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多達數百頁的調查報告扔到了玉桌之上。
“你們都好好看看你們作下的好事，簡直是觸目驚心、聳人聽聞！虧空清單足足數千條，憑空消失不見的物資萬鈞之重，你們可知罪？”
造化玄殿中，響徹著聞瑞的怒吼。
大殿下首，魯弼、羅綺、趙碣三位監丞與三監大小官吏在吼聲中瑟瑟發抖。
一如盤點天工監百年爛賬，聞瑞緊跟著也將天衣監、天建監統統如法炮制，排除查賬特化型奧創機器人，將三監眾官員上上下下、徹徹底底查了個明明白白。
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還真被他查出無數問題。
結合問題，聞瑞對責任人一一審問，審得口供皆記錄在案、簽字畫押，取得了完整的證據鏈，硬是統統做成了鐵案。
“三監官員共計百余人，統統送上斬仙臺或許有冤枉的，隔一個斬一個，還有漏網的！”
聞瑞冷厲的目光如刀，在一眾官員脖頸上掃過，最終落到了魯弼、羅綺、趙碣三仙丞身上。
每一位被他目光掃過的官吏，皆是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面如死灰。
三位監丞神色復雜，眼神交流過后，卻是依舊站立。
天庭規矩大，但其實也并無跪拜上官的規則。
凌霄殿中，一眾仙卿都不會跪拜玉帝。
畢竟大家都是神仙，要維持神明的基本尊嚴，神職官階或有差距，神格上卻都不可輕辱。
但有一條例外，那便是犯罪之仙，罪仙必定被貶，被貶之后失去仙籍，便是凡人了。
凡人跪拜神明那是天經地義。
面對聞大帝的怒火和面前犯罪的鐵證，一眾仙吏只覺得前途暗淡，命途多舛，當神仙的日子基本到了頭。
犯下如此多的過錯，下輩子指不定都要投生成豬狗，腿都嚇軟了，又豈敢不跪。
但三位監丞卻似乎仍有儀仗，未像仙吏般不堪，仍維持著神仙的體面。
“帝君，天工監每日吞吐貨品物資無算，幾百年累積下來，難免會出現紕漏、虧空，卑職縱然有錯，也是無心之失啊。”
魯弼咬著牙顫聲道：“如若帝君一定要追究，卑職認罪便是……大不了赴天牢自首，在天河水牢受刑百年。”
羅綺也道：“帝君，天衣監也是如此，靈草監、蟠桃園、丹藥監、御馬監……天庭諸監哪一監也做不到半點紕漏皆無。帝君若是認為我等不稱職，我等自領罪責，退位讓賢便是。”
趙碣看了兩位同僚一眼，抱拳道：“俺也一樣！”
“好好好！”聞瑞冷笑著道：“你們是不是以為法不責重，就算捅到玉帝面前，也會因此等情況非常普遍，且積重難返，玉帝會為了穩定大局而從輕發落？”
三位仙丞抿嘴不答，似乎是默認了。
對他們的表現，聞瑞心中也有數。
這三仙分配給自己管轄，要么是得罪了某些大人物，被當成了棄子、炮灰。
要么就是得到了某些大人物的承諾，派他們頂雷，但許諾一旦出事自會有人保他們。
這三名下屬，聞瑞若是收服不了、處置不當，那就是藏在身邊的奸細、眼線，是玉帝埋下的雷。
不服從自己的領導都是輕的，有可能還會暗中搜集證據，為將來玉帝搬倒自己提供彈藥。
“的確，天庭諸監、諸倉，哪一倉也不敢說干干凈凈。”
聞瑞微微一笑，緩聲道：“便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庫，也不知虧空了多少極品煉丹材料，莫名少了多少頂級金丹。將來不能平賬，一旦查出來，圣人的老臉都要蒙羞。”
見他明目張膽地編排圣人，一眾仙官聽得是表情扭曲，但卻齊齊暗中松了口氣。
誠如聞瑞所言，若是整個天庭來一次大對賬，哪怕是圣人自家的倉庫，都要查出一大堆問題。
天條倒是管不了圣人以及圣人家的貓貓狗狗，但這些問題曝了光，丟的可是圣人的臉。
天大地大，圣人的面皮最大，當年殷商覆滅的由頭，就是帝辛題詩羞辱了圣人，闡截兩教廝殺得昏天暗地，萬仙隕落，也是兩教圣人為了爭一口氣，爭一爭臉。
和虧空掉的些許物資、仙兵、寶物相比，圣人丟臉才是大事。
那么這件事即便捅破天，上面也自會有大人物出手遮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明其名曰顧全大局，維護天庭的顏面。
想通了這一點，三位仙丞頗有些有恃無恐，腰桿子硬了不少。
“但你們真以為本帝君只查出倉庫丟失些許東西這點小過錯嗎？”
聞瑞意味深長地一笑，朝他們招了招手：“你們三人上前一步，近前說話，我倒要讓你們死個明白。”
三位監丞疑惑地面面相覷，疑惑地上前來到聞瑞身邊，不知聞瑞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羅監丞，你麾下統管著上千織女、浣娘，應該知道她們每逢假日都會得到特批下凡前去天上人間休沐放松吧？就連你本人，也是天上人間的常客呢。”
聞瑞指著天衣監織縵丞羅綺饒有興味地道：“朕說的沒錯吧？”
“是又如何？”羅綺表情一滯，心中升起警兆，忐忑地回道。
“女性，無論是 人是仙，普遍都有一個很不好的習慣，那就是在自認為很放松的環境下，管不太住嘴巴。”
聞瑞笑得極為陰險，陰惻惻道：“在天庭，她們神經緊繃，謹言慎行，一個個裝淑女裝得很是疲憊。但到了某個只有女仙才能進入，且可以在那里肆無忌憚放松不用承擔后果的環境，緊繃的神經一旦松懈，那可是什么大秘密都敢往外說呀。”
“誒？”羅綺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她抬起手指著聞瑞，顫聲道：“難、難道，你，你竟然在那里偷聽……”
“小聲點，休得污蔑本帝君！本帝君正人君子、道德完人，可從未靠近天上人間半步！”
聞瑞惡狠狠道：“但你們似乎忽略了，天上人間的所有服務生，可都是黎山仙宗的弟子在擔任，她們可都是本帝君的好師妹們，也都是本帝君的眼線。”
事實上，聞瑞豈止偷聽，還偷窺，還錄像呢！
在天上人間安裝監控設備，難道就只是為了滿足聞瑞的某種癖好？
他才沒那么無聊！
最大的功用，當然是為了搜集天庭情報，特別是利用這種極為放松的環境，搜集一些仙女與仙男們不得不說的故事。
這類私房話，仙女們也只有在這種坦誠相見的安全環境里，對著自己最好的姐妹，才能說得出口。
天條之中，仙人之間妄動私情，可是比殺人放火都嚴重的重罪。
以此來作為把柄，可要比查出區區一點貪污問題，好用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