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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羅科索夫將軍與我們在一起”

  914年12月12日,王忠照常出門。

  第一站是審查委員會,他要在那里完成文件的批閱——自從確立了委員會的各部門領導后,王忠每天要處理的文件數量已經降低到20份,而且大部分都和12月中旬的第一次兵器審核有關。

  在這次審核上,委員會將首次發揮它的職能,決定哪一樣兵器的改型能投入生產。

  當然因為委員會這個月才組建起來,所以這些改型都不是由委員會提出的技術指標,而是部隊的反饋零散的反應到設計師那里,再由項目的總設計師“看著改”。

  以后委員會將會匯總前線的需求,提出技術指標,然后下達給相關的設計師,誰能改出性能更優秀的產品,就生產誰的。

  在委員會批完文件,王忠得去庫賓卡演習場,視察近衛一機步的訓練以及新的師的組建。

  因為近衛一機步編成相當的復雜,所以要以它為藍本組建兩個師,說著簡單,做起來可難了,連屠格涅夫都只能先努力湊齊一個師的架構。

  主要的困難點在于,安特這邊基礎教育普及度不夠,原本王忠還以為十年級畢業是安特的普遍情況,現在才知道其實只有發展得比較好的地區才能有這么多人上十年級,絕大多數安特平民的孩子都是讀個幾年教會的學校,就要出來工作了。

  至于高中畢業生,在現在的安特步兵中簡直鳳毛麟角,大部分高中生都被補充到了技術兵種里。就這樣高中生在安特陸軍的技術兵種里也占不到百分之二十。

  不過今天的行程一開始就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王忠只能一邊努力讓這些大老粗多少學點文化知識,一邊找海軍協調:你們都沒軍艦了,高中生能不能給點啊,給點吧,給點呀!

  今天王忠的小車隊剛到內戰紀念醫院門前就被堵住了。

  審查委員會就在內戰紀念醫院旁邊,這醫院是葉堡最大的醫院,而且有葉堡最好的創傷外科。

  王忠一拉開轎車的車窗,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這些卡車應該運送的都是前線下來的傷員。

  知道了問題的癥結那就好辦了。

  壞消息是,安特人是真不愛學習,他們晚上喜歡喝酒,在篝火旁邊跳膝蓋毀滅舞,彈巴揚和巴拉萊卡。

  地球有現成的模板照著學啊。

  難怪在地球的電影《保衛戰》中,演員還專門有句臺詞,指出:“文化水平不高限制了技術兵器性能的發揮。”

  王忠果斷決定在近衛一機步全面開展夜校學習,提高士兵的文化水平。

  雖然王忠已經寫了一本小冊子,印出來在學校里發放,但這似乎增加了同學們來聽課的熱情。

  王忠也終于了解為什么海軍步兵戰斗力這么高了,媽的海軍步兵最起碼是十年級畢業,高中生很多。

  等庫賓卡的事情忙完,王忠就得去學校上課,他的大課是軍事學院最受歡迎的課程,那些每一節都沒有落下的學員現在都被叫做“羅科索夫派”。

  像裝甲兵這種人多的兵種,構成當中大部分都是十年級畢業生,甚至還有十分之一沒上過十年級,只在教會學校學過讀書認字。

  總之,這就是羅科索夫中將一天的行程。

  一輛接一輛的卡車在公路上蠕動,慢吞吞的前進。

  總之現在王忠的第一個樣板師已經搭了一半了,就等在軍事學院進行理論學習的那幫前線回來的軍官學成,補充到部隊里。

  卡車隊伍前進這么慢,應該是因為醫院已經在滿負荷工作了。

  幸虧教會那邊在努力把高中生和十年級畢業生往王忠這邊送,看來教會也覺得與其把這些有文化的好青年交給那些菜逼將軍送掉,不如給王忠。

  士兵們白天訓練,晚上學文化,學技術知識。

  好消息是,安特這邊至少所有人都識字,不用像地球的那支模板軍隊那樣每個士兵背后還背一塊認字的板子。

  王忠等了一會兒,嘆了口氣,直接開門下車。

  瓦西里趕忙喊道:“將軍?你去哪兒?”

  王忠:“我們走過去,要不然趕不上今天上午的工作了。”

  瓦西里趕忙拿著公文包下來了。

  格里高利也一起下來,跟著王忠向前走。

  王忠剛走了沒幾步,一輛卡車上的傷員就發現了他,大喊道:“將軍閣下!”

  “你們好。”王忠揮揮手。

  沒想到這位傷員大哭起來:“將軍閣下!我們沒有聽您的話,以為普洛森人已經要完蛋了,我們還嘲笑您!希望您能原諒我們!”

  王忠:“這不怪你們,是速勝派蠱惑了你們!他們罪該萬死。”

  這傷員一哭,王忠一回答,好家伙車上所有人都發現了王忠。

  而且這個消息還沿著車隊向前后傳播。

  更多的傷員加入了哭訴:

  “普洛森人建立了堅固的碉堡!我整個連都折在碉堡前了啊!”

  “他們很狡猾!故意設置了陷阱,我們沖進去,四面八方都是火力點!”

  王忠不由得蹙眉:這個四面八方都是火力點的防御陣地,怎么感覺和我脫不了干系啊?

  普洛森人這就把我從地道戰里毛來的防御陣地給學過去了?

  這學習能力有點強啊!

  王忠這才往前走了幾十米,看起來整個車隊都知道他來了的消息。

  而且消息在傳播過程中明顯出現了偏差,現在大家都說“羅科索夫將軍來慰問我們啦”。

  事到如今我只是上班路過這件事已經說不出口了。

  王忠只能不斷和卡車上伸下來的手握手,讓傷員們隨便觸摸自己的臉頰和軍裝。

  等好不容易走到醫院門口,王忠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進去慰問一下好了。

  結果他剛進醫院,把門口護士嚇一跳:“中將閣下!您怎么了?是遇到襲擊了嗎?我這就喊槍傷科主任!”

  王忠:“不不,這不是我的血。是將士們對我的祝愿。”

  他低頭看了看身上那些血污,鄭重其事的說:“他們在用這種方式,讓我記住血債必須血償。”

  護士的表情概括來說就是“我沒聽懂但是好像好厲害”。

  她問:“需要通知院長您來視察嗎?”

  王忠:“不,我看看就走。”

  接下來兩個小時,王忠和上百名傷兵交談,獲得了很多一手資料。

  比如進行防御作戰的,可能是普洛森第九集團軍和阿斯加德騎士團第一軍,第九集團軍的指揮官是瓦爾特孟德爾中將,而阿斯加德第一軍的指揮官是王忠的老熟人齊格飛·吉爾艾斯。

  再比如,敵人確實有一種長管坦克,但是數量很少。

  有一名營長向王忠保證,這種長管坦克可能只有一個營,而且所有坦克上都有骷髏頭標志,推測是所屬戰斗部隊的標志。

  王忠這邊信息收集得差不多了之后,院長終于趕來了。

  “抱歉,將軍閣下,我有手術耽擱了。”院長一臉歉意。

  王忠:“不要緊,你去手術。你拯救越多傷兵我越高興,來迎接我從來不是一件要緊的事情。”

  院長點點頭:“您還是和以前一樣啊。”

  王忠有些意外:“咦?我們以前見過嗎?”

  “在洛克托夫,我也是戰地醫院的院長。”院長推了推眼鏡。

  王忠大喜:“您是洛索諾夫醫生!您也活下來了啊。”

  院長:“活下來了,差點就被圍在了阿格蘇科夫,到了葉堡之后,剛好這個醫院的院長被普洛森的轟炸炸死了,我就上任了。”

  王忠:“您辛苦了。”

  兩人握手。

  院長:“那我就繼續手術去了。”

  王忠:“您請,我再和戰士們待一會。”

  院長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王忠則看向擠滿了病房的傷兵。

  所有人傷兵都在看著他。

  王忠覺得這個時候得說點什么,便開口道:“此時此刻,我不想裝出一副先知先覺者的樣子,說什么‘這都是沒有聽我的勸告才變成這樣’。我理解你們想要盡快打回家去的心情。”

  王忠解下自己一直掛在身上的飯盒:“這個飯盒!里面是我家鄉可薩莉亞的泥土。我在離開可薩莉亞的時候,在一個無名小站挖的。

  “同一天,我的父親,還有我最好的哥們全都戰死了——和千千萬萬的普通士兵一道。

  “我,羅科索夫,比任何人都想要光復家鄉!我和伱們的心情是一樣的!所以我不會嘲笑你們!

  “絕對不會!

  “我只會告訴你們,光復家鄉也要講究事實邏輯。不能脫離事實,吹大話!吹牛是吹不走普洛森鬼子的!”

  王忠收起飯盒,再次環顧房間。

  “打敗普洛森鬼子,是一個長期而艱苦的過程,要付出巨大的犧牲。但是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最終的勝利一定會到來!

  “為了這個勝利,我們除了要勇敢犧牲之外,還要動腦子,要摸清楚敵人的優點,要知己知彼!然后有針對性的選擇我們的戰術!

  “你們應該知道,我是一個喜歡親自沖鋒在前的將軍,我這樣做,就是為了了解敵人。找到他們的弱點!

  “在未來,我向你們保證,我也會繼續貫徹這種作風,哪怕有一天,我會犧牲在戰場上!”

  王忠站在傷員們當中,身上全是來自傷員們的血污。

  同樣滿身血污的傷員們看著他。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這時候,突然有閃光燈的聲音。

  王忠扭頭向閃光來的方向看去,就看見麥克記者和他的搭檔。

  攝影記者羅伯特卡帕美滋滋的嘟囔:“我又拍到了一張好圖!這張就叫‘羅科索夫將軍和我們在一起’。”

  王忠咋舌,對麥克說:“你們聯眾國的記者啊,跑得比什么都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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