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
耳邊傳來烏鴉的叫聲,趙興感覺自己渾身疼痛,好似被人打了無數拳。
眼皮無比沉重,他努力想要睜開,卻怎么也做不到。
什么情況,我傷得這么嚴重嗎,連眼皮子都抬不起來……
連內視都無法做到,那么……元神出竅!
一切都沒有發生,趙興的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
也不全是黑暗,隨著眼球的轉動,他的眼前好似有星光點點隨之轉動。
不知過了多久,旁邊突然傳來一股清涼之意。
它似乎讓趙興也有了力量,很快身體好似復蘇了一般,趙興猛的睜開了眼睛。
呀!呀!
枯藤、老樹,以及不知道什么品種的烏鴉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天是灰暗的,不是黑夜,但光線卻極為黯淡。
烏云遮蔽了一切,趙興發現自己不是平躺著,而是背靠在一顆枯樹。
這么說也不準確,他好似化成了樹的一部分,渾身都卡在了枯樹中間,被枯葉和藤蔓給包圍了。
"給我干哪來了,這是怎么回事......"
趙興感覺頭很痛,精力根本集中不起來,又休息了很久,他才終于感覺到體力和理智回歸。
"嘶"
趙興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這是在絕天地通的范圍里面!"
"狗日的巫月神,在伏龍山發動了絕天地通。"
"我變成普通人了?"
趙興屈指起風,想要驅散烏云,卻發現指尖上根本沒有反應。
元氣沒有了,法術也沒有了,甚至連三神命宮也感應不到。
"別說吞云起風,我現在的身體素質都和景新歷十五年沒什么區別。"
"到底發生了什么?"
趙興索性也不動了,就這么思考著昏迷前的場景。
"紫骨天尊被追殺,我、云天道、羅喉王、姬姒趕去救援。
"在路上的時候,遭遇了巫月神的攔截。"
"我沒有踩上云天道的星斗云,和巫月神正面交手了。"
"在昏迷前我看到了人皇劍,但緊接著天旋地轉,不知道掉去了哪里。"
"看周圍的情況,這好像都不是在伏龍山了。"
"就連時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
趙興看了一眼周圍的地行,黑色的土地上,就孤零零的一顆枯樹。
落地似乎在一處平原,等烏云散去之后,光線終于亮堂了一些,卻發現周圍根本沒有山。
"伏龍山最高峰超過五萬米,就算絕天地通會改變環境,應該也不會太離譜,周圍的山峰大大小小的都有很多,這里應該不是伏龍山附近了。"
"這也算是個好消息了。"
趙興松了口氣。
如果仍舊是在伏龍山附近,那么南蠻的人肯定會在絕天地通施展出來后,來搜索自己的下落。
由于絕天地通的初期,大周根本沒有修行者,但南蠻卻有,所以如果在伏龍山,恐怕就很容易被搜索出來。
"巫月神會的神通里面包括斗轉星移,他和紫龍神那種挪移自己的法術不一樣,他已經達到了神通的級別,恐怕在那一戰,我就是被這一招打飛了。"
"這么說來,我踩不上云天道的云,也是因為這一招。"
"老云給我的云,被巫月神挪走了,空有外顯,沒有力量。"
"壞消息是,我現在都不知道我在哪里,連生存都是個問題。"
趙興在思考了一會之后就感覺到了強烈的饑餓感。
是的,現在就算是沒有南蠻的軍隊來搜索,他生存的幾率也不大,因為南蠻多荒野,作為一個凡人想要在這樣的荒野求生,真是難如登天。
"狗日的巫月神!"
"紫骨天尊不會是他故意放的吧?就是為了殺我?"趙興又重新梳理了一下平蠻大戰開啟之后的種種事情。
"還真有可能啊。
想要完成靈氣復蘇,飛升之事,缺不了我和云天道。
然而云天道是立道境,他很難殺,我就相對容易一點。"
"死了我,武帝就算征蠻成功,結局仍舊會和前世一樣。"
"緊接著龍庭古地也會因為失去了龍皇群龍無首。"
"巫月神為我準備的局,龍庭之行沒奏效,反而像是放水了一樣,歸墟之地他沒機會,因為我抄了捷徑,那么這一次紫骨叛逃就是真正的死局了?"
"如今這情況,我能活多久?都不用派人來殺我,餓都餓死我了。"
"不知時間,不知方位,沒有法術,沒有元氣......嗯?"
趙興的目光突然被一抹紫金色給吸引住。
原本他的視野一直在遠方,由于卡在枯樹內,一直沒有辦法低頭看,現在恢復了些力氣,他才活動了起來。
低頭一看,就看到在自己的腳下一米處,枯樹的根莖部位,有一株幼苗在搖晃。
紫金色的氣息如絲如縷,好似繡花針穿針引線,順著枯藤傳遞到自己的身上。
趙興明白自己昏迷前和昏迷后感覺到的那股清涼感從何而來了。
"摩云藤!"
"哈哈哈,大哥就是大哥啊!"
趙興雙手撐起旁邊的枯木,它似乎已經腐朽了,直接被自己給掰開。
然后他整個人從樹干中掙脫了出來。
"嘶"
趙興感覺身上有些痛,低頭一看,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身上有很多條根莖,和血肉連接在了一起,好似無數條輸液管一樣。
"啪"
趙興挨個撤掉這些植物版的輸液管,隨后徹底看清楚了這顆枯樹的模樣。
"冰魄神樹?"
原來自己一直活在冰魄神樹的樹心當中。
趙興搜索了一圈,發現樹周圍居然還有一株蓮花,和枯萎的半截竹子。
"離火神蓮!"
"龍靈竹!"
"嗜血龍藤!"
趙興能夠從它們枯萎的形態上,依稀看到離火神蓮、冰魄神樹和龍靈竹的痕跡。
"我明白了。"
趙興蹲下來,坐在摩云藤身邊。
"在絕天地通施展出來后,我并沒有第一時間被這個大神通所影響。"
"純元投影被我下意識的放了出來,摩云藤、龍靈竹、冰魄神樹、離火神蓮、嗜血龍藤保護了我。"
"其中,冰魄神樹擁有很好的凍結作用,能保護我的身體不會腐朽,離火神蓮的蓮子,保存了我的生命力,否則我作為一個凡人,七天就得餓死了。"
"但它們也會受到大神通的影響,唯有摩云藤作為橋接,以嗜血龍藤來為我的經脈,才能吸收這些植物生命的精華,為我提供生命力。
"我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肯定不是一時半會。"
趙興眼中亮起一道光芒,一下子就看到了周圍五千米的詳細情況。
"關鍵時候,還是本我派靠得住啊。
"這里曾是一片森林,卻被我給抽干了生命力。"
趙興喃喃自語著。
他再次屈指。
"滋、滋滋"
指尖有一縷元氣跳躍,它好似風中燭火,極為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趙興見狀,快速將其熄滅,甚至還下意識的擦了擦手。
"本我派牛逼!"
趙興露出了一絲笑容。
本我派的宗旨是'自強',在極端環境中也能求得一線生機。
還有什么樣的極端環境,比得上絕天地通呢?
在絕天地通中,其余兩派都救不了命。
唯有本我派,不止救了自己一命,甚至還給了自己生存的希望。
宇宙中四處游歷的司農里面,本我派少見,但能見到的,個個都是牛逼人。
趙興的經歷又再次佐證了這點,靈氣時代,本我無敵!
"看來我的植物兵種里面,就剩下摩云藤活著了。"
"也唯有待在摩云藤身邊,我才能施展法術,動用元氣。"
趙興走了一圈,隨后又重新回到了摩云藤的身邊。
他很快就摸清楚了現在的狀況。
"離開摩云藤一米范圍,我就會重新受到絕天地通的壓制,變為普通人。"
"即便待在摩云藤的身邊,我也不是全部恢復,而是極為有限的恢復。"
趙興召出來面板,查看自身狀態。
姓名:趙興 境界:不入品/規則境圓滿(異常)
職業:司農氣運:衍九 聚元:八階/一百階(異常)
神魂:規則境圓滿(異常)
剩余壽元:1790年 "從面板狀態上來看,我現在僅僅是一個不入品的司農,能動用的元氣總量,不過十二階。"
"但,我的氣運是正常的,在絕天地通內,運氣不會受影響。"
"從剩余生命來算時間,也不知道準不準確。"
"我在元朔六十二年,剩余壽命是1850年。"
"元朔總共九十八年,之后就是元鼎,元鼎元年開戰,到第二階段結束時,過去了十六年。"
"我在元鼎十六年的剩余壽命是1798年。"
"現在卻是1790年,也就是說我失去意識已有八年?"
趙興思索著,這樣的計算未必準確,因為他沒考慮受傷折壽的情況。
"除了面板上的個人數據,還有幾條記錄。"
受絕天地通'影響,你的法術出現了異常。
受'絕天地通'影響,你的等級出現了異常。
受'絕天地通'影響,你的命魂出現了異常。
"法術的異常,天與地。"
趙興盤膝而坐,仔細感應著。
"天時法和地利法里面,唯有侯變法是可以用的,其余全部顯示異常。"
"侯變法也只能內練,不過我現在等級太低,等于是沒得用。"
"本我派的法術全部能用,奇怪的是,我現在不入品,居然可以用純元投影。"
趙興心念一動,隨后以摩云藤為中心,周圍一米出現了一片陰影。
"我還能從純元土壤中拿東西出來。"
手掌一翻,陰影中浮現了一顆元晶。
思索片刻,趙興將這顆元晶丟出一米之外。
"啪"
原本閃爍著光芒的元晶,在出了一米的陰影覆蓋范圍之后,光芒迅速的黯淡下去,最后啪的一聲爆開,化作了虛無。
元晶是純粹的能量晶體,和龍晶類似,只不過一個給人用一個給龍用。
"如此說來,就算是我能拿東西出來,也起不了多大的效果,出了純元投影的范圍,就依然遭到大神通的壓制。"
"由于我并非是真正恢復到了某個境界,而是強行在絕天地通中,獲得了一片喘息的空間,所以現在恢復的實力很有限。"
趙興總算是初步弄清楚了狀況。
搞清楚狀況后,他現在至少不會餓死了。
"得虧摩云藤這個底牌巫月神不知道,否則這次就陰溝里翻船了。"
趙興從未在人前用過摩云藤。
兩次使用,都是在龍庭古地,未修成三神命宮前,都處于自己的純元土壤當中,修成之后,不受因果,無法推演,就是在收服龍藤和冰魄神樹用過兩次。
"大大大!"
趙興運轉兵使神決,陰影不斷的擴大。
在持續了幾天的摸索之后,他終于將純元投影擴大到了方圓五米左右。
"這就是極限了,我的純元投影在摩云藤的幫助下,能主動展開的極限,就是五米。"
趙興起身,從陰影中抓出一個竹籃。
隨后又將摩云藤挖了出來,移到竹籃內,背在身上。
"欸?我干嘛要自己背。"
趙興笑了一下,隨后伸手一指冰魄神樹下的枯枝和藤蔓。
"大力草人,起!"
天時法和地利法不能用,但草人法卻屬于本我派。
當然,他現在能用的草人法,也就是低級的法術,比如復行草人、偵查草人、大力草人、荊棘草人這些。
"抬著我大哥。"
摩云藤沒辦法放回去,一旦放回去,純元投影就無法展開了。
因為趙興之所以能展開純元投影,就是把虛空種當成了錨點,所以說摩云藤只能待在外界。
"五米的范圍,夠站好幾個草人了。"
既然都用上了草人,趙興干脆又多做了幾個,同時造出了一架遮陽轎。
"如此一來,趕路也不用自己趕了。"
趙興跳上轎子,躺了上去。
他現在脆弱得很,飛也飛不得,如果自己趕路,怕不是得累死。
臨行之前,趙興回頭看了一眼枯藤老樹。
"冰魄神樹,離火神蓮,嗜血龍藤,龍靈竹。"
"謝謝你們救了我。"
這四株神樹,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就算是將來把它們那移出去,也無法恢復到活著的狀態。
趙興默默的看了一會,隨后選了一個方向開始前進。
一邊走,趙興一邊瞭望。
他的靈魂天視,又變成了當初的明眸法,但也能看個五千米的距離,纖毫畢現。
"絕天地通的范圍,大概是四府之地,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趙興暗道,"如果是沒有被封禁之前的狀態,四府之地要走完,也就是幾天的事情。"
一府之地,等同于地球的面積,四個府,大概也就四個地球。
對封印前的行動來說不算大,不過他現在還不到聚元境,這真是要走個天荒地老。
"好處是敵人也很難找到我,當年我五品上任,東海到南陽,乘坐戰船,都是一兩個月。
壞處是大周的人也很難找到我。"
"我現在無法確認方位,就只能往一個方向瞎幾把走了。"
"希望我衍九的氣運能發揮作用。"趙興暗道。"八年了,也不知道大周的攻勢又如何了。"
大周,南幽州。
南幽州為大周王朝第二十個州,自元鼎十七年設立!
它以陰幽山為標志,圍繞它建立起了一座州城。
也是大周向南蠻開拓的最高戰府。
陰幽城完全是按照王城的規格來建造的,因為自元鼎十七年起,大周的皇帝便御駕親征了,一直住在了陰幽城中。
"恭喜陛下。"
"最新戰報,西南戰場上羅喉王已打下了第一座五品·巫城',他奏請陛下,為該城命名。"
太極殿內,童文卓向王座上的偉岸身影賀喜道。
"朕,知道了。
定名之事,丞相可著禮部商議。
朕乏了,沒有什么大事,丞相召六部決議即可。"
"是,臣告退。"
童文卓見姬澈興致不高,頓時恭敬的告退。
剛一出來,就碰到了大宗伯姬文昌。
"丞相,怎么就出來了,也不在宮里吃了午飯再走?"
童文卓輕聲道:"陛下并沒有留我。"
姬文昌無言的拱了拱手。
看著童文卓行禮告退,姬文昌又看了看太極殿,不由得暗嘆了一口氣。
很久以前,姬澈和群臣都是十分親近的,什么留宿、賜宴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自元鼎十六年過后,姬澈就變得威嚴起來,沒有人猜的透他想什么,他也不再隨意的和群臣嬉笑怒罵,姬澈變得像一個真正的皇帝。
原本這是大宗伯姬文昌想要看到的姬澈,可不知道為什么,如今真正看到了,姬文昌心中卻覺得有些心情復雜。
收拾了一下心情,姬文昌走進太極殿,輕聲稟報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講。"
"大司農之位已經空懸八年,朝中多有議論,懇請陛下再行......"
姬澈一直保持著瞭望遠方的姿態,此時聽到姬文昌的話,頓時低下頭來,俯視姬文昌。
"姬文昌,朕說過,誰敢再奏此事,一律處死,你當朕的話是耳邊風?"
姬文昌還想再說什么,卻發現根本說不出口來。
他發現自己的力氣在飛快的流逝,頭發也肉眼可見的白了。
"念你是朕的宗伯,朕不殺你,貶你為庶民,留你二十年壽,回去安享晚年吧。"
姬文昌發現自己能開口了,但也只剩下一句'謝陛下'。
太極殿終于清凈了下來。
不多時,一道人影從王座之后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陛下,臣依舊沒有得到任何關于大司農的消息。"姬姒聲音低沉,"但臣相信,他依舊活著。"
"朕也不相信他死了。"姬澈目光深邃:"否則巫月神不會一直和朕角力。"
南蠻,圣山,巫神廟。
高大而古老的神廟矗立在圣山之上,神廟大殿空空蕩蕩,只有一張寬大的石頭座椅存在。
神廟的墻壁上刻滿了晦澀難懂的符文,它們閃爍著幽微的光芒似在與星辰呼應。
在石椅上,一名白袍青年亦如姬澈的坐姿,瞭望著廟外的天空。
"咔咔咔"
王座上傳來一道骨骼摩擦的聲音,打斷了青年的沉思。
他的目光收回來,落在自己的胸膛上。
那里插著一把大劍,正是這把劍,將他釘在了王座上。
大劍散發著無上皇威,劍身閃耀著璀璨如烈日般的光芒,隨著青年的呼吸而閃爍。
人皇劍劍身深深插入后座,將巫月神牢牢地禁錮在原地。
巫月神潔白的手指放出一縷縷柔和的白光,將劍身纏繞。
"錚!"
一道道金色的紋路從劍身蔓延而出,如鎖鏈般纏繞在巫神身上,每一道紋路都蘊含著強大的力量,壓制著巫月神的力量。
白袍下的肌肉緊繃,巫月神雙手緊緊握拳,可每當他用力,人皇劍的光芒便更盛一分,那股鎮壓之力也越發沉重,令他無法擺脫。
思索了很久,巫月神朝著廟外傳音:"恪,你來一下。"
"巫。"
一道法身出現在了廟外,頭長黑角、背生刀鋒羽翼的恪神出現在了廟內,他看了一眼巫月神身上的劍,不由得問道:"巫,它還拔不出來嗎?"
恪記得很清楚,當初巫月神與大周的皇帝交手,那把劍貫穿了強大的巫,將他釘回了廟內。
大周的那位大司農也被打入了未知的地點。
之后巫努力了八年,這把劍只拔出來十分之一。
"人皇劍的威力本不至于這么強。"
巫月神開口道。
"但,這把劍的主人卻比預想中的變強了很多。
"因為整個大周的國運都比預想中的強了很多。"
巫月神低聲自語,"這一切都是因為趙興造成的。
"他的死亡應該會減弱大周的氣運,相應的人皇劍威力也會減弱。
然而您還未拔出劍來,難道他還未死去?"恪神想到了什么。"
您能算到他是生是死嗎?若是活著,我們應該去找到他并殺死他。"
"他應該還沒有死。"
巫月神看向遠方的天空,"他修煉了《三神命宮》,我在很多年前就找不到他了。"
"恪,只能靠你和九幽去找了,用最原始的方法,阻止他回到大周。"
"是。"
恪神恭敬道,"我和九幽一定竭盡全力。"
"竭盡全力的趕路,走了半個月,終于見到人類的蹤跡了。"
趙興站在一個小山堆下,激動的摸了摸手里的黑色土灰。
"行軍灶的痕跡,應該是三天前留下來的。"
"三天前,這里走過去了一支軍隊。"
"就是不知道,是大周的還是南蠻的營造。"
都有可能,通常來說,南蠻行軍的區域,那就是大周用兵的地方。
單憑灶灰,趙興很難判斷是大周留下的還是敵軍留下的。
"我得小心點。"
"要是碰到的是南蠻軍隊,我就有危險了。"
如果大哥不出手,那么要殺死趙興,就只要一把鋒利點的箭矢就可以。
即便摩云藤能出手,可是它現在也最多只能發揮五品的戰斗力,而且范圍還很小,純元投影多大范圍,摩云藤就只能影響多大的范圍。
要維持趙興的生命活動和元氣使用,還在絕天地通中擁有這樣的條件,已經是很不錯了。
如果暴露蹤跡在南蠻軍隊的視野中,危險很大,不用巫月神親自出手,就是多兩個五品找過來,趙老爺都得飲恨西北。
"散!"
趙興將草人都散掉,然后親自背上摩云藤。
他現在開始要隱蔽行動了,搞太多草人很容易暴露。
沿著行軍灶的痕跡前進,趙興又摸索了兩天,他判斷這是一支運輸的糧隊,而且是大周的糧隊!
"只有大周的人會用圓弧灶,而且埋得這么深,離開時還會注意掩埋。"
趙興扒開土地,"嘿嘿,衍九的氣運果然不是蓋的,走出來就碰到大周的軍隊了。"
雖然是這樣,但趙興還是很謹慎,沒有加快速度。
他晝伏夜出,繼續摸索前行。
一直到第七天,才看到活人。
"噠噠噠"
前方曠野上,傳來一陣馬蹄聲,趙興趴在一處山坡上瞭望。
很快看到了一支輕騎兵,人數在百人左右,他們騎著戰馬,身穿灰色皮甲。
趙興看了一眼旗幟,上面用大周的文字繡著一個字:龍。
龍字被一頭青龍環繞著,下面是一片水浪,代表著海洋或者河流。
趙興盯著看了看,不由得一愣,隨后擦了擦眼睛。
"這不龍肖的青龍旗嗎,我眼花了?"
"等等,領頭那個騎兵怎么有點眼熟。"
"嗯?那不是趙傳宗嗎?"
趙興有些懵逼,按理說趙傳宗應該是在神威軍中,不該在青龍軍的隊伍里面,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吁"
趙傳宗拉動韁繩,來到了溪邊停下,他身后的騎兵隊也跟著停了下來。
"一屯休息兩刻鐘,讓馬兒飲水。"
"王伍、馬六、你二人帶人抬著組件往山坡去,看看能不能在南坡打個'離火樁'。"
趙傳宗在馬上下令,很快騎兵隊伍中就有人解開背后的箱子,抱著往南山坡爬去。
一屯(五十人),開始牽著自己的馬去溪邊飲水,其余的騎兵則散開警戒。
"劉什長,"趙傳宗召來一個什長。
"百將。"
眉頭有顆大痣的中年男子跑過來。
"你帶十個人去放哨,往北邊的谷坡看看。
老子總感覺有眼睛盯著我,小心點。"
趙傳宗手中的馬鞭指著趙興的方向。
"是,百將。"
劉姓男子立刻翻身上馬,帶著自己的九個人朝著北邊的谷坡疾馳而去。
趙興眼看著自己的弟弟指揮,并且擁有如此高的警覺性,臉上的表情不由得極為精彩。
"趙傳宗還真在軍中脫胎換骨了?這還是我那個只知道生娃的弟弟嗎?"
他鄉遇故知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更何況這人還是自己的弟弟。
趙興當即也不再隱藏,從北面的谷坡跳了下來,朝著趙傳宗的方向走去。
還沒走一會。
"咻!"
一支冷箭就射了過來,擦著他的頭頂飛過去。
不是這箭射偏了,而是趙興用了法術蕩開。
只見前方六個人在劉什長的帶領下,呈現三三的掎角之勢包了過來。
還有三個人壓低身子,借著灌木叢的掩蓋,往自己的身后繞過去。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又是一波冷箭。
"等一下!"
趙興揮手大喊:"自己人!"
劉什長看到自己的箭袋射空了對方都沒事,頓時冷笑一聲。
隨著他一揮手,沉悶的機括聲響起。
趙興猛的往旁邊一跳。
隨后兩根'三停箭'出現在了自己的腳下。
"MMP,是神臂弓。"
趙興頓時大罵了一句。
神臂弓,弓身長三尺三,弦長二尺五。
出自弩遺法。
號稱絕天地通中的最強的凡人單兵軍器。
聚元境是絕對頂不住,靈橋境也能傷到。
劉什長顯然不相信他是自己人。
荒郊野外的哪來自己人?
他見趙興不會飛,但又能躲他這個神射手的箭,頓時就有了判斷:這是一名聚元境的南蠻偵查兵!
"嘟嘟劉什長迅速吹響脖間的鷹哨,尖銳的哨聲好似老鷹的聲音,短促而有節奏,聲音回蕩,很快就傳到了趙傳宗的騎兵隊伍中。
"聚元境妖人,還是落單的?"趙傳宗蹭的一聲就站起來,低吼道:"一屯二什、三什抄家伙!"
北面是谷地,砂石眾多,不適合騎馬,再說距離也不遠,跑過去就行。
"呼"
一張鎖網從身后拉直,長約八米,上面充滿著細小的菱刺,飛快撲向趙興。
中間一人端著長矛,快速逼近,直待同袍將敵人網住就要將刺他幾個大窟窿。
趙興也是服了,怎么聽不懂人話?
"住手!老子是大司農趙興......"
"鐺!"
一根箭矢射在旁邊的石塊上,劉什長丟掉神臂弓,拔刀跳躍,便是一個力劈華山。
"真是艸了。"
一環接一環的攻勢襲過來,簡直連個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解釋也根本不聽。
無奈之下,趙興只得發動武技。
"吼!"
夔牛雷吼!
在近到五米后的軍士,遭受到這一聲怒吼之后,頓時軟倒下來。
跳到空中揮刀劈過來的劉什長,也被這強烈的音波給彈開。
就這一聲怒吼,十個人全趴了。
說到底,他們只是普通人,而趙興并非尋常的聚元境。
"撲通"
劉什長掉在了趙興的腳下。
就這樣他還在反抗手臂處突然射出了三根冷箭。
角度刁鉆,直奔趙興下陰。
"啪"
趙興抬腿踢掉,隨后一腳踩在了劉什長的背后。
"都住手,你這人怎么回事,老子都說了自己人,怎么就是不聽呢?"
"哼,大司農?你怎么不說是自己是羅喉王?"劉社長掙扎著,用雙手扣住趙興的腳腕:
"南蠻子真是連扯淡都不會扯。"
趙興:"....."
就在這時,趙傳宗趕了過來,他在見到趙興的那一刻也愣了一下,但還是沒有放棄攻擊。
因為在之前很多次,敵人有過冒充自己大哥,引誘大軍去救援的事跡。
次數搞多了,也就沒幾人信了。
"趙傳宗!你八歲那年是我教的你坐山樁!
你連大哥都不認得了?"
"什么?停!"趙傳宗大吃一驚,第一時間叫停了手下的攻擊。
坐山樁是他父親趙瑞德的武者功法,但他這樁法卻是趙興當年在家無聊時教他的。
敵人可以冒充大哥的模樣,但兒時的事總做不了假。
趙傳宗當即就上前了幾步。
"你、你真是我大哥?"
趙興松了口氣趙傳宗總算是認出自己來了。
"傳宗,是我。"
"我回來了。"
趙傳宗仍舊有些不敢相信,他聲音顫抖道:"大哥,元朔年間的家族宴會,母親領的那個....."
"叫趙宸,我讓政兒殺的,然后送你去的神威軍。"
趙興快速的回答。
"大哥!"趙傳宗再也沒有懷疑,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行過來,抱住趙興的雙腿。"
真的是你,嗚嗚。
"好了,別哭了。"
趙興摸了摸趙傳宗的腦袋,"你都幾百歲的人了,哭哭唧唧的像什么樣子。"
其余的士卒看到這一幕,面面相覷,他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眼前這人真的是他們大周的傳奇人物。
不是說趙興在八年前被南蠻的巫神殺死了嗎?
"大哥,你、你是怎么....."
"此事回去再說。"
趙興起風,將趙傳宗提溜起來,"你現在居然有聚元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是在龍肖的手下做事......你們占了一座巫城?"
"是的,大哥。"
趙傳宗擦了擦臉,"龍將軍在前方五十里處的'風巫城',這是一座七品城池。"
"城中不止龍將軍在,夏將軍、陳將軍,包括二哥也在。"
"哦?你們有多少人?"趙興有些詫異。
"圍繞在風巫城的大大小小隊伍,總人數在三萬人。"
趙傳宗說道。"
不過在風巫城的就只有一萬兩千人。"
"這么多?"趙興有些好奇,三萬人可不是一支不小的部隊了。
而且龍肖他們居然都在這里?
"走走走,快帶我去風巫城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