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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之后的祭月節,讓谷城顯得格外熱鬧。
陸倩和柳沐晴乘舟而來,打算赴今晚的望月樓之宴。
“你真是閑得慌,三天兩頭的喊我來谷城玩,今天總算如了你的愿,怎么還是有些不開心?”柳沐晴看著陸倩。
陸倩自然不肯說出真正的原因,只是隨口敷衍道:“那江九弦也追了過來。”
柳沐晴道:“江九弦在樂殿中也算是出類拔萃的,家世、品味樣樣都不差,仰慕他的女子多了去,怎么你偏偏就不喜歡?”
陸倩反駁道:“宗世昌的家世也不差,怎么不見晴兒伱喜歡?”
柳沐晴無言以對。
陸倩自語道:“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那么多為什么,而且我不喜歡江九弦看我的眼神,他和其他男人也沒什么兩樣。”
柳沐晴搖了搖頭:“我不和你爭,既然都來了,今天就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好好散散心罷。”
望月樓是宗家的產業,今天的前五層都人滿為患,往上的三層卻是被宗大少直接包了場子。
作為東道主,宗世昌早就到了,趙興懷揣山貓,自然也跟著一起。
“趙兄,你說我現在看起來怎么樣?”宗世昌問道。
趙興撇了一眼在鏡子前鼓搗的宗世昌:“你再打點粉,就可以和樓下的姑娘們去比唱戲了。”
“什么意思?”
“騷得慌。”
宗世昌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頭發,脫掉了身上的衣服,在一堆華麗的衣柜前來回踱步。
趙興看不下去了:“你急個籃子?平時怎么樣,今日就怎么樣,用力過猛如何能追到柳姑娘?”
“自然一些,不要過于求成,你對其他女子怎么樣,就對她也怎么樣,順其自然,正常一點,就已經打敗九成的競爭者。”
宗世昌轉頭問道:“行不行得通?”
趙興道:“那你想想以往是不是行不通?既然如此,那還和以往一樣干嘛呢?變變樣子,沒準就符了那位柳姑娘的口味呢?”
宗世昌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聽取了趙興的意見,換了一套素點的衣服。
他這人有個優點,從善如流。
只要認可了的人,信的過的,他都很能聽得進去意見。
不一會,有下人通報,已經開始來客了。
宗世昌不再糾結,開始去迎接賓客。
宗世昌祭月節的小型私人宴會,也有近百來號人。
不過親疏有別,地位家世差點的,都在下面一層。
宗世昌舉著酒杯,在樓下轉了一圈,每一桌敬一杯,再回到樓上時,已經是面色紅潤,青筋浮現。
在將上下樓層之間的掩門關上,放下簾帳之后,頂樓的小包廂就變得清靜起來,與下方熱鬧的歌舞隔絕,唯有一輪明月懸掛在高空可供人欣賞。
宗世昌見眾人的眼神有些留戀不舍,頓時舉著酒杯笑道:“外面的胭脂俗粉,靡靡之音,登不得大雅之堂,今天我請了郡里樂殿的朋友過來助興,諸位且聽!”
趙興坐在席間左下的第三個位置,在下方則是一處小舞臺。
舞臺用絲簾遮掩,拉開之后,首先見到夜空明月。
隨后則是兩男一女,帶著帷帽,在兩旁撫琴奏樂,只不過有兩名男子用的是橫琴,女子則用的是柳琴。
煙霧繚繞,三名樂師隱去,只余下歌聲與琴聲。
“帝臨四海兮,日見祥云。勝德如云兮,福澤萬民……”
隨著樂聲響起,早有準備陸倩帶著三名舞者在一片煙霧繚繞中登場,在月下起舞。
“《六歌》之一的‘云門’,沒想到還宗世昌請的這些舞師樂師,居然演奏的是正兒八經的祭神舞。”趙興盯著舞臺。
祭神舞,也是戰舞的一種,由樂師舞師共同演出,歌頌上古圣賢,祭祀圣賢之靈。
《云門》祭祀的是上古氣運王朝的開創者夏皇,稱贊他創制萬物、團聚萬民、盛德如云。
巔峰版的《云門》,需要一品樂官十二位,一品舞師三十二位,還有二品至四品的舞師、樂師共五百多位!
效果是能夠請出夏皇的‘真靈法身’。
不過趙興從未見過,據說這套戰舞在很久以前還能請出夏皇法身,但后面即便湊齊了人數也不行了。
不過簡化版和低級版的《云門》,也有多種功效,或是清神醒腦、或是鼓舞士氣,能增加戰士的續航能力。
稍微高階一點的,能夠請出夏王朝的一些圣賢真靈,斬妖除魔。
總而言之,這門鼓舞發展至今,效果已經是五花八門了。
比如現在趙興聽了,只是覺得命魂變得更凝實了一些,并沒有太大的用處。
舞曲終了。
陸倩帶著三名舞者,柳沐晴和另外兩名樂師進行‘謝禮’。
在場的觀者,都紛紛掏出準備好的禮物進行回禮。
舞師和樂師得到禮物,會令這門戰舞有所增進。
沒有禮物,只是簡單的回禮也行。
陸倩走到趙興的案前,盈盈施禮。
不料對方卻只是拱手。
“哼,小氣。”陸倩心中嘀咕著走開。
其余人也紛紛看過來。
實在是大家都拿出翡玉飾品掛件作為回禮,就趙興‘精神感謝’,顯得十分獨特。
輪到宗世昌回禮的時候。
他給江九弦、陸倩等人,都是玉佩等飾品。
給柳沐晴的,卻是一張紙。
一張紙?
眾人的目光從趙興身上,移到了宗世昌身上。
“宗少,今日柳姑娘、陸姑娘遠道而來,專為你這宴會歌舞,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就是,怎么就給柳姑娘一張紙?”
“紙上寫的是什么?”
宗世昌拱手道:“此乃一份詩詞,宗某偶然得之,覺得可以交給樂師譜曲,或可令柳姑娘有所增進,至于舞者,在下沒找到合適的。”
“欸?這話說得偏頗,樂師有三位,宗兄為何不給江兄和樊兄啊?”
“是啊,哈哈哈,為何柳姑娘就獨特?”
周圍一陣哄笑,顯然他們都知道宗世昌對柳沐晴的愛慕之意,故意在此時起哄。
宗世昌笑了笑:“這詩可不適合給男子。”
“哦?”落座后的江九弦也調侃道:“到底是何神奇詩詞,還分男女?宗兄你不妨念一念?”
宗世昌笑了笑沒說話,而是看著柳沐晴。
此刻的柳沐晴,已經呆住,看樣子已經達到了想要的效果。
從趙興這買的詩,值了!
陸倩覺得很奇怪,柳沐晴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怎么半天都不說話?
她耐不住性子,索性就走了過去,從柳沐晴手中拿過紙張:“我來念。”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剛一念出來,哄笑聲就不斷。
在場的人都有一些品鑒能力,這很明顯就是首情詩。
可是聽著聽著就感覺不對勁。
怎么從來沒聽過?
好像水平還高的?
至于另外兩名樂師和三名舞師,也都愣了一下。
因為當陸倩念出來的時候,他們明顯感覺到了某些觸動。
有種想為此詩譜曲的沖動,這種心血來潮,只有碰到了會令自己修為大漲的好詩詞,或者新詩詞才會出現。
“你……”陸倩忍不住看向宗世昌,“這是新詩?從哪弄來的?”
她不信這是宗世昌做出來的,就憑宗十八這水平?
“偶然得之,不知道送給柳姑娘夠不夠格?”宗世昌面帶笑意,顯得很低調,和平日里張揚得意的模樣大相徑庭。
他稍微正常點,陸倩竟覺得他有些‘不正常’。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宗世昌嗎?
柳沐晴也大為震動,不止是因為修為上的觸動,還因為這是首情詩,而且對愛情的描寫深刻動人。
即便是當即風氣開放,柳沐晴也有些頂不住,回過神來之后,臉一下就紅了起來。
“多謝宗公子贈詩。”柳沐晴聲音有些顫抖,失去了往日云淡風輕的模樣。
“等下,你這首詩叫什么名字?”陸倩問道。
“鳳求凰。”宗世昌道。
“鳳求凰……”柳沐晴念叨著,手指在琴弦上撥動,下意識的想要為這首詩譜曲。
琴聲悠揚,很快她也隨之唱了起來。
第一遍時還磕磕巴巴,但第二遍時,就已初具韻味。
第三遍復彈,有好幾人都閉上了眼睛,沉淪在了幻境當中,體驗到了求而不得的相思之苦。
甚至有個公子哥,當場破防,大喊著某個女子的名字,淚崩不已。
宗世昌倒是忍住了,因為趙興給他千叮嚀萬囑咐,千萬要抵抗住,別出丑。
“可以了柳姑娘!”趙興此時出言打斷。
柳沐晴頓時意識到了失態,連忙收手。
“宗兄,現在這情況,我看大家還是去樓臺賞賞月罷。”趙興道,“我看柳姑娘對這詩很有感觸,你可帶柳姑娘找個單間探討一下。”
“柳姑娘,請。”
“嗯。”柳沐晴此時全身心在譜曲上,也正好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便任由宗世昌領路。
見一向清冷高傲的柳姑娘,居然答應和自己單獨相處,宗世昌不由得轉身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不愧是你,好兄弟!不,義父!
陸倩則是狐疑的看了看宗世昌,又看了看趙興,眼珠子一轉。
見趙興離座去外面賞月,她也跟了上去。
“那首詩,是你給宗世昌的吧?”陸倩站到趙興旁邊,突然發問。
“為什么會這么想?”
“直覺,他對柳姑娘的心意倒是和詩詞中意思貼合,但要說這是他寫出來的,絕對不可能。”陸倩道。“好在他還算聰明,沒說自己寫的,要不然一會晴兒問起,豈不是弄巧成拙?”
趙興沒有偏頭,也沒回復,就這么靜靜的看著月亮。
陸倩又往他旁邊走了一步:“剛才的舞好看嗎?”
趙興點了點頭:“還可以。”
“只是可以?”陸倩鼓起嘴。
“還可以在我這是個比較高的評價。”
“這么說你還挺懂舞師。”
“略懂。”
“請指教。”
趙興淡淡道:“你跳的是《六歌》中的云門,云門玄奧無比,不僅僅是戰舞,還有請神的功效。剛猛的部分你跳得很好,陰柔的部分還是差了一點。”
“舞袖朝天闕,扶搖上九霄。你顛袖的技巧應該是出自云門·天闕和云門·九霄,但正如我剛才說的,你陰柔的部分還不夠。”
“你應該更擅長跳大韶,這是大韶帶來的毛病,很難改掉對嗎?”
陸倩眉頭一挑:“你還真知道?對,我確實是擅長大韶,你的說法也和老師一模一樣,不過我不知道如何改正。”
趙興偏過頭道:“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再跳一次給我看看。”
“好!”陸倩也不扭捏,立刻就跳了起來。
雖然沒有柳沐晴的琴聲輔佐,但舞者并不一定需要曲和才能跳,而且曲調早已存于她的心中。
所以再跳一次,只是威力上少了一點,但完成度和之前差別不大。
趙興以五行觀物查看陸倩的動作。
在讓她跳了兩遍之后叫停。
“可以了。”
“看出什么了?”陸倩帶著期待問道。
趙興開口道:“你氣海元氣在跳到九霄部的關鍵時刻總是升勁過猛,剛才說了這是你跳大韶形成的習慣,你要改也很簡單,只要能壓住氣海穴的元氣升勁,就能很好的過渡到下一步。”
陸倩下意識的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神態有些憨:“真是這樣,我的老師說過很多次,但我還是改不了。”
“這個沒辦法,你只能慢慢調整。”
陸倩仰起頭:“現在我更加確定那首《鳳求凰》是你給宗世昌的了,你知道我為什么想來見你嗎?”
“知道。”趙興點了點頭,對方既然提到了,他就不能避開糊弄過去了。解決問題嘛,總之現在找到了個生財之道,實在不行也可以格局一把,把雀翎法衣還回去。
“我沒別的意思。”陸倩道,“也不是來問你要回雀翎法衣的,山上事山上畢,忘憂碑本就是想讓人忘記山上的煩惱,我、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是什么樣的人,希望這次相邀沒有讓你感覺到困擾。”
出乎意料,陸倩居然這么說,聽起來很真誠,也很坦然。
見趙興沒有說話,陸倩找了個話題緩解尷尬:“你還有別的詩歌嗎,你給宗十八是暴殄天物,他根本不識貨……可以賣給我們樂殿的人啊。”
“嗯?”趙興一愣,他還真有適合陸倩用的,賣誰不是賣?他現在正缺錢買傳道畫作呢。
“有,你能給多高的價格?”
這下輪到陸倩有些意外了。
她本來就是隨便問問。
沒想到趙興居然還真有。
“那得看是什么級別的,如果是剛才那樣的,能引發觸動,換一件四階寶物不成問題。”
“以《六歌》為基礎衍生出來的,詞曲都有。”趙興道:“肯定要比哪個強,最高能修到五品,你覺得能值多少?”
“如果是這樣,最少能換一件五階寶物,甚至更多。”
趙興想了想,點頭道:“我可以把戰詞和戰曲先給你感受一下。”
“好,你跟我來。”陸倩也有些期待。
趙興打算把《禮魂》賣給陸倩,不同于給宗世昌的那首便宜貨,《禮魂》是后世在《六歌》基礎上所延伸創出來的《九歌》之一。
它是正兒八經的成熟法術,也是九歌中的‘送神曲’。
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
《禮魂》的強大就在于,它能夠驅散陰魂,也能送走其余職業請來的神靈,可以說是非常實用。
趙興僅記得《禮魂》的戰詞、戰曲,這在前世玩家的時候是可以記住的。至于戰舞涉及元氣運轉,那就不行了,記住動作都沒用。
他在給宗世昌那份便宜貨的時候,就嘗試了一下其余的‘成果’,已經經過面板的‘認證’。
只是和完全版還是差了幾個檔次,畢竟缺少了關鍵的戰舞部分,不過這也夠用了,拿來賣一賣賺點錢還是可以的。
至于陸倩能找人編出什么樣的戰舞,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眼看事情解決得這么順利,趙興都有點出乎意料。
難道‘霉運時刻’就過去了嗎?
“且慢!”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打斷了趙興和陸倩兩人的交談。
關于戰詞、戰曲,不會多寫,只是一個賺錢過渡。且是符合‘周’時期的禮樂祭祀、以及文中的職業設定,比如請神、驅魂相關的。不會拿常規的詩詞來水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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