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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破家值萬貫

  韓雅婷是知道兩人說的是什么事兒的,有些疑問地說道:“科長,今天也沒有用到警犬,為啥”

  李學武讓許寧安排人,在扈正權通過檢查的時候,保衛股的人員用帶著狗尿的手套摸扈正權的衣服或者包。

  “今天是不用,但是說不上哪天見用到,

  到時候哪有時間去安排”

  李學武讓許寧晚上下班后去看扈正權的辦公室,可是一無所獲,這人謹慎極了,所有的個人物品都不留在辦公室,辦公桌上干干凈凈,都是工作用品,而且服務處的人說扈正權工程師還異常干凈,

  經常拿著抹布擦擦擦的。

  有人說這叫潔癖,但是李學武不覺得,

  釣魚的人還能有潔癖?

  就魚身上那層膜都能惡心死潔癖的人。

  抓不到扈正權的小辮子,李學武幾人更加覺得扈正權有問題,這應該不是第一次被發現,但是他就是活的好好的。

  李學武三人見趙雅軍三人已經騎上自行車走了,也推著車子出了門跟了上去。

  遠遠地看著趙雅軍騎在前面,高鳳昆兩人跟在后面,應該是準備跟一陣換趙雅軍的。

  李學武不信這扈正權在這兒潛伏了幾十年還能幾十年如一日地堅持反跟蹤,即使有反跟蹤的措施,三個人,總能跟上一個。

  要是真的把三人都晃丟了,那就別跟了,一定是被發現了。

  過程倒是很順利,扈正權只是下車買了包鹽,從供銷社出來也沒左右看,

  就又騎著車子往家走了。

  趙雅軍還是很聰明的,見扈正權在供銷社門前停下,

  他倒是沒停,繼續往前騎,

  找了個胡同拐了進去。

  高鳳昆人膽子大,還心細,笑著跟劉兆倫說了一句什么,兩人停在了供銷社斜對面的公共廁所邊,輪換著去上了個廁所,見扈正權出來,才又跟了上去。

  等李學武跟到胡同邊兒上時,趙雅軍出來了。

  李學武看著有些沮喪的趙雅軍說道:“沒事兒,完成的相當好,先跟在許股長后面”

  說完,自己就又跟上前面的兩人。

  這次扈正權沒在起什么幺蛾子,騎著車子直接回了專家樓區,李學武幾人不好跟了,因為站在住宅樓上很容易看到外面。

  李學武把帽子往下拉了拉,把帽耳朵拉下來系上了,再帶了一個白色棉口罩,暫時算是偽裝了一下。

  這會兒偽裝完的幾人躲在扈正權家對面兒樓的后面,許寧走過來遞給李學武一個望遠鏡,指著三樓最邊兒上的一個房間說道:“他家就在三樓的最邊兒上”

  李學武拿著望遠鏡貼著墻角往那邊看了看,

  窗子拉著窗簾,什么也看不見。

  “科長,要不要我抵近偵查”韓雅婷倒是很勇敢。

  李學武搖了搖頭說道:“不,不能打草驚蛇,不知道他有沒有在觀察”

  說完指著跟扈正權家隔著條馬路對著的三層樓問道:“那是什么單位?”

  許寧看了看說道:“就是我跟您說的俱樂部”

  李學武看著俱樂部三樓沖這邊倒是沒有窗子。

  扈正權家沖著俱樂部倒是有窗子,但是也拉著窗簾。

  這也就是李學武的習慣,又指著俱樂部的大樓問道:“樓頂可以上去嗎?”

  許寧有些遲疑地說道:“這這我倒是沒問,但是誰沒事兒上樓頂啊,現在的樓頂都是”

  還沒說完就被李學武的眼神制止了,李學武虛點了點許寧說道:“要細心些,你說誰沒事兒往上面跑?”

  韓雅婷說道:“見不得人的唄”

  許寧看了看韓雅婷說道:“我明天再來做個調查”

  李學武“嗯”了一聲就不再說什么,沖著拐回來的高鳳昆兩人擺擺手示意進胡同里來。

  這兩人繞了好大一個彎兒,分著過來的。

  李學武指著兩人說道:“把衣服脫了,跟許科長和我換一下,一會兒目標要是再出來,再跟上去”

  許寧那天跟了一天,說扈正權有去俱樂部的習慣,李學武想著今天碰碰運氣,看扈正權還去不去,如果去的話是跟誰見面。

  這幾人在胡同里分開站了,有人進來也當是街溜子,都是斜著眼睛看了,躲邊兒上過去了。

  這幾人在外面很是挨了凍,許寧嘶嘶呵呵地拿著望遠鏡蹲在墻角往那邊看,李學武則是跟幾個小伙子在抽煙。

  韓雅婷有點兒受不了,李學武讓她先去俱樂部等著了。

  這時候的俱樂部是對所有人開放的,除非是像軋鋼廠內部的那種,門衛不方便進,外人才進不去,不然也是隨便進去玩兒。

  李學武抽了一根兒煙,見天色暗了下來,走到許寧身邊換崗。

  “有什么發現嗎?”

  “沒有,燈一直亮著,屋里看不清有沒有人,俱樂部倒是進去幾個穿風衣的,還有幾個老外”

  李學武接過望遠鏡看了看,俱樂部門口停了幾輛汽車。

  這時候的國內還是有很多外國人的,專家,教授,使館人員,多的是,這邊是專家住宅區,還是教授住宅區,有些外國人很正常。

  李學武看了看車子,都是伏爾加一類的,也沒在意,還是盯著扈正權的家里看。

  這家伙也是高級知識分子,去俱樂部玩很正常。

  打打牌,喝喝茶,打打桌球,聊聊天兒,這就是高級知識分子的下班日常。

  這些人都是高收入人群,不在乎俱樂部那一點兒消費,俱樂部里有高價商店,他們也是想買就買。

  李學武拿著望遠鏡的手有些冷,但是不敢放下,左右兩只手換著揣進懷里取暖。

  等了約有二十多分鐘,扈正權穿著夾克從門口出來了,左右看了看,過了馬路進了俱樂部。

  “大爺的”李學武看著還亮著燈的三樓爆了一句粗口。

  回頭對著高鳳昆和劉兆倫兩人說道:“把口罩摘了,一會兒進去就像是找熟人一樣,去找韓股長,見面就叫姐,像是約好了一起的樣子,不熟悉什么都不要嘗試,換著監視目標就行,有什么事就聽里面韓股長的”

  “知道了”這兩人聽了李學武詳細的交代,答應一聲,把一直戴著的口罩摘了下來收進懷里就過了馬路向俱樂部走去。

  見兩人安全進了俱樂部,李學武將望遠鏡交給許寧,自己則是跑到胡同里放了水,然后回來跳動起來。

  剛才蹲在胡同口腿凍得有點兒麻了。

  這盯梢和蹲點兒真不是輕松的活兒,數九寒冬的真能凍死個人。

  趙雅軍看著李學武冷,就說道:“早知道咱們帶個熱水杯來好了”

  李學武邊跳邊說道:“出外勤啥情況都能遇上,哪都能準備的那么全,記住了,目標才是最重要的,咱們忍著點兒就是了”

  李學武跳了有十多分鐘便不跳了,特么的,身體倒是熱了,可肚子餓了。

  李學武走到胡同口望了望,看著許寧和趙雅軍的嘴凍得都有些發白,便對著趙雅軍說道:“咱們來時的那條街有家包子鋪,過來時看著還開著門,你去看看還能買到包子不”

  趙雅軍從李學武手里接了2塊錢和糧票騎著車子便沖出去了。

  “這小子餓的狠了,騎自行車都比學的時候穩”許寧看著趙雅軍沖出去,嘴上調侃道。

  許寧從護衛隊員口中得知了趙雅軍和李學武的關系,所以對趙雅軍也是很關心,話語中帶著親近的意思。

  李學武笑罵一聲道:“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時候”

  換許寧放了一次水,李學武兩人也不再拿著望遠鏡盯著,而是站在墻根陰暗處抽著煙,看著俱樂部門口方向。

  這會兒路燈照的地方少,還昏暗著,寒風在胡同口打著轉兒,吹著地上的積雪亂飛。

  沒等李學武兩人抽完煙,趙雅軍回來了,直接騎進胡同,停好了車子,抱著懷里的東西走了過來。

  “科長,沒有包子了,路上有偷偷賣烤地瓜的,我買了十個”

  這小子真是餓得狠了,這大地瓜買了十個,嘿,還是熱乎的。

  “這時候哪來的地瓜啊?”李學武對著啃地瓜的許寧問道。

  “您是不知道,這條街可是有錢人常來玩兒的,四周的住戶都是有經濟基礎的,在俱樂部玩的晚了,趕上餓了正好買個地瓜啥的救救急”

  “這有買的就有賣的,周邊村兒里的推個車子過來,大半夜的誰來查啊”

  還真是這個樣子,就這么一會兒,就有一臺車子開過去了,停在俱樂部門口,從車上下來幾個穿長款大衣的人進了俱樂部。

  李學武扒開一個地瓜烤焦的外皮,輕輕咬了一口,還真甜,吞進肚子里暖烘烘的,三人也不再啰嗦,狼吞虎咽地吃著烤地瓜。

  直等三人打著飽嗝兒,俱樂部才算有了動靜,先是一群老外出來了,韓雅婷跟了出來,對著這邊示意了一下。

  李學武用筆記下那輛車的車牌,讓許寧帶著趙雅軍跟上了那輛車。

  接著就是幾個穿風衣帶眼鏡的合著一群人走了出來,韓雅婷站在門口兒的停車場示意了一下,帶著跟著出來的高鳳昆跟了上去。

  這些人都是開車來的,走的時候又都開車走的,韓雅婷急匆匆地對著李學武比劃了一下就過去了,高鳳昆則是緊蹬了兩下跟在了韓雅婷的后面。

  現在就剩劉兆倫在里面了,等了約有十多分鐘,扈正權才從里面出來,并沒有往四周看,進了對面的院兒就上了樓。

  有個七八分鐘,三樓的燈熄滅了。

  李學武看著劉兆倫還沒出來,有些著急了,不知道這小子出了什么事兒。

  又過了十多分鐘,劉兆倫走了出來,溜溜達達進了胡同,感覺別人見不到了才猛地對李學武說道:“科長,有發現,我等目標出去后剛想跟出去,就見跟目標談過話的人上了樓,我也跟了上去,到三樓以后見去頂樓的爬梯口開著,這人正在往上面拽一個大木板”

  “木板?”

  “對,木板,我剛上去就見木板還剩個尾巴,等我仔細看時已經拽上去了,我怕被發現,躲到衛生間里,等外面有腳步聲下樓我才出來”

  “看見那人往哪去了?”

  “沒有,那人一直帶著口罩,出來時已經沒影了”

  李學武剛才一直盯著扈正權,也沒注意俱樂部出來什么人。

  “沒事兒,應該沒有發現你,餓了吧?給你留的地瓜”

  李學武安慰了有些哆嗦的劉兆倫,遞給他一個地瓜。

  劉兆倫接過地瓜蹲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才開始吃。

  李學武看著俱樂部三樓和扈正權家出神,不知道這伙兒人在搞什么幺蛾子。

  今天實在是太冷了,現在已經過了10點鐘了,月亮都升的老高。

  自己剛吃的地瓜那點兒熱乎氣又沒了。

  看著扈正權家熄了燈,俱樂部也熄燈關門兒,李學武便帶著劉兆倫推著車子往回走,剛走沒幾步就聽后面傳來“咚!”的一聲。

  李學武瞬間就轉過了身向聲音的方向望去,卻什么也沒看見。

  但是那聲音確確實實在身后出現,在寂靜的夜里傳的很脆,很響。

  看著劉兆倫也是一臉疑惑的樣子,李學武知道自己沒有幻聽,看來這只狐貍已經行動了。

  李學武對著劉兆倫使了個眼色,兩人繼續往回走,既然今天沒法子查了只能等明天再說了。

  李學武就這樣好,既然沒法查,那就趕緊放棄,省的抓不著狐貍惹了一身的騷。

  兩人騎著車子又回了軋鋼廠,去了護衛隊宿舍等許寧幾人。

  約莫過了兩個多小時,許寧和韓雅婷四人回來了。

  李學武領著五人去了輔樓辦公室開會。

  剛一坐下,許寧就說道:“我跟的那些人進了外事部門居住區,等了半天也沒見出來”

  韓雅婷聽許寧說完接著說道:“許寧跟的那些人跟幾個外國人都聊了,扈正權雖然不是他們直接找上的,但是也有交集”

  李學武點了點頭,示意韓雅婷繼續說。

  “我跟的那幾個人都是華清大學的教授,有兩個跟目標交談最多的,是歲數差不多50歲左右的老教授,就住在這邊的住宅區”

  李學武給許寧幾人扔了煙,等都點上才問道:“歲數這么大?”

  韓雅婷確定地說道:“有兩個年輕些的先下了車,我記了門牌號,那兩個歲數大的住的遠一些,我還仔細看了,那車像是個人的車輛,就停在了樓下,我重點放在了這兩個人的身上”

  “嗯嗯”李學武知道韓雅婷什么意思,看這些人穿的風衣,呢子大衣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韓雅婷講到:“這兩人在俱樂部與扈正權有過長時間的交流,而我們做的調查也顯示扈正權在華清有教授朋友,我懷疑他們有什么目的才在這邊見面的”

  李學武手里彈著煙灰,腦中不斷地思考著,自己好像摻和進什么可怕的圈子了。

  怎么搞的這么大,一個工程師能有這么復雜的社會關系,卻又禁得住不斷的審查。

  但是感覺又不對,怎么那么巧,非要趕上自己跟蹤的這天接頭呢?要說自己是天之驕子,命運之子,李學武是信也不信的。

  見李學武思考,幾人都不再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李學武。

  稍作沉思,李學武開口道:“很晚了,明天還得上班,咱們不想了,先休息,明天許寧去看一下附近有沒有能租借到能觀察目標的房間,像今晚這樣太冷了,不方便,堅持不了長時間的監控”

  許寧答應了一聲,見李學武沒別的指示,幾人互相道著別便出了會議室下樓去了。

  只有李學武還在會議室抽著煙想著什么。

  外事館,大學教授,工程師,這特么什么跟什么,學術交流嗎?

  蛋!一定有問題,這幾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怎么湊到一起的,為什么?

  把煙頭熄滅在煙灰缸里,熄了燈,伴著清冷的月光下了樓去護衛隊宿舍休息去了。

  第二天李學武起來時鼻子有些不通氣,看來是昨晚凍著了,有些傷風。

  跟著護衛隊員出了個早操,繞著軋鋼廠跑了一圈兒,去食堂喝了一大碗粥,出了一身汗,這才好了些。

  李學武去軋鋼廠檔案室找了些材料,又去了狗舍一趟,回辦公室時見韓雅婷和許寧都不在,就回了自己辦公室。

  拿出從大哥的書架上找到的參考資料,照著從檔案室找到的資料,帶上手套寫了一份材料,還用尺子比對著勾勾畫畫,然后用潮乎乎的文件袋子裝了,去了主樓董文學的辦公室。

  董文學這會兒正在接電話,見李學武進來擺手示意他坐。

  李學武坐下后,董文學又聊了幾句便放下電話,問道:“怎么了?又拎著個文件袋”

  每次李學武有大動作都會拎著文件過來,這是李學武養成的習慣,在匯報工作的時候有資料和數據支撐是最好的,便于讓領導直觀地感受到自己的工作態度。

  “昨晚我帶人開始了滅鼠行動,老鼠很狡猾,很謹慎,我昨晚想的睡不著覺,快天亮了,憋出一個餿主意,您給掌掌眼”

  李學武確實想了很多,昨晚越想越睡不著覺,總想怎么想辦法把這人揪出來,但是看到這人不活動,又很泄氣。

  這還是想了半宿想出來的不是辦法的辦法。

  “哦?都說是餿主意了,那定是給你憋的夠嗆啊”董文學接過李學武遞過去的文件夾看了看。

  這一看就嚇出一身冷汗,急聲問道:“這是你哪里搞到的?”

  董文學指著文件夾上的標題對著李學武瞪著眼睛。

  不怪董文學著急,這文件夾上寫的是《關于639405工程的載體彈翼材料論證報告》里面是李學武用后世熟悉的火星文編造的文件,照著檔案室資料的格式足足寫了一沓子,十幾篇紙。

  最讓董文學著急的是看不懂,能看懂的就是一個“639405”的代號,那些設計圖顯得亂糟糟的,但是明眼看著就是蘑菇蛋的樣子,還很科幻,好像還在修改中。

  李學武指著黑子兩個字問道:“熟悉嗎?”

  董文學看了看問道:“那條狗?”

  見李學武點頭又問道:“這是什么意思?這些文字好像是漢字,但又不是漢字”

  李學武嘿嘿笑道:“檔案室翻譯的英國的一篇蘑菇云設計文章,我給做了加密處理,照著數字和格式寫了一篇警犬訓練大綱,這種文字就是要的那種似是而非的感覺,圖紙我都夸大和亂改了,太精的我沒畫,這就是一個初步計劃書,釣老鼠用的,而且做著追蹤感應處理”

  董文學把文件扔在辦公桌上說道:“你也不怕惹大亂子,這要是出了問題你不怕挨收拾啊,還有這哪兒有什么追蹤感應啊?”

  李學武看著老師還在翻著文件,起身去門口兒透了一條毛巾遞給董文學,等董文學不解地接了毛巾這才說了什么叫“追蹤感應”。

  董文學還沒聽完就把毛巾往李學武臉上糊了過來,李學武伸手接住,笑嘻嘻地又遞了回去。

  董文學嫌棄地把文件推了推說道:“趕緊的收拾起來,咋不提前告訴我一聲”說完就用李學武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手。

  李學武笑嘻嘻地從兜里拿出手套戴上,把文件收拾了,按照董文學的指導,給文件袋貼上封條,蓋上了保衛處的公章。

  “行了,你滾蛋吧,剩下的我去找人辦吧”

  見李學武弄完,董文學把毛巾扔進盆里,走回來對著李學武罵道。

  李學武不以為意地邊往出走邊說道:“您知道給誰吧?”

  董文學作勢要去踢李學武,見李學武躲過去,便罵道:“我還用得著你教,滾蛋!”

  見李學武要走,看了看桌子上的文件,又喊住李學武道:“把手套留下”

  李學武溜溜達達往辦公室去了,昨天算值班,今天上一上午班就行,把事情處理完,自己吃了中午飯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就在上午下班時許寧過來匯報,已經找到監視地點了,是借用一處書店的二樓,書店下午6點半關門兒,李學武他們可以用到第二天8點開門兒前。

  當然了,只能借用房間,不能動里面的東西,許寧也是托了自己的關系辦到的。

  “這次準備充分些,望遠鏡帶個倍數高的,熱水,食品,本子,再多帶幾個人,從今天晚上開始就死死地盯著他,我不信他不出來活動,給高鳳昆和劉兆倫辦個身份,讓他們每天晚上都進去轉轉”

  李學武知道這種案子不下力氣跟著是查不出什么的,尤其是這種老梆子,更是在江湖上浪蕩的時間久了,自有一套防范系統,必須抽絲剝繭地把外面的掩護剔除掉,才能看透其本質。

  “明白,我今晚去食堂多準備一些飯菜,再去樓下庫房領高倍望遠鏡”

  許寧剛要走就被李學武叫住了:“等等,不要去食堂,去外面買,等有一定了再核銷,望遠鏡也是,我給你寫個條子,你去我們那邊兒的派處所借”

  許寧愣住了,不解地問道:“科長,您是說..?”

  李學武搖了搖頭,說道:“我什么也沒說,沒有證據時什么都是猜測,但是這種猜測不能不防”

  許寧問道:“您是說以前的探查失敗是有內部原因?”

  李學武點頭道:“我不相信查他的人都是廢物點心,我也不信他有三頭六臂能防住所有人,所以一定有什么我們防不住的人在給他通風報信兒”

  許寧點頭道:“我知道了,那高鳳昆他們...”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這個伱放心,這些人都是紅新公社的,不會出問題,還有就是他們接觸的人不多,一直在護衛隊宿舍住,還有趙雅軍和我的關系,別人想也是去我家了”

  許寧拿著李學武給寫的條子出去了,李學武站起身走到身后的窗子旁往實驗樓望了過去,那里有一扇窗子就是扈正權的辦公室。

  這種案子是李學武現在急切想要辦的,功勞越多自己身上的護身符越多,牽扯到的重要事件越多,自己能動用的力量越大。

  風暴來了,自己的力量要能讓人忌憚,還得讓人信服和拿出利益交換。

  中午,車間下班的電鈴又響了起來,李學武去食堂吃了午飯,收拾了一下,跟科里交代一聲就往家去。

  今天是跟竇師傅定好的交房的日子,這兩天忙,也沒顧得上看后院房子的進度,西院的工程都沒時間理。

  好在自己父母家人都在院兒里,自己的一群兄弟都在家,再加上有大姥坐鎮,家里不用自己擔心。

  騎著車子進了西院兒,把車子停好,就見竇師傅帶著人給北倉庫砌墻,北倉庫眼見著起來了,其他房子的地基也都打好了,只需要蓋房子就行了,簡易倉庫這邊更是簡單,看來工程進展的很順利。

  見李學武進院兒,竇師傅與工人們打了聲招呼便來了李學武這邊。

  “李科長,后院兒收拾妥當了,咱們看看去?”

  李學武給竇師傅敬了一根兒煙,說道:“最近工作忙,都沒顧得上家里,您辛苦了”

  竇師傅接了煙也幫李學武點上了,說道:“嗨,您要是讓我一直這么忙下去我反倒高興了”

  李學武帶著竇師傅往后院邊走邊說道:“您放心,只要是我以后能有到的工程都找您”

  “那感情好了,我看得出來,您是個能人,我這沒有單位的瓦匠隊就多拜托您照顧了”

  李學武倒是沒想到竇師傅說出這話,口中回了一句:“您客氣了,只要是我能辦到的您說話,這活兒完了咱們就是朋交關系了”

  竇師傅很高興,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兩人說說笑笑進了后院,路上看見賈張氏在門口收拾白菜,見李學武進來,賈張氏有些慌張地扭過頭去。

  李學武也沒在意,等進了后院見自己的新房子,是有些變了樣兒。

  門口兒的臺階重新修繕更換了,廊柱和窗子也重新粉刷了油漆,門上沒有掛門簾兒,所以雙開門的大門顯得很新。

  “有的木頭不行了,還有的窗戶框腐朽了,我就重新做了整套的窗戶框和門框,用的是八等分的格局,雖然窗子單塊玻璃小了,但是樣式好看了,采光更足了”

  聽見竇師傅的介紹,李學武看著自己家的窗子和別人家的是有些許不同,樣式更新穎一些,玻璃都是新的,很明亮。

  “外墻都重新勾了縫兒,保準兒不漏風”竇師傅拍了拍房子的墻壁說道。

  李學武倒是沒注意到,現在的房子都是磚泥結構,有的地方砌的不嚴實可能會漏風,所以需要用水泥勾上縫隙,但是大多是泥混稻草碎勾縫兒。

  李學武推開屋門就見迎面是一處玄關,左手邊做了一個等胸高的鞋柜兒,正面則是一處立式的衣帽柜,中間設計了放雜物的鏤空平臺。

  李學武看了看房頂,竇師傅跟在后面介紹道:“按你的要求是用木板條兒打的撐子,刮的膩子又刷的涂料”

  李學武看見潔白的頂棚,當初想著這處房子不是坐北朝南的,早上和下午光線會不足,所以棚頂刷白的會亮一些。

  李學武進了室內,見室內空蕩蕩的,右手邊是餐廳,餐廳北面是廚房,餐廳西面是衛生間。

  走進衛生間看了看,全衛生間都是瓷磚貼的面兒,最里面用水泥砌了一個浴缸,也是瓷磚貼的面兒,旁邊有便池和同樣是水泥砌的瓷磚貼面兒的洗手臺。

  因為沒有陶瓷成品,只能是水泥砌然后貼瓷磚,這些瓷磚還是老彪子去馬主任那搞來的。

  李學武試了試便池上面的沖水開關,其實就是一處自來水管道改裝的。

  等出了門兒去廚房看了看,面向正北是一個通砌的條案,東邊窗子底下是帶洗菜盆的案臺,西邊是跟案臺隔著砌的兩個爐灶,最西面的爐灶上面是暖氣爐灶,供應暖氣的熱水和浴缸的熱水。

  回到客廳見靠近南屋墻上砌了一個壁爐,煙道走的是南屋的火炕。

  李學武去南屋看了看,也是空空如也,東面是個大窗子,火炕已經燒干了,比了比,能住下四個人不成問題。

  “您說家具自己弄,我就沒給您打家具”竇師傅見李學武看完了便解釋道。

  這是李學武先前交代好的,家具想要去淘換淘換,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好木頭,新家具都有油漆味兒,住著不舒服。

  “挺好的,尤其是這地磚兒,真不錯,哪淘換的?”

  竇師傅笑著說道:“您兄弟幫忙淘換來的,哪兒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看著像是以前宮里用的地磚”

  “這群兔崽子...”李學武看著也有些像,有些怕出問題。

  竇師傅倒是不在意地說道:“沒事兒,外面那些宮殿什么的早先都快被拆沒了,也就城里的保存還好些,市面兒上宮殿用的房梁和柱子都有,您這地磚算什么呀”

  李學武看著光滑整潔的地磚是暗金色的,不算太扎眼,又是兄弟們的好心,也就沒再說什么,與竇師傅說了兩句就出門了。

  要說這處房子好吧,屋里用的瓷磚,浴池,灶臺,窗子,壁爐都是好的,但你要說出什么好來,看看還是舊磚舊瓦的房子,同樣是涂料的白墻,帶著燈罩的白熾燈,土火炕,土灶臺也沒什么。

  李學武要的就是這個意思,面兒上都一樣,重要的是里子住著舒服就行了。

  這邊還得買家具和做軟裝,餐桌啥啥的都沒有,被子炕席也都沒有,得去市面兒上看看,該買的買。

  李學武出門就見自己門口兒的雞沒了,見李學武瞪眼睛,竇師傅說道:“找雞是吧,在北房山呢,你姥爺說在煙囪根兒旁邊修的雞架”

  李學武往北邊走了走,就見煙囪根兒那邊用磚砌了一個雞架,兩只雞被關在里面,看李學武過來還“咕咕咕”地叫。

  跟竇師傅去后面取了尺子,把屋里的尺寸量了量,大概有了數兒,套了馬車出了門兒。

  票據是從聞三兒那拿的,到了供銷社,卻是沒見著林婷婷,李學武排著隊在布匹柜臺上要了青色棉布20尺,棉花要了15斤,這是為了做新被子和改炕被用的。

  又去日雜柜臺要了一堆鍋碗瓢盆,一套油鹽醬醋佐料,柴和米面自己有,又要了3個暖水瓶,1個搪瓷臉盆,兩個搪瓷缸子,四雙泡沫鞋底兒,1條掃把,1個鐵鏟,1副炕席,1套陶瓷的茶杯加茶壺,一個手電筒。

  老話兒說破家值萬貫,單單買了這么一堆兒東西就花了30多塊錢,趕上李學武一個月工資了。

  自己家里雖然有一臺縫紉機,但是自己這邊早晚都得用,便直接去大件兒柜臺要了一臺縫紉機,鳳凰牌的,150塊,又買了一套針線。

  李學武今天下午回來也是趕著時間回來的,得睡一覺,因為晚上還有事兒,想起什么就買了什么,新房子里的東西慢慢添置。

  李學武這邊剛求著門口兒的師傅幫著把縫紉機抬上車,林婷婷從后院出來了,見李學武在門外,在幾個大姐的打趣聲中走了出來。

  “你買縫紉機干嘛?”

  李學武見是林婷婷出來了,笑著說道:“準備給你用唄”。

  嘴上說著,手里的繩子繼續捆著縫紉機,林婷婷見李學武的馬車邊堆著一堆的鍋碗瓢盆兒,便走過去幫著裝車。

  “你搬出來自己住了?”

  許是見到李學武買的都是日常用的家伙事兒,林婷婷便開口問道。

  李學武接過林婷婷手里的炕席,放在車廂板兒上,口中回應道:“我在我家那個大院兒的后院兒又買了套房子,剛裝修好,這不是采買生活物資嘛”

  聽見李學武單出來過,林婷婷表情雖然沒什么變化,但是心里還是有些高興的,不斷地幫李學武裝車。

  “還有啥需要買的不?我幫你去找”

  看見積極的林婷婷,李學武笑著說道:“基礎的都有了,剩下的隨時缺隨時買了,再有就是得等結婚的時候再一起采買了”

  聽見李學武說結婚,林婷婷有些臉紅,用拳頭錘了李學武一下,問了李學武家的地址。

  李學武見林婷婷問地址了,便邀請道:“我一般6點下班,6點半差不多到家,周日一般不出去,你有空就來家里找我,門口的倒座房和西院都是我的,到時候領你去看看新房”

  林婷婷這會兒倒是不害羞了,眨了眨眼睛,攏了一下耳邊的頭發說道:“再說吧,我這邊也沒有時間呢”

  把最后一件家伙事兒裝上車,李學武看著穿的不多的林婷婷說道:“快進屋去吧,我趕緊把東西送回家收拾,晚上還得回廠里值班兒”

  林婷婷對著牽著馬調頭的李學武說道:“路上小心點兒啊,睡眠不足別騎車了”

  李學武答應一聲打了一個鞭子哨,大青馬便起步往家走去。

  林婷婷直到李學武走遠了才進屋。

  “咋?這是定下來了?準備采買結婚的東西了?”

  “哪有的事兒,就是他家里用的”林婷婷見門口收銀的大姐打趣,嘴上回復道。

  那大姐一臉不信的表情說道:“別蒙我了,炕席啥的,還有鍋碗瓢盆兒,還買了縫紉機,我不信那個小伙子是給自己買的”

  林婷婷有些招架不住收銀的大姐,憋不住露出了笑容。

  這邊柜臺的大姐又說道:“那小伙子啥家庭?自行車,手表,縫紉機,一個月買三樣兒,婷婷這是找到好人家了”

  起初大姐們也都是湊趣逗著兩人玩兒,沒想到兩人真湊到一起了。

  林婷婷這會兒雖然害羞,但是還是有些驕傲地說道:“不是啥條件好的家庭,就是他爸是醫生,哥哥嫂子是大學老師,他現在還是一個小科長”

  林婷婷一副沒什么的表情,話里話外卻都是驕傲。

  柜臺里的大姐“嘖嘖”說道:“這還不算好家庭啊,前幾天我就見他帶著幾個小伙子采買新房的東西,這怎么又來了?”

  那大姐說的是李學武帶著老彪子幾人來這邊認門兒,采購了幾人的生活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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