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司農病倒了!子余你聽誰說的?”
“昨晚薛家有人來司農監告假,陳大人便通知了槐柳院。”
趙興皺眉道:“嚴重嗎?了不了解具體情況?”
旁邊的錢冬搖頭:“只說抱恙在身,需修養些時日,但沒說具體時間。槐柳院的日常事務,由陳大人暫管。”
趙興思索道:“我想前往薛府探望,你們可愿同去?”
陳子余搖頭:“怕是不成,陳大人叮囑過不得前去探望,以免打擾老司農,有人盡早去了,薛府也是閉門謝客。”
趙興眉頭皺得更深,有些反常啊。
先是休假沒個時日,要是小病何至于此?
然后又閉門謝客,連探望都不準,更是有些蹊蹺。
“薛聞仲九十八,朝廷還為他增過壽,按理說還不到壽終的時候,應當不至于現在就掛掉。”
“可朝廷的增壽注祿,也不是絕對保人無病無災終老,老人患病很正常,但不準探望又要這么久,到底是什么病?要是病個一年半載,遲遲無法復崗……唉,老司農啊,您可一定要挺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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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您可要挺住啊,柏兒會沒事的。”薛府,廂房病榻前,頭發花白的老人看著躺在床上的薛聞仲,憂心忡忡。
說話的叫薛全,是薛聞仲的侄子。
朝廷的增壽注祿,對九品官員,一般不福澤妻兒,理論上薛聞仲能活到一百五,但他的妻兒就沒這種福分,他老伴八十三歲故去,兒子兒媳,七十多死的。
所以現在陪著薛聞仲的,只有這比較親近的侄子薛全。就是這侄子,也已經六十多了。
薛聞仲兩眼望向窗外,喃喃自語:“造孽、造孽啊。”
此時他嘴唇微白,確實是得病的癥狀,但問題其實不大。
之所以躺在床上,純粹是氣的。
昨天他得到家仆通知,孫子薛柏在郡城出了事,被抓了起來。
起因則是薛柏在郡城尋歡作樂,醉酒之后和人爭執,把人打成了重傷。城中鬧事,自然火速被抓,薛柏如今正在郡城牢獄關著,等待裁決。
賠錢坐牢的后果先不提,在潔身自好、為人正經的薛聞仲看來,這是何等的丑事?
氣急之下,薛聞仲控制不住體內元氣波動,暈了過去。
“柏兒他已經知道錯了。”薛全寬慰道。
“知錯、知錯?”薛聞仲的眼神落在侄子身上,“他這是第幾回了?”
薛全想起侄子的過往,也不由得無言以對。
薛聞仲司農監任職,人品口碑皆是俱佳,他兒子經商,攢了一些錢財,也算有長處。
到了孫子輩,或許是因為薛柏是獨苗,受盡寵愛,從小就是個問題少年。
現在,已經成為了問題青年。
他知錯了嗎?薛全自己都不太信。
但還是要勸一下的:“您總歸只有薛柏這一個血脈了,您不救他,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受刑入獄?”
薛聞仲搖了搖頭:“先前只是游手好閑費些錢財,現在竟傷人犯法了,下次是不是就觸發死罪了?此事該如何辦就如何辦,你們也不得去郡城走動。”
“他可還未成家,要是在牢里有個好歹,不如讓我家平兒代您去走動……”
“他爹寵溺過甚,才造就今日之事,護了他這一次,難道還能護他一世?我只能保證他受到公平的裁決,既然旁人管教不住,那就讓國法來管一管他吧。”
“可是大伯……”
“好了,我累了,你先出去吧。”薛聞仲似乎心意已決。
薛全無奈,看來現在不是什么趁虛而入的好時機,只得拱手告退。
廂房內響起一陣嘆息,薛聞仲想起剛才的話,眼中滿是憂愁。他是可以動用一些積攢已久的人脈和家底救人,可孫子真能知錯嗎?將來自己若是走了,誰又能來幫忙看住他,守住薛家的家底呢?
..........
“趙興,陳大人喚你去百花院。”
正打算離開槐柳院,卻突然被人傳話。
也不知大領導突然點名要見自己是為了什么。
難不成自己的才華被大佬發現了?
到了地方之后,趙興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因為甲榜的人全在這,陳時節不止叫了自己,還有上過甲榜的小吏。
不止是上次小暑,只要今年小考上過的都在這,不過這也不多,攏共不到五十人。
來到百花園的大廳,卻發現這里和往日有些不一樣。
“怎么回事,還有縣衙的人?”
“那是武班房的頭領王龍?”
“還有至少七位入了品的武者,怎么回事,司農監有人犯法了?”
“不知道,且安靜些,陳大人來了。”
趙興靜靜的聽著。
不一會,陳時節到來,先讓眾人安靜,隨后朝王龍點點頭,后者上前拱手,朝眾人喊話:“今日拜請陳大人聚集諸位,只因近月來南陽郡各地發生的怪事,有一伙神秘妖人,專門針對司農監、天工坊等吏員下手,進行擄掠之事。”
“遵郡府之令,各地縣衙,都當加強防范,捉拿賊人。在城內諸位自然無需擔憂,可出了城,最好白天結伴而行,若發現尾隨或可疑者,請及時上報。”
“東湖軍和府門各部都已出動,相信很快就能拿下賊人,諸位不必過于驚慌。”
底下一陣騷動,這年頭竟然還有膽大妄為的強人出沒?真是不要命哇。
趙興聽聞也有些驚訝,怎么玄天教這個時候,就有這么大能耐嗎?都逼得官府如此大動干戈了。
王龍說完,陳時節講話:
“甲榜之才,皆為天賦尚可的預備司農,若萬一真到谷城而來,爾等就是目標。”
“以防萬一,本官特地申請,從轉運司抽調了一批寶物。”
“功效本官就不多介紹了,都是正式司農方可用之物,所以只是暫時借與你們防身。”
“也無需過于驚慌,未必能派上用場,只是防個萬一。”
說完,就有人穿行在吏員中,依次分發寶物。
至于為什么只發給他們,原因也說了,一般只擄掠出色的人才,庸才根本都用不著擔心。
很快趙興也看到了分發下來的寶物。
他自然不會對正式司農官的配置有所陌生,但看到之后,還是微微意外:“嗯?竟然是這兩樣東西?品質居然還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