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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占得先機

  “所以他們花了這么大功夫,就為了拖住我道家幾十年?”

  周鐵衣有些不懂,道家會長生術,大家都知道。

  若是中三品,乃至三品,二品的人定下這計謀,都算是他們心思機巧。

  但傳承百代的學派定下這計謀,就顯得畫蛇添足了。

  大明道宮宮主白子落下,點死了周鐵衣的大龍,棋局也到此為止。

  “這幾十年,對于我等,不過是過眼云煙,但對于世間,已經夠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如今盛世,統一南北五朝氣運,又修養了幾代天子,萬民之數,翻了四倍,這天下氣數沸騰到了極致,不比當初圣皇在世差,還猶勝幾分,連我道家氣運都按捺不住,降下一條魚龍,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周鐵衣聯想到大夏圣上這么聰明的人,為什么覺得自己會修長生成功,投子認輸,坦然說道,“再降圣人。”

  大明道宮宮主哈哈大笑,笑聲若風云,卷起周遭的蓬萊仙霧,氣象萬千。

  隨后他眼中精光一斂,說道,“玄都山那老頑固安貧樂道慣了,想著只要一位亞圣就夠了,我卻是不服!所以我來了這天京!”

  這句話,入得三人之耳,再無旁人聽之。

  周鐵衣沉吟良久,然后伸手入衣袖,取出一紙青簽,沒有自己找安樂王李靜遞給圣上,而是遞給了大明道宮宮主。

  大明道宮宮主接過青簽,讀了一遍,這一次笑聲更甚,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傳到了殿外,讓玉京山第十一層樓及下方,都隱約聽到這笑聲。

  隨后他才收斂笑意,“有此萬古雄文,我道家占得先手!那儒家乞罪表算什么東西!”

  ······

  玉京山梅府。

  門外傳來敲門響聲。

  門子疑惑地上前去開門。

  若是以前,自家老爺是戶部侍郎,自然也是門庭若市。

  但自從昨天老爺跪在了午門前,平日里那些迎來送往,頓時化作了鳥獸散。

  昨天言官司馬家的孩子還想來送禮,只不過沒有走到門前,就被他父親給叫了回去。

  梅家也自知起了禍事,于是夫人吩咐,將門閉了,整天不開。

  “您是?”

  門子打開門,見門外站著一俊朗道人,道人穿著極為樸素,手持一根青竹杖,唯有頭上,簪著一支梨花,梨花開三朵,越看越覺得歡喜。

  因為周鐵衣打扮大不像以前,梅府的門子也只是聽過周鐵衣的兇名,自然無法將眼前的道人與將軍府的渾人聯系在一起。

  “我是梅伯父請來的教書先生,你們少爺在家吧?”

  門子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不過周鐵衣儀態相貌非凡人,他不敢得罪,于是說道,“先生請進,我去稟告夫人和少爺。”

  周鐵衣施施然被領進了正堂,看著周圍的文人墨寶,自己也不客氣,不坐在客位,而是坐在了主位。

  梅府不大,不一會兒梅俊蒼和梅夫人就過來了。

  梅俊蒼心里還奇怪,父親什么時候給自己請了一個教書先生。

  當看到周鐵衣的瞬間,他氣不打一處來,用手指著周鐵衣,“周仲蠻子,你居然還敢來!”

  若不是他周仲蠻子,自己父親何至于此!

  周鐵衣嗤笑一聲,“你還是這么沒長進。”

  隨后看向梅夫人,“還請夫人去將圣像下的教子棒請來,我要好生教徒。”

  梅夫人一臉懵逼。

  周鐵衣嘆息一聲說道,“梅伯父說了,我仔細著教,是死是活,他都認,不知道這話還算數不?”

  這句話梅夫人自然也知道,但她不知道該怎么言語回答,難道真的去請教子棒?

  周鐵衣看著怒氣沖沖的梅俊蒼,說道,“我先講兩個道理,若你覺得不服,我今天就當沒來過。”

  “什么道理?”

  梅俊蒼知道周鐵衣兇狠,也吃過虧,所以不敢上前與他動手,只能又驚又怒聽著。

  “第一個道理,你父親讓我教你,所以我來了,這句話你認不認?”

  梅俊蒼捫心自問,最終只能夠無奈嘆息。

  若是平常,他肯定要狡辯幾句,但自己父親都為他跪在了午門前,這個時候再駁回父意,那屬實是大不孝了。

  “第二個道理,昨天你父親跪了一天,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敢送飯,你這個親兒子都縮在家里,只有我去送飯,這個情,你們梅家認不認?”

  梅俊蒼臉皮羞紅,盯著地上,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梅夫人嘆息一聲,從書房內請來教子棒,遞到周鐵衣手中,“請先生好好教導劣子。”

  周鐵衣拿著教子棒,對梅俊蒼說道,“上來領罰。”

  梅俊蒼一步步挪了過去。

  想象中的劈頭蓋腦沒有落下,周鐵衣只是用教子棒敲了兩下腦門。

  “你腦中無智,今日我敲兩下,來日自然就聰明了。”

  梅俊蒼一愣,忽然心里面委屈,這兩天來的驚怒,疼痛,恨意,悔恨化作淚水,止不住地哭了出來。

  什么時候,他需要周鐵衣這么教!

  若他父親還在家,怎么會這樣!

  但現在他是罵不得周鐵衣,打不得周鐵衣,也趕不走周鐵衣。

  周鐵衣端起下人奉上的茶,喝了一口,等梅俊蒼哭完,他才說道,“伱想不想救你父親?”

  此時梅俊蒼心里面根本不設防,見周鐵衣,如見最后一根稻草,哪里還管得了許多。

  “你有辦法?”

  “自然是有辦法。”

  周鐵衣看了一眼梅夫人,梅夫人趕忙帶著下人退出大堂,自己守著門口。

  周鐵衣這才慢條斯理說道,“你父親的禍事看似起源自我,但我也不過被其牽連。”

  梅俊蒼不是笨蛋,雖然這兩天沒人教導,但他也想懂了一半,僅僅只是周鐵衣,何至于讓父親這樣做,到頭來,還是父親自己想要如此做。

  “我這辦法也簡單,你去寫個表,你父親乞罪表源自于自己沒有教導好兒子,你現在就去寫,自己認錯,天下沒有讓君王受辱的臣子,自然也沒有讓父親受辱的兒子。”

  “這樣寫就行了?”

  這表文,他倒是寫得出來。

  “當然不行。”

  周鐵衣笑道,“你父親的表,有三司注疏,你一個誅神司的小旗,哪里夠得上,怎么送到宮里?所以你要找你們梅家那些親朋好友,從三品侍郎開始找,讓他們給你簽上名背書,再遞到圣上那里,若是有大司民落筆,那更是萬無一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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