效,陸城只求《七情迷神大法》初窺門徑,便能在三十年后發揮用途。
——喜、怒、憂、思、悲、恐、驚,七情輪轉,化氣為煞。
他指尖掐訣,體內五行仙氣驟然分化,赤色火行仙氣升騰而起,化作“喜”火,焰光灼灼,映得靜室一片暖紅。
此火不焚實物,專灼神魂,若修士道心不堅,被喜火侵染,便易沉溺虛幻歡愉,難以自拔。
陸城元神穩固,任由喜火纏繞,卻如觀鏡花水月,不起波瀾。
待喜火漸熄,玄色水行仙氣翻涌,凝為“怒”濤。怒濤如墨,暗流洶涌,稍有不慎便會被其裹挾,陷入癲狂殺意。
陸城早年歷經廝殺,心性早已磨礪得堅如磐石,此時任由怒濤拍打元神,卻被他以劍意斬開,分毫不染。
緊接著,黃色土行仙氣沉降,化作“憂”土,厚重如淵。此土纏身,能令人心生遲疑,畏首畏尾。
陸城輕笑一聲,元神一震,憂土崩散,復歸仙氣本源。
青木仙氣隨后流轉,生發“思”藤,藤蔓糾纏,專縛修士靈智,令人沉溺于無盡推演算計之中。
陸城早年修習天魔算法,最擅抽絲剝繭,此刻思藤甫一纏上,便被他一念斬斷,反借其力推演七情迷神大法的后續變化。
白金仙氣錚鳴,凝為“悲”刃,刃鋒森冷,直指道心軟肋。
尋常修士若被悲刃所傷,難免道心潰散,但陸城歷經千年修道,親友離散、故人凋零之事早已看透,悲刃斬落,只激起元神一陣清光,隨即消弭無形。
黑水仙氣再變,此次化作“恐”霧,霧中隱現萬千魔影,皆是修士心底最深恐懼所化。
陸城直面霧中幻象——圣陽妖神的十日裂神咒、孔極的五色神光之威、乃至自身道途斷絕之險,卻巋然不動,元神如劍,劈開迷霧。
最后,五行仙氣連綿炸響,衍化“驚”雷。此雷不傷肉身,專震神魂,修士若被驚雷所懾,輕則神識渙散,重則魂飛魄散。
陸城早有準備,五行仙氣倏然合一,化作陰陽魚旋,將驚雷吞納煉化。
——七情輪轉畢,五行歸一元。
時間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渡過著。
隨著時間的向后推移,玄功魔法也漸入門徑。
在萬雷海域深處,青玉道宮內的靜室被變化氣芒閃爍映照得忽明忽暗。
陸城盤膝坐于靜室中央,周身五色仙氣流轉如煙,卻在某一刻驟然分化——赤、白、青、黑、黃、藍、紫七色糾纏扭曲,最后竟漸漸凝成七道虛實難辨的詭譎氣芒。
此乃《七情迷神大法》入門之相。
此法以五行陰陽為根基,將人之喜、怒、憂、思、悲、恐、驚七情煉作神通,既可惑敵心智,亦能護持己身。
尋常修士修持此法,需先引七情入體,再以五行之氣反復熬煉,稍有不慎便會反噬道心。
但陸城身負五行仙氣,修煉五行道法事半功倍,反倒將此兇險法門當作磨礪元神的砥石:
“喜魄化赤炎,焚天灼地。”
陸城指尖一挑,那道赤色氣芒驟然暴漲,室內溫度陡升。恍惚間似有萬千笑聲回蕩,細聽卻如烈火噼啪炸響。
他心念微動,赤芒倏忽凝作一枚火種,其內竟映出道宮之內,一名白發修士與門下眾多弟子談笑的虛影——此法修至精深,可借對手喜樂之情種下火毒,殺人于無形。
“怒魂凝白煞,裂魄摧魂。”
未等赤芒消散,陸城胸腔陡然一震,一道凌厲白芒自眉心迸射而出。霎時靜室如墜冰窟,白芒所過之處,青玉墻壁竟龜裂出蛛網般的細紋。
此乃怒魄顯化,陸城以當年金靈道人被十日裂神咒折磨的滔天恨意為引,將怒意淬成斬神劍意。白芒游走間,連空中游離的雷靈之氣都被斬得嘶鳴潰散。
“憂思纏青絲,縛靈困神。”
青黑二色氣芒忽如藤蔓交織,在陸城周身盤繞成繭。憂思二魄最是詭譎,青芒似春蠶吐絲,無聲無息滲入虛空;黑芒則如附骨之疽,稍沾即令人心智昏沉。
“悲恐驚三變,亂陰陽乾坤。”
最后三道氣芒的煉化最為兇險。陸城陡然睜眼,瞳孔中竟同時映出三種異象:左眼血雨滂沱,右眼白骨如山,其后背景皆是道道紫雷劈落!
悲魄化雨蝕骨,恐魄聚煞成獄,驚魄引天雷破法。三氣交纏之際,整座靜室的空間都開始扭曲,連五行仙氣都被撕扯出裂痕。
卻是心神幻境,作用現實。
陸城猛然掐訣,三昧真火自七竅噴涌而出,硬生生將暴走的七情氣芒壓回丹田。
待七情氣芒盡數歸位,陸城張口吐出一團混沌霧氣。
那霧中七色流轉,時而化作美人巧笑倩兮,時而變作惡鬼擇人而噬,正是《七情迷神大法》小成的“迷神煙羅”。
此物隨五行仙氣而動,日后對敵時只消一縷沾身,便可教對手七情顛倒,道法自亂。
“七情為薪,五行作鼎…”陸城輕撫霧氣,嘴角微揚。此法雖速成,卻因他根基雄厚,反倒比原版更多三分變化。
靜室內,五色霞光漸漸收束,最終凝于陸城掌心,化作一枚琉璃般的七情迷神符箓。
此符看似剔透,內里卻蘊藏七情煞氣,一旦催動,可令敵手陷入情障,任人宰割。
陸城緩緩睜眼,眸中神光內斂,低語道:“七情迷神,終究不過是五行陰陽之變。我以五行仙氣為基,此法已然初窺門徑,再經數年打磨,足可以用于出手對敵。”
他拂袖起身,靜室墻壁上的陣紋隨之亮起,將殘余的七情煞氣盡數吸納。
此番修煉雖未引動天地異象,但兇險程度不亞于與同階修士心靈斗法。稍有不慎,便可能被七情反噬,墮入魔障。
但反過來,對于自身修行亦是一種淬煉。
攻人亦是攻己,日后自身若是再遇到此類心神攻伐,也能多出許多抗衡戒備。
鼎章界東部的連環山云霧繚繞,一十二峰如劍指天,山間靈泉飛瀑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
黃龍子與陸城、歐白三人駕著遁光穿云破霧而來,遠遠便看見兩道身影立于最高峰“紫云峰”的亭臺迎客松下。
“赤神子,滅鴻子師妹,久等了。”黃龍子朗聲笑道,他老人家今日特意換了一身嶄新的杏黃道袍,銀白長須隨風飄動,更顯得仙風道骨。
迎客松下一位紅袍矮個道人轉過身來,正是赤神子。
他面容蒼老須發雜亂,雙目卻炯炯有神,腰間掛著的酒葫蘆隨著他的步伐叮咚作響。
“黃龍老鬼,現在你長于傳道授業之名如今可是名震七界了,今日總算舍得把他們帶出來見人。”
赤神子當年是陸城的師尊,只是他當年雖然看出自己這名弟子歷練出幾分英才干練,但怎么也沒想到,陸城居然可以修煉到今日地步:
道業勇猛精進,直入元神,開創寶光商會,攢下無數道資。
赤神子這些年帶著門徒弟子在玄空界再立火云洞道統,仍舊能迅速精進法力修煉到大修士境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陸城的寶光商會資助,各種靈物、靈丹源源不盡。
養徒弟養到這個地步,真的是沒有什么遺憾了。
早知道陸城能有今日的成就,赤神子說什么也不會把他轉給黃龍子師兄。
現在黃龍子師兄兩個女兒都嫁給他了,木已成舟卻也再沒什么好說了。
至于歐白,也是元嬰修士,一樣出類拔萃,只是沒有陸城這般驚世駭俗而已。
陸城上前恭敬行禮:“見過赤神老師。”
他目光轉向旁邊那位冷若冰霜的女冠,滅鴻子轉劫后的新形象讓他心中微微一驚:
蛾眉鳳目,膚若凝脂,一襲素白道袍襯得她如雪中寒梅,唯有眉間透出的凌厲殺氣,才能讓人遙想當年人物。
“見過三師叔。”陸城再次行禮,心中暗嘆轉劫玄妙。
前世那位女冠,今生竟生成這般模樣。
滅鴻子微微頷首,聲音清冷如泉:“聽聞陸城你已證就元神,不錯。在道途上,你已走在我們這些老家伙的前面。”
四人相視一笑,多年未見卻無疏遠之感。
黃龍子從袖中取出一套青玉杯具,赤神子默契地解下腰間葫蘆,倒出琥珀色的靈酒。
在酒香四溢間,陸城感覺仿佛回到少年時在兩位老師門下求道的歲月。
“說一說正事吧。”滅鴻子拂袖掃出一片平整石臺,示意眾人落座。
“補天芝事關重大,覬覦者眾多。天癡老怪、赤瞳上人這兩位魔道元神已派弟子在東海極淵布局,雖然大家都有意隱瞞,但暗中不知道還有多少修士在虎視眈眈。”
陸城點頭,取出歐白所給的玉簡道:“這是仙府方位與禁制規律的記載。”
玉簡展開,浮現出立體光影,顯示東海極淵底部一座被七彩霞光籠罩的宮殿虛影。
“仙府每三甲子上浮,汲取天地靈機、更換雜氣,同時禁制會周期性減弱。”陸城指著光影變化處:
“在四十日后子時,東南角在‘天權’位的禁制最弱,是我們最佳進入時機。”
黃龍子捋須沉吟:“這座仙府的主人疑似上界墮仙,府內禁制恐怕頗為高明。這些年寶光商會準備收集了不少高階破陣符,或可派上用場。”
“相比其它元神修士從正面破陣強攻,我們得了洛家先人筆記,已經占了好大便宜,若非補天芝事關道途,我等又有機會偷偷潛入,盜寶而走,此事我是真的不愿意摻合。”
赤神子道人撫著胡須,這般言道。
道家真修趨吉避兇,納福惜命,這仙人遺府之事其實是有些兇險了。只是道途在前,有些時候不得不行。
就在這時,坐在石凳之上飲酒的陸城突然劍眉一挑:“兩位師叔,你們沒有帶弟子前來?”
自到來之后,陸城就發現有人隱藏于暗處。
但他初時以為是兩位師叔誰的弟子,過來增長見識的就沒有說話。
此時見兩位師叔一直沒有提及,便知道不對了。
赤神子聞言眉頭一挑,而后凝神感應,下一刻在他的袖中飛出一道白光,直射五里外一塊看似普通的山石。
轟,石頭轟然炸裂,露出個渾身籠罩在灰霧中的身影。
這道身影還要翻轉騰挪遁走,但陸城反應極快,五行仙氣驟然化作霞光從天上一刷而落定住那人。待灰霧散去,露出個滿臉刺青的侏儒,正驚恐地掙扎。
他一直隱藏的極為高明,連赤神子與滅鴻子兩人都沒有感應,直到被陸城叫破行藏,心神大亂,方才被赤神子感應到。
“原來是天癡老怪的弟子‘天遁童子’,好遁術!”赤神子見到此人發出冷笑,“這老怪物果然按捺不住了,竟然探查到這里。”
陸城揚手指尖點在童子眉心,七情迷神煙羅滲入其識海,童子眼神頓時渙散。
“你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歐白…慧魔…師尊命我監視…啊”
話未說完,這名天遁童子的七竅中就突然涌出黑血,身軀迅速腐爛。
滅鴻子袖中火光一閃,真火落下將其身軀化為灰燼,冷聲道:“體內種了腐心蠱,已然問不出更多了。”
坐在一旁的歐白道人因此臉色蒼白,若非這次陸城同行而來,他都不知道自己已被這天遁童子監視已久了,甚至探知這處聚會地點,若是對方想要取他性命,想來也不過是舉手之間的事。
“此事非是三師兄的錯,這天遁童子的法力遠高于你,再加上遁法神妙,三師兄不能察覺也是情理之中。”
陸城這樣安慰了一下歐白,畢竟這上古仙人洞府的事還是對方耗盡心力探查出來的,換作其它人,怕是沒有心思毅力查訪百年之久,已然是耽擱道途。
就是因為這份功績,才不好不帶他前來。
“只是此行現在看來實在危險重重,我也是初入元神境界,一旦事有不諧,在那座仙府當中恐怕會遇到許多正魔高修,三師兄還要前去?不如暫退,我們一樣算三師兄一份機緣,待補天丹煉成可以購買。”
聽聞陸城的話,歐白的臉色一陣紅白變化。
他現今不過元嬰三層的法力,在這種多有元神修士參與的仙府探索中,法力未免太過薄弱。
但歐白的目光一陣閃爍后,卻終究還是言道:
“師弟,上界仙人遺府這樣的機緣,可能一世都遇不到第二次,我與諸位長輩同行,只取仙府中一些余剩之物,想來也大益修行。”
陸城注意到剛剛歐白的眼神落在三師叔滅鴻子身上過,頓時理解了他的想法。
歐白自負神通,覺得自己的法力神通雖然弱于陸城、黃龍子、赤神子三人,但怎么也與滅鴻子師叔同列,甚至斗法未必會遜色過滅鴻子師叔,此行也能去得。
‘可滅鴻子師叔與師尊、赤神子師叔情誼深厚,他們三個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彼此可以為對方拼命擋劫,你那雪神老師現在法力淺薄,還不如你的道行,你孤身一人如何敢卷入這樣的漩渦?’
只是這些話陸城不好再說了,也就默認了三師兄歐白的同行。
黃龍子因為此人背離師門的關系,也不愿意過多理他。
“此地距離東海極淵之地如此之遠,想那天遁童子與他師尊也沒有什么聯系的手段,只是天遁童子魂燈熄滅,天癡老怪恐怕是有一些感應的。接下來我們要多加小心一些,免得引來元神修士關注。”
說著,黃龍子道人一拍腰間乾坤袋,一具一尺多長的蜈蚣機關獸出現在他的手心。
一道白光閃過,蜈蚣機關獸暴漲了幾百倍,繞空飛轉張口將陸城一行五人吞入口中,立刻撞入大地遁出了千丈之外,遁速超過尋常元嬰九層修士。
“好寶物!這件六階機關獸哪怕不擅爭斗,也是堪比元神法寶了,黃龍子你果然有些機緣。”
機關獸之內,赤神子老道撫須四視這般說道。
“哈哈哈哈。”
黃龍子雖然早已修得道心堅厚,但被多年的老兄弟、老對頭這樣稱贊,還是開懷大笑。
有了這件六階傀儡機關獸遁地蜈蚣,除非特別倒霉,正撞在元神修士附近,否則是極為安全的了。
就算是尋常元嬰修士,除非修煉煉神秘術并且境界極高,否則也不容易察覺。
三十日后,遁地蜈蚣的千足在巖層中劃出細密的沙沙聲,陸城盤坐在機關獸首部,指尖一縷五行仙氣如游蛇般探向前方。
巖層在仙氣映照下呈現出半透明的波紋狀,其中夾雜著數道暗金色的禁制脈絡。
十日之后,東海極淵之地仙府開啟。
一行五人遠在四千里之外,但陸城仍舊可以隱隱感應到那片區域內:龍盤虎踞,比自己法力深厚的元神修士不乏其人。
“仙府出世后會駐世七日時間,我們大可以等待其它元神修士進入仙府后破解禁制,再從側門進入仙府,雖然這樣要渡過幾層陣法禁制,但怎么也要好過去正門與一群元神修士對峙。”
陸城這一行人,有著慧魔洛辰的先人手記,算是占了一著先機。
但當年那位墮仙的仆從,恐怕也不止慧魔洛辰先人一人而已,只是時隔久遠,追隨其它線索前來的人能不能追查到這里,也是難說的事。
十日之后,一座巨大如山般的仙府建筑緩緩自深海浮出海面,它初時擴散出強烈的光華,猶如天生二日一般,靈氣四面呼嘯如颶風般刮過。
陸城等人感應到了,但并沒有出手,而是復又等待兩日,方才靠近遁出。
從蜈蚣機關獸的口中出來,陸城雙目中金紅焰光閃爍,卻是立刻使用火瞳金睛秘術。
全力運功之下神目四視,并沒有其它元嬰、元神修士的隱藏。
陸城立于遁地蜈蚣脊背之上,周身五行仙氣流轉,將四周侵蝕而來的陰寒毒霧隔開寸許。
他雙眸中金芒隱現,火瞳金睛之術穿透重重黑霧,窺見前方包裹仙府下半部分的海水已被染作濁黑——凝聚如漿,其中毒蟲翻涌間發出窸窣嘶鳴,似無數利齒摩擦。
他們五人想要避過正門從仙府側門進入,就需要闖過幾重仙陣外圍陣法禁制,雖然此地歷時萬年,陣力衰弱,但明顯也并不容易。
并且還要避免聲勢太大,引來正門正在破陣的那些正魔元神修士。
“果然棘手。”黃龍子撫須沉吟,袖中一枚青銅羅盤飛出嗡嗡震顫,指針直指海底某處。
“側門禁制薄弱處就在毒海之下,但若強闖,必引此地萬毒反噬。”
歐白見此微微皺眉,兩指捏著一枚冰晶符箓:“我這‘護體玄冰障’可暫阻毒霧,但恐怕撐不過太久,可否繞路而行?”
“何須繞路?”滅鴻子冷笑一聲,背負劍匣鏗然作響。她并指一劃,一道灰蒙蒙的劍氣裂海而出,所過之處毒蟲盡數僵斃,海水竟被劍意生生劈開一道縫隙。
然而轉瞬間,更多毒蟲自縫隙中涌出,缺口再度閉合。
陸城抬手攔住三師叔滅鴻子即將出手的第二劍:“毒蟲生生不息,以劍氣之力強闖過去損耗太多。”
說著,他翻掌揮袖之間,自中飛出一蓬五色煙霞,低喝了一聲:“去!”
這蓬五色煙霞化作千百只拇指大的蠱蟲,背甲上符文閃爍,正是五行蠱蟲。
蠱蟲鉆入毒海,所過之處毒蟲大多紛紛避退,少數嘶鳴不服者,則很快便被撲殺吞噬,沒過多久便空出一條通途,竟如臣子遇到君王。
“以毒攻毒,妙極!”赤神子撫掌大笑。
“以蠱蟲生克所布下的防御禁法,雖然高明,但歷時過久沒有血食補充,也難免兇性退化,如果是此陣全盛之時,我這一手必然沒有這般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