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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又一個提名

  陸嚴河給陳碧舸想到的電影是一部很經典的電影,叫《大紅燈籠高高掛》。

  在原時空,這部電影戰績斐然,拿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的銀獅獎和奧斯卡的最佳外語片提名,女主角鞏俐也拿下了百花獎的最佳女主角。

  陸嚴河當時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是高一。他本來還以為自己看不進去這部電影,因為距離他的生活很久遠,而且,這講的是一個后宅大院爭風吃醋的故事,但沒想到一口氣直接看完,才知道為什么說有的電影是真好,視角不同,切入點不同,這樣一個故事也就不同了。

  這是一部故事題材立意本身就奇高的電影,改編自蘇童的《妻妾成群》,有一個頂尖的文本做電影的基礎,而電影又做了非常高明的改編——那個一直不曾露面的老爺,以及深宅大院里亮起來反而越顯得影影綽綽的大紅燈籠,是電影才能賦予的視覺立意。

  陳碧舸身上那種野性、爛漫和赤誠的感覺,讓陸嚴河莫名覺得跟鞏俐很像。陳碧舸現在三十歲出頭,跟當初出演《大紅燈籠高高掛》的鞏俐年紀相仿。所以,陸嚴河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出了這部電影。

  這也是一部陸嚴河記憶比較深刻、幾乎可以從頭到尾大致講出來發生了什么故事的電影。

  除了這部電影,還有另外一部,陸嚴河也覺得很合適,張國榮和梅艷芳演的《胭脂扣》。陸嚴河看港片不多,《胭脂扣》是其中一個。

  只不過這兩部電影都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年代感都比較久遠,放在當時年代獲得成功的電影,換了一個時空,故事當然經典,卻未必能獲得大范圍的共鳴。

  陸嚴河猶豫了片刻,決定先不考慮這些問題,而是把故事先寫出來。

  陳碧舸懶洋洋地睡醒,打了個哈欠,又在床上翻了個身。

  好不容易拍完了《辛奇海盜》,她接下來可以好好休息兩個月了。

  到她這個地位,也不用再給自己瘋狂地接工作來維持地位。

  出道這么多年,瘋狂拿獎,現在站在金字塔尖,幾乎可以好好享受人生了。

  但陳碧舸愛演戲,熱愛演員這個職業,所以一年還是會讓自己拍一到兩部戲。

  只是,最近這兩年,也不知道是她變得挑剔了,還是確實市場變了,能夠讓她心動的好劇本幾乎看不見了。

  目前市面上大部分的電影,都不是她鐘愛的那一類型電影。她也不樂意去給一些動作片、喜劇片、科幻片做鑲邊女主角,除非是相熟的朋友找她幫忙。

  這導致陳碧舸很難接到好電影,不然,她也不會跑去《辛奇海盜》演女配角,她想要開拓市場,去外面找戲演了。

  陳碧舸其實也清楚,國內電影市場目前很少有她能演的電影,是因為國內票房市場急速增長,但領銜的基本上都是喜劇、動作、戰爭和科幻這些類型,這讓很多電影公司在布局項目的時候,都會往這些類型上去靠。倒不是她不愿意出演這些類型的電影,而是這些類型的電影,難出她能演的主角。

  陳碧舸現在的地位,也不可能去給人做配角。

  至于昨天晚上她跟陸嚴河說,請陸嚴河給她量身打造一個劇本,陳碧舸也并沒有特別放在心上。她也清楚,給她量身打造一個劇本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認識的編劇不少,電影公司老板更不少,她不是收不到劇本,是對收到的劇本不滿意。

  “啊——”陳碧舸躺在床上,懶洋洋地又打了一個哈欠,露出來的肌膚白皙細膩,瑩潤如奶糕。

  她拿起手機,看了看,未讀消息不少。

  都是《十七層》消息出來以后,曾經合作過的、認識的劇集制作公司在找她。

  這段時間,許多劇集都找了過來,想要敲下她下一部戲的檔期。

  在《十七層》之前,陳碧舸已經許久沒有演過電視劇了,所以,在大家心目中,陳碧舸就不會演電視劇了,也不會去給她遞劇本。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

  陳碧舸沒有太在意。

  既然都已經把《十七層》給接下來了,那接下來這一年,她也不會再接別的戲了,不急著決定下一部戲要演什么。

  陳碧舸這么想著,一個個回復了他們,然后,手指的動作忽然停頓了一下。

  她愣住了。

  在昨天凌晨兩點的時候,陸嚴河給她發來了一個文檔,說:碧舸姐,這是我暫時的兩個想法,都還沒有寫劇本,只是一個故事而已,你看看。

  陳碧舸難以置信地打開了陸嚴河給她發來的這個文檔。

  同時,一個聲音也在她腦海中徘徊:“……這陸嚴河也太不靠譜了,就這么草率地寫了一個故事來敷衍我嗎?不想給我寫劇本也不用這么敷衍我,等等!還是兩個故事?”

  陳碧舸目光落在文檔里的兩個書名號上。

  《大紅燈籠高高掛》。

  《胭脂扣》。

  僅僅是這兩個名字,卻讓陳碧舸一愣。

  陳碧舸看過的劇本,不說上千,也有數百。不說每一個好劇本都有一個讓人一看就眼前一亮的好名字,但大部分時候,都會有這么一種感覺,讓你一看名字,就會對劇本產生期待。

  這兩個名字無疑都是這樣。

  陳碧舸的心態瞬間變化,也坐了起來,把頭發一捋,認真地讀了起來。

  “你們都是文學院的學生,咱們課程已經過半,期末考試也不弄了,你們就以AI為主題,每人寫一篇不少于五千字的給我好了。”

  這堂計算機課上,任課老師在下課前布置的作業讓所有學生都懵了。

  “啊?”

  “什么啊?”

  “寫?這不是計算機課嗎?”

  在振華,很多老師都賊有個性,不按常理出牌,不過,陸嚴河沒有想到連計算機課的老師也是這樣,他都懵了。

  不過,大家雖然抱怨了一番,也最終還是接受了。

  “也不是文學院的就會寫啊。”旁邊有同學抱怨。

  陸嚴河笑。

  “苗月,我覺得我們都需要你的幫助。”另外有個同學馬上跟苗月說。

  苗月一臉苦大仇深,說:“我還需要你們的幫助呢,AI,我又沒寫過科幻。”

  陸嚴河聽他們吐槽,收拾書包,準備回寢室。

  周木愷問:“你去哪?圖書館嗎?”

  陸嚴河說:“寢室。”

  周木愷點了點頭,說:“我也回寢室,一起走吧。”

  “走。”

  陸嚴河問:“你之前寫過嗎?”

  周木愷搖頭,“沒有寫過,我讀的比較多,想寫,但寫不出來,沒有那個才華。”

  陸嚴河笑著說:“那這一次必須要寫了,都布置了作業。”

  “只能隨便寫一些,應付一下了。”周木愷說。

  陸嚴河點頭。

  周木愷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話想要跟陸嚴河說。

  陸嚴河看出來了,等了一下,周木愷也還是什么都沒有說,似乎仍然是在猶豫。

  陸嚴河想了想,直接開口,問:“咋了?怎么欲言又止的?有什么還不能直接跟我說?”

  “我——”周木愷顯然為自己要說的話感到尷尬,“我是想要請伱幫個忙。”

  他說出這句話,顯然費了很大的力氣,像是鼓足了勇氣。

  陸嚴河笑了起來,“你說。”

  周木愷說:“我之前看到你發朋友圈說,《跳起來》招兼職編輯,我本來想報名,不過,因為我沒有任何經驗,沒有報,但我想了想,還是想要積累一下經驗,我對《跳起來》這本雜志很感興趣,幾乎每一期都在看,不知道還能不能來?”

  陸嚴河驚訝地看了一眼周木愷。

  他沒想到周木愷竟然有這個想法。

  “如果已經招滿了就算了。”周木愷又馬上說。

  他的眼睛都似乎有些不敢看陸嚴河。

  這個人也是一個臉皮賊薄的,讓他跟陸嚴河當面說這件事,似乎也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這番話來。

  這還挺讓陸嚴河驚訝的。

  畢竟周木愷平時看著只是話少而已,卻不像是一個拘謹內斂的人。

  陸嚴河說:“你愿意來做兼職編輯,我們當然很歡迎,只是擔心這份工作未必如你想象得那么好,還挺枯燥的。”

  周木愷搖頭,說:“沒有關系,我是想要體驗一下,只是兼職,無論多枯燥,我都會堅持至少一年的。”

  陸嚴河點頭,說:“那我跟他們說一下。”

  周木愷:“多謝。”

  陸嚴河問:“老周,你為什么會選文學這個專業?它是你的第一志愿嗎?”

  “是的。”周木愷點頭,“因為喜歡,小時候成績很爛,只有語文成績不錯,如果不是語文成績還不錯,我早就放棄讀書這回事,那個時候讀了很多書,不管什么書,只要是文字,就能讓我讀進去,不用管其他的科目,也不用因為學不會一些知識點發愁。”

  “避風港嗎?”

  “嗯。”周木愷點頭,“其實也不光是文學,歷史和哲學我也很喜歡,因為從小到大都習慣了讀書,高考之后,我就直接選擇了文學這個專業。”

  “難怪老師無論提到什么書,你都看過。”陸嚴河感慨。

  周木愷說:“你為什么會讀文學這個專業?”

  陸嚴河呃了一聲,說:“我其實是調劑到文學來的,第一志愿是歷史。”

  “嗯?”周木愷詫異地看向陸嚴河。

  “我跟你不一樣,在高三之前,我其實頂多看點比較通俗易懂的,經典文學也就只是看過世界名著那個系列。”陸嚴河解釋,“對于文學,尤其是古典文學、現當代文學這些,我很不了解,我當時高三的時候反而對歷史很感興趣。”

  “那你現在讀這個專業不挺痛苦?”

  “那也不會。”陸嚴河搖頭,“對我這種沒有讀過太多書的半桶水來說,讀什么專業都注定了痛苦,有很多功課要補,但是因為我演戲,讀文學其實反而對我幫助很大,研究文本,分析人物,學習文學,其實就是在幫助我學習劇本、學習表演。”

  就像之前演《三山》,他能夠這么快地構建出那個算命先生的過往人生,就是來源于這大半年的學習。對整個世界文學史有一個大概的了解,對經典故事模型和結構有一個大概的了解,讓他能夠更容易地去找到一個標記點去塑造人物。而什么樣的人物是高級的,也來自于每一堂課每一個老師授課的內容。

  陸嚴河說:“我讀《悲慘世界》,講實話,壓根沒有讀出來那個開頭有什么好的地方,乞丐王國,還有一個鬧哄哄的節慶日,很混亂,哪怕它是一個經典名著,后來我自己讀了幾篇論文,讀到一些關于這本的立意和文學史意義,大概明白了它為什么擁有這樣的地位,可要說我自己多喜歡這部,真沒有。結果跟著譚老師上了四趟《悲慘世界》的分析課,他帶著我們非常細致地去研讀一個段落,一句話,突然就能夠明白為什么這個開頭寫得好,為什么一句話要出現在那兒,一個描寫要用那樣的形容詞。要問我現在多喜歡《悲慘世界》也沒有,但總算是從內容上明白為什么它是一本很經典的文學作品。”

  周木愷驚異地看了陸嚴河一眼,說:“你會琢磨這些東西嗎?”

  “嗯?”

  “為什么《悲慘世界》這樣的作品會成為經典。”周木愷說。

  陸嚴河點頭,“我不會強求自己一定要去喜歡讀經典作品,但我還是希望能夠明白——至少從我的理性上明白,為什么一個作品會被很多人喜歡,會成為經典,不然,我的審美永遠是局限在我自己的感受上,無論是做《跳起來》,還是做演員,這都要求我要拓寬自己審美的邊界。”

  以前陸嚴河幾乎沒有機會去跟別人聊起這方面。這一次在回寢室的路上,突然跟周木愷聊起來,還挺意外的。但必須要承認,能夠跟人聊起這方面的事情,其實還挺暢快的。

  陸嚴河剛到寢室,陳碧舸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小陸,這兩個故事……是你以前就寫好的嗎?”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嚴河感覺陳碧舸的聲音里竟然帶著一點不知道算不算興奮的緊張。

  陸嚴河說:“碧舸姐,你讀完了?以前有過相關的想法,具體的故事是昨天晚上見了你以后寫的。”

  陳碧舸這下再也忍不住自己的驚詫了,說:“你真是個天才啊。”

  對陳碧舸這個反應,陸嚴河還真是一點不意外,陳碧舸有著非常刁的眼光,而《大紅燈籠高高掛》和《胭脂扣》都是非常經典的電影,拋開電影票房不說,藝術價值都是經過時間的驗證的,陳碧舸會對這兩個劇本感到驚喜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陸嚴河說:“碧舸姐,這兩個故事,你覺得你更想演哪個?”

  “我更想演哪個?我哪個都想演,這兩個故事都得給我。”陳碧舸不由分說地說道,“這兩個故事改編出來的劇本,都交給我來演!”

  陸嚴河沒想到陳碧舸竟然這么夸張,“碧舸姐,你一年才演一部電影。”

  “我也可以一年演兩部,這兩個故事……小陸,我跟你說實話,我讀完就覺得沒有人比我更適合了。”陳碧舸說,“你不就是照著我的形象寫的女主角嗎?我看得出來!”

  陸嚴河說:“但是,碧舸姐,這兩個故事未必能夠賣出好票房啊,畢竟不是太商業的題材。”

  “那票房也不會差,你寫的又不是那種故弄玄虛、不知頭尾的故事,你這兩個故事,高級。”陳碧舸最后用了高級兩個字來形容,“一個是最后被這高高掛的大紅燈籠吞噬,一個是發現自己苦等多年最終只是在等一個負心漢,你這兩個結尾,都太神了,我看到最后,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有種十年前、二十年前才能讀得到的劇本的質感。”

  陸嚴河不禁再次感慨陳碧舸的眼光之毒辣,竟然都能夠讀得出那種年代感。

  的確,電影的風格是隨著時代的變遷而跟著在變化的。

  不同時代的電影會有著不同的風格,包括劇本也是這樣,這是會被時代影響的審美。

  他并沒有對這兩個故事做基于自己理解的修改,基本上就是原封不動地照搬,故而有著那種時代感。

  現在電影很少講結構,《大紅燈籠高高掛》有著非常標準的結構,而《胭脂扣》則有著非常強烈的宿命感和諷刺意味,陳碧舸很難讀到這樣的劇本,因為沒有編劇會再寫這樣的劇本。她會興奮,也源于此。如果她能時不時收到一兩份這樣文學意味、藝術意味濃厚的劇本,她也不會這么驚喜。

  現在的文藝電影,基本上都放在現在背景之下,尤其是農村鄉鎮地帶,大家看多了,看膩了。

  陸嚴河說:“那,碧舸姐,你是真的想演嗎?如果你真的想演,我就開始著手寫劇本,我其實不太會寫劇本,得花很多的時間,一稿一稿地去修改,去磨。”

  陳碧舸說:“我演,小陸,只要你把劇本寫出來,其他的你都不用操心,資金、拍攝團隊、發行……這些我都會找人去弄好。”

  陸嚴河:“好,那我就開始寫劇本了,不過,碧舸姐,我不是在跟你謙虛,我對劇本的創作不熟悉,會有很多需要你甚至是其他老師來做指導的地方,不比你之前拿到的劇本,可能拿到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比較成熟的劇本了。”

  陸嚴河覺得,丑話還是要說在前頭。免得陳碧舸現在讀這個故事的時候覺得好,到時候看第一稿、第二稿的劇本,糟糕得都讀不下去,又后悔。

  陳碧舸說:“你就安心創作吧,要是你最后寫出來的劇本不行,我就自己去找編劇來修改。”

  陸嚴河:“……噢。”

  陳碧舸:“當然,你還是排在第一的署名編劇,不會讓你吃虧的。”

  “知道了。”陸嚴河說。

  陳碧舸這樣颯爽、有話直說的性格,陸嚴河還挺喜歡,沒什么藏著掖著的地方。

  “那就交給你了。”陳碧舸說,“我明年一年的檔期都給你留出來,嚴河,我已經很久沒有演一個讓我有表演欲望的電影了,我從你給我的這兩個故事里感受到了,我們一起加油。”

  陸嚴河說好。

  對任何演員來說,一個好的劇本都是千金難求的。

  當陳梓妍知道陸嚴河寫的兩個故事都被陳碧舸給看上了以后,明明已經接受了陸嚴河是一個天才的事實,這一刻,仍然還是震驚、錯愕,甚至感到不可思議。

  陳梓妍也不禁認真地思考起來,比起演員,陸嚴河是不是更適合做一個編劇?

  陸嚴河在編劇上的才華,是不是比做演員的天賦更強?

  想了五分鐘,陳梓妍懶得想了。沒有什么好想的,又不是非此即彼,只能做其中一個,何必做選擇。

  目前陳梓妍暫時不打算把陸嚴河寫劇本的事情公開。

  現在陸嚴河的身份和消息已經夠多的了,不想再給他增加麻煩。

  等陸嚴河能創作劇本的消息傳出去,估計又要掀起軒然大波。而且,肯定是質疑比肯定多。

  陳梓妍專門給賈龍和陳碧舸都打了電話,讓他們暫時先不要透露陸嚴河編劇的身份。

  讓陳梓妍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邊做好了各種防范工作,卻獨獨漏下了一個人。

  李治百。

  李治百在出席一個活動的時候,有記者問他:“治百,你考慮過演電影嗎?”

  李治百聽到記者這個問題,很無語,反問:“這難道是我考不考慮、由我來決定的事情嗎?”

  記者問:“那你覺得這是什么決定的?”

  李治百:“這不廢話,有沒有我想演的電影劇本找我,來找我演的電影劇本是不是我想演的,總要雙方都樂意,這跟我考慮不考慮有什么關系,哪個演員難道還會畫一條線說自己絕對不演電影?”

  李治百覺得記者這個問題問得也太沒水平了。

  你要是問一個電影演員考不考慮演電視劇可能還符合點常情。

  記者被李治百這么一擠兌,笑著說:“我這不是就想問一問,后面你有沒有拍電影的計劃?有沒有已經來跟你接觸的電影?”

  “有也不能告訴你啊,難道還能由我官宣不成?”李治百說完,又說,“不過,嚴河說他要給我和顏良寫個劇本,讓我們來演。”

  “陸……陸嚴河嗎?”記者震驚地問。

  李治百有些得意地抬起下巴,說:“難道還有李嚴河?”

  記者問:“陸嚴河他會寫劇本?”

  “他為什么不會寫劇本?”李治百反問。

  記者:“……”

  記者說:“好像之前也沒有見過陸嚴河寫劇本。”

  李治百說:“那在《跳起來》出來之前,難道你見過陸嚴河辦雜志?”

  記者:“……”

  如果不是對李治百的說話風格過于了解,他會覺得李治百是在故意懟他。

  “那陸嚴河的劇本寫出來以后,你和顏良會演嗎?”

  “這不廢話,當然會演。”李治百一臉理所當然地說。

  這段采訪一經發布,就引發了熱議。

  一是李治百接受采訪的語氣和態度太拽,被一些人抓著說李治百沒禮貌,瞧不起記者,頤指氣使。

  二是李治百所說的,陸嚴河要給他們寫劇本。

  前者是李治百身上老生常談的問題,隔三差五就會被揪出來批斗一番,后者卻是引起了很多人的議論。

  主要是,陸嚴河寫劇本?

  陸嚴河的身份確實很多,學霸,歌手,演員,偶像藝人,主編……一個才大一的學生,這么能折騰,而且折騰得都有聲有色的,不是在瞎搞和逞能。

  盡管如此,大家也無法接受陸嚴河竟然又成了一個編劇。

  編劇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成為的職業。

  而李治百說出這番話以后,那個一直跟陸嚴河不太對付的女作家郁江又一次冒出來了。

  她諷刺陸嚴河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學了一點中文,就認為自己有了做編劇的才華,小小年紀,不知道虛心學習,打好基礎,這個時候就冒出來做編劇,令人感到不屑。

  陸嚴河的粉絲們當然不樂意看到郁江這么攻擊他,紛紛去她評論區嘲笑她嫉妒陸嚴河年紀輕輕就取得了不斐的成績。

  ——當初唱衰《跳起來》的是你,現在《跳起來》越做越好,銷量也越來越高,你不覺得打臉嗎?

  ——看不起陸嚴河這樣一個藝人做主編,結果《跳起來》成為了幾乎已經消失的雜志界唯一一本新創刊的雜志,還成功地成為了最暢銷的商業文藝雜志,平均銷量穩定突破十萬冊,你的能賣這么高的銷量嗎?

  ——劉家鎮的長篇經過在《跳起來》的連載,實體書一出版,在類暢銷榜第一名的位置占據了七周,你嫉妒嗎?

  ——雖然不知道小陸準備寫劇本這件事是不是真的,還是那句話,當有一個年輕人準備做一件事的時候,不以鼓勵為主,只能看出來你這個“老前輩”心胸比較狹隘。

  郁江的評論區日常被陸嚴河的粉絲占領吐槽,她都已經習慣了。她在評論區回應一些粉絲的評論,尤其是一些在她眼中的“黑評”,隔三差五上熱搜,也讓她成為了網上一道吃瓜群眾的“風景線”。

  如今這件事,支持郁江的人也確實不多。

  郁江還在嘴硬,說:“難道我說錯了嗎?哪個大一的學生就開始寫劇本的?我說的可不是練習作品,而是正兒八經的作品。陸嚴河他演戲有天賦,不代表文字上有天賦。他要是真的這么會寫,為什么不在自己的雜志上發表他創作的作品?我可只在《跳起來》上看到他寫自己的事情,從來沒有任何的虛構類創作,電影劇本可不是回憶錄。”

  結果,郁江這一說,陳思琦忽然冒泡了,轉發郁江的這條動態,說:“感謝《跳起來》的頭號黑粉郁江老師也在讀我們的《跳起來》,看來我們的雜志內容真的很好看啊,大家快來閱讀!《跳起來》可是一本連黑粉都在讀的雜志!”

  這一通陰陽下來,#《跳起來》是一本連黑粉都在讀的雜志#就上了熱搜。

  郁江氣得七竅生煙。

  《跳起來》已經出版的幾期銷量又迎來了一波增長。

  郁江在陳思琦這條轉發動態下說:真會蹭。

  陳思琦回復:送來的熱度,不蹭白不蹭,謝謝郁江老師哦!比心!

  郁江:厚顏無恥。

  陳思琦:跟您學的呀,師傅教得好,徒弟出師早!

  等陸嚴河看到陳思琦和郁江在網上的一番對話時,這番對話已經以摧枯拉朽的熱度,席卷了所有娛樂號、營銷號、媒體號,幾乎所有號都在報道這一“攻堅戰”。

  陳思琦也上了個熱搜,詞條是#跟陳思琦學習如何婊里婊氣地罵人#。

  陸嚴河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他甚至覺得這個熱搜要么是陳思琦自己買的,要么是陳梓妍幫她買的。

  這個詞條放在別人身上,可能還會嘀咕兩聲“婊里婊氣”是不是在內涵自己。

  但陳思琦一定會認為這是對她的夸獎。

  陸嚴河的粉絲紛紛助援陳思琦,甚至很多人都說粉上了陳思琦。

  有人是這么說的:“早就不爽這個郁江了,可是又苦于嘴笨,她胡攪蠻纏的功夫一流,我還以為除非比她更無恥,更胡攪蠻纏才能打敗她,今天陳思琦讓我見證了什么叫做以婊治賤,太強了,以后陳思琦就是我的偶像,我希望陳思琦能夠開一個語言藝術班,我愿意花錢學習這門語言藝術!”

  這條動態點贊破萬,評論過千,熱度喜人。

  郁江現在這種冒泡就被眾人踩的局面,全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陸嚴河的路人緣好,也全靠他平時的積累。

  陸嚴河跟陳思琦打電話,陳思琦就說:“如果不是我知道郁江是真的看我們不爽,我真的要以為她是明面上跟我們鬧不和、實際上在配合我們炒熱度的友軍了,五月刊預售數字又破記錄了。”

  陸嚴河哭笑不得,說:“這可真是……”

  陳思琦:“我現在就祈禱著她千萬不要偃旗息鼓,最好隔兩三個月就來這么一回,給《跳起來》的銷售添把火。”

  陸嚴河:“你是真的牛,一句臟字不帶的把人給懟得夠嗆。”

  陳思琦:“對付這種人,你別忘了,我可是有著豐富的斗爭經驗。”

  陳思琦就是這么跟著劉薇安斗爭出經驗來的。

  陸嚴河笑。

  陳思琦問:“你是真的打算給李治百和顏良寫劇本嗎?”

  “嗯。”陸嚴河說,“應該想好了故事,只差寫出來了。”

  陳思琦問:“是什么故事?”

  陸嚴河說:“簡單來說,就是一對傻帽兄弟在追尋一個美麗女孩的過程中發生的搞笑故事。”

  陳思琦:“又是一個喜劇?”

  “嗯。”陸嚴河說。

  陳思琦:“你怎么這么喜歡寫喜劇?感覺跟你平時也不像啊。”

  “可能就是平時不太表現得出來。”陸嚴河說,“而且,我還給陳碧舸寫了兩個故事,她也看中了,我也準備給寫成劇本。”

  陳思琦驚訝不已:“你這么牛嗎?”

  陸嚴河:“還好吧,沒有那么牛。”

  陳思琦說:“如果不是李治百說了,是不是等電影上映了才知道你是編劇?”

  “那也不是,電影拍攝都是要備案的,編劇信息那個時候就要曝光的。”陸嚴河說,“除非我用一個筆名。”

  陳思琦:“筆名就沒有必要了,電影公司肯定是不會希望你用筆名的,你的名字也是一個宣傳點。”

  陸嚴河:“也是。”

  陳思琦:“你有沒有考慮過寫成,刊登在《跳起來》上?”

  陸嚴河說:“考慮過,但我覺得我寫成,未必有那么好,你知道的,我在寫上沒那個天賦。”

  陳思琦:“那也沒有,你寫的還是挺好看的,只不過沒有你在其他方面的天賦強而已,當初你寫的那個《人在囧途》,我就挺喜歡的。”

  陸嚴河笑了笑,說:“那就是個故事大綱,都談不上任何的創作。”

  陳思琦說:“我們七月的夏日特刊,你別忘了,要給我一篇你的童年回憶。”

  陸嚴河:“好。”

  他忽然想起什么,“其實,我之前寫了一首叫《童年》的歌,要不先把歌詞刊登在雜志上?我覺得那首歌的歌詞寫得挺好的。”

  陳思琦:“你先發給我看看。”

  陸嚴河就給陳思琦發了過去。

  陳思琦:“這是你什么時候寫的?”

  “高三那年年底的時候。”

  “怎么這么久了還沒有發表?”陳思琦問。

  陸嚴河說:“因為我寫歌比較慢,梓妍姐讓我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再發。”

  陳思琦:“那歌詞發到《跳起來》上可以嗎?”

  “只是歌詞問題不大。”陸嚴河說,“也可以先給我這首歌預熱一下。”

  關于《童年》這首歌,陸嚴河還真是時不時地忘記,然后又時不時地想起。

  確實,就像陳梓妍所說的,這首歌真的很好,因為足夠好,所以不能隨隨便便就發了。

  每一首歌都有自己的際遇,但一個歌手應該給它最大的機遇。

  如果沒有《童年》,陸嚴河的事業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在這種情況下,那就慢慢等風來。

  然后,六月就這么來了。

  隨著六月的來臨,氣溫也跟著升高了。

  夏天已經不可阻擋地架起了火爐子,開始準備烘烤人間。

  這種情況下,有許多人早早就換上了T恤和短褲,甚至穿著拖鞋去上課。

  陸嚴河本來也想這么穿來著,被陳梓妍嚴厲制止。

  “你信不信你這么穿?馬上上熱搜?”陳梓妍說,“往輕了說你這個私下很埋汰,往重了說你不尊重老師和課堂。”

  被陳梓妍這么一阻止,陸嚴河也沒辦法,只好放棄穿拖鞋的想法。

  陸嚴河開始進入考試周。

  《年輕的日子》第二季開始籌備,準備錄制。

  《十七層》也即將開拍。

  《大紅燈籠高高掛》的電影劇本已經寫了一個初稿出來,不過,陸嚴河沒有把初稿給任何人看,決定自己再進行幾遍修改。

  《鳳凰臺》已經開始制作后期,想要趕在八月播出,但據說很難,畢竟是個大工程。

  賀函因為沒有找到合適的女主角,都準備放棄《寧小姐》了。

  劉畢戈和苗月所寫的《暮春》劇本反倒進行到差不多的階段了,開始籌備正式拍攝,他們準備拿到明年上半年拍攝,還專門跟陸嚴河打了招呼,讓陸嚴河把大二下學期的時間多空出來一點,少選一些課。

  六月四號,金鼎獎公布了本屆提名名單,《黃金時代》的黃楷任、江玉倩、陸嚴河均獲得相應部門的提名,成為提名名單里的最大贏家,一掃之前紅河獎表演獎項只有陸嚴河一根獨苗的頹勢,《黃金時代》主創群里,制片人雷雙城也連著發了十個紅包表示慶祝。

  正式的頒獎典禮將在七月三號舉行,七月二號還有一個提名者午宴。

  這樣一個大獎,陸嚴河必然要參加,于是只能提前跟《十七層》劇組打好招呼,請假。

  “盡管你拿獎的希望仍然不是很大,可這畢竟是國內的電視劇三大獎,你必須要出席,展示你的誠意。”陳梓妍說,“你第一次演戲就給你提名,這既是他們看好你,鼓勵你,也是相信你未來會發展得更好。”

  陸嚴河點頭說好。

  “現在就只差一個藍絲帶獎了,如果你在藍絲帶獎也能獲得最佳男配角的提名,那你就是一部戲把三大獎的提名都拿遍了。”陳梓妍說,“到時候,你會成為你這個年紀最頂尖的演員,沒有之一。”

  演員也需要靠獎項來給自己撐場子的。

  包括提名也是。

  陸嚴河說:“我努力。”

  “加油。”

  六月,除了去錄了一期《城市游記》,以及去參加《十七層》的動作訓練,其他時間,陸嚴河全花在備考上,只希望能夠靠一個好成績。

  等考試周一結束,陸嚴河無縫進組《十七層》。

  《十七層》還沒有開拍,不過,大家都提前進組,進行劇本圍讀。

  據說,這是陳碧舸的強烈要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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