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之外，圍觀此景的一眾神將看得是頭皮發麻。
小哪吒的萌萌噠外表很有欺騙性，外人或許不知，但天庭眾武神可對它的兇殘程度有著切身體驗。
十萬天兵天將，九萬九千九百九十多人或是直接被它毆打過，或是目睹過它發飆時的兇殘一面。
如今它卻像個真正的小孩子一般，被大人給吊起來打，這可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稀奇事。
“太兇殘了，太殘暴了！打得好”
“聞師弟頗有乃父之風，果然虎父無犬子！那蛟龍鞭法使的與聞天尊當年一般無二，真讓我不由懷念起當年聞師伯的英姿！”
“當眾如此羞辱天王太子，這樣好嗎？”
“有什么不好？都是權貴子弟，大權貴打小權貴，太陽底下就沒新鮮事。”
“唉，哪吒將軍惹那歹毒煞神作甚，噗，這回踢到鐵板了吧。”
“可不是哪吒將軍主動招惹，是姓聞的找茬挑事，這就叫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一切都是業障使然，嘿嘿。”
聞瑞在天庭熟人眾多，卻也不代表他口碑多好。
他所熟識的，都是天君、星君官階之上的入品仙官。
天庭之中，萬千小神小仙才占仙人的絕大多數。
十萬天兵天將中有很多西周戰死在戰場上的士兵英魂飛升得授仙箓，這些天兵也認得聞瑞，卻是以敵人的身份。
甚至其中不少天兵之所以化作陣亡英靈，還都得拜聞瑞毒計所賜，都與他或多或少有點深仇大恨。
不巧的是，哪吒的口碑也不怎么樣。
心智不成熟，性格傲慢，武力值偏偏超群，哪吒不經意之間就容易傷害他人尚不知自。
偏偏這熊孩子背景深厚，就算惹事得罪了人，眾兵將也是敢怒不敢言。
這樣一對名聲皆差的紈绔權貴子弟斗起來，在圍觀的一眾天兵們看來，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看得那叫一個幸災樂禍。
擂臺觀禮臺上正鬧鬧哄哄，一隊人馬趕到了仙武殿，數名親兵推開擁擠的人群，分開一條通道，李靖鐵青著臉快步走來。
李靖來到擂臺前，正看到自家的好大兒被聞瑞吊起來抽，嘴角不禁微抽。
哪吒也是個袖珍鐵漢子，被抽得直冒白漿，那處皮肉都快被搗成了藕泥醬，硬是牙關緊咬不肯認輸求饒。
這孩子打小脾氣就倔，兀自拼命掙扎，試圖掙脫章魚觸手的鉗制，一門心思想著如何反敗為勝。
哪吒看起來被揍得很慘，其實也只是受了點皮肉傷，蓮花圣體的恢復力驚人，整個就算被聞瑞切了拿回家煲湯，第二天就能長回來。
聞瑞若是動殺心真想弄死哪吒，可絕非易事，斬首挖心對普通神將來說是致命傷。
對哪吒來說，不死蓮花，遇水則生，也就是泡在池子里多休養幾日的小問題。
聞瑞倒也不急，飛升成神，精力無限，體力無限，陰天下雨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哪吒死不認輸，那就繼續打唄。
李靖卻看不下去了，他當然知曉自家好大兒的能耐，很清楚哪吒并未落敗，繼續抽下去，那倔孩子咬牙堅持個十年八年不成問題。
但，同時也不成體統。
大庭廣眾之下，天王太子被人這般折辱，打的不是哪吒的，是他李天王的老臉吶！
李靖來到擂臺前，意念一動擂臺小世界的傳送機制就即刻發動，擂臺內的二人瞬間分別傳送出來，出現在了擂臺之外。
哪吒被傳送到了李靖身旁，聞瑞則傳送到了另外一側。
仙武殿隸屬云樓宮，云樓宮歸于李靖管轄，這仙武擂臺小世界的權限，盡為李天王掌控。
勝負未分，李靖也可強制中斷比斗，將小世界中的人傳送出來。
哪吒早被抽上了頭，因傳送而脫困，想也不想便舉槍沖向聞瑞。
后者微瞇起眼，負手而立，一動不動，似乎就在等著它一槍戳死自己。
“孽畜爾敢，還不速速住手！”
聞瑞未動，李靖卻先動了，睚眥俱裂地飛身上前，用那只托塔之手，一把攥住了火尖槍，攔住了羞憤欲狂的哪吒。
哪吒這才恢復清明，反應過來若是這一槍刺出去，可就犯了大忌諱，正中了聞瑞的奸計。
心知事不可為，哪吒不甘心地道：“父王，姓聞的使陰招，孩兒咽不下這口氣！”
“退下！”
李靖瞪它一眼，厲聲斥退，隨后上前一步，強壓怒火來到聞瑞面前。
面對聞瑞，李靖卻不得不放低姿態，抱拳行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聞帝君，如今您已貴為大帝之尊，幾百年前的舊怨，卻還揪著不放，屢次三番與我父子為難，毫無容人之量，難道就不怕本王去玉帝面前參你一本，告你霸凌同僚之罪？”
天王與大帝，官品相差并不大，但大帝終究要比天王高半級。
官大一級壓死人，就算只大了半級，李靖縱是怒火攻心，恨不得當場殺了聞瑞，也得表現出應有的敬意。
“李天王，這話從而說起呀。”聞瑞一臉無辜：“我這個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向來有仇當天就報了，怎么會記仇？”
指在一旁捂著生悶氣的哪吒，聞瑞挑眉道：“黎山那次我揍你，是因你對黎山圣母不敬，今日揍你兒子，是教訓它言行無狀，不敬長輩。”
聞瑞毫不掩飾地說起黎山之事，李靖的臉色更陰沉了幾分。
他可是花了大功夫，私下里挨個找上那幾名圍毆過他的仙女，軟硬話說盡、許諾了無數好處，才平息了輿論風波，將這件丑事埋藏下去。
“喲，聞帝君這是父子通吃呀，原來之前連天王殿下都揍過呢。”
“嘖嘖，很符合我對他的刻板印象，這廝就是有仇必報，且從早到晚的惡劣性子。”
“別提了，引起了我非常不好的記憶，當年我與一眾袍澤就是這么被他報復害死，死得好慘吶……”
三兩句對話，就又引起了天兵們的一陣竊竊私語。
“聞瑞，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對我們李家成見很大，但今時不容往日，五百年過去了，你我同朝為臣，以前仇怨的難道就不能就此放下，與我李家重歸于好？”
李靖一字一句說道，表情嚴肅而認真，非常鄭重地向聞瑞提出了正式交涉。
這話說得看似服軟求和，實則也暗藏鋒銳——若是聞瑞依舊不依不饒，欺凌過甚，李家就要被逼反擊。
聞瑞也收斂笑意，正色道：“我了解。你們李家在天庭發了績。如今官做得很好，生活過得很好，有玉帝和佛祖保護你。你不需要我這種朋友。”
“現在你來找我說：聞帝君，請揭過過往的仇怨，重歸于好。”
“但你們父子對我一點尊重也沒有。你并不把我當朋友。”
說到此，徐徐道來的聞瑞眼神變得凌厲起來，表情陰森狠辣，語氣也變得頗有威脅之意：
“我到底做了什么讓你們如此的不尊重我，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聲大哥，你兒子也不愿意叫我一聲大爺。”
“你們若以為這種態度，還能得到我的寬容，那還是去玉帝那里告我的狀吧，但我先把丑話撂在這里。”
“玉帝也留不住你！我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