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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學武伸手一巴掌推在了姬衛東的臉上,隨后笑著跟他抱了一下。
姬衛東則是笑呵呵地摟著李學武拍了拍。
李懷德是知道兩人認識的,這會見著兩人互相拍著背“砰砰”作響,也是看熱鬧地笑了。
年輕真好啊,要是李學武這么拍他,恐怕得七個醫生拼命搶救。
其實倒不是李學武和姬衛東久別重逢的喜悅,這倆人雖然見的少,可電話并不少打。
只不過這種突然的任務,封閉的列車上,能遇見臭味……義氣相投的朋友,實在是難得。
“坐坐!”
李懷德示意兩人趕緊坐,值班員將熱好的饅頭和米粥端了上來,一起上來的還有兩飯盒炒菜和一碟咸菜。
這就是冬天押運的伙食,饅頭是蒸好了直接放在通風倉里的,吃的時候直接在取暖爐子上熱。
當然了,如果沿途的條件允許的話,也會去下面的車站打飯菜。
這次出來的時候就晚了,食堂只來的及將應急伙食備上了車。
因為李懷德在車上,秘書去招待所打了兩盒菜。
保密要求,還不敢多打,也就這么多。
李學武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又看了周圍護衛隊和其他人員的伙食。
“坐,吃飯”
拍了拍姬衛東的肩膀,拿一個饅頭掰開了,夾了一塊兒咸菜便開吃。
李懷德看著秘書端上來的飯盒也是皺了皺眉頭,尤其是李學武和姬衛東的表現。
這兩個光吃饅頭和咸菜,這飯盒可是一口沒動的。
李懷德可是一個老饕,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主兒。
頓頓都有他喜歡的小動物才好呢,可現在他下不去嘴。
特么的,這秘書怎么辦事兒的,他什么時候當著手底下人開葷了?
“老金啊,把這個,這個,給小子們分了”
金耀輝一看李懷德皺眉頭就知道事兒不好,這飯菜本應該直接端軟臥里面的。
可誰想到領導跟李學武出來吃飯了。
這菜都熱上了,還能勸領導回去吃?
“領導,要不……”
“甭廢話,趕緊的!”
李懷德皺著眉頭訓了金耀輝一句,隨后也學著李學武來了一個饅頭夾咸菜,就著碗里的粥開始吃。
金耀輝沒法,只能將兩飯盒的菜分給了另一邊吃飯的幾人。
“領導,這……還是您吃吧!”
對面兒有機靈的,見著金秘書過來,趕緊回了這邊一句。
李懷德則是咽下一口饅頭對著那邊笑了說道:“吃你們的,值班辛苦了”。
先前機靈的就是何遠,這小子心眼相當多。
上次李學武救冉秋葉的時候,不讓齊德隆回去的就是他。
這會兒見著李懷德這么說,又為難地對著李學武說道:“處長,您看……”
李學武哪里不知道這幾個壞小子的意思。
“領導,還是您吃吧,他們身強力壯的……”
李學武的話還沒說完,李懷德便板著臉訓道:“甭扯澹,他們是你的兵難得不是我的兵?”
得嘞,領導這是要千金買馬骨了。
“還不趕緊謝謝領導?那是領導自己打的菜”
李學武多會說漂亮話兒啊,明明知道是秘書給打的,可這會兒卻說是領導自己打的。
這工作餐讓出去,和自己的菜讓出去,完全是兩個級別了。
何遠胳膊肘一懟身邊的同伴,幾人反應過來,連聲跟李懷德道謝。
李懷德則是瞇著眼睛笑呵呵地擺手示意他們吃。
何遠接了金秘書的飯盒,用干凈快子給每人都分了,最后剩下一些又給送回來了。
“謝謝領導,咱們一起吃”
也不等李懷德反應,何遠便笑嘻嘻地回去了。
“這小子!”
李懷德這會兒對李學武和李學武手底下的人是相當的滿意了。
會做人,會做事,跟李學武一個樣。
李學武見送回來的菜不算多,夾了一快子放進了饅頭里,笑道:“那我可不客氣了,哈哈!”
說是不客氣,其實也就夾了那么一快子,再沒去動飯盒里的菜。
姬衛東在車上完全是傻子過年看界比兒,李學武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兩人擠眉弄眼的,可給李懷德逗夠嗆。
本以為這次的旅途會是相當枯燥乏味的,現在看來,有這么兩個人在,一定很有意思。
車廂里的氣氛很好,大家都很融洽。
李懷德收獲了“人心”,大家分得了美食,只有坐在一邊的金秘書滿臉的尷尬。
“他還真不要臉了!”
一大媽抖了一下圍裙,邊收拾飯桌邊說道:“剛才進院兒的時候脖子都昂上天了”。
“說他干啥!”
一大爺皺著眉頭嗔了老伴兒一句,道:“我都這個年紀了,還爭這個干什么”。
“不是爭,是沒這么辦事兒的!”
一大媽可是院里出了名的老好人,能把老好人氣說話的,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明明是李學武先安排你的,可他們家老三在這兒挺賊話兒,回家跟他爸學了去,敢今兒個就給你來這么一下”
“唉”
一大爺嘆了一口氣,說道:“人家李學武也沒說就安排給我了,就是提了個建議”。
“建議不是跟你說的啊?”
一大媽看了看手里的飯碗,嘮叨著說道:“你要是真不在乎,那就別氣自己”。
一大爺也知道老伴兒說的是,今晚的飯他就沒怎么吃,氣都氣飽了。
嘴上說不跟他置氣,可眼瞅著到了手的鴨子,飛了!
今早一大爺把李學武的意見跟車間主任討論了,也做了詳實的計劃。
可等車間主任把這份計劃報上去的時候,生產管理處說了,重了,別的車間已經報上去了。
還說了,競爭也是良性競爭,可不能抄襲。
等回到車間,主任就問一大爺了,這到底是不是李學武說的,他對幾個人說了。
一大爺一聽就知道咋回事兒了,院里住著的,有這份能力的,在車間上班的,也就后院兒了。
他這會兒也是想起來了,昨晚李學武說的時候,后院老三可不就在跟前兒聽著了嘛。
一大爺這個生氣啊,生氣加上火。
好不容易跟主任搞了一個這么個機制,想著的也是大家都好。
可沒想到被自己院里人背刺了。
他倒不是生氣自己沒有表現機會了,而是生氣劉海中的這種背叛。
現在弄得他里外不是人了,想解釋都沒法解釋了。
雖然主任說了,相信他的為人,也相信他說的話,可處里呢?
一大爺本來就是個隱忍的性格,可到了院里,劉海中挺胸抬頭的。
他們家老二劉光天像是馬前卒一樣,逢人便說他爹成規范組設計師了。
這設計師雖然沒人知道是啥,可并不妨礙二大爺昂首挺胸地裝嗶。
一大媽可是知道老伴兒和李學武昨晚說了啥的。
這會兒見著老伴兒坐在屋里生悶氣,劉海中在外面耀武揚威的,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兒了。
所以才有了剛才的牢騷和抱怨,她也是替自己老伴兒抱不平。
這會兒正說著呢,傻柱進屋了。
“收拾呢一大媽”
“哎,柱子啊,快坐”
一大媽才不會當著外人的面兒說這些呢,忙招呼著傻柱坐。
傻柱“呵呵”笑了一聲,看了一大爺一眼便坐下了。
“不用不用,一大媽,喝了水過來的”
見一大媽要給自己倒水,傻柱連忙制止了。
“我找一大爺有點兒事兒”
傻柱見一大爺的表情不大好,便開口試探了一句。
一大媽看了老伴兒一眼,隨后說道:“那你們說著,我去收拾后院兒老太太那屋”。
她是個本分的,家里都是一大爺做主。
要不怎么說當初一大爺要撫養老太太,一大媽便給做衣做飯,端屎端尿的呢。
傻柱見一大媽出了門,這才看向了一大爺。
“是借錢的事兒吧?”
還沒等傻柱開口,一大爺先問出來了。
傻柱這會兒“嘿嘿”一笑,道:“是,實在是緊手了”。
得,一大爺開口了,倒也省的他為難了。
他都算計好了,想著跟倒座房借錢的。
可倒座房這邊沒一個當家的在。
二爺是不管事兒的,姥爺雖然名義上是當家的,可不管帳。
西院的事兒都是老彪子和聞三兒在張羅。
好不容易等到老彪子收車回來,卻是聽說沒錢了。
確實沒錢了,老彪子說了三舅把欠街道的錢優先還了,又還了從別人哪兒借的。
現在手里只有生意運營的錢,可是不敢往出拿的。
老彪子說的真切,傻柱也是信了。
他也是真傻,老彪子說假話的時候才認真呢,說真話的時候才嘻嘻哈哈的呢。
不過倒座房的錢確實都沒了,早上送三舅走的時候,老彪子眼瞅著三舅把所有資金都提了。
要不是聞三兒是他親舅舅,那邊兒家里還有老婆孩子。
再加上今早接的那個一起送走的人,他真以為這是要攜款潛逃呢。
傻柱想的是,倒座房還真不差他這么點兒錢,可說沒有,那就是真的沒有。
唉誰讓他趕的這個點兒趕的不好呢。
“一大爺,我想跟您借點兒錢”
他是真沒轍了,院里能借錢的地方都借了,兜兜轉轉最后又回到了一大爺這兒。
“說說,干啥用”
一大爺說話就是大氣,根本不問用多少,而是問你干啥用。
他認同的用處,那借多少都沒問題,不認同的,就要說教說教了。
傻柱為難兒看了看一大爺,又往對門兒瞟了一眼。
這會兒秦京茹正好跟她姐出門要干什么去,所以傻柱坐在屋里看得真切。
“我想結婚”
“嗯?”
一大爺一愣,隨即追著傻柱的視線看向了外面。
他也看見了秦淮茹姐倆兒,上次秦京茹已經拒絕他了,怎么還結婚啊。
“是秦京茹?”
“嗯”
傻柱點點頭,道:“我今天上他們家去了,他爹說了,兩百一十塊錢彩禮,包送到家”。
“咳咳!”
一大爺也是被秦京茹她爹的話給嗆住了,這包送到家是以前村里賣牲口用的。
因為買主怕牲口有什么隱藏的疾病,一般是賣主趕著送到買主家里才結算,是這么個包送到家。
可這個詞哪有用在自己閨女身上的,不著四六嘛。
看著一大爺的反應,傻柱也是咧咧嘴,他也看出自己這個“丈人”跟常人不大一樣來了。
他這還是挑好聽的說呢,他“丈人”的原話兒是:三個兒子一個閨女,他是沒能力給大兒子掙媳婦兒了,要么換,要么錢。
換,也得是管下面兩個舅子結婚,錢,就不用了。
他本不愿閨女進城的,所以只能錢,一個兒子70塊,閨女永遠不回來都行。
傻柱得了準信兒,兜里只有半個兒子的,“丈人”還不允許分期,便趕緊回來湊錢了。
一大爺聽了傻柱的敘述,皺著眉頭問道:“你差多少?”
“二百一塊”
“你一個大子兒都沒有啊!”
一大爺不干了,這特么他的錢也不是大方刮來的,支援也沒這么支援的。
“有是有……”
傻柱為難地說道:“手里有三十多,馬上工資還有三十多,可還不得結婚嘛”。
一大爺敲了敲桌子,道:“還真沒聽說誰家姑娘要這個彩禮的,也沒聽說取了媳婦兒還得管三個小舅子的,你這婚不大對啊”。
“我知道,一大爺”
傻柱苦著臉說道:“先前答應的結婚條件讓她們家知道了,這次哪里肯降價啊”。
“要不怎么說上趕著不是買賣呢”
一大爺瞇著眼睛說道:“我可跟你說好了,這錢也是我準備養老的,你怎么決定你自己看,我勸你太多就埋怨我了”。
“我知道您為我好”
傻柱誠懇地說道:“就沖您養老太太,我也給您養老”。
“呵呵呵”
這話一大爺愿意聽,傻柱雖然艮了一些,但心腸好。
“行吧,要不結了婚以后也不能不管丈人家,這也算一把拿”
說著話,一大爺去箱柜里找了自己的衣服,從兜里查了二百一十塊錢拿了過來。
“早點兒結婚,早點要孩子”
一大爺可知道那秦京茹不是個穩當的且兒,要是不緊著點兒,說不定哪天兒跟人跑了。
“哎!”
傻柱這會兒光顧著咧著大嘴開心了,一大爺說什么他也沒聽進去。
“一大爺您放心,只要我手頭寬裕了,準還您!”
“行了,去吧,你要是能早結婚,我才高興呢”
經傻柱這么一打岔,一大爺的心情好多了。
送走傻柱,調開了箱柜上的匣子,準備聽一會兒新聞就睡覺了。
一大媽走回來,看著正聽匣子音兒的老伴兒問道:“你借給傻柱子錢了?”
一大爺一聽這話便是一皺眉頭,可隨后還是點了點。
一大媽看著老伴兒的表情收住了嘴,兜了兜下巴,還是說道:“對面兒那丫頭可不像是老實孩子”。
“我跟他說了”
一大爺點點頭,道:“可也不能干看著他結不上婚啊”。
一大媽轉過身,邊收拾爐子邊說道:“就怕這婚真結不上”。
說著話給老伴兒說了在院里聽見的話兒。
這賈張氏的嘴就像是傻老婆的棉褲腰似的。
本就不待見秦京茹來家里白吃白喝,這會兒把秦京茹那點兒小心思都說出去了。
這院兒能有多大啊,有幾個人啊,哪里禁得住賈張氏這么傳啊。
也就這么一天的時間,該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
有些人知道了也裝湖涂,自欺欺人裝不知道。
傻柱剛一出門,便遇見秦家姐妹回來,感情出這么一會兒是去廁所了。
“秦姐,京茹”
傻柱上趕著打了聲招呼,可秦京茹搭理都沒搭理。
看著先一步回家的妹妹,秦淮茹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該跟傻柱說什么了。
現在看著傻柱就跟魔怔了似的,秦淮茹知道,傻柱鉆牛角尖兒里了。
傻柱卻不這么覺得,笑呵呵地看了秦京茹的背影一眼,隨后對著秦淮茹說道:“明天我就去交彩禮錢”。
秦淮茹聽見這話,看傻柱的眼神都變了。
剛才是憐憫和無奈,現在卻是埋怨和悔恨。
“你交的不是彩禮,是京茹的葬禮”
“啥?”
傻柱聽見這話就是一愣,看著要走的秦淮茹追問道:“秦姐,你這是啥意思?”
秦淮茹轉回頭看著傻柱說道:“話我跟你說了無數遍了,你要往炕里跳,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嘴上說著傻柱,秦淮茹卻是埋怨自己。
“也是我的錯,當初就不應該提這一茬兒,你現在不甘心,等著吧,非要她死了你就從牛角尖里出來了”
“你在院里上躥下跳的開心了,你想沒想過她爸她兄弟來了拿繩子捆了她,她得怎么活?”
給傻柱說了最后的道理,秦淮茹邊往屋里走邊說道:“她下午已經照剪子用勁兒了”。
傻柱看著秦淮茹進屋的身影,是連那個啥字都問不出來了。
剛才得了那二百一十塊錢的喜悅一下子被秦淮茹的幾句話掏空了。
看了看天色,傻柱這才明白為什么就上個廁所也是姐妹兩個一起去。
那是防著秦京茹走極端呢。
秦淮茹進了屋看著坐在床邊悶悶不樂的妹妹,又看了自己婆婆一眼。
她現在也是心累,心累的不行了。
既埋怨自己當初多事兒,把妹妹介紹給傻柱,也埋怨自己婆婆,多嘴多舌。
賈張氏能把秦京茹的小九九說出去,不出意外的話那就是出了意外了。
賈張氏也把傻柱四處借錢要去秦淮茹村里下聘禮的事兒給帶回來了。
秦京茹聽了這個消息直接人傻了,晚飯都沒吃。
她想過傻柱會磨她,會罵她,會講究她,可她就是沒想到傻柱會抄她的老家。
這招兒忒特么損了,她都不知道傻柱是怎么想出來的。
秦京茹倒是沒想著是自己姐姐給出的主意,因為那天姐姐跟傻柱吵的那幾句她聽見了。
她秦老六一生要強,怎么能認輸!
賈張氏倒是不在乎兒媳婦兒的瞪眼睛,她現在算是抓住秦淮茹的脈了。
哎!我就是不惹你。
哎!我就是不跟你吵。
哎!我就是干活,但我還不虧著自己嘴!
秦淮茹拿她能有啥招兒,這么“溫順”的婆婆是她早不敢想的了。
見賈張氏聽著匣子音兒,嘆了一口氣便去了里屋。
賈張氏也是瞎子聽熱鬧,她懂個什么國家大事啊。
這會兒匣子里正說著:“2月底以來,邊疆北部尹城、塔城、alt等地區突降一場大雪,積雪深達2040厘米,牧區正在遭受最嚴酷的考驗……”
“不是一兩天的事兒了,關注了嗎?”
“領導,我都要忙冒煙了!”
李學武他們這會兒正吃著飯,金耀輝在李懷德的示意下,將收音機打開了。
李懷德這種級別的干部可不會錯過每天這個時段的新聞節目。
就像后世的干部都要看新聞連播一樣,這是基本功。
“邊疆苦啊”
李懷德將饅頭吃完,把桌上的飯盒推向了李學武和姬衛東那邊。
“牧區的雪災有十年一大災,三年一小災的說法,牲畜的損失都在百萬頭以上啊”
看著憂國憂民難以下飯的李懷德,李學武挑了挑眉毛。
“要不是接著您的消息,我都不會注意這種地方”
姬衛東坐在一邊聽著兩人談話,手里的快子不停,眼珠子也不停地轉。
“還是要關心一下時事的”
李懷德給自己點了一根煙,隨后將煙盒扔在了桌子上,身子靠在了硬座椅上。
“咱們這次的行程正好要去那邊,我是真不忍心看見這種景象啊!”
這個時候李懷德的形象是很高大的,很正派的。
尤其是這些關心集體的覺悟,讓車廂里的人備受感動。
李學武看了身邊的姬衛東一眼,這小子特么吃的忒快了,快子都快趕上直升機的螺旋槳了。
姬衛東這是渾不在意李學武的注視,該怎么吃還是怎么吃。
“聽您的!”
李學武點頭說道:“要不怎么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呢,要不怎么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呢”。
搶不過姬拔毛,李學武吃了最后一口便放下了快子。
“能行萬里路,路上還有您這樣的我師,我這次算是來著了”
“咳咳”
姬衛東聽見李學武的話突然嗆住了,看著飯盒里的菜都不香了。
“哈哈哈”
李懷德笑著將桌上的煙盒推向了李學武,隨后說道:“咱們這叫君子同行,尋志聞道”。
“卡噠”
李學武拿起煙盒給姬衛東發了一根,給自己點了一根,這才放下了手里的煙。
“我還真沒往這邊來過,雖然聽戰友說過這邊的景象,但就我估摸著,跟東北不一樣”
“呵呵”
李懷德手指了指車窗外面說道:“咱們現在往南走呢,得去鄭城轉一圈兒,你慢慢就知道啥叫不一樣了”。
說著話站起身,道:“早點兒休息吧,知道你們老朋友,給你們安排在了一處”。
“謝謝領導關心”
李學武站起身懟了姬衛東一下,隨后兩人一起目送了李懷德。
金耀輝跟李懷德一個軟臥,這會兒見領導回去了,他也趕緊起身跟上去了。
李學武揮揮手示意姬衛東收拾一下桌子上的東西,隨手把匣子關掉了。
這車上可沒有通電口,匣子是用電池的。
李懷德不聽,李學武也沒有聽這玩意兒的意思,更不可能給值班的隊員解悶兒玩兒。
姬衛東撇了撇嘴,示意自己的同事不用幫忙,自己動手收拾了。
“先吃完不管,后吃完撿桌子刷碗唄?”
“你是懂我的!”
李學武對著都都囔囔的姬衛東挑了挑眉毛吹了一口煙兒。
這次姬衛東帶了兩個同事在車上,這兩人看著李學武跟自己領導的態度就知道是關系好的,這會兒也就坐在一邊看熱鬧了。
其實也就是一說,車上是有值班員的,哪里用得著他們自己刷,待他們都吃完后一起收了去前面車頭了。
姬衛東走回到這邊的硬座,用李學武的打火機給自己的煙點著了,隨后坐在了對面。
“你有事兒!”
“啥事兒?”
李學武看著姬衛東神神叨叨的,不由得輕笑道:“我有事兒沒事兒,難到你比我還了解我自己?”
“甭蒙我,你一定有事兒!”
“我沒有”
“你有!”
“我沒有!”
這會兒也就八點不到,還沒到休息的時候,車廂值班區這邊還坐著幾個人。
這些人看著兩個領導跟小孩子吵架似的,不由得都偷笑了起來。
姬衛東就知道李學武是屬鴨子的,嘴硬。
“你說,你如果有壞主意你是烏龜!”
“我不說!”
李學武感覺自己遇見這孫子智商要被他拉到同一級別進行pk。
是往下拉,而不是往上拉。
李學武當然不能說,就像剛才李懷德問他關注沒關注邊疆雪災的事兒,也是不能說關注了的。
這么大的事兒,只要不是聾子,哪里會不關注。
不關注今天早上聞三兒哪兒去了?
可李懷德在昨天晚上才跟他說了去烏城的事兒,他要是早關注,這身邊可坐著一個拿懷疑當飯吃的主兒呢。
李學武已經猜到姬衛東三人在車上的原因了,但他就是不問,裝不知道。
這條新聞他關注是關注了,可李懷德跟他說之前他沒什么想法。
也是湊巧趕上李懷德說了,他才有了個不成熟的想法。
等一上火車,看見李懷德在車上,他這個想法更成熟了。
再一看見姬衛東,得!
頂缸的人有了,擦屁股收尾的人也有了,還有啥不敢干的。
姬衛東看著李學武無賴的模樣恨的牙癢癢。
他就聽不得這種猜謎語似的話,尤其是還讓他偶然間發現的線索。
不把李學武的話掏出來,他都睡不著覺。
可還沒等他發難,李學武先來了個移花接木。
“哎,跟我們韓科長怎么樣了?”
就這么一句話,直接給姬衛東干沒電了。
猶豫了半天,看了身后幾個偷聽的一眼,含湖著說道:“好著呢”
“嗤”
李學武一撇嘴,道:“算了吧,你的身份太低了,小組長可配不上我們韓科長”。
“呵!”
姬衛東知道這是李學武在寒磣他。
調查部就是這樣,進步特別慢,可輕不了兒的一個小級別就能嚇死人。
“我們科長早進步了”
李學武跟姬衛東逗殼子,坐在一邊的一位調查部的干事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幼!姬科長了啊!”
姬衛東聽見李學武的調侃無所謂地抽了一口煙。
他知道自己同志也是為了他不平,所以那位干事插嘴他也米說什么。
倒是那人身邊的懟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插話兒。
因為這會兒值班區那些李學武帶來的人都抿著嘴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們。
李學武沒管那邊的對峙,而是對著姬衛東調笑道:“我有點兒后悔了,韓科長可能真不適合你”
“別公報私仇啊!”
姬衛東趴在桌子上,瞪著眼睛對李學武說道:“你要是敢傳我的不實消息,小心我收拾你弟弟”。
“窩草!你威脅啊!”
李學武笑嘻嘻地說道:“你這么愛懷疑人,我很擔心我這個媒人要坐蠟啊!”
姬衛東就知道李學武在這兒等著他呢。
“別鬧啊,我可是到了關鍵位置了,可是真心處的!”
“嘖嘖嘖”
李學武撇著嘴,連連嘖舌。
他才不信姬衛東的鬼話呢,只當他放屁。
“你特么不信任我!”
姬衛東現在很受傷的模樣,瞪著眼睛看著李學武,想要個說法兒。
李學武則是邊兩個鼻孔往出冒煙,邊說道:“那你說,你是真心處對象的,心里從沒有想過別的女人,想過是烏龜!”
“我特么……我不說!”
姬衛東沒想到李學武這么不講武德,拿他的話反制他。
這會兒沒法兒了,只能拿李學武的無賴反制李學武的無賴了。
李學武一撇嘴,轉過頭對著何遠說道:“等回去我給你跟韓科長介紹介紹啊,年歲相當,我看正合適”。
他也是隨便抓一個人故意氣姬衛東,何遠倒是倒霉了。
他正笑嘻嘻地看熱鬧呢,這會兒笑得最歡,可沒想到處長這么小心眼兒。
姬衛東瞪著眼睛將手里的煙隨意地卡在木頭座位上,張牙舞爪地向李學武這邊撲了過來。
“你個小人,我給你拼了”
李學武見姬衛東沖過來,也是將煙頭直接掐滅了,伸手就去跟姬衛東撕吧。
這兩個人一個是威風赫赫的雙料副處長,一個是做事陰惻惻的實權正科長。
可現在車廂里的人看著兩人就像是村口打架的孩子。
兩人也都沒什么技巧,就是蠻力地撕吧。
看得這些人直咧嘴,剛才對峙的兩方人都各自躲閃著目光。
這特么是科長?
這特么是副處長?
太丟臉了,這不是他們領導,不認識他們倆。
終究是李學武的力氣大,掐著姬衛東兩只手給他提起來了。
最后兩人都累的呼哧帶喘的,彼此還對著壞笑。
姬衛東不顧還喘著的肺子,趴在桌子上盯著李學武說道:“我不管,反正我這次不能白來!”
李學武聽見姬衛東耍無賴的話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的軟磨硬泡。
看見自己的行李就在那邊的椅子上,拎起來就往另一個軟臥走。
姬衛東則是跟屁蟲似的跟在李學武的后面喋喋不休。
“知道是你出差,我是搶著來的,沒有收獲我可不干!”
“我給你找個當地的娘兒們!”
李學武煩了他的墨跡,拉開軟臥門,走進去便開始收拾鋪位。
“嘿!瞧你跟你們領導說話內勁兒,我就不信你沒有事兒!”
李學武打開行李,上面放著幾盒海貨,顯然是于麗給自己當零嘴兒的。
姬衛東看見了,很是不客氣地拿走一盒直接打開了。
“還有你對那條新聞的態度,我的直覺不會騙我的”
李學武瞪了姬衛東一眼,隨后把皮襖、皮褲、皮帽子拿了出來放在了床腳。
這是為了不時之需,如果遇到特殊情況一兩分鐘就能穿上。
“咱倆啥關系,我能騙你嗎?”
李學武收拾完皮毛,鋪開了被子,將裝衣服的兜子直接塞在了床下。
“你沒聽我們領導說啊,昨晚跟我就提了一嘴讓我準備,今天就啟程了,啥準備沒有,有啥事兒?”
姬衛東沒理李學武這茬兒,吧唧著嘴里的小魚干,臉上寫滿了不信。
李學武不信他,他現在也不信李學武。
這王八蛋嘴里沒有一句準話兒,上次合作的時候見面就騙他們領導,隨后騙那些諜員。
摟草打兔子,連特么自己這個同志都騙。
自己二叔送的銜兒服都給騙走了,還特么說家庭過的凄慘。
當初發善心,生死一場,跟領導商量著給了他一套房子。
可特么一去李學武家才知道,他們家最不缺的就是房子。
他姬衛東當時就發誓,以后再特么聽李學武說的話他就是孫子。
“把門關上”
“好”
李學武也沒脫衣服,只脫了鞋,直接鉆進了被窩。
聽見李學武說關門,姬衛東隨后把門關了,自己也鉆進了被窩兒。
這車里的燈本就是昏暗的,等一關了燈,更是黑了下來。
只有窗簾上不時映射的燈光提醒著他們,列車正在快速行駛中。
“你有事我可以……”
“滾!”
李學武躺在床上,聽見對面的聲音直接就是一嗓子。
“再特么不乖乖躺好睡覺我就給你踹下車!”
“我特么求你了”
姬衛東也是條有血性的漢子,他李學武說什么就聽什么?
我偏偏不躺好,我要側著身子睡!
李懷德說的對,火車就是先往南走的,所以車廂里的溫度也是越來越暖和的。
這會兒都是二月末了,車里燒著爐子,更是暖和。
雖然坐著火車,可李學武早已經習慣了惡劣環境下快速入睡的能力。
聞三兒就不行了,他是怎么都睡不著的。
即使鉆到座位底下也是又爬了出來,又坐在座位上抽起了煙。
這次李學武給他支出來這么遠,他心里也是沒底。
尤其是都沒跟老婆孩子言語一句,著急忙慌的就出來了。
就那么個損到家的主意能成嘛。
他是聞三兒,他不是神仙,他說啥人家就得聽啥。
抱著懷里的包,叼著嘴上的煙,看了一眼睡在對面的人,聞三兒心里還是滴咕李學武真特么會出主意。
“你聽誰給你出的主意啊?”
雨水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哥哥問道:“真要是出了事兒,你后悔都來不及了”。
傻柱難得地叼起了煙,瞇著眼睛看著屋里的火爐子。
他是不吸煙的,有時候在倒座房大家伙兒互相扔煙,扔到他這兒也湊熱鬧地抽兩口。
可現在他心里亂的很,跟秦淮茹談完他就來找他妹妹了。
今晚于麗拉著雨水來后院兒作伴兒,就住在李學武家。
因為知道李學武出差不在家,傻柱也沒有在乎這個事情。
這會兒他就坐在李學武屋里客廳的沙發上,抽著李學武放在茶幾下面的煙。
“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傻柱這會兒倒是抽人家的嘴短了,知道不能把李學武賣了。
雨水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給她哥續了杯水,繼續勸道:“我是你妹妹,總不能不想著你好過兒吧?”
“我知道,我知道”
傻柱揉了揉腦袋,今晚秦淮茹的話給他的打擊很大。
他一直堅持的,他一直倔強的,可能真的要給別帶人來傷害。
站在三門處,他真的想了自己妹妹昨晚跟他說過的話。
到底有沒有真的喜歡秦京茹到非她不娶的地步,到底有沒有必要拉饑荒硬逼著秦京茹嫁給自己。
今天秦淮茹說那些話以前,他只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
只要他把秦京茹娶回來,好好對待,將心比心,怎么還不能過日子啊。
他卻從來沒想過秦京茹會走極端。
于麗將里屋的被子鋪好了,以為傻柱說幾句話就走呢,卻是沒想到 都忙完了還在呢。
這會兒她躲在里屋不出去也不是個事兒,可她現在的處境,真沒有資格給傻柱提什么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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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哥,那煙被水因濕了,他不愛抽才扔茶幾下面的”
于麗說著話從茶柜里掏出一條煙打開了,拿出一盒走過來放在了茶幾上。
雨水皺著眉頭看著頹廢的哥哥說道:“別抽了,一包都快下去了,肺子不要了?”
傻柱點點頭,將煙頭掐了。
“明天不去了,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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