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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夜宴

  預算不批,跟你拍桌子你也得忍著,你要是不服,那就換你去管財務。

誰想管  李懷德反正不想管,所以說景玉農留在了班子里,他出去了,他是一點兒都不眼氣景玉農,這個位置他知道自己不行,也不想干的。

  讓他把守預算關,不用半年,可能三個月就花沒了,還管個屁的財務啊。

  所以說景玉農看著有點刻薄和叫真,下面的人不理解,但其他領導都很理解。

  如果單從聯合企業或者人事部門管理的角度來說,那李懷德一定是要跟她掰手腕的。

  但是在財務問題,任何人敢就景玉農的管理進行批評他是不贊成的,更不會認同的。

  李學武也承認,這財務和經濟管理景副廠長確實很厲害,要不說人家是主管財務的副廠長呢。

  景玉農通報財務預算狀況后,又針對財務管理和財務安全管理做了工作部署,吸取教訓,嚴格把關,防微杜漸。

  財務工作是一方面,景玉農重點講了講人事管理,結合聯合企業三產等項目用人情況做了解釋說明。

  所有新立項目原則是不允許新招或者擴招的,一律以現有員工為基礎進行培養和使用。

  按照現有的職工使用標準,軋鋼廠現在開展的生產工作情況來看,職工數是滿足生產需要的,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內,除特殊項目,或者特殊任務,軋鋼廠將不會再大范圍的招工了。

  景玉農這一態度的明確表示也讓在場的工人代表們心中為之一緊。

  他們也是有家有口的,自然是要想到自己家里的孩子是否能順利進廠的情況。

  而從現在的狀況來看,短時間內軋鋼廠是沒有再招工的能力和崗位范圍了。

  這也讓景玉農接下來的講話更吸引在場眾人的注意了。

  “聯合企業三產管理處就是作為軋鋼廠人事問題解決方案的補充方案而籌備建立的”

  景玉農顯然是感受到了臺下的議論聲,用理智冷靜的目光看向臺下解釋道“組建聯合企業一個方向是豐富軋鋼廠職工物質生活和生產條件材料的補充”。

  “另一個方向就是緩解日益嚴重的工人家屬用工需求和安置矛盾,這是相輔相成的,聯合企業建設不起來,那招工和安置就永遠提不日程安排”

  景玉農這話里的警告意味很濃,告訴現場的代表們,不要再影響聯合企業的籌建和施工了,這是在影響后續的用工和安置問題。

  “軋鋼廠有用工的需要自然是要從軋鋼廠職工家屬中選招工人,但是,這只是選擇方向,不是必然結果”

  景玉農再次強硬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目光犀利地看著下面說道“選誰用誰,這是廠辦公會議研究決定的執行方向,不是哪個人來決定的,軋鋼廠需要一個工程師,就不會選擇一個剛畢業的中學生”。

  “不用提家庭困難,也不用提個人情況,說困難軋鋼廠也困難,財務數據都在這擺著呢,我想把大家的家屬都招進廠,可這樣現實嗎”

  景玉農應該是被前一段時間某些工人的做法給激怒了,現在趁著這個機會發泄了出來。

  “軋鋼廠是大家的,軋鋼廠好了大家才能好,用多少人,用什么人,怎么用人都應該是本著最大效益和利益出發的,不是講情況看特殊的”

  “現在軋鋼廠跟紡織廠搞紡織合作,需要一百個紡織工,我今天就要開工生產,難道我還得從咱們工人家屬中招一百個人訓練半年再生產嗎”

  “是不是應該循序漸進,用紡織廠成熟工人做好基礎,先把機器開動起來,先讓大家享受到優惠合適的布料,把合作紡織廠搞活了,能獨立生存了,才有能力擴充人員,發展進步”

  景玉農看著臺下聲音很是嚴厲地說道“如果紡織廠辦不起來,那何談招工如果軋鋼廠毀了,那你們將何去何從”

  “講福利,講待遇的時候我可以跟大家講條件,講困難,可在生產問題,在經濟發展問題大家跟我講困難,講條件,那我找誰講去”

  “我就先前聯合企業招工的問題做的這是最后一次回復,以后再有人問,再有人鬧,大家自己想想軋鋼廠的現有經濟情況允不允許他胡鬧,大家是否愿意把崗位讓給他”。

  景玉農犀利的目光掃視全場,隨后收回目光看向手中的文件,道“現在講一下聯合企業包括三產業務的籌備和發展情況”。

  “自今年三月份以來,軋鋼廠共籌備建設聯合企業七個,三產企業五個,到目前為止已完成建設聯合企業兩個,三產企業三個”

  她這里將聯合企業和三產企業分開說是對的,因為聯合企業和三產企業不是一回事。

  聯合企業是李學武提出來的,一種關于股份制企業的變種提議,這個時候的工廠都是獨資的,并沒有股份制企業的一說,所以李學武就結合文件精神搞了個聯合企業。

  聯合企業的籌建目的也如景玉農所說,就是為了解決軋鋼廠工人和生產需要的豐富產品,以及解決人事問題而設置的。

  因為有著邊疆貿易的特殊便利性,李學武是想用聯合企業作為生產基地來發展的。

  不過事與愿違,聯合企業的發展一波三折,不在他的手,這發展方向就業不受他的控制了。

  與其他工廠的合作李學武沒有再過問,也沒有再管理過,跟誰簽什么樣的合同,定什么樣的條款也跟他沒關系。

  李學武當然也就不知道什么時候廠里的三產企業也規劃到了聯合企業里面。

  三產企業其實比聯合企業的目的更單純,就是安置人員的,順便生產一些產品出來,不至于用軋鋼廠養著他們。

  冷飲廠、勞保廠等等,就是軋鋼廠建立的,用于安置一些無法從事重體力勞動的工人而設置的工廠。

  當然了,后來因為工人子女的分配壓力增加,這些工廠也開始接收工人子女。

  不過現在還好一些,廠里對人事的管理控制的很嚴格,跟其他工廠一樣,軋鋼廠也不招工了。

  李學武聽著景玉農講著,心里想著這位還真是犀利,敢在大會直接發脾氣,真不怕出事啊。

  不過她講的都是真話,實話,大家心里都有本賬,都打著算盤呢。

  真要是像她所說的那樣,大家的親人都來班才好呢,可錢從哪里來啊。

不能都跟這躺地等死吧,一個崗位十個人  話語雖然激烈了一些,但很貼合實際,用數據說話,所以現場并沒有反對的聲音。

你當今天大會現場沒有那些小組織的人員  他們可不怕臺的領導是誰,他們不敢反對景玉農的話那是因為對方說的有道理,他們反對不了。

  即便是景玉農的態度不好,可單單從態度糾不出什么錯誤來的。

  跟剛才的發火相比,景玉農依舊是用數據闡述事實,講了聯合企業和三產企業的發展方向和現有基礎情況。

  重點她還提到了已經開始生產的兩個企業將在年底實現擴招工,并且確定,這一次的招工范圍只面向軋鋼廠職工子女。

  注意了,景玉農說的是現在實現生產的兩個企業,時間是年底,招工范圍是軋鋼廠職工子女。

  這就說明景玉農正在實現她的諾言,也表明了她在努力解決軋鋼廠職工子女的就業問題。

  聯合企業的其他工廠一期招工仍然會按照實際需要進行選調招工人。

  李學武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現場工人情緒的放松和態度的轉變。

  這個女強人一般的犀利領導并不像是表面的不知變通,給現場代表們亮了家底,隨后說了自己的要求,最后匯報了成績。

  這一推、一打、一拉之間就將自己的形象和工作方向給眾人解釋明白了,也將她一直被限制的工作狀況給撞開了一個口子。

  李學武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變動,徐斯年見著李學武挑眉毛也是不由的輕笑出聲。

  說是沒說什么的,但那個意味深長的笑聲已經充分的表達了他對李學武驚訝的調侃。

你也有今天  呵呵李學武確實有些意外,不過不至于像是徐斯年感受到的那么強烈。

  這人是見不得自己好的,出糗他才樂呢,李學武懶得搭理他。

  在景玉農講完,李學武適時地給出了掌聲,同時也歡迎接下來李懷德的講話。

  李學武很期待李懷德的這一次亮相,可以說這是李懷德在公開場合的最重要的一次講話了,也是他在新的班子分工后第一次開展工作部署講話。

  李懷德看起來還是跟平常一樣,臉永遠都帶著淡淡的笑容,掃視了會場一眼,拿起稿子便開始念了起來。

  讓人很意外的是,李懷德并沒有就大學習、大討論活動展開什么發言,很是按部就班的講了后勤處、調度處以及銷售處當前的情況,并且就三個處室分別做了工作安排。

這好像就是李懷德在接下來半年要做事的風格或者節奏了,亦或者是他故意有所遮掩  很平平無奇,只是在講話的后半段闡述了聯合貿易項目的重要性和發展方向。

  以后勤處為根基,創造以生產、轉銷、統籌、服務為目標的管理和服務體系。

  未來后勤處會更加的注重采購和內外部商品服務機制,優化軋鋼廠內部供需商品結構,加強外部商品供銷管理,實現全面后勤的長遠目標。

  以調度處為軸,創造以高效、服務、功能、全面的運輸管理體系,固守本職工作,創造更多價值。

  調度處將聯合京城火車站,統籌調度運輸車輛,保證軋鋼廠工業運輸、人員運輸以及聯合貿易實現更加高效、更加全面的多功能運輸和服務目標。

  李懷德在講話中提到,調度處于今年將會同京城火車站實現合作,獲得更多的車皮指標。

  合作什么,怎么獲得的車皮指標,這個李懷德沒有說,但李學武能猜的到。

  次在李懷德的房間里打麻將,李學武在布置任務的時候李懷德就說過這個問題交給他來辦,看來是辦成了的。

  這種人嘴都嚴,如果不辦成是不會在會議講出來的,既然他敢說,那就不怕別人問。

  而合作的內容無非就是從外面貿易回來的商品唄,以及在運輸過程中產生的費用分成。

  很簡單的來說,以前軋鋼廠調度處申請車皮任務都是不花錢,因為這是面給分配下來的指標啊。

  車皮數就這么多,你用完了也就沒了,再想申請車皮就得等,且得花錢了。

  現在李懷德不想等,更不能等,不能讓貿易車皮占了軋鋼廠本身運輸的指標,所以只能跟京城火車站搞合作。

  為啥貿易前面加了個聯合貿易,李學武都能猜到,一定是有外面的單位介入了。

  不過這么來看并不一定就是壞事,或者說利潤就此降低了,本身過度依靠長途運輸來搞的貿易,軋鋼廠并沒有什么先天的優勢,無非就是比別人的腦子好使罷了。

  以前搞一次貿易得要求調度處緊著算車皮指標,壓縮任務數,現在不用了,可以敞開了用。

  既然是合作單位了,那軋鋼廠要搞貿易,火車站那邊是一定會給調度出車皮和車頭指標的。

  火車站在創造運費利潤的同時還能完成對本單位的福利商品以及其他所需商品的采購項目,何樂而不為呢。

  李懷德是不會做虧本買賣的,貿易項目是他重新站起來的根基,也是他的一條腿,對軋鋼廠不好的事他是不會做的。

  這個時候的企業管理還是很透明的,在這種會議,廠長是要做工作報告的,代表們都有審查權,他說你半年的工作哪哪不行,你就得聽著,就得改。

  李懷德可不敢自掘墳墓,讓大家覺得他虧了軋鋼廠來創造個人成績,景玉農的老路他不會走的。

  把聯合貿易跟居民區項目的建設掛鉤就是李學武給他出的最適合的發展目標,聯合貿易所賺的錢都給居民區建設居民樓了,誰能找他的麻煩。

  現在李懷德搞這個貿易,有一大批堅定的支持者,就等著他賺大錢,好讓居民區建設的快一點,他們好趕緊搬進去。

  所以當李懷德講協同發展,講銷售處向外擴張,從軋鋼廠走出去,到全國各地扎根發展的話也就不顯得很盲目了。

  有統籌中心,有調度中心,有運輸能力,你在全國范圍內,只要有火車站的附近找到了合適的商品,并且能把軋鋼廠生產的產品賣出去,那你就可以在那扎根,建設軋鋼廠銷售處網點了。

  現場的代表聽的倒是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畢竟銷售處這么發展下去的話,那是不是需要更多的人了啊。

  這是自然的,李懷德和李學武設計的銷售網絡不可能是讓一群車間里或者毛孩子們去管理和負責的,是有一套完整的培訓和管理體系的。

  怎么做市場調查,怎么談合作,怎么選擇網點位置,怎么布置網點環境,怎么開展銷售和貿易項目,都已經做好了培訓準備。

  下一步紅星訓練場就會開設銷售培訓班,培養專門的銷售管理人才。

那現在已經派出去的人就不用管了  當然不是,現在出去跑業務的大多數都是銷售處的老同志了,他們的作用李懷德和李學武并沒有抱太多的希望,僅僅是讓他們去做個基礎調查。

  調查也很簡單,找縣志,按照表格仔細跟地方的商業部門溝通和登記,帶回樣品來就行了。

那銷售培訓班的學員從哪兒來呢  很簡單啊,軋鋼廠內部抽選,具有初中以學歷的可以報名,經過培訓合格的就可以崗了,沒有學徒一說。

  從已有干部中選擇比較優秀的,愿意外派發展的,結合這些人員組建銷售管理團隊,前往預定目標開展工作。

  新單位,新崗位,新機遇,一定是要比窩在車間里要強的,那有能力有腦瓜的人會不會想做這個工作呢。

  其次就是工人子女的選招,這個就要從具有高中畢業學歷里開始選了,即便是初中學歷,那也是要有一定成績的。

  至于隨網點一起搭建的財務和后勤等部門,那就需要其他單位的配合了。

  可這是用人的活兒,哪個單位不愿意啊,這個時候只要有指標,就有好畢業生等著進廠呢。

剛聽景副廠長說了今年不招人,可這邊李副廠長隨后便開了一個口子,這是不是就叫打臉  當然不是了,李副廠長都說了,是要充分地從軋鋼廠內部招選人員進行培訓和鍛煉的,下一步才是從工人子女中選招人員的。

這一說法完全符合景副廠長所規定的人事內容,這種會議能出現這種紕漏  不過景副廠長給了一個招錄的口子,現在李副廠長又給了一個招錄的口子,現場的氣氛終于活躍了起來。

  雖說銷售處招人的標準有點高,但并不妨礙工人代表們高興。

  跟農村相比,跟一般城市家庭相比,軋鋼廠工人家庭財務狀況還是比較好的,供幾個孩子讀書是不成問題的。

只要自己有能力有進心的,考個初中還不容易  就怕是棒梗那樣的,小學還沒畢業呢,已經定好小學畢業后干啥去的孩子。

  閆富貴家的幾個孩子沒啥大出息,但可都是初中畢業的,這就說明即便是腦瓜子不太行的,只要咔嗤住了,也能學的好。

  這個時候哪個工人家里沒有孩子的,哪個家庭里沒有初中生的,能安排一個是一個唄。

  現在的工人們也看明白了,軋鋼廠不是有位置不招人,是現有的位置都人擠人了,沒有再招人的能力了。

  能把現在人擠人的狀態解決一下都是當前軋鋼廠主管人事的這些領導們的奮斗目標了。

  現在看又是建廠又是發展三產又是擴充職能的,還不就是給這種情況創在機會嘛。

只要有機會那就可以等,不能事事都求全嘛誰敢保證換了一個人去就能比現在的這個干得好  反正臺下坐著的眾人沒一個敢站起來說,你困難那你下來,我去能解決。

  還別說,真要是有個人敢這么說,這個時候還真就敢用他。

  這是一個既嚴守規矩的年代,又是一個有創造性的年代。

  在隨后的時間里,聶成林副廠長簡單的講了一下工程處和服務處的工作,要求抓建設,抓服務,抓思想,抓技能。

  老生常談罷了,可沒有景玉農的跌宕起伏,更沒有李懷德的暗藏玄機,真就是平平無奇。

  不過這也并不奇怪,聶成林是從根正苗紅的生產主管廠長調整下來的,還是被部門負責人給挑下馬的,他的脊梁骨都摔折了,哪里有底氣。

  再說了,他現在管理的兩個部門都不是什么輕松的角色。

工程處和服務處都是一二把手被換掉了,整個大換血啊,新來的人還都不熟悉工作呢,他就能熟悉了  再一個,服務處先前鬧的歡著呢,現在王敬章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這么一個大爛攤子,讓他怎么收拾。

  別說接下來的工作安排了,先把工程處的士氣提起來,再把服務處的傲氣打下去吧。

  董文學是倒數第二個講話的,也是講的比較多的,主要還是煉鋼廠的變革與轉型。

  他在鋼城班,雖然現在鋼城煉鋼廠也提了級別,但是畢竟離得遠嘛,想要在項目和工作獲得支持,那就要抓住一切的機會推銷和宣傳他的思想和工作方向。

  從煉鋼廠現有的情況講到了轉型發展,又講到了三產和五金小商品方向的發展。

  講的很細致,也很有內容,臺的領導一直在看手里關于煉鋼廠的材料,耳朵里聽著,眼睛看著,心里想著。

  直到董文學的講話完了,也沒有聽到他提起關于保衛處下半年的工作部署和安排。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董文學在給自己的學生留余地和機會呢,他現在主管保衛處,但故意不做部署,就是支持李學武可著自己的想法去干工作。

  這種支持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也就是出現在他擔任了更重要的職務,且無暇分身回來主持保衛處工作的情況,一并將所有權限都交給了自己的學生。

  尤其是當保衛處出現了第二個副處長的時候,董文學更是要加深軋鋼廠眾人對這一深刻印象的理解。

  董文學的講話隱含內容釋放出了對李學武的全面支持,也對突然補充保衛處副處長一事做了強烈的反饋。

  蕭子洪原先就是處長,主持工程處工作,現在降職去保衛處,跟李學武相處起來怎么樣誰都說不好。

  但是結果是一定的,董文學是保衛處處長,可也是廠讜委副書記,讜組成員,是煉鋼廠讜高官、廠長。

  李學武是保衛處副處長,讜組書記,可也是讜委委員,紀監副書記。

怎么打  別人不清楚,蕭子洪已經麻了,人在樓頂,周圍都是龍哥。

  董文學現在不講保衛處的工作其實也在保護他自己,他現在身的職務有點多了。

  這也是為啥在班子會議定了在未來三年時間里,將會對他身的職務進行“瘦身”的原因了。

  兩年內卸任保衛處處長職務,三年內卸任煉鋼廠廠長職務。

  瘦身了,可能職務也就會更進一步了。

  董文學的講話好像耗盡了在場眾人的耐心和容忍度,因為這都五點了,馬下班了。

  熊本成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開始講話的,再加這位老大爺的語速奇慢,時不時的還喝口熱茶,所以會議現場顯得很是沉悶。

  好在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重要人物,講話也沒人聽,內容也干巴巴的,講團結,講發展,講學習,講勞動光榮等等。

  不過他的講話結束后,獲得的掌聲卻是最熱烈的,特別的熱烈,也讓這位老大爺喝茶的時候差點撒了一身的茶葉水。

  主臺,楊鳳山捂著話筒跟身邊的書記楊元松商量了幾句,又問了其他幾位領導的意見,便做了個簡短的總結,隨后宣布年中工作總結會議暨工代會、大學習大討論宣貫會議正式閉幕。

  會場內再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由衷的歡喜這一次大會的勝利閉幕。

  這次大會是一次承前啟后、繼往開來的大會。

  大會實事求是地總結了軋鋼廠年初會議以來的主要工作和基本經驗,全面客觀地分析了面臨的形勢和存在的問題,科學謀劃了軋鋼廠下半年的發展思路、奮斗目標和工作重點。

  大會審議并通過了三個部門的工作報告,立足新形勢、新任務、新機遇,著眼在更高全面建設軋鋼廠的新目標。

  同時也表達了全廠干部職工追求更高、更快發展的共同愿望,展示了未來發展的美好前景,是指導了軋鋼廠各單位、部門在下半年乃至更長時期發展的重要性文件。

這次大會的目標定位高遠,鼓舞人心,私立符合實際、切實可行  “處長”

  “嗯,回去說”

  李學武等人起身送臺領導離開后也隨著會場內的音樂開始散場離開。

  大禮堂有很多個進出口,早在會議手冊就已經規定了哪個區域的人要從哪個門進出了,所以李學武他們這些中層管理干部都是從一個門出來的。

  沙器之早就等在這里了,見著李學武過來便主動接了他手里的筆記本和包。

  因為會場太大,人數太多,沙器之也不方便進去接李學武,只能等在門口,不然這些東西應該是他來拿的。

  李學武只是將包交給了沙器之,筆記本還是拿在了自己的手里,見他要說話,擺手示意了保衛樓方向,沒讓他把話說出來。

  “李副書記李副書記”

  李學武正走著,突然聽到身后有人叫自己,不過他沒有停下腳步,直到身前出現了人攔著路。

  “李副書記,我是廠辦小高”

  一個身穿“白加黑”的干事有些氣喘吁吁地攔住了李學武,自我介紹過后匯報道“徐主任讓我通知您,晚有個晚餐會,是歡迎新領導,也是班子領導跟各部門負責人見面會”。

  “哦”

  李學武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了這個秘書一眼,道“幫我跟徐主任請個假,就說我今晚治安大隊那邊還有工作,需要我過去,晚餐會我就不參加,請他幫我跟領導解釋”。

  “這好的李副書記”

  小高有些為難地答應了一聲就要跑路,繼續去通知其他領導。

  可還沒走呢,就被李學武按住了肩膀,等他詫異地看向李學武的時候,卻是聽見領導說道“叫李處,或者李副處長都行”。

  李學武說完笑了笑,指了指讜委樓那邊示意道“還沒接手工作呢,稱呼不太合適”。

  “啊好的李處長”

  這廠辦主任徐斯年是個老猴子,廠辦里的這些秘書都是小猴子,心眼兒靈著呢,李學武只是一句話,就讓對方明白了他話里的含義。

  看著這個秘書離開了,沙器之輕聲匯報道“是對接讜委那邊的秘書,叫高鐵成”。

  “嗯,這個名字好”

  李學武笑著點了點頭,很是贊賞的樣子,惹得沙器之也是笑了起來。

  “那您是說我的名字不好了”

  沙器之跟了李學武的腳步,胳膊夾著包,開了一個小玩笑。

  李學武卻是邊走邊拍了拍沙器之的胳膊,笑著說道“你的名字就更好了,徐主任說特別好,尤其是在保衛處”。

  “那是徐主任磕磣我呢”

  沙器之笑著回了一句,同時也在觀察李學武的臉色。

  李學武這個領導其實很好相處的,很有分寸感和邊界感,從來不會為難他們這些干活的人。

  就拿領導們特別常用的拍肩膀來說吧,李學武就從來不會輕易拍別人的肩膀。

  年齡和資歷比李學武大的,一般來說都是做手勢,需要特別接觸了,那也是輕輕碰一下胳膊。

  像是他們這些身邊工作的人,最多就是拍拍胳膊,那都是表達親近了。

  沙器之就見過李學武拍一個人的肩膀,那就是保衛處騎行護衛隊的隊長,名字叫趙雅軍。

  其他人就沒見過了,如果是女同志,那就更沒有身體接觸了,手勢做的都很少。

  而要從這樣一個領導的臉獲取足夠的信息用來判斷他的情緒那是很困難的。

  沙器之當然要觀察李學武的情緒變化,因為保衛處有了比較大的變化啊。

  于主任調走了,他進步,來了一個副處長,又來了一個辦公室主任。

  一下子有了四個崗位的變動,可之前一點兒風都沒傳出來,突然就調整了。

他是很迷茫的,不知道為啥給他單提了個副主任,雖然說級別是夠了的,但現在來這么一出兒是什么情況  在辦公室里,他是不需要這個副主任來提升自己影響力的,只要他是李學武的秘書,那就不會有別的問題。

  可如果是副主任的話,那就是要負責具體的管理工作和職責了。

  有職責就有職務和責任,那他就算是綜合辦的負責人了。

  他現在還不想著副主任怎么著呢,他主要是在想這個副處長怎么著。

  保衛處領導權力架構發生變化,自然是要引起下面管理結構的變化,甚至會造成一系列的改變。

一個副處長都能對管理架構產生影響,那再加一個辦公室主任呢  沙器之隨著李學武回到了保衛樓,這個時候機關內部的議論聲比較大,馬要下班了,廣播里又傳來了歌聲,所以大家都沒心情繼續工作了。

  李學武沒管機關里的事,而是了三樓直奔自己的辦公室而去。

  桌的辦公文件很少,因為這三天全廠的目光都在年中會議,相關的業務也都在前幾天處理完成了。

  所以即便是會議開到了下班的時間點,可今天剩余的工作也是不多的。

  李學武接了沙器之給端來的茶,低頭看著桌的文件。

  也不是都仔細的看,只是隨手翻了翻登記表,想看看有沒有特別緊急的。

  一般來說,保衛處特別緊急的文件都是下面匯報來的,比如關于一些案件類的。

  可能是會議前李學武要求保衛處在會議期間加強訓練和保衛,桌的登記表里并沒有案件類的文件登記。

  倒是有一些申請類文件,比如申請物資或者財務的,這些基本都能挪到明天去處理。

  他今天是不打算留在廠里的,更不打算去參加那個晚餐會,無論是董文學,亦或者是他,在今天的會議都夠出名的了,他不想太過招搖。

  李懷德是一定要去的,他不去就是問題了,那就是不團結的了。

  李學武就很隨意了,他又不是主要領導,且身還兼著別的工作,離開也是有理由的。

  至于李學武是不是真的要去治安大隊,那就不用這邊的人來操心了。

  剛把手里的茶杯放下,門口便傳來了腳步聲。

  “于副處長”

  “器之”

  是于德才,沙器之見到是于德才走進門便主動問好,同時也把稱呼換成了現在的。

  而于德才則是沒有李學武那么大的反應,只是對著沙器之笑了笑,態度還是以往的那樣。

  但在面對李學武的時候卻是正式了表情,腳步就停在了李學武的身側,語氣清和地匯報道“處長,庭芝處長知道您今晚不能參加晚餐會,想約您今晚晚一點兒聚一聚的,一起的還有”

  李學武并沒有讓于德才把話說完,而是微微轉身將手搭在了于德才的胳膊,說道“幫我跟謝處長說聲抱歉,同時解釋一下,晚治安大隊那邊可能有情況”。

  說完又打量了于德才一眼,抿著嘴點了點頭道“德才同志,恭喜你了”。

  “處長”

  于德才很是矛盾地看了看李學武,隨后伸出手跟李學武握了握。

  “好好工作,你是應該走到這個位置的”

  李學武微笑著晃了晃于德才的手,很是認真地說道“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九萬里,我相信你在服務處的工作一定是鵬程萬里,步步高升的”。

  于德才抿著嘴唇很是認真地聽著李學武的話,等李學武講完便是一個很標準的敬禮。

  李學武并沒有給他回禮,而是再次拍了拍他的胳膊,將他送出了門外。

  沙器之不太理解李學武這么做的含義,不知道為什么于主任回來表達心意卻是被處長送走了。

  不過處長這么做一定是有深意的,他看不清的事并不代表處長做錯了,很可能是別有用意。

  等李學武回來,沙器之已經將包和辦公室收拾好了,一等李學武洗了臉,兩人便一起下了樓。

  副主任怎么了,副主任也沒說不是李學武的秘書啊。

  要說起來,沙器之真不愿意拿秘書工作去換這個副主任的職務。

  所以他根本就沒想著趁于德才不在的這個時間要對綜合辦公室施加什么影響。

  即便是在跟著李學武下樓的時候不時的聽見有人跟他打招呼,稱呼他沙主任。

  他已經習慣了,以前他就這么被別人稱呼,他現在依舊把這些當成了他提副主任科員的時候待遇。

  三十歲的人了,什么拎不清,他就是提主任,那也是李學武的原因,跟他自己沒什么關系。

  要真是他自己有能耐,那之前怎么就窩在辦公室的角落里啃資料虛度光陰呢。

  他還是他,李學武的心態都沒變,他哪有資格變。

看領導低調的行事作風,他還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做什么治安大隊有事沒事他不清楚  李學武去開會前就跟他交代了,午下午各給治安大隊打一個電話問問情況和工作,如有緊急的就去治安大隊拿文件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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