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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爸爸”決定再幫一次“兒子”

  “他現在挺好的。”

  牟佳雯說道:“皇茶在我們學校可火了,連隔壁的華師和華農都有了很多忠實粉絲,每天門口排著老長的隊,西區籃球場那邊還開了家分店。”

  陳著點點頭,西區籃球場那家分店的位置,還是自己幫黃柏涵挑選和敲定的。

  牟佳雯說完,低頭喝了兩口橙汁,然后沉默不語盯著腳上的板鞋。

  像是電影只放了一半,后面一半被硬生生的掐斷了。

  陳著咂咂嘴,小牟講的這些東西,其實是所有人都能看得見的。

  但是對于黃柏涵的個人生活狀態,她卻半點沒有涉及,不知道是為了避嫌,還是覺得這些已經和自己沒有關系了。

  不過陳著仍然記得這么一件事,月初成立軟件研究所的時候,經常要去華工磋商合作細節。

  可能是來往次數太過頻繁,導致黃柏涵誤會了,他便著急忙慌的解釋:

  “陳著,不是我非要留許悅在皇茶,她自己要留下幫忙的。”

  當時陳著忙的暈頭轉向,哪有空考慮這些小事,現在折回頭想一想,這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欲蓋彌彰。

  “黃柏涵現在的感情狀態怎么樣?”

  就好像六月間突然下起的小雨,陳著問起來的時候,一點都沒給牟佳雯思考時間。

  這也是一種試探,看看小牟的反應。

  “靠!”

  牟佳雯先是怔了一下,然后不樂意的說道:“你和他關系那么好,還要從我這了解?”

  陳著聳聳肩:“這個月太忙了,大黃好幾次想過來聊聊奶茶店的發展,還說什么分紅,我都沒時間見他。”

  “奶茶店的分紅嗎?”

  牟佳雯好奇的問道。

  “應該是吧。”

  陳著有點無語:“皇茶都是貨真價實的原材料,就算流水多一點,但是盈利的空間被擠壓了,我沒催他還錢,都不知道那小子著急什么。”

  皇茶店開業的時候,除了房租以外,裝修、機器、人工、原材料購入等等雜七雜八的費用,這些全部都是陳著這邊支持的。甚至還把大將宋晴派過去協助。

  不過為了讓大黃體驗到創業過程的艱辛,時刻有一種危機感懸在頭上,陳著只說借沒說給。

  但是這個借呢,既沒有利息,也沒有還款截止時間,連具體成本都沒有計算過,擺明了就是一筆糊涂賬。

  “大黃自尊心挺強的,你可能不在意這點錢,但他覺得必須盡早還上,期望得到大家和你的認可……”

  牟佳雯說著說著,感覺好像自己過于了解黃柏涵,于是轉移視線閉口不言。

  陳著喟嘆一聲,要不是曾經認真的喜歡過,怎么會觀察的這么仔細?

  “你還沒說,大黃的感情生活咋樣呢?”

  陳著嘴上繼續問道。

  同時也在觀察,如果小牟沒好氣的說“我不知道!”,那就意味著多少還有一點情緒。

  在男女關系里,有情緒反而是好事,說明內心仍然沒有完全放下。

  如果小牟回答……

  “他最近好像和一個學生會的師姐走得挺近。”

  牟佳雯大大方方的說道:“就是皇茶店開業那天,幫忙懟過董勇的那個女孩子。”

  “涼了!”

  陳著心想小牟這種反應,基本說明她已經能夠理智看待那一段懵懂初戀了。

  異性之間的喜歡,就像是手電筒的光,光看似打在對方身上,其實自己才是按下開關制造光的源頭。

  如今牟佳雯卸掉了電池,關閉了光源,可能大黃在她眼里,已經褪去了所有的光環。

  “太可惜了!”

  陳著覺得小牟多好的女生,方方面面都比許悅強一萬倍。

  雖然牟佳雯沒有細致的介紹,但是陳著知道那個“學生會師姐”就是許悅。

  當然對于這個“重新吃屎”的結果,陳著并沒有很意外。

  黃柏涵那點感情經歷,在許悅面前和白紙一樣,稍微用點小計謀,雖然說不能百分百的掌控,但是重新回到黃柏涵身邊還是沒問題的。也許站在上帝視角,能夠看清許悅的不安好心,但是換位思考,大學里一個“貼心溫柔”的師姐,這些小廚男也確實難以抵擋。

  “那女生怎么樣?”

  陳著假裝不認識許悅,準備聽聽小牟這個“前女友”的評價。

  “應該挺好的吧。”

  牟佳雯想了想說道:“我有時候路過二食堂,經常看見他們在一起忙碌,奶茶店那么累,我覺得同甘共苦很不容易。”

  “同甘共苦?”

  陳著不易察覺的嗤笑一聲,估計摸魚居多吧,好不容易灑下幾滴汗水,也大概率是做給黃柏涵和外人看的。

  因為按照原來的歷史軌跡,此時的許悅不僅沒有和初戀男友完全分手,而且在學校里和學校外都有好幾個曖昧對象。

  在陳著這種謹慎的渣男看起來,許師姐膽子還是太大了,或者說太放蕩了,一點都沒有“腳踏幾只船”的謹慎。

  看看陳著多小心,在中大幾乎不和宋校花單獨吃飯,要不就是拉幾個工具人。

  現在黃柏涵和牟佳雯不了解許悅的真面目,很大一部分原因不是同屆的學生,很難深入她的社交圈子。

  “要是有個人能告訴他們真相真就好了。”

  陳著默默思忖,“那個人”最好是華工本校的學生,這樣比較有說服力。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很快大家的飲料喝完了,于是紛紛站起來準備離開。

  趙圓圓和從妮回中大,牟佳雯回華工,陳著和宋時微去公交車站臺送一下。

  廣州的四月底已經很熱了,頭頂的太陽曝曬而下,白花花的睜不開眼,蟬鳴聲不斷,似乎有了幾分夏日的色彩了。

  好不容易走到樹蔭下的公交站臺,身上薄薄的衣衫像是時光蟬的透明羽翼,被涼風一吹,仿佛又回到了高中百日誓師大會的時候。

  那天,留著毛茸茸胡須的黃柏涵,正在被重生后的陳著指揮著搬凳子。

  遠處的公交車,像一個醉漢搖搖晃晃的開過來,陳著突然沒頭沒腦的問道:“小牟啊,你還把黃柏涵當成朋友嗎?”

  “嗯?”

  牟佳雯側著頭,垂著發,幾乎沒有猶豫的反問:“為什么不是呢?”

  然后“噔噔噔”的上了公交,在“見微知著”的注視下揮手離去。…

  下午陳著和宋時微都是小課,連教學樓都不在一起,所以各自前往教室。

  “干脆把黃柏涵喊過來?”

  分開前,陳著打趣的說道:“了解一下什么樣的女孩子,能夠從小牟手里搶走黃柏涵?”

  宋時微不置可否。

  盡管她覺得陳著的描述有些差錯,并不是從小牟手里搶走的,他們只是沒有緣分而已。

  三節課以后的傍晚,黃柏涵來到了中大。

  就像陳著很熟悉華工一樣,黃柏涵現在對中大也一點都不陌生,他輕車熟路的來到圖書館二樓,這個時候陳著和宋時微都沒下課。

  五點多的時候,陳著才姍姍來遲的出現。

  “嚯,黃總大駕光臨,你的勞斯萊斯停在哪里了?”

  陳著見到大黃還是很開心的,這種相處起來毫無壓力的純粹友誼才叫朋友。

  那種出于功利目的搭建起來、時而患得患失、時而滿心焦慮的關系,不過是所謂的“人脈”。

  “還RollsRoyce呢?我現在連TOYTA都買不起!”

  黃柏涵笑哈哈的說道。

  大黃其實也是差不多的感覺,不管陳著現在多牛逼多風光,但是在他心里總有一個影子———那個晚自習默默做數學題的內向同桌。

  “最近怎么樣啊?”

  雖然陳著從小牟那里大概了解過,但是一來他想聽聽黃柏涵自己的描述,二來這也是朋友見面后的常見問候。

  “還行……”

  黃柏涵講著這段時間的境況。

  陳著也在打量著大黃的精神面貌,可能是經常要親自拉運水果的原因,黃柏涵膚色比以前又黑了一點,頭發也剪短了。

  以前瓶底厚的眼鏡,不知道何時換成了當前流行的板材鏡框,嘴唇上也不再留著毛茸茸的胡須,雖然沒有剃的很干凈,但是零零碎碎的胡渣,反而多了一點男人味。

  果然,創業和出國都很鍛煉人,畢竟需要一個人面對種種突發問題。期間宋時微和從妮也下課過來了,大黃說話這才有點結巴。

  畢竟是當年的宋校花啊,那一屆的執中男生,有幾個在她面前說話順暢的?

  不過黃柏涵沒有說起關于許悅的事,陳著也沒有當面打聽,而是喊著大黃去食堂吃飯。

  “我就不去吃了,晚上是最忙的時候,奶茶店那邊都忙不過來。”

  黃柏涵把雙肩包拿到腿上,從里面掏出一張卡,神情突然有點不同尋常。

  像是健身房里擼鐵的猛男,迫不及待想展示自己肌肉的小驕傲。

  陳著突然想起小牟的那句話:

  “大黃自尊心挺強的,他希望早點還錢,得到大家的認可……”

  “咳!”

  黃柏涵輕輕咳嗽一聲,陳著分析,這里的咳嗽大概率是為了吸引宋時微和從妮的注意。

  “皇茶店第一個月的分紅,純利潤和你對半分,密碼是123456,以后分紅每個季度都準時打到這張卡里。”

  黃柏涵佯裝作若無其事,用一種平常化的語氣說道。

  “哈?”

  陳著愣了愣。

  剛才黃柏涵摸卡的時候,陳著大概就猜到他的意思了,但是也有兩個沒想到。

  第一個沒想到,大黃居然能說出這么拽的話,不明真相的群眾聽起來,還以為陳著是從大哥這里拿錢的小弟。

  第二個沒想到,黃柏涵居然把純利潤對半分。

  “干嘛給我這么多?”

  陳著撇撇嘴:“正常還錢不就行了?”

  “我把你借的那些錢,全部折算成股份了。”

  黃柏涵挺直胸膛:“我也懶得盤算誰多誰少,你也別計較,總之咱哥倆就對半分。上個月純盈利三萬六,這張卡里現在有一萬八,下個月我打算推出一款新產品,利潤可能會高點……”

  黃柏涵喋喋不休的說著,眼神興奮而單純。興奮的是,仿佛在計劃里,以后可以賺很多很多錢;

  單純的是,他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長此以往的對半分賬,自己會是吃虧的那一方。

陳著雙手抱胸,后仰靠在椅子上,有點好笑又有點  感動,默默盯著最好的朋友。

  “怎么了?”

  黃柏涵被看得有點心里發麻,忍不住問道:“你是覺得芒果奶昔這款飲料,可能沒有市場?”

  陳著搖搖頭,他剛才突然覺得:

  大黃這個沙雕,太重感情了可能并不是做生意的那塊料,現在奶茶店生意不錯,只是占了產品創新的特點。

  其次呢,這點商業規模完全不需要考慮團隊的利益分配、市場的戰略規劃、業務的合作共贏。

  往后奶茶店門店數量增加,員工也越來越多,再有其他人有樣學樣,也用起了真材實料,皇茶就會面臨同質化的內卷問題。

  等到那個時候,黃柏涵老實厚道的秉性反而是一個“累贅”,皇茶即便占了先機優勢,也未必能廝殺到最后。

  不過,那又怎么樣呢?

  自己和大黃交好,不就是因為他這個性格嗎?

  太精于算計的人,壓根不適合當朋友!

  “那是我臉上有花?”

  黃柏涵翻著白眼嘀嘀咕咕,性取向正常的男生,被另一個男生直勾勾的打量,可能都會不太自在。

  “這倒沒有。”

  陳著嘴角賤兮兮的上揚:“我就是覺得你賺錢了上繳的舉動,很像工作后孝順爹的兒子……”

  “操!”

  陳著話都沒說完,黃柏涵就要把卡搶回去,不過陳著更快一步,搶先把卡揣到兜里。

從妮還是第一次見到陳著這樣孩子氣的時候,她悄悄對宋時微說道:“陳總一直以來都是穩重沉毅的老干部形象,估計連親嘴都是規規矩矩的,沒想到也有活潑的  一面。”“不是。”

  宋時微淡淡的說道。

  “看出來了。”

  從妮嘆了口氣,以為是自己這些人,關系不到位,所以見識不到陳著活潑的樣子。

  宋時微眨了眨眼,顫動著的長長睫毛,猶如清澈湖面投下一粒小石子,形成湖中央未沉底的波紋。

  其實sweet姐否定的是,陳著并不總是規規矩矩的,生日那晚在上海花園酒店的房間,他癲狂的有點嚇人。

  不過這是情侶之間的小秘密,清冷如宋校花,自然不會對任何人講。

  “走了哈!你們多去華工玩一玩,我請大家吃飯喝奶茶。”

  另一邊,黃柏涵已經站起來,和宋時微和從妮靦腆的客套,并且故意不搭理陳著,打算離開圖書館。

  “等等。”

  陳著卻喊住了他。

  “咋了?”

  黃柏涵轉頭。

  “……沒啥。”

  陳著欲言又止,只是玩笑似的說道:“我覺得,爸爸總不能真的不管兒子,還是幫你最后一次吧。”

  “滾!”

  黃柏涵以為陳著在調侃自己,沒好氣的罵了一句,背著書包匆匆離開。

  陳著也沒有和sweet姐解釋什么,只是說有點事要回公司一趟。

在科技谷的辦公室里,陳著把現在回信項目的  工程師、曾經的華工學生會主席孟志學喊了過來。

  孟志學還是第一次和年輕的大老板單獨交流,因為陳著平時都和項目負責人閭暉博士直接對接,壓根到不了孟志學這個層面。

  不過陳著當了那么久的領導,非常善于拿捏人心,哪怕是有事需要下屬的幫忙。他把孟志學喊進來以后,并沒有直接搭話,而是低下頭自顧自的處理著公務。

  辦公室里靜悄悄的,只有“沙沙沙”簽字的聲音,要不就是翻動文件紙張的聲音,但是這些動靜落在孟志學的耳朵,哪怕是雪花,也像是重于千斤的泰山。

  他以為自己哪里觸怒了大老板。

  孟志學來這個項目之前,已經從媒體和一些專訪上了解過陳著,最后分析得出的結論————大老板要不是天縱之才,要不就是家里有很深的背景。

  年輕是年輕,但絕對不是一般人,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存在。

  就這么被晾了一會(這個時間不能太長),因為孟志學又不是真的犯了錯誤,陳著只是為了拿到交流的主動權。

  兩三分鐘后,陳著簽下了最后一個字,然后合上文件夾,抬起頭笑吟吟的打招呼:“不好意思,孟工,太多事情要處理了。”

  孟志學此時正在提心吊膽的胡亂猜測,是不是自己要被開除出項目了?

  突然見到陳著溫和的笑容,那種感覺,就好像下了一個月的雨,天空突然放晴的救贖感。

  “沒事沒事,您本來就很忙。”

  孟志學屁股離開椅子,半站起來,賠著笑的回道。

  其實他不是自己想站起來,而是人在這種處境下,大腦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了,下意識的受本能反應支配。

  陳著心想到底還是象牙塔里的乖寶寶啊,雖然讀了這么多年書成為碩士,但是太好駕馭了。

  陳處以前怎么處置一些不聽話的刺頭?

  不要以為在編制內,反正不能開除,就拿你沒辦法了。

  他找刺頭談話的時候,先這樣晾幾分鐘,緊接著從抽屜里掏出一封關于刺頭的匿名舉報信,面無表情的說:“紀委那邊的領導,讓我核實一下這個情況是否屬實。”

  先別管匿名舉報信哪里來的,但是舉報內容一定是真的,當公務員聽到“紀委”這兩個字,就問他怕不怕吧?

  同時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警告式勸導,等到刺頭讀完舉報信的內容,然后當著他面,重新把舉報信塞回抽屜里,并且說:“這個事你不用管了,安心工作就行。”

  第二天刺頭上班的時候,保證連屎都是拉干凈過來的,生怕工作期間上廁所,惹了領導不高興。

  當然對孟志學用不到這些招,免得嚇壞了“小白兔”,陳著只是笑容不減,身體前傾的禮貌問道:

  “孟工,現在的華工學生會里,還有你熟悉和信任的同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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