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買的」
顧寧看了一眼樓上,李學武去洗澡了,誰又知道這亂七八糟的都是啥。
不過她也覺得這人不能大老遠的背個菜板子回來。
顧寧太了解他了,就算是再胡鬧,也不會辛苦他自己來開玩笑的。
說白了就是懶,懶得費勁。
等韓建昆都回來了,秦京茹去樓上叫了李學武吃飯,一起下樓的時候問了一嘴。
李學武看著樓梯下面擺著的那塊砧板,笑著回道:「送的,人家送我,說讓擺書房去」。
「啥?」
秦京茹瞪了瞪眼珠子,好笑道:「誰這么沒譜兒啊,有往書房擺菜板子的嘛!」
李學武笑了笑,沒在意她的驚訝,從沙發上扶了顧寧起身,邊往餐廳走邊解釋道:「就是個寓意」。
顧寧挑了挑眉毛,看了他一眼,見他解釋的含糊,就知道沒好事。
李學武招了招手,示意韓建昆道:「搬廚房用去吧,我不信這個」。
韓建昆也是不明所以,聽著領導的話,把那塊死沉死沉的砧板搬走了。
餐桌上,李學武就著這塊菜板子,給家里人講了講在羊城的趣聞。
「咱們不信這個,人家港商做生意講究多」
李學武點了點李姝的小手,示意她吃飯的時候不要摳嘴。
李姝見爸爸回來就管自己,瞪著眼睛就要呀呀。
可又一見媽媽在看著自己,瞬間老實了,手趕緊從嘴里拿出來,乖乖坐好,等著太太喂飯吃。
「那菜板子啊,是我們一合作商送的,寓意取自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李學武笑著解釋道:「他說的那意思是反過來,我為刀俎,人為魚肉,大殺四方」。
「啥是刀俎?」
秦京茹端著飯碗,不明所以地看著李學武,愣是沒聽懂這解釋。
「就是菜刀和菜板子」
顧寧輕聲解釋了一句,給她說道:「原話的意思是生殺大權在別的手里掌控著」
「就像菜刀和菜板子在宰割者的手里,而自己就像是等待被殺的魚一樣」。
「啊是這么回事兒啊」
秦京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看向李學武問道:「那光擺菜板子有啥用,為啥不擺刀?」
「呵呵那不真成廚房了嘛」
李學武笑著看了她一眼,道:「書房是聚財,也是掌權的地方,他們講書房里掛刀會破壞財運,鋒芒太盛,不利于團結」。
「商人,和氣生財嘛」
「哦哦哦」
秦京茹又是點點頭,感慨道:「這說道還真挺多,這資本……」
「咳」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韓建昆的咳嗽聲給打斷了。
秦京茹一轉頭,看見韓建昆在給自己使眼色,這才想起跟家里他還叮囑自己不要亂說話來著。
尤其是在李家,關上門說錯了沒關系,可以改正,要是被客人聽見了,許不是要想她說的話是跟誰學的呢。
李學武看了韓建昆一眼,笑了笑,這小子成長的倒是很快。
來家里吃飯也好,干活也罷,從來不裝假,也不裝客氣,讓干啥干啥,話還不多,是個好材料。
李學武也沒跟秦京茹一般見識,文化不高,對形勢的理解也不透徹,警惕之心自然缺少一些。
慢慢提點吧,身邊干活的人,笨點兒無所謂,忠誠最重要。
「我在羊城的時候給媽打過電話,她跟我說要教訓你呢」
李學武笑著看了顧寧一眼,見她抬頭,解釋道:「
說你總也不聯系,電話沒有,書信也沒有」。
「嗯」
顧寧聽見他如此說,只是應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老太太看了看她,心里也是無奈。
以前孫媳婦上班的時候還不覺得她話少,帶著李姝,跟秦京茹有得是話可說。
可這孫媳婦一直在家了,真是感覺出不一樣來了。
秦京茹結婚晚上不在這邊住了,白天就得緊著忙活。
跟她說話的時間少了,她這一天的話也不多了,就是逗著李姝說說。
房子里白天多了一人,可話少了,老太太自然覺得不一樣了。
對顧寧的關注也就多了些,看她在樓上時間長了,就帶著李姝上去看看。
多數時間是在看書,要不就是睡覺,安靜的很。
上次還來了那么些個醫院的同事,也不見顧寧出去轉轉,會一會朋友啥的。
她就想了,老跟屋里待著,能待的住嘛。
嘿,孫媳婦兒還真就有這個能耐,她不叫著下來活動活動,就在樓上窩著。
有時候老太太也想,那么好的家庭,子女性格得是多么特兒呢。
就算是孝順溫和,也得有脾氣的時候。
可在顧寧的身上,她還真就沒見著,看不見人家生氣,也看不見人家傻姑娘似的哈哈笑。
跟外面人交往少,活的獨,沒想到跟親爹親媽也這樣。
這一瞬間的感受就是,以前顧寧不搭理自己,也不跟自己閑話家常就顯得格外平衡了。
不是孫媳婦兒不搭理自己,而是她不想搭理所有人呢。
李學武也發現顧寧的性格有些變化,跟剛結婚那會兒相比,更宅了。
以前還主動開玩笑呢,現在感興趣了說幾句,不感興趣的就笑笑過了。
情緒的變化自然是性格改變的原因,引起性格變化的可能是懷孕的原因。
醫學上講,應該是激素分泌失調,或者什么的,他也不懂。
但照顧妻子,照顧她的情緒還是能做到的。
飯桌上很少說閑話的他也是故意說一些顧寧感興趣的事,包括在交易會上看展出,有關醫療器械的。
為了故意逗顧寧說話,他還問了啥叫人工僧帽瓣膜。
顧寧也許是感受到了愛人的關心,體會到了他故意照顧自己,偷偷關注的醫學知識,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晚飯過后,李學武哄著閨女鬧了好一陣,又是看魚又是擺弄帶回來的玩具。
李姝很喜歡爸爸給帶回來的各式玩具,樣式更好,就是質量不咋地。
李學武看著散落一地的新玩具,決定下次就給閨女掏噔個空殼手雷玩。
那玩意解實,輕易摔不壞,還能提前熟悉和練習。
等以后閨女進部隊了,可以跟人家吹,手雷算什么,自己從小玩到大的。
「有沒有很想我?」
夜色已深,李學武湊到了顧寧身邊,故意逗她。
顧寧不說話,抬手推開了礙事的壞蛋。
每天晚上她都要看一會兒書的,不然睡不著覺。
李學武不在家的這段日子里尤是如此,可能是身體原因,也可能是心理依賴。
今天這壞人回來了,不好好安慰自己,還來鬧。
「來,讓我看看,肚子變大了沒有」
李學武洗完了澡,換得了睡衣,瞧見她還在看書,便來搗亂了。
站在書桌后面,又是動手,又是……
「煩」
顧寧嘣了他一個字,點了點他 的大手,提醒他不要煩人。
李學武卻是不管不顧的,低頭就要使壞。
「媳婦兒,你想不想……」
「你想睡書房嘛?」
顧寧抬起頭,眼神里全是殺氣,這人得多沒正型。
「要相信科學!」
李學武見顧寧要咬人,躲了一下,提醒道:「醫學定義上,三個月之后……」
「那也不行」
顧寧瞥了他一眼,道:「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你要這么說就太欺負人了」
李學武耍無賴地湊到了她身前,橫擋著不讓她看書,嘴里抱怨道:「我可從來沒在本職工作上歧視其他崗位的人」。
顧寧就知道他永遠都有話說,所以也就放棄了爭辯,靜靜地看著他耍無賴。
李學武看媳婦兒是認真的,只好退而求其次,挑眉道:「那你親我一口,親我一口我就放過你」。
顧寧嘴唇動了動,牙都在磨了,打量這壞人,好像在找從哪下口合適了。
「反正我不能白張口,要么親我一口,要么……」
「就一口」
顧寧看著他跟小孩子似的,也是無奈又好笑,強調了一句又道:「親了就消停睡覺」。
「沒問題」
李學武答應的好好的,擺正了姿勢,就等著顧寧主動了。
顧寧看著他噘著嘴在那等自己,笑也不是,不笑又忍不住。
強自忍了忍,主動湊上去親了他。
這一親可壞了事,李學武的嘴上就跟抹了膠水似的,親上起就拿不下來了。
李學武一手抱了她的肩膀,一手抱了她的腿彎,得意地往主臥去了。
甭瞎想,他又不是莽夫,自然知道輕重,就是夫妻之間的親密玩笑,哪里敢動真格的。
醫學上所說的那些無所謂,其實就是沒有論證的真理,你要是當真了,那就是無知了。
至于說在這個期間到底能不能那個,李學武覺得因人而異,沒出事是沒出事的,出了事就是大事。
關鍵是出了事以后,孩子沒了,面子也沒了,當場社死。
顧寧不是真煩李學武,也不是不想他,是克制自己,她忍的比李學武還要辛苦。
再一個,可能是心理上的原因,她不太喜歡身體上的變化,更不想讓李學武過度關注她這些變化。
在李學武看來,顧寧的反應不是厭煩孩子,而是厭煩生活規律,和身體習慣上的改變。
這種不適應在所有孕婦的身上都有可能體現,只是外界的因素干擾,有些人表現的不是很強烈。
如果連飯都吃不飽的時候,誰還有心情抑郁啊。
當然了,李學武也不是說顧寧吃飽了撐的,生活環境就是如此,總不能這個時候送她去農村體驗生活吧?
丈人怕不是要給自己掛火箭上放飛嘍。
「呦!李團,您回來了!」
周四上午,回來后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李學武沒去軋鋼廠,而是先到了衛三團駐地。
警衛排小胡見著他的車過來便小跑過來打招呼,熱情的很。
李學武卻是笑著看了他一眼,道:「干嘛?我可是空著手回來的,毛都沒帶啊,拍馬屁也沒用!」
「瞧您說的,我是那人嘛」
小胡接了李學武的包,笑著說道:「我不要您禮物,就是那好槍、好裝備啥的多給咱們整點就行」。
「嗯,還整點」
李學武打趣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們警衛 排都摸著新槍了?」
「嘿嘿,搶著摸唄」
小胡咧嘴一笑,嘰咕眼睛道:「我說要看看,他們還能不給我看?」
「嗯,你要這么說,那我還信了」
李學武點了點頭,問道:「感覺怎么樣?試沒試?」
「試了試了,我跟著去山上靶場試的」
小胡跟在李學武的身后,像跟屁蟲似的嘮叨道:「嘿!您還別說,新槍的精度就是高哇,尤其是瞄準輔助,咔咔的上靶」。
「是嘛」
李學武邊往院里走,邊說道:「我還說呢,咱們有的戰士是不是不適應這種瞄準工具啊,會不習慣啊」。
「這個也有可能」
小胡認真地說道:「一營專業射手集訓選拔的時候,就有人不喜歡這種錨具」
「還有輔助掛裝」
他在身上比劃著解釋道:「可能跟以前的訓練習慣不同,也可能是不熟悉載具的用法,反正很別扭」。
「你呢?」
李學武轉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怎么看?」
「我?」
小胡聳了聳肩膀道:「我站在一邊看」。
他說完這句,見李學武瞇眼睛,趕緊嘿嘿笑著解釋道:「周參謀不讓我碰,說裝備不多,都得可著選拔人員使用」。
「選拔你沒去啊?」
李學武看見齊耀武從大宿舍樓那邊過來,招了招過招呼,還不忘問他一句。
小胡見著團長來了,緊著回答道:「我想去來著,可領導不同意」。
解釋完,見著高光從辦公室里跑過來,便將李學武的包遞給了他。
「團長好,李團再見」
他敬了一個禮,打了兩個招呼,見齊耀武要踢他,笑著跑回大門那邊去了。
「這小子是不是跟你說想要去一營來著?」
齊耀武親切地同李學武握了握手,指了門外笑罵道:「猴子似的,還想挑大梁」。
李學武笑著解釋道:「跟我說實驗槍械的事來著,挺有想法的」。
「走,屋里說,他們幾個也在」
齊耀武示意了一下辦公室方向,同李學武一起往院里走。
他邊走邊說道:「正想跟你說一下裝備實驗的事,今天成功同志和小琴政委從山上駐地回來就是要開會的」。
「能看出效果怎么樣?」
李學武分了他一支煙,各自點著了。
「反饋很多啊,他們也正在整理」
齊耀武使勁嘬了一口煙,用夾著香煙的手撓了撓腦袋,道:「一線實驗的反饋有兩極分化的趨勢,但精確射手檢驗結果是良好的」。
他點了點李學武,道:「在射擊精度和作訓表現上來看,完勝六三式自動步槍」。
「還是需要實踐檢驗」
李學武解釋道:「在仿制設計的時候,參考咱們的身高標準,六六式進行了細微的調整,這方面沒有參考數據支撐的」。
「嗯,我覺得沒什么問題」
齊耀武看了小跑上前掀起門簾子的高光,回頭對著李學武說道:「再怎么實踐,也得以實戰為標準」。
他下巴示意了一下南方,笑著說道:「如果能搞到他們的實驗數據就好了」。
「做夢吧」
李學武笑著讓了他先進屋,嘴里說道:「毛子在那邊的投入可不低,怎么會把這種資料漏出來」。
「看看誰回來了!」
齊耀武笑著拉開了他自己辦公室的門,對著里面說道:「請同志們熱烈歡迎!」
從屋里探頭看了一眼,隨即表情驟然驚喜道:「嗷呦!你可算是舍得回來了!」
「哈哈哈!」
李學武笑著抱拳拱手,給屋里站起來迎接自己的眾人打著招呼道:「諸位辛苦!」
「那還得是李副團長辛苦」
王小琴玩笑道:「一去三千里,這一次給我們帶啥好東西了?」
「哈哈抱歉!」
李學武一攤手,道:「沒有!」
「那還歡迎個啥」
趙振華笑著擺了擺手道:「來人吶,把他叉出去吧!」
「哈哈哈」
門外倒是真進來兩個小伙子,可不是來叉李學武的。
高光和齊耀武的秘書,忙著給屋里人準備熱茶,他們聽著長開玩笑行,可不敢接下茬。
「這次可真不怪我」
李學武將煙盒里剩下的煙分給了眾人,嘴里解釋道:「交易會上真有看槍的,就是沒人來咨詢」。
「我說主動問一問吧,好么,一個個都憋著笑不搭茬兒」
他也真是好意思,搞出個666式,還堂而皇之的擺去了交易會,可讓外商看了個西洋景。
只要是做武器貿易的,就不可能不知道毛子的新槍。
而在站臺上看見仿品,他們自然不意外,只是忍不住想笑。
買它還是買SVd,這道選擇題還真是個問題。
內地搞仿造也是有歷史原因的,摸著毛子過河也成了內地武器發展的脈絡。
當然了,這把槍出名,可能還跟安南那邊的局勢有關。
畢竟經過實踐檢驗的武器都具有一定的采購優勢。
李學武也是想去碰碰運氣,萬一遇著個冤大頭想買了呢。
當然了,他是擺樣子,做幌子呢。
今天軋鋼廠造槍不上交易會,明天姬衛東怎么從輕兵所拿槍啊?
外面賣得不好,怎么引起內地的注意啊。
煉鋼廠那邊的機器可沒有因為總裝的推銷計劃破產而停工,還在生產呢。
精確射擊步造工藝要求嚴格,尤其是仿造標準的,更是嚴苛。
現在的產量不高,正適合磨練技藝,也減輕了一定的庫存壓力。
李學武這邊也一直在想辦法推銷,總不能把姬衛東捧成個鍕火販子。
「你也是想瞎了心了」
沈放吐了一口煙,沖他說道:「其他裝具還有可能,可武器嘛」
「傻子才買呢!」
王小琴接話道:「華派的不需要,北派的用不著,地方武裝還有可能,你有渠道嘛!」
「我想了,事在人為」
李學武坐在了齊耀武的身邊,看著幾人說道:「不過也沒關系,現在不成,不代表以后也不行」。
「給你們瞧件寶貝」
他說著沒帶禮物,可還是從自己的手包里掏出一擺件來,放在了茶幾上。
「這啥呀?」
張成功看了一眼茶幾上的小船,跟李學武問道:「你們廠又搞了新項目?」
「差不多」
李學武示意了一下茶幾上的小船,對著齊耀武問道:「認識嗎?」
「船嘛」
齊耀武將擺件拿了起來仔細端詳,嘴里還拉硬:「左右都挑不出船的范圍,還能是飛機啊!」
「這個叫游艇」
李學武點了點他手上的模型,解釋道:「這玩意大了說二三十米,小了啥樣的都有,可以遠海,也可以娛樂曬太陽」。
「這是歪果仁玩的吧?」
齊耀武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將擺件放回了茶幾上,其他人也在看著。
楚南方挺有見識的,聽李學武說了,就給眾人解釋了一下什么叫游艇。
眾人聽著新鮮,可都沒說話,畢竟是資本玩的東西,距離他們太遠。
尤其是這么奢華的大玩具,他們在想李學武拿這玩意獻寶是何用意。
「船體是玻璃鋼的,輕便耐用」
李學武拿著模型給他們解釋著游艇的工作原理。
手一扒拉,示意道:「如果我說把游樂的設備去掉,船體加裝一定的防御能力,再掛載一挺機炮,你們說這玩意能搞不能搞?」
「能搞」
齊耀武笑著說道:「搞完你往哪兒擱啊?」
「有水能開船的地方唄」
李學武將游艇擺正了,給他點頭道:「咱們團有水上作戰能力嘛?」
「你來真的?」
齊耀武瞪了瞪眼睛,看了他一眼,隨后又同屋里其他人交換了眼神,均是思考了起來。
「真的假的暫且不說」
李學武面色沒了玩笑,認真地問道:「要實現全天候作戰準備目標,瘸腿可還行?」
「那也……」
沈放遲疑著拿了桌上的模型皺眉看了看,輕聲說道:「這船太小了」。
「考慮到機動性能,環境適應能力,以及作戰半徑」
李學武手指敲了敲茶幾,提醒道:「目標越小越難打,敵人可不一直在陸地上,咱們也不可能永遠執行防守政策」。
「我們不太合適」
趙振華有所顧慮地說道:「咱們是衛戍序列,四九城周邊哪有水上作業條件啊」。
「怎么沒有?」
齊耀武突然開口道:「只不過這些任務多是舟橋部隊在完成,咱們沒有接觸到罷了」。
他轉頭看向李學武,說道:「不過就算是執行水上作戰任務,也多是氣墊艇,或者直接鋼艇」
一邊說著,他一邊點了點模型問道:「玻璃鋼算哪般?」
「出去執行特種作戰如有偵查需要,自然是皮劃艇占優勢」
李學武解釋道:「可咱們在衛戍范圍內,常規任務更多一些」
「載重以班排為基準的水上作戰力量更合適」
「鋼艇卻是具有防護能力,可要考慮訓練成本」
李學武對齊耀武問道:「你能搞來鋼艇給咱們訓練?」
「呵呵」
齊耀武自嘲道:「別說鋼艇,就是特么木船我都搞不來啊」。
「我倒是沒有質疑你的意思」
他點了點桌上的模型,道:「如果真如你所說,我自然愿意看到部隊以更多的形式展開任務執行」
「但我得充分考慮到實際情況,不能一拍腦袋就上」。
「誰讓你拍腦袋了」
李學武收回了那個模型,給幾人說道:「就是讓你們看看,過過癮,真以為白送你們啊」。
「嘿!李副團長出去半個月,見外了啊!」
趙振華剛才那么說是有他的考慮的,在正治上,不是越能打越好,得符合身份和定位。
現在齊耀武和李學武都在考慮衛戍范圍內可能出現的極端情況,他自然也是不會再提意見。
這會兒見李學武收起模型,用一句玩笑,緩和了辦公室里的氣氛。
眾人說說笑笑,互相通報了近期的工作內容,以及需要協調的工作。
不是正式會議,可所有領導都在,說的又是工作。
沒選擇在會議室,是王小琴的建議,這樣開 會更融洽,關起門來很多話都好說。
一旦去了會議室,那就是正式的會議了,要做記錄的,這是組織程序。
今天李學武提出的問題,大家在辦公室里討論還可以,在會議室是不可以的。
包括對衛三團的訓練和定位,是需要報備申請的。
當然了,掌握更多的作戰技能,主動要求增項,上面是不會卡脖子的。
李學武今天提了這件事,主要還是未來船廠技術引進后的應用。
不可能白白的幫意大利人造了船,做代工。
得把技術吃進去,還得琢磨一下內銷的問題。
李學武有考慮過內河巡查、應急保障、漁船游船等等,要說量大,還得是部隊應用和采購。
這玩意兒其實吃透了技術,生產成本并不高。
如果真的高到離譜,海子公園里怎么可能用它當游樂船。
公園里天天碰撞都不怕,就說明這玩意有一定的適應極限。
讓衛三團不僅僅具有陸地作戰能力,還要有水上應急的能力,未來還要有空投作戰能力,這是全天候衛戍的使命和目標。
你看齊耀武在這挑三揀四的,當他不想要?
首先是李學武拿出了模型,不等于現在就能提供成品。
其次,團里正在磨合期,戰斗力恢復還得一段時間。
最后就是衛三團的未來發展計劃,他現在心里也打鼓,不敢真的照李學武說的那么想。
這件事在齊耀武心里一直翻滾著,琢磨著,會議開完了,他拉著李學武又說了好一會。
現在衛三團一營是特種偵查,二營是火力支援,三營是摩托化步兵,四營是電子放空,五營是工化。
他準備在負責勤務保障的六營實驗一下這個想法。
哪怕是從其他營抽調一部分人員參與這個任務。
李學武沒有現場應他,倒是就著會議上談到的電子工業說了說四營的事。
技術反饋,是企業與防務最直接的聯系,齊耀武死乞白賴地留著李學武在衛三團,就是要的這個。
剛才會議上,李學武提到了軋鋼廠的技術引進項目,到時候會安排技術總結會,討論轉向的問題。
衛三團具有電子研發和實驗的能力嘛?
當然沒有,別說團一級,就是再往上,再往上,再往上也沒有啊。
這是代工電子技術,屬于產業執行末端了,想要搞研究,吃技術,只能倒推。
不倒退行不行?
行,放棄自主研發唄,永遠吃生產的紅利。
可李學武深知技術自主的重要性,現在代工生產,是為了未來生產自己研發的產品而積蓄力量。
當前最穩定的研發方向就是吃透外面的技術,貼合電子作戰武器和系統的研發,安全很高。
李學武要在軋鋼廠搞技術研發,借助了華清的力量,還要培養屬于軋鋼廠的人才。
無論怎么搞,安全是第一位的。
怎么保障研究所的安全呢?
套娃,瘋狂的套娃。
只要研究項目涉及到了保密方向,那在軋鋼廠,李學武就能執行封閉管理和特殊管理。
誰敢過問?
既保護了科研人員,又保護了當前的技術成果。
實驗室在搞的項目就一定真的能成嗎?
怎么可能,所有項目都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十幾年如一日都有可能的。
保密項目成不成功無所謂,不耽誤期間「幸運」地研究出了其他成果。
軋鋼廠,衛三團,乃至是關聯到的其 他單位,都有意抱在一起取暖。
人多力量大,人多了也好辦事。
軋鋼廠從華清接收了那么多人,一直沒出事,靠的還不是這種復雜關系嘛。
李學武是在充分的利用手里的關系,給這件事套上一個合理的外殼。
從衛三團里出來,李學武直奔軋鋼廠。
今天的會議依舊多,工作也很多,說不定這會兒辦公室里就有人在等著自己了。
果然,人還沒進辦公室呢,桌上的電話鈴聲就在響了。
給坐在辦公室里等著匯報工作的干部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坐,稍等一下,他先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栗海洋打過來的,李主任在開會,叮囑他等著李學武,一回來就提醒關于六國飯店改造的事。
李學武答應了下來,掛斷電話,這才看向等著自己的幾人。
「在羊城,意外結識了幾位外商,他們有來京城做商業旅行的打算」
李學武解釋道:「李主任已經跟上面申請了,要做接待工作,地點就在六國飯店」。
「可飯店那邊在用著呢」
馮行可接了李學武扔過來的香煙提醒了一句,隨后借了工程副組長郎鎮南的火點著了。
「這我知道」
李學武發了煙,也給自己點著了,沙發那邊沒位置了,就坐在了辦公椅子上。
扔了手里的打火機,吐了一口煙皺眉道:「進步師生那邊有信了嗎?什么時候走?」
「請神容易送神難」
管委辦主任丁自貴微微揚了揚脖子,道:「且走不了呢,說是要等下次接見」。
「我滴媽呀」
李學武苦笑道:「別不是賴在咱們這了,好吃好喝的供著,真當勞動食堂了」
「呵我是沒轍了」
丁自貴攤了攤手,道:「今兒找你來就是想說說這件事,李主任那邊也很惱火」。
「我能有啥法兒」
李學武抽了一口煙,道:「我還能一個一個去攆啊,沒法」
「我看也是」
丁自貴無奈地說道:「形勢沒有變化,估計是不會走的」。
他沒有負責具體的接待任務,自然不愁這個工作的。
但跟李學武的關系很好,兩人現在又在一個組里共事,自然要關心和幫忙。
「六國飯店改造的事你打算怎么辦?」
「不管它,先搞定設計再說」
李學武也是撓頭,給沙器之吩咐道:「約一下東風建筑的竇經理」。
說完又看了郎鎮南一眼,道:「下午吧,同工程處的同志對接一下,拿個方案出來」。
郎鎮南剛調過來不久,可在軋鋼廠遇到的事倒是挺多。
以前的李學武是啥樣他沒親眼看到過,只是有所耳聞。
可來了軋鋼廠以后看到的,卻都是已經上位了的軋鋼廠最年輕廠領導。
你不承認?
以前還有人質疑,可現在誰還敢質疑當初李學武的那個副書記崗位。
機關所有人都默認他是廠領導,沒看見大家有事都來這邊坐著等嘛。
李主任正在開項目協調會,晚一點要去上面協調相關工作,廠里新立項目接下來都是李學武在管理。
昨天都看見的那塊肉,分肉的刀子就在李學武的手里,你說他們現在是個什么心情。
郎鎮南服不服李學武不知道,但他辦事,從來都不會讓人挑出錯來。
本可以叫了竇耀祖來,直接把改造事宜定下 來,可郎鎮南畢竟是主管工程工作的副組長。
一般項目都無所謂了,這種大項目,還是要注意團結的。
李學武給面子,郎鎮南也看得懂,討論了基建項目的設計思路,他主動提出要協調東風建筑入場施工。
理由很簡單,東風建筑在居民區項目工程建設中表現出了很好的作業風格,工程質量也有所保證。
當然了,你要說這里面沒有李學武的因素也是不可能的。
郎鎮南也問過了,從李學武掌管招待所以后,這位姓竇的就開始介入到了軋鋼廠的項目建設當中。
就算死瞎子也能看得出這里面的問題了。
可這是問題嘛?
現在一把手李懷德不覺得是問題,財務那邊沒人提問題,紀監以前也不是吃干飯的,自然知道沒問題。
大家都沒問題,包括跟李學武不對付的人都挑不出毛病來,郎鎮南能有啥辦法。
也不是沒有人背后調查過竇耀祖,可就憑借竇耀祖幫李學武家里修繕過房屋的關系,怎么可能判定兩人有利益輸出呢。
答案都知道,可所有人都解不開這個謎題。
東風建筑工程做的好,經理做人也很本分,再加上李學武的支持,軋鋼廠的工程項目首先得是東方建筑來做。
李學武并沒有矯情,在同郎鎮南對接項目基建工作時也將關鍵點交代了個清楚。
工作嘛,該說的說,該提的提,別當面哎哎思思,背后說人家不行。
郎鎮南話不多,說完了就告辭離開了。
丁自貴有些看不慣他,可也沒表現出什么異樣來。
由著馮行可就后勤和服務兩方面,同李學武做了溝通。
這種工作應該是他跟薛直夫匯報請示的,可有請李懷德批準的內容薛直夫那邊也拿不準。
畢竟業務上的協調現在都交給了李學武這邊來負責,敖雨華手里雖然也負責這一部分的工作,可她說話沒力度啊。
一般組織工作還行,可以慢慢推進,業務工作等不得。
只能來找李學武協調匯報,只要這邊點頭同意的,李主任那邊基本上不看,直接簽字的。
這就很奇怪了,李主任見天的忙,沒時間管理廠里的業務工作,他又不愿意放權,搞的所有人都抓耳撓腮的。
也是有高人提醒,李主任沒時間,可都把工作交給了管委辦。
管委辦誰在具體負責這件事啊?
副主任都找不著李主任,可管委辦李副主任這邊可以直接拍板,什么工作能一邊做,一邊走流程,什么工作能先做,再走流程。
反正你要是著急,哪都別去了,直接來李學武這邊匯報,能辦就辦,不能辦的就自己換思路。
管委辦李學武一家獨大了?
并不是,組織和廠務他就不管,協調工作也只負責拓展項目相關的內容。
這是李懷德定下來的,沒人眼氣,也沒人閑話。
沒見著管委辦主任丁自貴都在這邊抽煙喝茶嘛,誰能有什么異議。
送走了馮行可,丁自貴拿了茶壺,給走過來的李學武續了一杯。
「這老小子真能墨跡」
他說的是馮行可,對方工作比較認真,做事講究方案,很有條理。
可在丁自貴看來就是墨跡,后勤和服務工作能找出多少著急業務來,八成是來露臉的。
李學武也理解,從羊城回來,他的辦公室可以說的上是門庭若市。
看他的目光不一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不說是阿諛奉承吧,可也都是討論匯報的樣子,讓他也很心累。
我拿你們當同志,你們卻拿我當領導!
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