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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了,停車吧。”
副駕駛上,虞兮睜開眼睛:
“那名時空刺客并沒有跟過來,這個距離足夠安全了……而且,我們也不會停太久,只是處理一下傷口罷了,我需要你幫幫我。”
“沒問題。”
林弦直接把硬派越野車停到路邊,然后和虞兮一起下車,來到車后面,手動開啟后備箱。
不得不說,虞兮準備的確實非常充分。
后備箱里不僅僅有醫藥箱,還有一些礦泉水、食品、毛毯之類的。
“你這都是從女秘書家里拿的嗎?”
林弦問道:
“之前一路慌慌張張的,我也沒機會問你……你這么小的年紀,居然懂這么多戰斗技巧、野外求生技巧、車輛駕駛技術。你是從小就接受這方面訓練嗎?”
虞兮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將醫藥箱拿出來。
林弦看著蹲在地上的女孩:
“我就是隨口問問,你要是不能回答或者不方便回答,直接說就行。我比較好奇……伱從小接受的這些訓練,本身就是為了這一趟時空穿越、回到幾百年前保護我而準備的?”
“還是說……你們本身就有這樣一個組織,訓練了很多很多像你這樣的特工。就像電影和動畫片里演的那樣……最后會選出來一個最優秀的人,穿越時空回去,執行任務呢?”
虞兮打開醫藥箱。
拿出來里面的酒精、消毒液、棉簽、紗布之類的。
然后抬起頭,湛藍色明亮的眼睛看著林弦:
“我不能講。”
“好吧。”
林弦無奈笑笑,蹲下身子,主動拿起消毒液和酒精的瓶子,將它們擰開。
不能講就不能講吧,他又不是不了解時空法則、又不是不知道虞兮的難處。
對方完全是為了保護他而受傷。
看著這樣一個本該在學校里嬉笑打鬧的花季女孩,現在胳膊上流了這么多血、其他地方還有一些小傷口……
他還是忍不住會心疼。
時空穿越就是一張單程車票。
所以。
虞兮最后的結局,大概率也會和黃雀一樣,化作藍色星屑消散在這個不屬于她們的時空中吧?
這種感覺,真的很孤獨。
注定消失,又什么都不會留下。
尤其是……
林弦將酒精瓶擰開,聞著那刺鼻的味道,感覺內心有些不是滋味。
尤其是。
無論是黃雀,還是虞兮,她們都是為了自己才放棄原來的生活、原來的時空、原來的親人朋友穿越而來。
都是為了自己。
虞兮這個十五六歲的年紀……
她肯定也有父母、也是別人捧在手心的女兒吧?
莫名。
林弦回想起許云教授,曾經給自己說過的話語:
“其實我女兒忘了我也沒什么,忘得一干二凈也無所謂……她會開始她的嶄新人生,記不記得我這個老父親無所謂的。”
“但我不想忘記她啊……我不想忘了依依。依依活蹦亂跳的時間只有小時候那幾年,我對她的記憶也只有這么一點點……這些記憶,我是一丁點都不舍得失去。”
“所以,我不會去冬眠的。我會保存著有關依依的記憶活到生命的最后一秒,也會用盡生命的最后一秒,為依依研究出更好的冬眠艙。”
“有朝一日,你也會成為一位父親,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林弦見過很多女兒的父親,也見過很多父親的女兒。
大臉貓和他的女兒;
黎成和黎寧寧;
楚山河與楚安晴;
每一位女兒都是父親的掌上明珠、都是父親視若生命的存在。
正如許云那般肯定的話語……
有朝一日,你也會成為一名父親,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嘶!”
雙氧水潑在虞兮胳膊傷口處,強大如虞兮,也忍不住是皺起眉頭、咬緊牙關、倒吸一口涼氣。
“疼嗎?”林弦關心問道。
“嗯。”虞兮緊繃著嘴唇,點了點頭。
“堅持一下,我在用雙氧水幫你清創。”
林弦幫虞兮掐住右胳膊大臂處,想幫她減少一些疼痛。
卻發現……
虞兮確實比自己想的要強壯一些,肌肉很硬,按都按不動。
“還好,傷口不深,只是比皮外傷深了一點點,而且傷口很平齊,過不了幾天就能愈合了。”
林弦繼續給虞兮上藥,然后準備給她包扎繃帶。
“一天就夠了。”
虞兮藍色的眼睛看著林弦,輕聲說道:
“我們的身體強化是多方面的,自然也包括免疫系統和皮膚活性,這種皮外傷一天就差不多可以愈合了,深一點的傷口可能會多長幾天……但也用不了太長時間。”
“行吧。”
林弦用醫用紗布給她擦去胳膊上的血漬,然后正式用醫用繃帶一圈一圈把虞兮的胳膊纏住。
處理完成后,林弦把剩下的瓶瓶罐罐擰起來,重新放回醫藥箱。
虞兮打量著自己被完美處理的右胳膊,抖抖腦袋后面倉鼠般短小的馬尾辮,歪頭看著林弦:
“你還挺擅長包扎的,處理的這么好。”
“我也是現學的。”
林弦把醫藥箱重新放回后備箱,回過頭:
“只是比較認真仔細罷了。”
他頓了頓。
幾番欲言又止。
最終……
還是開口,問出自己剛剛想到的問題:
“虞兮。”
林弦看著虞兮抬起的雙眸:
“能和我講講……你父母的事情嗎?”
“我沒有父母。”
虞兮和林弦四目對視,低聲說道:
“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誰,我從小就是孤兒,也沒人告訴過我父母是誰。”
林弦沒有吭聲。
這是直接否定的答案。
反倒是……讓林弦有點捉摸不透了。
如果虞兮還是回答“我不能說”“我沒辦法講”,那就代表這里面肯定是有文章的。
剛才一瞬間,林弦腦子里反應過來的念頭是——
虞兮……該不會就是黃雀的孩子吧?
而如果她真的是黃雀的孩子。
黃雀就是趙英珺。
而且在黃雀的那個時空,自己大概率和黃雀是夫妻關系。
這幾個線索連接到一切……
那豈不就是說!
虞兮,就是某個時空里,自己和趙英珺的女兒?
這個猜想太過于離譜。
以至于……
林弦自己都感覺像看玄幻一樣。
都說每個父親面對女兒,都是自私的。
林弦也深有體會。
他不覺得自己是圣人,尤其是在對待女兒方面……他不確定假如以后自己真的有了女兒、到底會不會也和楚山河一樣變成女兒奴;但至少以他現在的想法來看,他是絕對不會允許,把自己十幾歲的女兒送回過去執行危險任務的。
別說是到送回過去執行任務這一步了。
單說從一開始的訓練、選拔階段,林弦的無情鐵手就直接pass了。
沒有任何一個父親,能接受女兒從小沒有生活只有訓練、并且乘坐單程票穿越時空、客死他鄉、永遠回不來自己身邊吧?
也沒有任何一個母親能接受這種事。
要是成年之后的女兒也就罷了……她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選擇。
像虞兮這種年紀的小女孩,本就該被寵在手心才對,又怎么可能會舍得讓她執行有去無回、隨時會喪命的危險任務呢?
大概。
也就只有孤兒了。
也難怪,虞兮會說她不知道父母是誰,是個孤兒。
沒人疼愛的孩子,才會被當成特工一樣訓練。
林弦再度回想起剛才那個不負責任的猜想……
虞兮有可能是黃雀的女兒嗎?
其實從時空邏輯上而言,很多問題都解釋不清楚。
虞兮有可能是自己的女兒嗎?
這林弦更搞不明白。
他肯定是寧愿自己戰死,也絕對不愿意把親生女兒卷入危險之中。
有句話說得好。
和父親一起戰死,是孩子最高的榮耀;而和孩子一起戰死,是身為父親最大的恥辱。
林弦將地上沾血的紗布、棉簽之類,全都撿起來,收拾好,扔到路邊的垃圾桶之中。
其實他還是很想知道答案的。
不管是正確的答案,還是錯誤的答案,他都想知道……自己和虞兮之間,真正的關系。
因為他想到黃雀消失前說出虞兮這個名字時,最后的眼神。
那樣的溫柔、
那樣的不舍、
那樣的留戀、
那樣的哀求。
如果虞兮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時空保鏢,黃雀應該不至于會露出那般復雜的表情吧?
“林弦?”
身后,虞兮已經重新穿上外套,站起身,看向這邊:
“你在垃圾桶那里呆著干嘛?咱們快繼續出發吧。必須距離時空刺客足夠遠,才足夠安全。”
林弦從思考中轉過身,看著虞兮,點了點頭:
“我這就來。”
算了。
這種事情光靠想,是想不出來答案的。
DNA親子鑒定。
這是最準確,也是最直接的辦法。
等有機會了。
林弦打算冒著“喜當爹”的風險……來給虞兮的身世找一個真相。
兩人重新坐上硬派越野車出發。
依舊還是林弦開車,他打算開一個通宵,再度返回新澤西州普林斯頓市。
安杰麗卡的事情,他還是免不了擔心。
對方專門囑咐他,不要聯系。
那么這種情況下,自己就該老老實實聽勸,不要通過電話短信等方式聯系她。
不然……很容易壞事。
但也不能這樣一直放著不管吧?
因此,林弦打算再回普林斯頓安杰麗卡的別墅里看一看,看看有沒有回家的痕跡,有沒有給自己留下什么線索。
他打了個哈欠。
不是困的。
而是累的……
這幾天時間,雖然不像之前一樣,天天在飛機上飛。
可勞累程度不減反增,他和虞兮近乎是每天都在開車、開車、開車。
從米國的東海岸,開到南部邊境,現在又要往東海岸那邊開。
好在米國的高速公路是真的筆直、車又少,長途開起來并不怎么累,只要忍住別睡著就行。
透過車內后視鏡。
林弦看向后排寬大座椅上,蓋著毛毯進入夢鄉的虞兮。
她還是那身打扮,睡覺時都毫不松懈,史密斯威森M500左輪手槍就在她衣服口袋里放著,從未離身。
只是她右臂上,纏了一圈潔白的繃帶,傷口很顯然已經止住了血,沒有滲出來。
因為她是背對著林弦、面向座椅靠背睡覺的。
所以林弦只能看到她的后腦勺,以及……那個隨著車輛起伏,不斷跳來跳去的短小馬尾。
虞兮的娃娃臉型,還是很適合留馬尾辮的。
只是她頭發太短,馬尾辮也扎不起來,這短的可憐的小馬尾有時候看起來反倒有些滑稽。
不過……
考慮到虞兮時空特工的身份,又是在執行特殊任務期間,她應該不會考慮留長頭發吧?
應該不會的,如果真綁一個長馬尾、或者披散著長發,簡直就是故意給對方送破綻。
虞兮和時空刺客在月光下校園的決斗,林弦也看到了……真的只能用驚心動魄、刀尖舔血來形容。
這兩位時空穿越少女的戰斗,可謂是步步殺招、毫不留情,任何一個失誤都會被對方逮住,然后鋒利的尖刀配上夸張的蠻力,直接攔腰斬斷。
諸神之戰,凡人勿近。
“哎……”
林弦在車廂內輕嘆一口氣,在無人的道路上把車燈切換為遠光燈。
他多么想幫上虞兮一些忙,以好不讓她再這樣單打獨斗。
只可惜那名時空刺客實在太詭異,不受時空法則限制不說,還反倒讓攻擊她的人反受到時空法則的攻擊。
原因到底在哪里呢?
第二天,太陽逐漸升起的時候,越野車后排的虞兮也揉揉眼睛醒來。
她坐起身,看著前面徹夜駕駛車輛的林弦:
“林弦,到哪里了?”
“開的差不多有一半了。”林弦回答道:
“因為我們從普林斯頓開到德克薩斯時,差不多就是一天一夜,這次我們從密西西比州出發,距離普林斯頓還要近一些。”
“換我來吧。”
虞兮從后排坐起來,摸了摸后腦勺的短小馬尾辮,又把它緊了一些……睡了一晚上,有點松了。
林弦瞥了眼車內石英鐘。
現在是米國時間上午十點。
這個時間入夢就差不多了,最多也就昏迷不到三個小時,就會醒來。
現在他們已經跑了這么遠,時空刺客短時間應該追不上來:
“時空刺客現在在哪里?距離我們多遠?”
“她沒有移動。”
虞兮從座椅縫隙趴過來,看著前方道路彌漫的黃沙:
“應該還在那個城市里沒有離開,距離我們很遠,你放心睡覺吧。”
林弦靠路邊停車,然后下車坐上副駕駛,把座椅放平,準備在副駕駛上睡覺。
沒辦法……
虞兮的身高,允許她把后排座椅當成床,蜷縮在上面睡覺。
但林弦的身高不行啊,在后排座椅完全伸展不開,也就只能在放平的副駕駛座椅上應付一下了。
閉上眼睛。
蓋上毛毯。
虞兮已經重新啟動車輛,踏上北上之路。
晃動的車輛,讓本就疲憊的林弦瞬間變得很困、很困、漸漸、進入夢鄉……
呼……
熟悉的夏風,熟悉的城市喧鬧。
林弦還沒睜開眼睛,就已經覺察到大事不妙。
緩緩睜開張開雙目……
果然。
他忍不住暗罵一聲,這第四夢境實在是太堅挺了!太難搞了!
在這個舉步維艱、寸步難行的糟糕夢境中,自己已經被困死將近一年之久……
哪怕現實世界中這么多變故、自己把凱文·沃克都已經殺掉了,為什么第四夢境還是毫無變化呢?
他其實入夢之前就想到了這種可能。
要不然。
也不會故意拖到這么晚的時間才入夢。
可即便是早有心理準備,當睜開眼睛,仍舊看到數十名荷槍實彈的士兵把自己包圍時……內心還是忍不住煩躁和失落。
問題出在哪里呢?
只有那種可能:
1、夢境確實是虛假的、是虛構的攝影棚,敵人甚至都已經懶得更改布景了,選擇擺爛。
可這有一點說不通啊。
如果敵人從始至終都沒打算更改夢境布景,那為什么泰姆銀行的廣告飛艇會在某一日突然出現?
這說明,敵人還是會根據現實世界的改變,來修改夢境細節的。
那這樣的話……
自己既然已經把凱文·沃克殺掉了,這群士兵還要把自己抓住、電昏、帶去見誰呢?
這個問題,一會兒就會得到答案。
但與此同時,林弦還想到了第二種可能性,也就是自己之前一直懷疑的——
神秘老人,根本就不是凱文·沃克!他故意說出凱文·沃克的口頭禪,無非就是為了誘導自己……讓自己把敵對目標和假想敵,全都放在凱文·沃克身上。
這也就是第二種可能:
2、凱文·沃克的死亡,就和VV的出現與消失、時空粒子的捕獲一樣,都是既定的歷史、已經確定會發生的事實。
因此,從第四夢境出現在到現在,發生的一切變故全都在歷史原本的軌道上如期進行……那既然歷史軌跡沒有發生任何變動,第四夢境自然也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這到底是誰決定的歷史?”
林弦不禁捫心自問:
“誰又能如此精準的操縱歷史,讓它一丁點都沒有偏離軌道呢?”
沒有給林弦太多思考時間。
包圍自己的士兵中,隊長裝扮的人甩出一張電子通緝令:
“林弦!現在以反人類罪、危害地球罪、擾亂時空罪的罪名,對你進行依法逮捕!”
林弦莫名嘆了一口氣。
這都不知道是他幾百次聽到這些罪名了。
冤枉啊。
他才是受害者好嗎?
現在給他的感覺,并非他是罪犯……而是一群反人類、危害地球、擾亂時空的罪魁禍首們在追著他打,窮追不舍。
呲——
刺耳的電流聲,林弦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不知多久之后。
他再度睜開雙眼。
依舊是被拷在椅子上,依舊是被套著黑色頭套,看不到外邊的情況。
正前方,再度傳來林弦早就聽膩的干笑聲。
隨即是蹣跚腳步靠近的聲音。
老人一把扯掉罩著林弦腦袋上的頭套,還是那張熟悉的臉,瞪著干枯的眼睛看過來:
“你不是凱文·沃克。”林弦直接打斷他。
看來,果然如自己所想,凱文·沃克的死亡,正如已經變成圖靈的數字生命凱文說的那樣……
是既定的歷史。
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自從圖靈對曾經的自己起殺心的那一刻。
凱文·沃克的死,就已經成為一個覆水難收的錨點。
這盆水,始終要潑出去,就看是由誰來潑了。
圖靈在那間地下室里給自己說過,就算自己不來殺凱文·沃克,也會有別人來、總會有人來,并且時間相差不會太晚。
就算自己昨天晚上不去殺他,林弦估計凱文·沃克也活不過這個月,至少……賈斯克不會就這么放了他。
因此,凱文·沃克的死,并不會對未來有什么改變、也不會引發什么強大的蝴蝶效應。
這位神秘老人的臺詞之所以沒有變化,大概是因為他也不知道具體凱文·沃克什么時候會被殺死、會被誰殺死……
之前的自己,好像確實被他給利用了。
不過林弦也不在乎。
即便是沒有這位神秘老人推波助瀾,他和凱文·沃克之間的瓜葛,也足以讓自己還他一發子彈了。
再加上,有這樣一個可以入侵各種監控系統的黑客存在,林弦總歸是不安心、不放心的。
眼下,至少是把這個禍患除掉了。
所以,也算不上是老人利用他,只能說,剛好兩人的目標重疊在一起了。
那么現在……
既然凱文·沃克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那是不是,該來算算和神秘老人的帳了?
“可別讓我猜到你是誰,老頭。”
林弦微笑看著眼前的老人:
“我已經算完了和凱文·沃克的帳,接下來……就該算算你的了。”
老人先是微微一愣。
隨即再度呵呵干笑起來。
他饒有興趣晃著頭,眼睛瞇成一條縫,看著林弦:
“傻孩子……”
他笑的很開心:
“真正的獵人,從來不會親自進入獵場。”
轟!!!!!
轟!!!!!
轟!!!!!
耀眼的白光準時而至,填滿視線中每一處縫隙,將這一切焚燒殆盡。
德克薩斯州,博卡奇卡小鎮,一棟兩層小樓。
臥室內,安杰麗卡睜開雙眼。
她從床上走下,穿上拖鞋,整理一下睡衣,推開臥室房門。
客廳里。
兩位黑色制服、戴著墨鏡的女保鏢對她鞠躬:
“安杰麗卡小姐,您醒了,今天您想享用什么午飯?我們讓廚師做好給您送來。”
但很可惜。
這并不是安杰麗卡自己的保鏢,而是賈斯克請來。名義上保護自己……實際上,是監視和軟禁自己的。
“還和昨天一樣就行。”
安杰麗卡輕聲說道。
從那天在SpaceT星艦火箭發射中心、扮演女秘書被賈斯克拆穿后,賈斯克就把她關進這棟小樓里。不讓她和外界聯系,也不讓她出門,整日都在里面關著。
自那之后,賈斯克再也沒來過這里,安杰麗卡也沒見過他。這兩天來,她不知道外界的消息,也沒能和外界聯絡過。
賈斯克在那座觀景鐵塔上告訴她,哥白尼用一個很誘人的籌碼換了她一命:
“我可不想落人詬病,成為大家嘴里像哥白尼一樣惡劣的人。所以,我自然會說話算數,省的哥白尼到處造謠我。”
當時賈斯克是這樣告訴她的:
“這段時間,你就老老實實在這里待著,我會讓人好好伺候你,除了不能外出不能和外界聯系之外,不比你日常的生活差。”
“等我確定凱文·沃克死亡之后,我自然會放了你,當然……凱文·沃克狡猾無比,他是否死亡這件事也不是短時間內能驗證的,至少也要到下個月1號凌晨,我才能真正確認他是否死亡。”
隨后,安杰麗卡就被關進這里。
賈斯克確實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
就連派過來監視她的保鏢,都是兩位女性,有求必應。
像是書籍、食物、光碟、甚至小寵物……所有她要求的東西,這些看管她的人都會滿足,并以最快的速度送過來。
只是。
她每天都忍不住會擔心……
林弦怎么樣了?
他還安全嗎?
他還活著嗎?
安杰麗卡知道,林弦和凱文·沃克有仇,并且賈斯克也把凱文·沃克的地址發給了林弦。
不用想也知道,林弦八成會去殺掉凱文·沃克。
在那張寫給自己的關鍵詞紙條上,凱文·沃克這個名字非常靠前。這足以說明,林弦對這位地表最強少年黑客的關注優先級,甚至比那名追殺他的藍眼睛少女還要高。
“只能祝你好運了,boy。”
安杰麗卡甩了甩頭發,準備進入洗漱間。
這時。
客廳里一位女保鏢對著電話講了些什么,隨即走過來,對她鞠躬:
“安杰麗卡小姐,賈斯克先生馬上就要過來,他說請您盡快收拾準備一下,他要帶著您出一趟國。”
“出國?”
安杰麗卡眉頭微皺:
“去哪?”
“去龍國。”
女保鏢搖頭說道:
“賈斯克先生并沒有細說,他會來這里給您解釋。”
一小時后。
高大的賈斯克敲門,推開房門,進入客廳。
客廳內,安杰麗卡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抽煙。
“收拾好了嗎?”
賈斯克問道。
“呵呵。”
安杰麗卡輕蔑笑了一聲,撇過頭,吐了一口煙霧:
“賈斯克,冒充你的秘書,這件事確實是我做得不對。但你把我關在這里這么多天,也算是扯平了吧?”
“我之所以順從你的話,愿意被軟禁起來,只是因為我這輩子還有事情沒完成、還有心愿未了,并不是我舍不得這條命。”
“所以,你信守承諾,我也信守承諾,我會老實等到你所說的下月1日凌晨,讓你確認下凱文·沃克是否真的死亡。到那時,你要殺我你就殺,你要放我你就放,我都沒什么怨言。”
“但是陪你出國這件事還是免了吧,讓好萊塢女明星陪伴出國,價格可是很貴的……即便你付得起,但那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很抱歉,我不愿意。”
“你會愿意的,安杰麗卡。”
賈斯克笑了笑:
“這是一場新的交易,我會告訴你你想知道事情,作為交換,你和我去龍國一趟。”
安杰麗卡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
賈斯克攤攤手:
“但你既然鋌而走險、假扮成我的秘書來接近我……那就說明,你確實有想知道的事情、所以才來套我的話。說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有關哥白尼的一切情報。”
安杰麗卡依舊翹著二郎腿,扭過頭,看著賈斯克:
“就是那位用我手機、給你打電話的哥白尼,告訴我你所知道的、有關他的事情。”
“沒有問題。”
賈斯克毫不在意:
“在事情完成后,我肯定會告訴你。哥白尼本就不是我的朋友,我和他并不認識,甚至在道聽途說之中……我還很討厭他。”
“只是我對他這個人了解并不多,僅僅是一些他人口中的只言片語。所以在信息和情報量上,你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并不一定能達到你的預期。”
安杰麗卡向前傾身。
將煙頭按在煙灰缸里,擰了擰,熄滅。
沉默了幾秒后,她重新抬起頭:
“那你讓我和去龍國,是要我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
賈斯克說道:
“你只需要陪著我一起,去見一下林弦就可以了。”
“林弦?”
安杰麗卡瞇起眼睛:
“林弦就在米國,你想見隨時可以見。”
賈斯克搓搓手,搖頭笑了笑:
“但是在米國,林弦不敢見我,尤其還是當下有所誤會的情況下……不管是我邀請他、還是他邀請我,我們彼此都會覺得這是一場鴻門宴,都不會赴約的。”
“哪怕是我現在把你放了,讓你去通知林弦,也是一樣的,他只要不是個傻子,都會懷疑這是我設計的陷阱。”
“可在龍國就不一樣了,龍國是一個非常安全的國度,不管是對于我還是對于林弦而言,都非常安全。而且我的行程有龍國官方陪同,也足夠可以讓林弦信任。”
“我還是有很多事要給林弦說清楚的,有些事是我做的,我自然敢作敢當;但有些事情既然不是我做的,那我也不背這個黑鍋。”
安杰麗卡輕哼一聲:
“你就那么有自信,林弦會去龍國見你?”
“他會的。”
賈斯克從褲兜里抽出一張船票,上面寫著《飛往月球》四個字:
“我這次去龍國,要先去醫院看望一位小姑娘,而林弦,他一定會來的。”
“為什么?”安杰麗卡覺得莫名其妙,直接被逗笑了。
“因為我已經查清楚了。”賈斯克晃了晃手里的船票,微笑道:
“這張價值1200萬美刀的月球船票……”
“就是林弦,送給鄭想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