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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風云初起

  “《偶像時代》這個節目,嚴河實在沒有時間參加啊,秦哥。”陳梓妍笑著嘆了口氣,“要是他但凡有時間參加這個節目,我怎么會拒絕你呢?咱倆是什么交情?他這都馬上就要開學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被陳梓妍稱為秦哥的制作人在電話那頭說:“梓妍,我們這又不是讓他來常駐我們節目,他無論是來做什么表演,我們都可以的,一期,或者兩期?都可以,你知道的,我這邊很明確,是要做一檔每周進行競賽排名的偶像競演節目,只要你有節目,就可以過來參加。”

  陳梓妍說:“我知道,秦哥,可問題是嚴河他沒有表演可以放到你節目里來上啊,你這個節目是《偶像時代》,不如這樣,你知道,我還帶了一個藝人,涂松,他是一個歌手,也跟嚴河一樣,是偶像藝人出道,我把他送到你節目里去,行不行?”

  “涂松?我都不知道他是誰。”

  “伱夸張了啊,他在半年內都已經唱了四首OST了。”陳梓妍輕哼了一聲,顯然不是真的不滿,“實力很強的。”

  秦哥說:“梓妍啊,你明明知道我們這檔新節目,需要最頂級的明星來打響第一炮,我可是鉚足了勁兒,要把最紅的偶像藝人都給請到我們節目里來,把這作為偶像藝人最頂尖的舞臺來打造的,馬致遠、李治百、柳智音……這些藝人我都已經敲定了,你想一想,還有哪個節目能夠一口氣把這么多的偶像藝人都給同時敲下來嗎?”

  “別人不行,但你肯定可以,我知道的。”陳梓妍嘆了口氣,“真不是我不給你這個面子,是嚴河現在真的已經不走偶像藝人這個路線了,你也知道的,他現在在做演員了,我說實話,他那個樣子,適合走偶像路線嗎?”

  秦哥說:“他紅就夠了,你還管他走什么路線。”

  “就是因為他不走偶像路線了以后才紅的啊。”陳梓妍笑著說。

  陳梓妍跟他掰扯了半天,甚至都說出了陸嚴河以后任何一個偶像藝人性質的節目都不會去,他才作罷。

  掛了電話,陳梓妍的眼珠子轉了轉,陷入沉思。

  她一個人沉思的時候,像一幅凝滯的、靜止的畫,連眼睛里的光都是安靜的,像水一樣寧靜。但是,沒有一個認識她的人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會錯以為看到了一個如油畫中姿態優雅的女人,并非陳梓妍的姿態不優雅,而是——應該怎么說?油畫中那些姿態優雅的女人,往往給人嫻靜之感,用一句說爛了的話,叫“歲月靜好”,這四個字是絕對不會出現在陳梓妍的身上的。認識她的人都知道。

  她安靜沉思的時候,肯定是在琢磨什么東西,比如現在。

  《偶像時代》,這個名字取得夠有膽子,夠霸氣。

  秦志坤能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一檔節目來,也是他的能耐。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某個即將來臨的風口。陳梓妍從來沒有小覷過偶像藝人這個類型的藝人,因為已經有過先例,這樣的藝人,一樣可以走到演藝圈最頂尖的位置,拿到最頂級的收入。

  陳梓妍過去是做演員出名的,她帶的藝人,全是演員,直到涂松和陸嚴河,才有了歌手和偶像藝人。但這不是她對偶像藝人有歧視和偏見,而是她來自一個比較保守的時代,而偶像藝人,必須要說,它在中國這片大地上的,還不過短短二十年,甚至嚴格來說,連二十年都沒有。

  當年的選秀節目,選的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偶像,而是在選歌手。

  陳梓妍看上了《偶像時代》這塊肥肉。

  她要把涂松送到這個節目里去——關于這件事,秦志坤剛才自始至終都沒有松口。

  在開學之前,陸嚴河買了一些東西,跟琳玉她們幾個約好了,一起去看望劉琴老師。

  自從去年高考結束以后,有大半年沒有見過她了。

  陸嚴河心中一直很感謝這位老師,感念于心。

  劉琴知道他們要來,早早地跟他們定好了要一塊兒吃個午飯,她一早就去菜市場買菜,然后回來把準備工作給做了。

  陸嚴河他們是早上十點半左右到的,直接到了劉琴家。

  這還是他們幾個第一次來劉琴老師家。

  “哎呀,一個個都是帥哥美女了,大變樣了。”劉琴看到他們,馬上溫柔地笑了起來,“真好。”

  劉老師這一笑,過去的這大半年就好像都消失了似的,好像他們都還在那個學校。陸嚴河其實有點懷念在十三中念高三的那一年,他沒有跟別人說過,他只是自己偶爾有點懷念。

  而如果沒有劉琴的話,他對高三那一年的懷念應該會少很多。

  因為老公上班、小孩上學,只有劉琴一個人在家。

  “也是你們今天來得巧,不然我只能在外面招呼你們了。”劉琴說,“你們幾個一塊兒做的雜志《跳起來》,我是一本不落地全都讀了,你們真了不起,可不是因為你們是我的學生我才這么夸你們,真的,想到什么就去做,而且努力把它做成了,這個品質特別好。”

  因為陳思琦不是他們班的,所以,陳思琦并不在。

  今天來的是陸嚴河、琳玉、陳欽、白雨、李鵬飛、徐子君幾個。

  琳玉馬上說:“我們其實都只是做一點很普通的事情,真正從無到有把書做起來的,是他和陳思琦,陳思琦您認識嗎?她也是我們學校的。”

  “當然認識,你們每個人的消息我都很關注。”劉琴說這句話的時候,還著重地看了陸嚴河一眼,在她的眼神里,儼然是在點陸嚴河。

  琳玉她們都知道劉琴這是什么意思,紛紛捂嘴笑了笑。

  李鵬飛直接咧嘴,說:“劉老師,你是格外關注某個人的消息吧?天天上熱搜,打開手機就是他,要不是他是我兄弟,我都要投訴了,天天給我推他的消息干什么。”

  劉琴瞪了李鵬飛一眼,說:“這不是好事嗎?要是有一段時間看不到陸嚴河的消息,我還擔心他是不是不紅了呢。”

  “唉喲,我還以為您要說紅不紅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開心,是健康呢。”李鵬飛嘿嘿地說道。

  “開心健康重要,但你們這個年紀,不正是拼搏的時候?”劉琴馬上又瞪了李鵬飛一眼,“你小子一直就是瞎有聰明,卻一直吊兒郎當,不好好走正道,以后我得多給你打幾個電話、督促著你點才好。”

  李鵬飛一臉震驚。

  “別,劉老師,您也太敬業了,我這都畢業了。”

  “畢業了我就管不了你了?”劉琴眼刀一甩。

  大家說說笑笑。

  劉琴把他們每個人的近況都問了一遍。

  “帶了你們以后,我現在在帶高二的一個班。”劉琴說起自己的事情,馬上笑了笑,“他們知道我上一個班帶的是你們以后,都嚷嚷著說讓我把你們請過去,給他們分享一下經驗,后來琳玉來了一次,他們都激動壞了,回頭你們有時間,也來跟他們交流一下。”

  “劉老師,你確定要我去跟他們交流嗎?”李鵬飛指著自己說,“就我這個不學無術的類型,不應該是個反面教材?”

  “反面教材好啊,正好讓他們知道不應該做什么。”劉琴馬上說。

  李鵬飛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劉琴會這么說。

  在學生面前,劉琴當然有著天然的權威。但是她的權威從來不是依靠某種外在的、束縛性的東西建立起來的,盡管她一樣嚴格,甚至是嚴厲的。學生并不傻,并不是碰到一個嚴厲的老師就會此生都怨恨他,即使是在被懲罰的時候,也感受得到懲罰來自善意還是惡意。

  陸嚴河跟著大家一塊兒幫劉琴做午飯,除了李鵬飛那個廢柴,都能幫上一點忙。

  連劉琴都很吃驚,沒想到這些孩子,大部分都能幫忙打下手——而且不是瞎幫忙。

  “現在年輕人里能夠真正干活的確實不多,你們是怎么會的這些?”劉琴好奇地問。

  陸嚴河說:“我一直有自己做飯,基礎的還是會一些的。”

  琳玉說:“我也是,我很喜歡在廚房待著,尤其是做一些自己想吃的東西,這是我的愛好。”

  徐子君和白雨則是從小就幫家里干活。

  陳欽是努力在掩飾自己不會干,而也幸運地沒有被發現。

  劉琴聽著,又嫌棄地看了一眼李鵬飛:“反面教材。”

  李鵬飛:“……區別對待。”

  劉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了看李鵬飛,又看了看徐子君,笑了笑。

  “劉老師,你之前知道他們兩個有在偷偷談戀愛嗎?”陸嚴河忽然想起什么,問。

  劉琴:“我不知道。”

  “難怪。”

  “要是劉老師你知道了,會讓他們分手嗎?”陸嚴河又問。

  “成績沒下滑,都那個時候了,我怎么會讓他們分手,最需要穩定的時候。”劉琴直言不諱,“如果是高二,我會勸他們暫時先不要談,等高考結束再說,沒辦法,我都懂你們這個年紀喜歡一個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對于人生來說,高考太重要了。”

  “嗯。”琳玉點頭。

  “但是琳玉和陳欽他們倆,你怎么沒勸過?”李鵬飛馬上說,“他們倆可是早就在一起了。”

  “他們兩個在一起之后成績一直很好,也很自律,還能互相促進,互相激勵,我為什么要棒打鴛鴦?”劉琴說,“這種事情本來就要分情況來看,要是談戀愛影響到了學習,那我當然得出手,沒有影響,我還非去當這個惡人啊?”

  琳玉和陳欽都有些臉紅。

  陸嚴河:“得虧幸運地碰上您,要不然換一個班主任,那可不一定有這么包容。”

  “一個人一個教法,但殊途同歸,只要不是那種心不正的,說到底都是希望學生好。”劉琴說,“咱們學校不算特別好的學校,去年考上振華和玉明的也只有五個人,還是這幾年最好的成績了,要是用那種特別精英化的、尖子生的教育方式去帶你們,那很多學生都要掉隊,只能想辦法對癥下藥咯,白雨我真是覺得挺可惜的,本身一直是一個很優秀也很乖巧的孩子,你高考沒考好,我心里還挺難受,比起你沒考好,我更擔心你因為這個成績就大受打擊,幸好你會寫東西,還開始發表文章,成為一個作家了,特別好,你在寫東西這方面本來就有天賦,一定不要放棄,知道嗎?”

  白雨點頭,“我一定會堅持下去的。”

  “以后爭取多出幾本書,給我簽名,我每帶一屆學生,就當作獎品獎勵給那些進步大的孩子。”劉琴笑著說。

  李鵬飛馬上說:“你不如找陸嚴河要幾個簽名照更管用。”

  劉琴:“高中時期,我不鼓勵他們追星,哪怕追的那個星是我學生,喜歡可以,不許搞那些虛頭巴腦的追星行為。”

  陸嚴河點頭,“我也贊同劉老師的看法。”

  大家一塊兒把午飯做了出來。

  吃飯前,李鵬飛拿起手機,“劉老師,我們一塊兒合個影吧?”

  “行啊。”劉琴坐在學生們中間,由李鵬飛舉起手機,以自拍模式拍了一張合影,“以后至少每年都要有一張新的合影。”

  劉琴笑罵:“你們家那么大的房子,下次去你家吃。”

  “我隨時歡迎!”李鵬飛馬上說,“這不是從來沒有來過您家,所以要來看看嘛。”

  大家嘻嘻哈哈地跟劉琴吃飯、聊天,然后就要離開了。

  劉琴認真地拍了拍李鵬飛的臉,說:“你現在還能再瞎混兩年,可不能一直瞎混下去,知不知道?要早點找到自己的路。”

  李鵬飛馬上敬了個禮,“遵旨!”

  劉琴看他這沒正形的樣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她又看向徐子君,說:“你可不要慣著他,他這狗脾氣,越慣越壞,知道嗎?”

  徐子君囁喏地點了點頭,耳尖又紅了。

  大家從劉琴老師家離開,就各自散了。

  陸嚴河要去公司一趟。

  鄒東在停車場等他,陸嚴河跟大家道別,上車。

  已經許久沒有去過公司,以前可能一個月要去四五趟,現在卻好幾個月都不會去一次。

  主要是幾乎沒有舞臺表演了,他不用去公司的排練室練舞了。

  當車開到公司樓下的停車場時,那種熟悉感才重新像海水一樣蔓延過來。

  陸嚴河下了車,跟鄒東一塊兒去上電梯。他戴上了墨鏡,在公眾場合,如果不戴墨鏡,會經常被閃光燈給閃到眼睛,這已經成了下意識的習慣。

  電梯幾乎每隔幾層就要停一下,有人要進來,有人要出去。他們看到陸嚴河的時候,有的認了出來,有的沒有認出來。

  不管是什么反應,陸嚴河都保持著低頭和面無表情的樣子。這幾個月來,他越來越紅,無論走到哪里,引來的目光和議論聲都仿佛飛舞的蜜蜂,以低吟卻持續的節奏包圍在他身邊。久而久之,他也習慣了大部分藝人的這一套。

  到了陳梓妍所在的那一層,陸嚴河跟鄒東才脫身似的從電梯出來。

  “梓妍姐。”陸嚴河摘下墨鏡,露出燦爛的笑容。

  盡管還是冬天,但陳梓妍仍然只穿著一條面料看上去格外高級、有著天鵝絨般質感的黑色長裙,搭配著她那一頭長而波浪般的黑發,顯得優雅、知性。

  陳梓妍高興地點了下頭,“你來了,把這兩個補充協議簽了。”

  這兩個補充協議是合作品牌關于風險和賠償的內容。甄虹語那件事引起了很多品牌方的擔心,萬一自己的代言人攤上這種事就糟糕了,所以,品牌要求跟他們簽合同的時候,還要再加一個關于藝人行為和品牌形象之間的風險賠償補充協議。

  對此,藝人方自然是必須配合的。

  陸嚴河讀了協議,簽了字,在沙發上坐下。

  “梓妍姐,你在忙什么?”

  “在忙一檔綜藝節目的事,我想讓涂松上這個節目。”陳梓妍說,“不過這個節目的制作人想讓你上。”

  “我?”

  “我已經婉拒了,這個節目是《偶像時代》,每一期都要拉一幫偶像藝人進行競演,藝人們可以在這個節目上打歌,做自己想要的舞臺。”陳梓妍說,“你已經不走偶像藝人的路線了,沒必要再上這種節目。”

  “嗯。”陸嚴河點頭。

  陳梓妍:“今天叫你來,還有另外一件事,你之前給我發了《人在囧途》修改版的劇本,我讀完了。”

  陸嚴河幾乎都忘了這件事,他登時驚喜地看著陳梓妍,問:“梓妍姐,你覺得怎么樣?”

  這一刻他還有點莫名的緊張。

  陳梓妍點頭,說:“這一次修改之后,結構更好了,幾乎是一個成熟的、可以直接用來拍攝的劇本了,當然了,我也沒做過制片人和導演,不知道一個劇本成熟和可以用來拍攝的標準是什么,我只是以我看到的那些劇本來說。”

  陳梓妍的肯定讓陸嚴河眼前一亮。

  “真的嗎?”

  “嗯。”陳梓妍點頭,“不過,你說你想要自己做導演,是認真的嗎?”

  陸嚴河反而遲疑了起來。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做導演?那天晚上他給陳梓妍發郵件的時候,因為剛把劇本修改完,心中回蕩著一種“天下我有”的澎湃。但過了一段時間,到了現在,那股激情已經消失得七七八八。

  “我也是血一熱就這么說了,但我能不能做導演,我自己也不知道。”陸嚴河搖頭,“它沒有那么簡單,拍完《鳳凰臺》以后,我的感受更深了。”

  陳梓妍由衷地笑了,她攤開雙手,說:“我還以為我需要花一點工夫來說服你。”

  “我現在果然還是不適合做導演吧?”陸嚴河笑著說。

  “你對劇組不了解,而且你沒有充分的時間去做這件事。”陳梓妍說,“做導演跟做演員不一樣,對一部戲的付出,從時間上來說,演員如果只是付出三個月的話,導演至少是要付出三年,從開機前的籌備,到關機后的后期、宣傳,沒有那么簡單,你有三年的時間投入其中嗎?”

  陸嚴河笑了笑,點頭,“我知道了,我沒有。”

  陳梓妍:“來日方長,以后想要做導演,有很多機會,現在先好好學習,不過,你能夠自己寫出這樣一個劇本來,我很驚訝,你是真的有才氣,能寫出《記·念》和《童年》那樣的歌,還能寫出《人在囧途》這樣的電影。”

  陸嚴河:“其實也不是我寫的,是我做了一個夢,夢里面就夢到了這樣一個故事。”

  “那也是天賦,我做了這么多個夢,怎么從來沒有夢到過這種東西?”陳梓妍搖搖頭,“這個劇本,你想自己演嗎?”

  陸嚴河說:“這個劇本的兩個主角,我都不太適合。”

  “嗯,我也覺得。”陳梓妍點頭,“我還以為你會照著自己的樣子來寫。”

  陸嚴河心想,主要是他沒辦法照著自己的樣子來寫。

  如果按照他的年齡、形象來寫,這個故事本身都很難成立。

  “不過,里面那個引起幾個女孩喜歡的男孩你倒是可以客串一下。”陳梓妍說。

  陸嚴河笑了起來,確實,里面也只有這個角色他可以客串一下了。在原片里,由張超演的,唯一一個帥哥,跟徐崢飾演的商人的待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關于這部電影的演員,你有想法嗎?”陳梓妍問。

  陸嚴河搖頭。

  大概是因為自己看過原片,所以,寫這個劇本的時候,他腦袋里都是按照徐崢和寶強的形象寫的。即使臺詞肯定跟原片發生了區別,但東西還是那個東西,不過是換個方式再說一遍。

  可也因此,陸嚴河很難想到可以替代他們的演員。

  陳梓妍說:“你看是直接把這個劇本賣出去,找一個靠譜的公司來做,還是找一個公司合作,班底還是我們來找?如果是前者,那就輕松很多,直接收錢和后期拿分成就行,如果是后者,就要麻煩很多,很多事要操心。”

  陸嚴河認真想了想,說:“梓妍姐,我希望能夠以某種形式,可以參與到這部電影的制作中。”

  主要是他知道這部電影原本拍出來是什么樣子,知道要拍成什么樣子,效果才是好的,如果只提供一個劇本——講實話,都拍了兩部戲了,陸嚴河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光是劇本好,要是劇組拉垮,一樣會把好劇本拍爛的。

  陳梓妍點頭:“我明白了,你是編劇,又是當紅的藝人,我去牽線,幫你找可以合作的電影公司,爭取拿到一些權益,讓你成為可以把控電影制作的制片人之一,那就還涉及到一點,投資,一般來說,制片人都是對電影有投資的,要么是代表了投資人,你準備投資嗎?”

  陸嚴河一聽,懵了。

  投資?

  陳梓妍一看陸嚴河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其實不了解這些。

  “這部電影粗略一看,制片成本應該不會很高,只是一個公路喜劇,現在的電影市場其實很青睞喜劇,但這個題材不一定招投資方喜歡,因為比較的……鄉村。”陳梓妍說,“這個故事的風格有點偏向現實主義的諷刺喜劇,也就意味著不那么的搞笑輕松了,這跟這幾年流行的喜劇電影不太一樣,當然,這不影響你這個電影拿到投資,本身成本就不高,從劇本來看,還是你這樣一個當紅的明星寫的劇本。”

  陳梓妍簡單說了一下,又說,“想要對電影有實際的控制權,要么是作為投資人,承擔了這部電影的制作經費,要么是主創人員,具體負責這部電影的制作,你是編劇,你當然有資格參與到電影的制作中,可一部電影往往有很多方勢力參與,你的意見不一定會讓大家買賬。”

  陸嚴河終于明白了陳梓妍的意思。

  其實說白了,就是權力二字。

  陳梓妍在問陸嚴河是想要多大的權力。

  陸嚴河心想,這當然是越多越好,不過,要是這么說出來,陳梓妍估計會認為他太貪心了。

  “我只是在寫劇本的時候,腦海中已經對電影的樣子有了一個雛形,在一些節奏和效果上,我怕他們要是沒有拍出來,反而拍砸了,我能夠及時調整。”

  陳梓妍:“嗯,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反倒有一個想法。”

  “嗯?”

  “我們自己先找導演,找到一個跟我們達成了共識的導演,甚至是演員,再一起去找愿意接的電影公司。”陳梓妍說,“讓投資方晚一點介入。”

  陸嚴河:“這樣,可以嗎?”

  “別人不可以,但是你可以。”陳梓妍說,“別忘了,你是陸嚴河,不是一個純粹的新人。”

  陸嚴河陷入沉思。

  電影吸引了無數人,創作電影也蹉跎了無數人。

  賀函無奈地看了劉畢戈一眼,劉畢戈馬上就懂了賀函的意思,對眼前這個非常自信地挺著自己雙峰、傲視他們兩人的女人點點頭,露出友善的笑容,“好的,試鏡到這里就可以了,回頭有消息我們再通知你。”

  等人一走,賀函就感慨:“這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瘋了,怎么看了這么多演員,就是找不到一個我想要的。”

  劉畢戈白了她一眼,說:“還不是你自己要求太高。”

  這些天,他們一直在看電影,挑女演員。

  選了很久,始終沒有選到一個讓賀函滿意的。

  “先吃點東西去吧,餓了。”劉畢戈說。

  賀函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下樓,離開,準備在附近隨便找一家店子解決晚飯。

  夕陽已經快完全沉入地平線。這個時節,太陽總是落得很早,明明都還沒有到六點。風刮得沒有那么凜冽了,不過仍然是凍人的,涼颼颼,一吹過來,仍然往骨縫里鉆,害人不淺。

  賀函裹緊了自己身上的大衣,想著自己遲遲沒有找到的女主角,感覺前途一片黑暗,不復光明。

  他問劉畢戈:“你之前看中的那個《暮春》,怎么樣了?”

  “正在寫劇本。”劉畢戈說,“我跟苗月一起在寫。”

  “你自己寫就好了,為什么要拉著她一起寫?”

  “有的地方,我寫得沒她好。”劉畢戈坦誠地說,“尤其是那些暗戀的曖昧的地方。”

  賀函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說:“你是抓著人家小姑娘給你打白工吧?”

  劉畢戈說:“怎么會,支付了稿費的。”

  “嘖嘖,背靠大樹好乘涼啊。”賀函有點酸溜溜的,雖然他的電影也是龍巖影業參與制作,可資金主要還是來自法國的一個基金會,當時為了拿到這筆錢,賀函折騰了大半年,劉畢戈卻直接回國簽了龍巖,做什么都有人買單,比他利索多了。

  劉畢戈說:“早讓你回國了,你自己又舍不得。”

  “廢話,在那邊打拼了這么些年,誰能說舍得就舍得。”賀函說。

  兩個人正說著,賀函忽然眼睛一愣。

  “那個女人——”他下意識地嘟囔了一句。

  “怎么了?”劉畢戈問。

  賀函眼睛仿佛突然按下開關的燈泡一樣亮了起來,“那就是我要找的人啊!”

  劉畢戈順著賀函的目光看去。

  只見一個穿著白色針織毛衣、淺棕色短裙的女孩從一輛車上下來,她戴著頭戴式耳機,頭發茂盛,森然蓬松,卻很瘦,看上去細細的,兩條腿被透明質感的白色連體襪包裹著,勾勒出隱約而流暢的線條。

  她是一個很漂亮、氣質很疏離的女孩,眼神中透著一點桀驁不馴的光。很少能夠從女孩的眼神里看到這樣的內容。

  “你來拍電影嗎?”賀函沖到對方的面前,兩只眼睛閃閃放光,激情澎湃地問道。

  那個女孩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他。

  下一秒,兩個黑衣大漢突然就沖出來,將他撲倒在地。

  “啊——”賀函發出一聲慘叫。

  劉畢戈看到這一幕,頭瞬間大了,趕緊沖上去,“抱歉,抱歉,他不是流氓,誤會!”

  “你寫了一個劇本?”

  陳思琦吃驚地看著陸嚴河。

  陳思琦明天就要回江廣了,所以,今天晚上專門一塊兒吃個飯。

  陸嚴河就說起了自己這個劇本。

  “嗯。”陸嚴河說,“梓妍姐說寫得還可以,我們準備找人拍成電影。”

  陳思琦震驚地看著陸嚴河,說:“你到底還有多少東西沒有拿出來?你怎么突然又鼓搗出一個劇本來了?你不是忙得腳不沾地嗎?”

  陸嚴河說:“是我之前就寫了的那個故事,后面我自己一直有在試著改成劇本,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突然就來了感覺,修改了一版。”

  陳思琦深吸一口氣,這一刻,陸嚴河是真的驚到她了。

  她突然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一些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天才的。

  陳思琦從來沒有把陸嚴河當成天才過,主要是她始終不覺得陸嚴河是那種在某方面特別天賦異稟的人,或者說,陸嚴河跟她理解的天才不是很一樣。

  但這一刻,陳思琦卻由衷地感慨,或許陸嚴河就是一個天才。

  所以,他才能在這么多方面都能做出讓人意想不到的東西來。

  “怎么了?”陸嚴河問。

  陳思琦搖搖頭,問:“你去測過你的智商嗎?”

  “啊?”

  “我在認真地考慮一件事,你做藝人,是不是浪費了你這個腦子?”陳思琦感慨。

  陸嚴河哭笑不得,“我的腦子,是多有價值,才稱得上浪費?”

  陳思琦:“雖然我還沒有讀過你寫的這個劇本,但光是你這個創作的能力和速度,就把我震驚了,你一邊在振華讀書,一邊拍戲,一邊做雜志,竟然還有時間折騰出一個劇本出來,我聽著都跟天方夜譚似的。”

  陸嚴河:“沒有這么夸張吧?”

  陳思琦的態度也讓陸嚴河有些心里打鼓。

  是不是他劇本寫得太快了,不符合創作規律?

  陳思琦:“沒什么,算了,你別管我說什么,我已經接受了,人跟人之間就是有這樣的差異,有的人只能一次性做好一件事,但有的人,比如你,可以同時把好幾件事都做得很好。”

  陸嚴河:“這說得我臉都要紅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然后,這個時候,一身狼狽的賀函跟著憋不住笑的劉畢戈推開了餐廳的門。

  陸嚴河看到他們,露出驚喜的表情,揮了揮手。

  “賀函和劉畢戈。”陸嚴河一說他們倆的名字,陳思琦就知道了他們是誰。

  “這么巧。”劉畢戈跟賀函走過來,笑著打招呼。

  陸嚴河向他們介紹陳思琦。

  “噢——《跳起來》的另一位主編,我知道。”賀函馬上點了點頭,“我剛買了一本來看。”

  陸嚴河上下打量了賀函一圈,他身上都沾了些不太干凈的濕印子,問:“你這是在哪里蹭的?”

  賀函馬上臉黑。

  劉畢戈笑著說:“他剛才被兩個大漢壓倒在了大馬路上。”

  陸嚴河和陳思琦都吃驚地看著他們,尤其是看著賀函。

  “什么情況?”

  賀函惱怒地瞪了劉畢戈一眼,“能不能好好說話?不要說得這么含糊?”

  劉畢戈這才詳細解釋了一下發生了什么事情。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我覺得很合適的女主角,結果人家根本對拍電影不感興趣,一開始還把我當成流氓和騙子,太生氣了。”賀函叨叨。

  陸嚴河聽明白,點頭,說:“那就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你覺得很符合女主角的人,她不愿意演也沒有辦法。”

  “那不行,我已經偷偷拍下她那輛車的車牌號了,我一定要再找到她,說服她。”賀函忽然非常執著地說,“她就是我的繆斯!”

  陸嚴河:“那她要是一直不樂意拍怎么辦?”

  賀函說:“怎么會?電影是最完美的藝術,沒有任何一個美麗的人不想讓自己的美麗被藝術變成永恒。”

  陸嚴河滿臉震驚,“?”

  這突然開始詩朗誦是什么情況?

  陳思琦也不知所措地看著賀函,顯然,賀函的這個樣子她也很錯愕。

  劉畢戈馬上解釋:“他就是這樣,有時候情緒一上來就會激情澎湃,你們習慣就好。”

  賀函這種極富有感染力的激情,確實是陸嚴河平時少見的。

  陳思琦都忍不住問:“做導演的都是這樣嗎?”

  陸嚴河搖頭,說:“不是,千萬別這么以為,我之前合作的羅宇鐘導演和陳玲玲導演都不是這樣。”

  賀函還有些疑惑,“我怎么樣了?”

  陳思琦馬上笑著說:“沒什么,就是從你身上感受到了一點魏晉風骨,那種狂放不羈的名士風范。”

  聽到陳思琦這么一夸,賀函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有眼光!”

  陳思琦笑了笑。

  陸嚴河很無語。

  賀函的臉皮是真厚啊。

  這么意外地碰上了,就干脆湊了一桌。

  賀函跟劉畢戈聊起了他們在法國電影圈混的事情。

  一聊才知道,法國那邊的電影圈跟國內的行情很不一樣,跟好萊塢也不一樣,完全是另一種玩法。

  劉畢戈說:“所以我回來了以后,一開始還挺不適應的,國內的電影公司有錢多了,不過,很多東西都沒有那么的成體系,需要自己一個個去介紹、去解釋,我要拍《暮春》,還得給他們做一個PPT,像介紹項目一樣介紹為什么我要拍這個電影,感覺像上學的時候做匯報。”

  陳思琦笑了起來,說:“別說了,做PPT是每一個職場人都必須經歷的陣痛,我做《跳起來》,去跟一些電商談合作,都要做PPT給他們展示我們這本書的銷售前景呢。”

  陸嚴河很驚訝,問:“還做了PPT嗎?”

  “嗯。”陳思琦點頭,“當時是為了從一個用戶流量比較大的電商那里拿到輪播圖的推廣,花了很大的功夫。”

  賀函滿臉欽佩,說:“你才十九歲吧?這么年輕就做雜志主編了,真厲害,在法國根本不可能。”

  “在中國……哦,好吧,過去那個雜志盛行的年代,還是有這樣的先例的。”劉畢戈說。

  陳思琦指了指陸嚴河,說:“主要還是靠他的知名度才把這個雜志做起來的,要不然不會有人給我們這個機會的。”

  劉畢戈問:“現在國內發行量比較多的雜志是哪些?”

  “現在基本上沒有人看雜志了。”陳思琦搖頭說,“手機和電腦已經基本上把紙媒給沖垮了,圖書還能賣,但雜志報刊什么的,幾乎全部轉成網絡媒體了。”

  劉畢戈聞言,有些驚異。

  “那你們還在這個時候做《跳起來》?”劉畢戈對國內紙媒的環境不是那么了解,以為只是銷量下滑,不復從前的盛況,今天聽陳思琦說才知道,紙媒基本上都垮沒了。

  “我們一開始也只是做電子雜志的,后來是有出版社聯系我們,說要出書。”陳思琦說,“一開始也不是雜志,是做的主題書,幸好銷量還不錯,讓我們活了下來。”

  這樣的話聽起來也許有些奇怪,畢竟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忽然老氣橫秋地說了一句“讓我們活了下來”,好像總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可她臉上的笑容又是那么的坦誠、自然。

  劉畢戈從陳思琦的身上看到了一些不屬于她這個年紀的影子——她的身上,真的已經有了一點“職場”的味道。

  不像陸嚴河。

  沒錯,不像陸嚴河。

  劉畢戈認真地得出了這個結論。

  人與人之間總是有著各種的不一樣。

  有的人開朗,有的人內向,有的人暴躁,有的人溫和,有的人從嗜血的森林中披荊斬棘,練就一身銅墻鐵壁,有的人住在溫暖的城堡里養尊處優,眼睛里泛著單純無暇的光。

  但無論是什么樣的人,都兩只腳站在時間的流動里,每一次的抬腳仿佛有著一種全由自己決定的錯覺,實際上沒有幾個人能意識到水流動的方向帶來了日積月累、潛移默化的改變。

  就像水滴石穿的道理,每個人小時候都學過,但沒有一塊石頭認為自己會被一滴水擊穿。

  當第六期和第七期的《跳起來》樣刊送到陸嚴河手上的時候,陸嚴河也開學了。

  陸嚴河帶著兩本樣刊走進校門,濕冷的空氣里已經有春天的氣息彌漫開來,是樹木和泥土才有的那種辛香味道。

  在玉明這樣一座大都市里,除了公園,也就只有大學校園能聞到這樣大自然的味道了。

  樹大多還是禿著頭,需要雨神給它們涂點生發劑。

  不過,經過了一個嚴寒的冬天,倒是已經有冬眠結束的野草開始蔓生。

  在這個萬物復蘇的時節,甄虹語那件事也終于有了初步的處理結果出來,李游因為非法集資、詐騙等違法行為被判刑,要坐牢,甄虹語最終被洗清了嫌疑,證明了她與李游這件事毫無關系。

  甄虹語發布了相關的聲明,并宣布自己將承擔起相應的責任,沒有追回的錢,她會對受害者進行補償。

  她的粉絲都感到難受,安慰她不說,也說“姐姐你不用補償,這件事跟你什么關系都沒有!你也是受害者!”

  甄虹語回復:“我是受害者,但因為我識人不清,導致別人利用我的名氣讓很多人受騙,我感到抱歉,既然我有這個補償能力,我選擇讓自己不那么自責。”

  甄虹語的發言一瞬間被諸多媒體點贊。

  陸嚴河也看到了,驚訝不已,主要是為甄虹語的魄力感到欽佩。

  這一補償,至少都是數百萬。甄虹語當然能夠賺得到,但是賺得到這筆錢的人不少,能夠做到這件事的人卻沒有幾個。

  陸嚴河給甄虹語發消息,說:如果有需要我幫助,隨時告訴我,我力所能及范圍內一定幫。

  甄虹語:暫時我自己搞得定,多謝。

  陸嚴河回了一個擁抱的表情。

  甄虹語說:以后有戲,多介紹給我點。

  陸嚴河:好。

  陸嚴河:爭取下次合作。

  甄虹語:嗯,還沒有祝賀你呢,紅河獎提名,我演了這么多年戲都沒有拿到過。

  陸嚴河:運氣好而已。

  甄虹語:你要這么說的話,我們情何以堪。

  陸嚴河:你們以后肯定也會拿獎的!

  甄虹語:行,那就借你吉言了。

  甄虹語的這個態度,終于讓她的口碑發生了翻轉,重新得到了大家的。

  “也算得上是一次成功的公關了,就是付出的代價有點大。”在飯桌上,秦志坤對陳梓妍一邊說著,一邊擠眉弄眼,“如果你是她的經紀人,應該不至于處理得這么……犧牲這么大吧?”

  “不好說,要永絕后患,這樣做是最好的。”陳梓妍說,“否則,緩解了一時,之后總有人不斷地翻舊賬,數不勝數,到時候再想一次性解決,也沒有那個時機條件了。”

  “瞧瞧,還是梓妍這樣的王牌經紀人看得最透徹。”冰原視頻內容部門負責人陳宏宇笑著說。

  這一次他們幾個人坐在這里,是為了《偶像時代》的事情。

  秦志坤是《偶像時代》的制作人,冰原視頻是《偶像時代》的網絡播出平臺,還有另外一個,蔣蘭,衛城電視臺的副臺長,《偶像時代》的電視臺播出平臺。

  這幾個人坐在一起,討論的自然也是《偶像時代》的事情。

  而在這些人之中,陳梓妍的出現就似乎有些突兀了。

  畢竟,她跟《偶像時代》是沒有什么關系的。

  可從其他人對她的態度來說,又不像是沒有關系的樣子。

  “如果要說國內的頂級經紀人,在業內,梓妍肯定是首屈一指的。”蔣蘭也是一個女人,都說同性相斥,但她對陳梓妍的態度也顯然十分認可,“我們這檔節目需要一個資深的經紀人來從經紀的維度進行打分,作為最后競賽排名的參考分之一,如果梓妍不來,找別的經紀人,沒有說服力,尤其是梓妍并沒有帶過正兒八經的偶像藝人,沒有利害關系。”

  “我得先解釋一下,我帶的涂松就是偶像藝人出身,而且,我也希望他能夠加入這檔節目,作為偶像藝人在這檔節目上表演。”陳梓妍馬上就補充道,“至于讓我作為資深經紀人代表來打分,錄制這檔節目,我當然沒有問題。”

  “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有失公平?”陳宏宇說,“秦老師的意思是想要把每一期的排名都作為一個有公信力的成績,最后做一個季度榜和年度榜,通過這樣一個榜單,來刺激我們偶像藝人這個市場的。”

  陳梓妍說:“這當然沒有問題,實際上,我也看中了這個競賽機制以及排名機制,有排名才會有競爭,有競爭才會激發粉絲的動力,但我卻覺得,我們應該拿出更強有力的東西來吸引最頂級的偶像藝人,目前李治百、馬致遠和柳智音這幾位都跟節目簽了約,可是其他的偶像藝人呢?總不可能網羅了所有人,除非把這個排名變成一個非常有公信力的東西。”

  她見三人都聽進去了,才微微一笑,說:“關于這檔節目的機制,我倒是有一個想法,也許可以進一步地增加公信力。”

  “你說。”秦志坤說。

  “一檔節目的排名肯定是沒有辦法成為一個有公信力的東西的,但獎項卻不一樣。”陳梓妍說,“我們可以聯合所有的知名媒體,打造一個關于偶像藝人的獎項,由所有媒體打分、投票來決定,面向的范圍是國內所有的偶像藝人,打分投票的標準,從他們的舞臺表現力、人氣數據、商業代言、作品銷量乃至于舞臺的收視率等多個維度來打分。”

  “這跟《偶像時代》有什么關系?”秦志坤立即皺眉問道。

  陳梓妍微微一笑,說:“把這個獎項的評委陣容邀請到《偶像時代》的節目現場,作為節目評委給節目中競演的藝人打分,把這個獎項的頒獎典禮放到《偶像時代》的節目中來做。這是兩件事情,但卻是重合度很高的兩件事,藝人可以自持身價不來參加一檔節目,但他們會不在意一個由權威媒體聯合評選出來的獎項嗎?專門針對偶像藝人設立的權威獎項。”

  秦志坤和陳宏宇在經過短暫的失神之后,都恍然反應過來,陳梓妍這是想要做一件什么事,而他們兩個人都在這一行混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知道陳梓妍提出的這個想法一旦實行,將會對娛樂圈造成多大的地震。

  陳宏宇猶豫了片刻,說:“梓妍,你要做的這件事情,不是我們坐在這里的幾個人就可以做下來的。”

  “但我們可以牽頭把它做下來。”陳梓妍目光銳利地看向秦志坤,“你說要做一檔偶像藝人最權威、最想登上的舞臺,一檔沒有最頂級的偶像藝人登上的舞臺,怎么稱得上最權威?目前國內關于這一塊的獎項,是個空白,為什么我們不來做第一個?只要我們做,各大做偶像藝人的經紀公司都會響應,我們都知道,現在是把蛋糕做起來的時候,沒有人會拒絕。”

  秦志坤呼吸都因為興奮而有些急促了,他想象著陳梓妍構建出來的那個藍圖,與《偶像時代》這檔節目捆綁在一起的權威偶像藝人獎項,把公信力和影響力結合,到時候,不是《偶像時代》這檔節目去請那些頂級的偶像藝人來參加,而是他們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而必須定期來參加,保持對評委的影響力。

  陳宏宇說:“如果是媒體獎,那其他電視臺和視頻網站呢?”

  陳梓妍說:“紅河獎每年都在衛城電視臺舉行頒獎典禮,難道紅河獎每年的覆蓋范圍,只是在衛城電視臺播放的劇集嗎?”

  蔣蘭:“我覺得梓妍說的這個主意,我們可以做,誰做不是做?”

  “我們四個人發起,向所有娛樂媒體發出邀請函,相信我,沒有任何一家媒體會拒絕。”陳梓妍說,“這就是媒體獎,制作打分的維度、設計,這些我們都可以再詳細研究。”

  “做吧。”秦志坤點頭,眼睛里放光,語氣就變得激動了幾分,“如果做成了,偶像藝人的時代就真的到來了。”

  陳梓妍微微一笑,“到時候,我即使作為資深經紀人在節目中為他們的舞臺打分,這也并不影響獎項的歸屬,在獎項中給他們打分的,是權威的媒體代表人,事實上,我也不希望我們任何一個個人可以影響獎項歸屬,要做一個能長期站得住腳的獎項,就必須尊重規則。”

  陸嚴河聽說陳梓妍要做的這件事以后,驚訝不已。

  而陸嚴河之所以會聽說,還是因為陳梓妍希望《跳起來》能夠鼎力。

  “《跳起來》現在是紙媒中銷量最高的商業雜志,在年輕人中影響力很大。”陳梓妍說,“我們想要讓這個獎變得權威、有公信力,就必須將所有的一線媒體都納入進來,這個媒體不僅僅是傳統媒體。”

  陸嚴河明白陳梓妍的意思。

  “梓妍姐你想要做這個,我們當然。”陸嚴河點頭,“只不過你也知道,李治百和顏良都是我的朋友,關系匪淺,更別說成海和涂松了,我們一個組合出來的,這樣不會讓大家質疑嗎?”

  陳梓妍說:“最后的評委陣容將會有上百人之多,甚至更多,一個人乃至十個人的意見都不會起到決定性影響,我們要的就是一個最客觀的、真正來自媒體界的反應,越客觀,越真實,這個獎項的意義和含金量就越大。”

  陸嚴河聽明白了,陳梓妍要的其實不是他陸嚴河,而是《跳起來》作為紙媒在雜志圈中的這份影響力。

  “行。”陸嚴河點頭。

  籌備一個獎項,即使動作再怎么低調,也不可能隱瞞得了痕跡。

  不過,陳梓妍在其中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卻是沒有多少人知道的。

  這也讓陸嚴河對陳梓妍的能力有了新的認識。

  之前陸嚴河只知道陳梓妍的能力不僅僅局限在一個經紀人身份上。他知道陳梓妍還做影視劇投資,以及一些不具備固定的身份標簽、類似于掮客的工作。

  這一次,明擺著是要做一件很大的事情,陳梓妍竟然也在其中扮演著一個很重要的角色,這是陸嚴河沒想到的。

  只能說,陳梓妍在娛樂圈混了這么多年,能夠闖下如今的名頭,不是吹出來的。

  這個學期的課程仍然很多,必修課比上個學期少了兩門,但選修課卻比上個學期多了三門。

  能盡快把學分給修滿是最好的。

  這是陸嚴河最樸素的想法。

  把學分給修滿了以后,到了大二和大三,就能夠稍微輕松一點,時間也會充裕很多。

  現在陸嚴河是幾乎每個半天都有課,甚至還有三個晚上是有課的。

  反正這個學期不會再接別的工作了。

  “周末,要么回去補拍《鳳凰臺》,要么就是拍,或者拍雜志。”陳梓妍早就這么說過,“因為《黃金時代》火了,頂尖的時尚雜志也終于向你拋來橄欖枝了。”

  不是封面,只是內頁。但也是一個突破了。

  這些都只是工作。陸嚴河也沒有太放在心中,重心還是在讀書學習以及寫劇本上。

  沒錯,自從寫完了《人在囧途》的劇本之后,他對寫劇本就有了一點信心,開始從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中去翻找下一個他現在可以嘗試寫的劇本。

  陸嚴河本來看中了《陽光燦爛的日子》,主要是因為《暮春》這本的關系,但陸嚴河想了想又還是先放了下來,因為印象中《陽光燦爛的日子》票房不是很高,并沒有趕上一個票房大爆發的時代,陸嚴河覺得,前面幾部戲還是先別嘗試這種商業上未必會取得成功的電影。

  他翻來找去,目標是低成本、好操作、容易拍攝的電影故事。

  還要是取得過票房成功的。

  然后他就想起了一部《夏洛特煩惱》。

  這部電影幾乎是橫空出世,將沈騰和馬麗兩位喜劇演員給送到了大家的面前。

  然后新建文檔,發現自己根本寫不出來。

  他對于這部電影一拆解,按照他的理解,發現劇本故事好是好,可在他的理解中,電影之所以好看,演員的表演似乎更關鍵,喜劇電影的效果,如果換了演員,未必能出得來,演員的不可替代性比一般的電影要強很多。

  他自己演過戲,更能理解這其中的關鍵節點。

  他自己筆力不夠,還無法靠自己就寫出一個精彩的、效果極好的劇本。

  光記得幾段關鍵性的臺詞都不夠。

  只能放棄。

  然后,目光又盯上了《超時空同居》,這部電影印象中票房也挺高的,是個帶著超現實元素的輕喜劇,還有一點懸疑。

  寫是寫了一個干巴巴的初稿出來,然而,不得用,自己看了都覺得光有一個不錯的概念和框架,卻沒有看電影時的爆笑效果。

  為什么全是喜劇?

  陸嚴河一愣。

  他是看了多少喜劇?

  折騰了半天,沒有折騰出什么新鮮東西來。

  陸嚴河因為《人在囧途》建立起來的信心,遭到了嚴重的打擊。

  他只好暫時放下。

  因為,紅河獎的頒獎典禮要來了。

  參加一個頒獎典禮,不僅僅當天晚上出席那么簡單。

  他要配合主辦方錄制VCR,邀關注頒獎典禮的直播,還有參加相關的訪談節目,談自己入圍的感受,等等。

  很多的前置工作。

  幸好他是個男的,在造型上花費的時間不多。陳梓妍直接給他借了一個大牌西裝,安排了一個化妝師,在當天給他做好造型。

  出席頒獎典禮,走紅毯,這都是必備流程。紅毯兩邊的圍觀觀眾很多,陸嚴河的出場引來了大量的尖叫和歡呼。陸嚴河不是沒有經歷過這種場合,但走在紅毯上接受大家對他的歡呼和尖叫,卻還是頭一次。這種現場的氛圍帶給了他強烈的刺激,仿佛腎上腺素都提升了。

  對于拿獎,陸嚴河既忍不住充滿期望,又不斷地告訴自己,別想了,基本上不可能是你。

  今年最佳男配角這個單元,無論是媒體也好,還是網上的相關預測也好,又或者是陳梓妍從業內打聽到的消息也好,都說了,能夠拿到提名已經是對陸嚴河最大的鼓勵,拿獎幾乎不可能。

  這不是大規模的投票制,而是評委會那些人坐在一起討論出來的結果。

  陸嚴河的表演作為新人來說,是一個巨大的驚喜,但跟其他入圍的演員比起來,今年的勢頭不在他身上。

  最被看好的是《長日》的演員雷鳴嘉。

  在歡呼聲中進入會場以后,陸嚴河先到了給嘉賓們休息的后臺休息區,是一個大約籃球場大小的會客廳,擺了飲料和點心。

  陸嚴河一進去就直接去找《黃金時代》劇組的人。

  羅宇鐘導演正被幾個人圍著,說著什么。

  黃楷任和江玉倩身邊也都有人。

  陸嚴河也不好直接打斷他們,加入進去。

  幸好這個時候,陸嚴河又看到了一個相對熟悉點的人,賈龍老師。

  “賈老師!”陸嚴河連忙向他問好。

  賈龍看到陸嚴河,露出了善意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小陸,祝你今天好運。”

  陸嚴河忙說:“謝謝賈老師。”

  賈龍雙手握住陸嚴河的肩膀,笑呵呵地說:“長得真俊啊,后生可畏,第一次演戲就能提名紅河獎,讓人羨慕啊,我到現在都沒有提名過。”

  陸嚴河笑著說:“那是因為您演電影多,演電視劇少。”

  不過,賈龍其實在電影方面也沒有拿過什么含金量高一點的獎。

  他就不是走拿獎那個路子的演員。

  他今天是作為頒獎嘉賓被邀請過來的。

  賈龍問:“聽說你下一部戲是拍電影?是什么樣的戲?”

  “是個劇情片,新人導演拍的,叫賀函。”陸嚴河介紹。

  賈龍點點頭,說:“期待你的電影上映,我一定捧場。”

  “謝謝賈老師!”陸嚴河忙說。

  寒暄一番,賈龍就準備走了。

  陸嚴河看著他,腦海中神使鬼差地把他的身影跟《人在囧途》里那個精明商人的形象聯系在了一起。

  他愣住了。

  賈龍平時的銀幕形象,就是扮演各種社會底層的小人物。

  《人在囧途》里的那個精明商人,雖然是個在事業上成功的商人,但在回家途中,不斷地被暴露出他真實而粗鄙的那一面,精明市儈的外表實際上是一層社會的偽裝,其內里仍然是一個通過摸爬滾打才獲得成功的普通人。

  賈龍的形象似乎還挺貼合?

  陸嚴河忙不迭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給陳梓妍發消息,問她,賈龍合不合適?

  消息剛一發出去,江玉倩突然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拍了一下他,說:“這么多人的場合,你不跟大家打招呼,一個人在這里低頭看什么手機?平時還不夠你看的啊?”

  江玉倩的語氣里帶著些許笑意。

  陸嚴河關了手機,對江玉倩一笑。

  “我給梓妍姐發個消息。”

  雖然江玉倩沒有拿到提名,但是她今天的狀態仍然非常好,無論是精氣神還是其他方面,都看不出一點失落的情緒。

  誰都知道,江玉倩心中肯定是難過的,但是哪怕人人都心知肚明,江玉倩仍然一點都不表現出來。

  陸嚴河很敬佩她。

  “第一次提名,緊張嗎?”江玉倩問他。

  陸嚴河老實回答:“有點。”

  江玉倩眉眼瞬間彎了彎,說:“雖然我現在跟你說保持平常心,你肯定做不到,但還是要跟你說,保持期待,但平常心面對,尤其記住,頒獎的那個時候,每一個提名者的表情都有攝像頭拍著的,一定不要有任何表情管理不到位的時刻哦,現在大家都會拿放大鏡來檢查你的。”

  陸嚴河被江玉倩這么叮囑了一番,略有些緊張的心情反而釋懷了一些。

  “嗯,我會的。”

  “你們在聊什么呢?”黃楷任也轉身走過來了,笑著看他們倆,“好久沒有跟小陸見面了。”

  陸嚴河還沒有來得及跟黃楷任說話,旁邊忽然過來一個人,是陳冀平。

  他喲了一聲,臉上的笑容莫名就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他是沖著黃楷任來的。

  “你還真來了啊,我以為你的粉絲那么多反對你來的,你就不來了呢。”陳冀平一只手搭在了黃楷任的肩膀上,忽然湊近,用只有這邊幾個人聽見的聲音充滿戲謔地說,“你這種靠粉絲吃飯的演員,這么不聽粉絲的話,不怕突然過氣嗎?”

  陸嚴河聽到陳冀平對黃楷任說這種話,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他跟陳冀平有過一面之緣,去年在錄制《職場這門技術》節目的時候,他和陳冀平都是錄制嘉賓。那一次錄制,他還跟脫口秀演員陳冰在錄制過程中爭吵了起來,發生了很不愉快的場面。

  那時候陸嚴河只覺得陳冀平這個人脾氣大,沒想到說話還這么難聽,刻薄。

  偏偏這一次陳冀平卻是最佳男主角的提名人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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