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武真的是服了,這小丫頭就跟大仙似的。
自己打著兔子她截胡,自己釣著大魚她截胡。
弟弟都被她劫走了,現在水果剛到家,嘿,她又來了。
“這叫來的早不如來的巧!”
姬毓秀片腿兒下了車子,推著走到了吉普車旁邊,看了看筐里的水果。
“呀!這不是山竹嘛”
驚訝了一句,又指了指筐里,對著李學武問道:“二哥,哪兒弄的啊,還有菠蘿、火龍果呢!”
到底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這見識就是廣。
李學武跟姬衛東相處的時候就知道,東西越時髦,越金貴的,他越熟悉,反而是尋常玩意兒他不認識。
這姬毓秀更是家里的寶貝疙瘩了,好玩意兒見的多了,就算是稀奇也能給你叫出名字來。
姬毓秀問完了也不等李學武回答,還要去手扒拉看,卻是被李學武示意沙器之兩人給搬進了院里。
“咋咋呼呼的”
李學武看了姬毓秀一眼,問道:“所里沒事兒了?”
“是”
見李學武問工作,便收斂著點頭道:“早上的時候學才來所里,說二叔今天回來,讓我早點過來”。
說完這個,又對著李學武問道:“二哥,我哥啥時候回來?”
李學武見沙器之兩人回來還要卸剩下的那小半筐水果,便用手攔住了。
“剩下的你倆分了吧,多少就這些了”
“那咋行”
沙器之不好意思地說道:“一看這玩意兒都老貴,還是……”
“廢什么話呀”
李學武拍了拍沙器之的胳膊,對著韓建昆抬了抬下巴,道:“今天算提前下班了,趕緊家了去吧,給老娘,給嫂子和孩子嘗嘗鮮”。
別看李學武對沙器之稱呼上直接叫名字,但稱呼沙器之愛人的時候一定叫嫂子的。
韓建昆的母親也是,李學武都是叫老娘,算是一種比較親近的稱呼。
見李學武說的認真,沙器之和韓建昆也不好再拒絕,便上車走了。
李學武看著車出了胡同,這才對著姬毓秀招了招手,接了她手里的自行車,示意一起進院。
嘴里則是回道:“你哥就這兩天的事兒,姬叔叔有信兒了嗎?”
“還沒呢”
姬毓秀很是自然地把車子給了二哥,她是很知道的,這個二哥雖然有的時候很嚴肅,但對她還是很照顧的。
在李學武跟前,就跟在她哥跟前是一個感覺,甚至有的時候感覺李學武比她哥更可靠一些。
李學武一只手拎著大梁,輕松拎著車子過了門廳。
剛一進外院,便見著于麗已經站在屏門那等著了。
“毓秀來了!”
于麗笑著跟姬毓秀打了個招呼。
姬毓秀跟于麗也是熟悉的,來了這么多次,她知道這位于姐跟李家的老太太是關系好的,照顧李姝,也照顧二哥。
“于姐”
跟于麗打過招呼,知道這是找李學武有事兒,姬毓秀便示意了一下,先一步往院里去了。
于麗等李學武把車子靠窗子停好,便問道:“剛才沙秘書把那筐東西放屋里了,你看是?”
也不怪她緊張,那么一筐,李學武的秘書說是水果,可她一個都不認識。
李學武卻是渾不在意地說道:“這兩天家里來人多,你看著準備,就是個新奇,吃的也是個新鮮”。
“這……”
于麗沒想到李學武把那些水果交給了她來安排,而且看這個意思,這幾天的招待并不避諱她。
李學武看著于麗笑了笑,示意了一下前院家里,道:“二叔來了,不好耽誤著,有喜歡的自己拿著吃”。
“你當我是小饞貓了”
于麗才不會為了一口吃的落了深沉,給李學武整理了一下襯衫的領子說道:“人是彪子接回來的,快回去吧,水果弄好了我就送過去”。
“多辛苦”
李學武笑了一下便去了前院兒,這邊也正熱鬧著。
天氣熱了,李家又是向陽的位置,所以這會兒窗子敞開著,屋里的熱鬧就算站在垂花門這都能聽得見。
李學武一進院,二叔家的小弟李學力便迎了出來,很是親切地跟李學武打了招呼。
他可是知道這位二哥的能耐的,在吉城這半年聽著李學武的事就跟聽故事似的。
京城的二哥升職了,京城的二哥又升職了,京城的二哥叒升職了……
京城的二哥有對象了,京城的二哥又有對象了,京城的二哥要結婚了……
從二哥那天夜里來家里他就知道二哥能搞錢,可是萬萬沒想到,來了京城卻是嚇一跳。
倒座房的一溜兒是二哥的,西院都是二哥的,后院也有房子是二哥的。
剛聽大娘說,二哥結婚另有新房,還是小洋樓呢。
這要是算上大爺家的老房,三哥的新房,這大爺家快把這院子包圓兒了。
再看接他們時候的小汽車,西院的店面和場面,二哥的能耐真給他嚇一跳。
李學武卻是不知道自己的小兄弟這么眼尖,由著堂弟點了煙,見著二嬸要出來,趕緊帶著李學力進了屋。
屋里正因為姬毓秀的到來熱鬧著,李學才還沒放學,所以姬毓秀站在大嫂身邊有些緊張。
等李學武進來,親戚的目光都看向了李學武,她的身上頓時輕松了很多。
“哎呦,我二侄兒真是出息嘍”
二嬸兒韓秀梅見著李學武進屋頗為感慨地拉著他的手說了幾句。
多是他小時候怎么淘氣的,大一點又多么不省心的,現在看著多么有出息的。
親戚嘛,說話都是如此,他要是沒有現在的出息,二嬸兒絕不會拿他的那些老底兒做鋪墊的。
李學武跟二嬸兒笑著應了幾句,這才跟二叔敬煙打了招呼。
“呵呵,好小子,比你二叔有能耐”
二叔李敢是一直很喜歡李學武的,因為他們兩個的脾氣特別的像。
不然上次李學武冒冒失失的跑去吉城,二叔和二嬸兒也不會因為他胡鬧而冒著風險幫他處理梨子。
“路上辛苦吧”
“沒”
李敢由著李學武給點了煙,這才又繼續說道:“你二嬸兒找了關系,我們四口人要了兩張硬臥換著睡的”。
跟二叔聊了兩句,看見坐在里屋大嫂身邊正打量著自己的大姐李娟,笑問道:“瞅啥?不認識了啊?大姐怎么是一個人來的?”
李娟剛想跟李學武說幾句,卻是被李學武后面的一句鬧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對著李學武撅了撅嘴嚇唬了一下。
屋里人聽見李學武的逗都笑了起來。
韓秀梅趁著這個機會簡單介紹了一下大閨女李娟的對象。
跟李娟一樣,對象也是鐵路上的,兩人相處的挺好,已經見了家長,也在談婚論嫁了。
李學力見二哥調侃了姐姐,眼瞅著要來逗自己,趕緊投降道:“我可沒對象!”
“嘿,多光榮的事兒啊?”
韓秀梅笑著點了兒子一下,李學力跟二叔進的是林業部門,正是淘氣的時候。
以前二嬸兒總擔心他處對象,現在倒是擔心他亂處對象了。
這李家有一個出奇八怪的李學武就夠折磨人的了,再來一個,非得熱鬧子了不可。
二叔他們到了有一會兒了,還是因為李學武回來,這才又熱鬧了起來。
互相說著彼此的情況,有喜的,也有家長里短的。
期間于麗送了水果過來,李學武解釋了是朋友送的,挨個給分了。
其實無論大家說什么,老太太都愛聽。
這會兒老太太便坐在八仙桌旁,二叔的手一直拉著老太太的手。
母子兩個也是好久未見了,兩地相隔,交通不便,李學武進屋的時候還看著二叔的眼珠子紅著,顯然是剛哭過的。
有媽就有家,現在老太太還在,這里就是二叔的家,二叔在這個世上就有根,就有思念和惦記的人。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
這個世上最令人后悔的事,莫過于子欲養而親不待了。
李學武能看得出二叔對老太太的依戀,這也是他為什么打南邊回來,努力生活在母親身邊,努力把大哥和三弟安排在這邊的原因。
對父母最大的關愛莫過于長久的陪伴了。
你再有錢,再有勢力,可父母一年見不到你一次,你也是虧的慌。
看著老太太的精神頭不足,許是這幾天思念兒子們多了,勞心傷神。
李學武跟二叔說道:“我現在住的后院就安排給你們一家四口住了,我爸還得等一會兒才回來,帶你們去后院歇歇啊?”。
李敢還想再等等,卻是被韓秀梅勸了。
這一路坐火車回來,進屋就被安排吃飯,吃了飯剛坐一會兒姬毓秀和李學武便回來了,一直都沒得休整。
老太太拉了拉二叔的手,笑著示意道:“去吧,去吧”。
見老娘說了,李敢這才松開了老太太的手,由著李學武帶著,往后院去了。
這四合院也是李敢從小住的,還是很有印象的。
只不過這么多年了,滄海桑田說不上,但物是人非還是有的。
進了中院,看見傻柱家氣派的正房,而是指了指,對著李學武說道:“這老何家可以了啊”。
“呵呵,何家大爺去保定生活了,現在是何雨柱當家”
李學武一邊走,一邊介紹著:“何雨柱跟我關系挺好,前天結的婚,媳婦兒是我戰友的妹子”。
“哦,是嘛”
李敢對何家還是有印象的,幾次回來也是見過何雨柱的。
賈張氏正在水池子邊上洗菜,幾個孩子在院子里玩。
棒梗見著李學武叫了聲武叔,見著李學武手里拎著行李還要過來幫忙。
李學武笑著應了一句,給二叔說道:“賈家的孩子”。
還沒等李敢說話,賈張氏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打量了二叔幾眼,笑著招呼道:“是李敢吧,剛聽著前院兒熱鬧呢,都說你回來了”。
“是,您還認得我啊”
李敢也是笑著應了一聲,隨即對著韓秀梅介紹道:“這是賈家的大嫂,我從京城走的時候賈家的大哥還登著三輪車跟爹送了我”。
這些卻都是陳年舊事了,不過見著以前的舊相識,李敢也都覺得親切。
這邊寒暄了幾句,跟著出門來看的一大爺又說了幾句。
一大爺和賈張氏的年齡比李敢大十多歲,正是一輩兒的人。
在這院里住著的時候都是認識的,李敢的幾次來也都說過話。
李學武好不容易給二叔家四口人送到了自己屋里,放了行李,交代了屋里設施的使用方法。
李學力和李娟對后院兒這精致的房子倒是很新奇,由著李學武介紹著。
李敢則是坐在沙發上感慨著歲月流逝,物是人非。
李學武笑著勸道:“多住幾天,感受一下曾經的光輝歲月,再看看你當年被我爺攆著打時爬過的墻頭,那也是我爹曾經給我的童年”。
“哈哈哈!”
李敢本來好好的回憶人生被李學武攪和的亂七八糟,笑著揮手讓李學武趕緊滾蛋。
李學武從后院出來,先往家里去了,他還是擔心老太太。
二叔一家來了,李姝一直都是母親抱著,等進屋,果然看見老太太已經在炕上躺著了。
“奶?”
“嗯”
老太太應了一聲,見著李學武跪在炕邊擔心地攥著她的手看著她,眨了眨眼睛問道:“你二叔他們安頓好了?”
“好著呢,二叔還想著當年我爺打他的事呢”
跟老太太逗笑了一句,李學武捏了捏手里攥著的老太太有些涼的手。
“眼瞅著二叔一家,三叔一家都回來了,您可不能太傷神啊”
李學武的語氣很平和,卻有著不可忽視的力量。
“寬心的話我都不勸您,可您也得想想自己個兒,想想我爸我媽,大哥大嫂,小寧就要進門,毓秀也要進門,您還得想想李雪和李姝呢”
“好好,想,想,都想”
老太太有些疲憊地笑了笑,李學武每念到一個親人,老太太的目光便清澈了一些。
等李學武念叨完,晃了晃孫子的手,知道孫子這是在擔心她,她也知道自己這幾天的狀態不對了。
老講兒,人老了就容易丟魂落魄,得念叨著親人,念叨著對人世間的留戀,這才有重拾生活的信心。
隨說是封建迷信,但這個時候的李學武可不會講科學。
姬毓秀見著李學武跟著老太太說話,也抱著李姝坐在了一邊,大嫂見著也跟了過來。
李姝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太太,吧嗒吧嗒嘴,離了姬毓秀的手,一屁股坐在了老太太的身邊。
她也知道老太太不舒服了,小手囫圇著在老太太的額頭上摸了摸,瞪著大眼睛叫著:“太!太!”
“哎好大孫兒”
老太太另一只手抓了抓李姝的小腳丫,笑著應了一聲。
劉茵這個時候走到炕邊摸了摸正在炕邊跪著的二兒子的頭頂,勸著老太太道:“您惜福啊,就看看孩子們的孝順模樣都得長命百歲呢,他二叔和三叔回來為的啥啊”。
老太太見著炕邊圍了一圈兒的孫子孫媳婦,瞪著大眼睛看著她的重孫女,再看看已經掉眼淚的大兒媳婦兒,也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挪著身子平躺了,使勁攥了攥跪著的孫子的手,道:“惜福,惜福,我有啥不惜福的,土都埋下巴頦了”。
“人生七十古來稀,我現在就是福啊”
老太太嘴里念叨著:“兒子們一個個的都是好樣的,孫子輩的更都是有志氣的,好,都好,我還得等著我大重孫女長大了給我買糖吃呢”。
說著話歪著頭看了看李姝,笑著道:“好好活,長命百歲,為了我大重孫女我也得好好活著”。
李姝不懂太太說的啥,但見太太望著她,那一定是對她說的。
小手撐著,挪著屁股轉了個身,挨著老太太的邊兒躺了,小模樣看著可乖。
李學武有些忍不住,抿了抿嘴,強忍著眼淚哄著老太太休息,又給閨女蓋了薄薄的小被子。
等一老一小都睡著了,這才含著眼淚出了屋。
劉茵站在客廳拍了拍兒子的背,勸他別哭,李學武卻是使勁兒搓了搓臉。
看著大嫂和姬毓秀滿臉的擔心,招手示意道:“毓秀,跟大嫂去你那屋待一會吧,我去找爸回來”。
“知道了”
姬毓秀是聽李學武話的,有些擔心地看了看李學武,想問問要不要找李學才回來,又忍住了。
李學武給母親抹了眼淚,便出了門。
老彪子正找李學武來問今晚二叔他們在哪邊吃,見著李學武眼睛紅了也是嚇了一跳。
李學武見著臉色都嚇白了的老彪子,怕他在院里問,抓著他出了垂花門。
“武哥,是……?”
“沒事,是老太太有些累著了”
李學武再次抹了一把眼睛,說道:“我去醫院找我爸,你在家盯著點”。
“知道了”
老彪子嘴里一邊應了,一邊去幫著開了西院大門。
于麗在倒座房廚房聽見了李學武兩人的對話,追出來時李學武已經去西院提車了。
沒問到李學武,轉身往前院去了。
等李學武去醫院把父親找回來,家里的客廳已經坐滿了人。
大家都不說話,李敢和韓秀梅見著大哥李順也只是紅著眼睛點了點頭。
李順微微昂了昂頭,沒有說什么,很是鎮定地進了里屋。
在看見老娘和大孫女睡的熟,便也就稍稍放心了一些。
里屋劉茵給丈夫讓了位置,站去了一邊,李順則是小心地給老娘搭了脈。
客廳里的眾人都秉著呼吸,看著蹲在炕邊的李順。
因為李順面對著炕里,眾人看不見表情,只能心里急著。
好在李順號了沒多久便由著劉茵攙扶著站了起來。
再看了看老娘的面色,這才出了里屋。
“沒事兒,就是心有火”
李順跟眾人交代了一句,擺擺手,示意大家別擔心了。
李敢聽見大哥的話這才敢掉下眼淚來,挨著里屋門口看了炕上的老娘一眼,便先出了屋。
李順也是嘆了一口氣,擺擺手,示意眾人出屋。
在這邊等消息的大姥、大嫂和姬毓秀,二叔一家、于麗和老彪子等人跟著出了屋。
等眾人來到倒座房,李順拍了拍正在哭著的二弟,勸了幾句。
李敢深怕老娘因為自己一家回來傷了身體,這會兒的眼淚卻是怎么也收不住。
就連韓秀梅也是跟著掉眼淚,李娟坐在身邊勸了又勸。
李順這會兒看見坐在凳子上滿臉沉重的二兒子,責備道:“慌什么慌,都要成家的人了,還跟孩子似的冒冒失失”。
他是知道二兒子純孝的,到了醫院找到自己的時候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說不定路上已經哭過了。
小時候那么打他都沒哭過,這次見著兒子掉眼淚,他也是嚇的手腳冰冷。
可他作為一家之主,自然容不得兒子跟著弟弟似的抹眼淚。
這次兩個弟弟闔家來京,名義上也是因為兒子的婚禮。
老太太的心火也是因著這件事起的,不想兒子心里承受多少負擔,這才出口訓斥了兩聲。
李學武聽了父親的訓斥,點點頭,起身接了于麗遞過來的溫水喝了一口,低聲道:“我去接顧寧過來坐一會”。
“折騰她干啥”
李順皺著眉頭說了一句,但見兒子紅著的眼珠子,也只好囑咐道:“開車小心點”。
“嗯”
李學武應了一聲便出了屋,老彪子則也是跟著追了出來。
“武哥,沒……沒事吧?”
老彪子和沈國棟幾人平日里也跟著李學武,管老太太叫奶奶,現在見著李學武這幅模樣,也是心里沒底。
李學武拍了拍他的胳膊,道:“我爸心里有準兒,接顧寧過來就是跟二叔家見見,也讓老太太樂呵樂呵”。
老彪子給李學武點了一根煙,等李學武抽了幾口,這才送了他出門。
顧寧下班后便想著洗個澡,今天有點兒熱,想涼快一下再吃飯。
周亞梅見著顧寧回來,從廚房里走出來提醒道:“學武下午來了,還拿了水果來,說是南方出差的朋友帶回來的”。
“哦”
顧寧應了一聲,沒太在意,李學武經常往這邊送東西,她都習慣了。
放了手包,換了拖鞋,應了一聲在客廳玩的付之棟的招呼便想上樓。
周亞梅看了看她,問道:“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
顧寧剛想解釋,但看見周亞梅的眼睛,嘆了一口氣,說道:“主任給我放了假,說明天不用去了,五月三號再去上班”。
“這是好事兒啊”
周亞梅笑了笑,說道:“不用上班還不好啊?人家知道你結婚,給你方便呢”。
“是”
顧寧抿了抿嘴,猶豫了一下,道:“我這假期,在我們科室也算是頭一份兒了……”
“聽見別人說閑話了?”
周亞梅就知道顧寧的心情受影響了,加上結婚的壓力,整個人都顯得很疲憊。
“身份又不是你能選擇的,更何況你這身份又沒有錯,再有,婚假本來就有三天的,這閑話你都在意的話就沒法活了”。
“嗯”
顧寧對著周亞梅點點頭,示意了一下樓上,道:“我去洗澡,換身衣裳,飯好了你們先吃”。
“好,快去吧”
周亞梅見勸好了顧寧,便應了一聲,剛轉身又補充道:“上午有人來送衣服了,就是咱們那天訂的”。
“我知道”
顧寧站在樓梯上,跟周亞梅回道:“是他發小,他給我打電話來著,我忘了跟家里說了”。
“快去吧”
周亞梅就是跟顧寧說一聲,那些衣服是給她訂的,送衣服的人也說了是李學武的兄弟。
等顧寧上了樓,秦京茹從廚房里走出來問道:“周姐,那水果洗不洗?晚上要吃嗎?”
“洗出來幾個切了吧”
周亞梅知道她年輕,心思活躍,見著稀奇的就想嘗嘗新鮮。
可這水果總不好放在這邊吃的,李學武既然沒有往丈人家送,就是讓顧寧明天帶回去的。
因為明天顧家也得有人熱鬧了,這算是個禮物了。
可看著她那副眼巴巴的樣子,周亞梅又怎么好說她。
再有,秦京茹真要洗,又何必問她呢。
這姑娘干活是一把好手,這兩天院里的菜地都給收拾干凈了,一根草毛都沒有。
做飯也有靈性,自己教一遍就會做了,屋里的家具擺設、設施工具啥的也是一說就明白。
可就是這性子,跟毛兔子似的。
“之棟,別玩了,去洗手,就要吃飯了”
“知道了媽媽”
付之棟從沙發上跳下來,便往衛生間走,身后的衣服還翻著。
周亞梅追著兒子給理順了,剛起身,卻是聽見了門口的動靜。
“又來車了”
秦京茹往門口望了一眼,又回頭去看周亞梅。
這邊的別墅區確實很安靜,鄰居們都是各過各的,少有亂竄的。
“我去看看”
周亞梅邁步出了客廳,還沒等下樓梯呢,卻是瞧見李學武進了院。
“怎么又回來了?”
周亞梅見著是李學武便笑著問了一句,再看見李學武走過來,眼珠子有些紅,不由得擔心地問道:“這是咋地了?”
“沒事兒”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吉普車風大,吹的,顧寧下班了嗎?”
“剛回來”
周亞梅打量了李學武幾眼,她才不信李學武的話呢 啊,就今天開車了?就今天有風啊?往天來怎么沒有紅眼睛呢?
不過男兒有淚不輕彈,掉眼淚的事總不好與人說道。
示意了一下樓上解釋道:“去洗澡了,說是今天熱著了”。
“是嘛,那我等她一會”
李學武點點頭便進了屋,秦京茹這會兒正端著水果從廚房里出來,見著是李學武還低了低頭。
好像被抓著現形似的,匆匆放下手里的果盤便回廚房去了。
李學武心里有事兒,可沒注意到她,坐在沙發上跟跑過來的付之棟笑了笑。
“叔叔!”
“呵呵”
伸手用叉子叉了一塊菠蘿喂了付之棟,酸得他小嘴鄒鄒著,還瞇起了眼睛。
“別逗他了,一會兒該不吃飯了”
周亞梅拍了李學武的手一下,不叫他再喂,拿著手絹給兒子擦了擦嘴,對著李學武問道:“你晚上在這吃不?”
“不了”
李學武揉了揉干兒子的小腦袋,說道:“家里來且了,接顧寧去吃個晚飯見個面”。
“得,今天的飯還得剩”
周亞梅無奈地看了李學武一眼,隨后站起身示意了樓上一下道:“我上去跟小寧說一聲”。
“不著急”
李學武沒想著催顧寧,不然就跟家里提前打電話了。
接顧寧過去坐坐,有跟二叔一家見見面的意思,也有寬慰寬慰老太太的意思。
李家現在的焦點便是李學武和顧寧了,讓顧寧過去跟老太太說說話,也好轉移一下注意力,樂呵樂呵。
周亞梅哪里能不知道李學武是著急的,要是不著急能下午來的時候就說了。
這么急匆匆的從家里趕過來,說不定是有啥事的。
不過李學武說的輕松,還有心思逗她兒子,這就說明事情不大。
“你下午給我的槍盒還在下面放著呢”
周亞梅一邊上樓,一邊解釋道:“太沉了,我沒往上拎”。
“知道了”
李學武應了一聲,看了一眼樓梯間那邊的槍盒,走過去拎著回來放在了茶幾上。
“哇!”
當李學武打開槍盒的時候,站在一邊看熱鬧的付之棟很是配合地給了一聲長長的驚嘆。
李學武看到槍盒里的步槍也是很驚訝,但看著比自己還要驚訝的干兒子,便問道:“你認識?”
“認識,槍!”
付之棟很是自信地給了干爹一個無比正確的答案。
李學武點點頭,認真地說道:“謝謝你告訴我,不然我都不知道它是槍”。
“咯咯咯”
付之棟被干爹的話逗得咯咯笑,李學武看見孩子笑,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小子還逗自己玩呢!
“你見過它嗎?”
“沒”
付之棟比比劃劃地說道:“我以前沒見過,我爸爸也有槍,不過我爸爸的槍很短”。
“哦?!”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嘴角不由得壞笑了起來。
給干兒子又喂了一口水果,拍了拍槍盒繼續問道:“那你怎么知道這是槍的?”
“我見過你的槍!”
干兒子這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差點給李學武嚇一跳。
只見付之棟指了指二樓的方向說道:“我看書的時候媽媽說書房的那個就是你的槍,那個槍就很長”。
“是嘛!”
李學武搓了搓下巴,被干兒子說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媽媽說的?”
“嗯!”
付之棟點點頭,從沙發上找了以前李學武給他的小手槍比劃著笑道:“爸爸有槍,叔叔有槍,我也有槍”。
李學武好笑道:“那媽媽呢?”
“之棟!”
付之棟還沒等回答呢,一回頭便見媽媽正紅著臉站在樓梯拐角處看著這邊。
“是叔叔給我吃的”
付之棟還以為媽媽發現了他又吃了叔叔給的水果,趕緊辯白道:“我沒想吃”。
周亞梅走下了樓梯,拿著手絹再次給兒子擦了嘴,同時還瞪了一眼憋笑的李學武。
“去跟小姨吃飯”
對著兒子說了一句,也給廚房里的秦京茹說了一下,這才又走回了客廳。
看見李學武擺弄著茶幾上槍盒里的零碎,不由得嗔道:“你就不能教我兒子點兒好?”
“我都冤枉死了”
李學武拿著瞄準鏡抿嘴忍著笑,辯白道:“我們正說槍的事兒呢,這都有錯?”
“你就冒壞水吧你!”
周亞梅說不過李學武,使勁兒掐了他一下,嗔道:“剛才白擔心你了,你就是個不長心的”。
“都說了風大吹的”
李學武嘰咕嘰咕眼睛,拿著手里的瞄準鏡一只眼睛瞇著一只眼睛用瞄準鏡對著周亞梅。
周亞梅就知道這人沒有一句正經話的,翻了翻眼珠子起身去餐廳吃飯去了。
李學武的瞄準鏡一直跟著周亞梅的身影進了餐廳,這才拿了下來。
“還特么挺清晰,是個好玩意”
白天的時候余大儒說給自己送禮就神神秘秘的,感情是搞了個這玩意兒。
現在來看卻是很珍貴的,因為這是毛子剛剛列裝的新式武器。
瞄準鏡很長,4×24毫米的PSO1型瞄準鏡,全長375毫米。
要不李學武說清晰呢,這特么都能看到周亞梅的……
后世李學武也見過,但不是這個,而是叫八一式的狙擊步槍,現在手里的應該叫德拉貢諾夫狙擊步槍。
它還有個比較簡單的名字,SVD。
這玩意兒應該是毛子支援給安南的,毛子自己也才列裝不到兩年的班用武器。
是的,這玩意兒在毛子那邊就是班用的,所有的狙擊手都將作為支援力量集中訓練,然后在作戰中配合班組行動。
支援給安南,這李學武倒不覺得意外,只是意外余大儒怎么搞到的?
凡是列裝的東西可都是帶著編號的,尤其是武器,那更是管理嚴格。
李學武仔細看了看金屬件上的鋼印。
草,真特么有才。
很干凈,啥都沒有,處理的很徹底,一看就特么是老手了。
要說南邊的那場噼里啪啦,有丑國的糧食被倒賣不稀奇,現在看,安南也有問題啊。
李學武手里擺弄著,卻是沒有組裝起來。
這槍真的是嘎嘎新,估計都沒用到那些一線轉一圈,在庫房里就被提了出來。
也不知道是誰傳的,說李學武喜歡打獵,有投其所好的就送獵槍唄。
李學武也是罵了娘,他是喜歡打獵,可是打的這個獵嘛?
是用這樣的槍嗎?
一點兒都不了解他!
“你來了”
顧寧從樓上走了下來,身上穿著一條碎花的連衣裙,腰部微微收著,顯得很是靚麗。
“是出啥事兒了?”
她在樓上的時候就聽周亞梅說李學武來了,在樓下等著她呢。
剛才還說李學武來過的,現在又來,準是有事了。
等下樓見著李學武,卻是發現他坐在沙發邊上對著槍盒發呆。
“哦,沒啥事兒”
李學武伸手蓋上了盒蓋,微微一笑,道:“吉城的二叔一家來了,正好老太太想你了,毓秀也在,接你回家吃個飯”。
顧寧看了看李學武的眼睛,見他真沒有著急的樣子,便點了點頭,道:“好,我去換鞋”。
雖然李學武的眼睛是有些紅,但他不說,顧寧也不好問。
李學武趁著顧寧換鞋的工夫拎著槍盒去了樓上的書房。
等再出來的時候顧寧已經在門廳等著他了,周亞梅也站在一旁。
似乎是覺得周亞梅都出來了,秦京茹也跟著站在了餐廳門口。
見到李學武下來,又躲開了目光,看向了顧寧。
相處了兩天,秦京茹對顧寧的印象很淡,因為顧寧都不怎么跟她說話。
平時她就跟著周姐忙活家務,或者收拾院子。
昨天看見顧寧教周姐的孩子彈那個叮叮咚咚的琴,卻是覺得顧寧距離她更加的遙遠了。
李學武走到門廳示意了一下,道:“走吧”。
周亞梅卻是對著走下臺階的李學武問道:“小寧明天休息,你是今晚送小寧回去,還是明天?我好準備著”。
“我自己回去就好”
顧寧怕李學武麻煩,便開口道:“今晚還在這邊住,明天我自己回去”。
李學武回頭看了看臺階上的顧寧,道:“今晚就在這邊住吧,明天我送你”。
見顧寧還要再說,便笑了笑,道:“明天爸回來,大舅哥和小舅子不是也要回來嘛”。
見李學武這么說,顧寧便點了點頭。
李學武不能休婚假這是跟她說過的,她并沒有什么遺憾,李學武總是忙的。
不過李學武說要送她,心里還是有些甜的。
見顧寧下了臺階,李學武跟周亞梅點頭道:“周姐這兩天您辛苦一下”。
“甭客氣了,快回家吧,都等著呢”
周亞梅讓了一句,跟著送兩人出了大門。
三十號這天顧家要招待親朋好友,顧寧也是要在家里住的。
一號的上午李學武會去接親,同時來的還有顧家一家人。
所以明天別墅這邊就只有周亞梅和秦京茹幫忙準備結婚的東西了。
其實該準備的已經都準備好了,這些天周亞梅就忙這個了。
明天要做的無非便是貼喜字,鋪喜床,擺紅燭,備糖果等等。
有周亞梅和秦京茹忙活足夠了,因為離的不近,李學武也沒安排母親她們來。
顧寧上了車便沒有說話,只等車開出了街道,上了主路,這才看向李學武問道:“到底怎么了?”
要不周亞梅怎么說李學武和顧寧這兩人般配呢,都是一樣的沉穩,剛才在客廳李學武沒說,顧寧就沒問。
未來什么樣的生活,才配得上李學武和顧寧從相識到相知的這一路坎坷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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