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縣城到處都在搞建設,或許排水設施不完善,或許相關管理不嚴格,臨時修建的瀝青路上,遍布鉆井鉆樁排出的黃泥湯。
余陽站在人行道上,瞅著被寶馬濺在身上的泥污,拿出S.Y掌機來個自拍,然后以小余董的身份在三系論壇發表說說。
“這年頭,是個人都敢往小爺身上潑臟水,小爺不發威,許多人怕不是忘了誰才是土匪!”
隨后,余陽帶著常福、常祿,根據衛星追蹤,現在已經停靠在工地路邊的寶馬750。
車主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此時正坐在駕駛室,透過車窗跟幾個酷似工頭的男子交流。
后者唯唯諾諾,或讓煙,或塞紅包,或拎著茶葉煙酒拘束的站在后方。
無需余陽說話,常福面無表情的走過去,撥開外圍的工頭,猶如拎雞仔一樣,將年輕人從車內掏了出來。
然后將對方摁在路邊的黃泥湯里拖了拖地。
現場的工頭們被常福的氣勢震懾,等回過神來想要救人,瞅到常福身板,似乎想起什么,轉身就跑。
年輕人早在被常福的虎口擒住后頸的時候,就已經臉色慘白。
被常褔摁在黃泥湯里,絲毫不敢掙扎,并且十分配合的打了個滾。
余陽瞬間了然,是黒胖子太出名,現場的人們全都認出常福身份。
不過,其找到小年輕并非為了出氣。
畢竟大當家心胸寬廣,怎么可能報復一個小角色。
等常福活動完。
余陽蹲在馬路牙子上,瞅著小年輕,“長記性了沒?”
“長了,長了!”小年輕趴在水洼里瘋狂點頭,“以后遇到污水,我繞著走。”
“喲,還知道濺我一身?”
“走遠了,我才從后視鏡看到。”
“這樣吧,你給我做幾件事,搞定后,咱今天這事就過去了。”
“哎,大哥你說。”
余陽當即拿出S.Y掌機,調出一個人的資料。
小年輕瞅到上面的照片和信息,皺眉道:“劉開源?”
“嗯,劉虎的兒子,華閏的太子。”
“你想通過我找他?大哥,不瞞你說,我爹只是城建負責人,別說我,連我爹都夠不著。”
“不是通過你找他,是讓你去搞他。”
“我?!”
“嗯。”
“大哥,別開玩笑。”
“不開玩笑,你連我都敢濺一身屎,搞他還不是手拿把掐,易于反掌?”
“您是?”
“我姓余,年年有余的余。”
小年輕腦袋活絡的很,聽到眼前之人姓余,年齡又不大,身邊還有倆黒胖子,喉結動了動,瞬間明白眼前極有可能是傳說中的小余董。
而結合最近的一些傳聞。
比如三系租界。
比如倭島進出口貿易。
比如各方面利益沖突。
然后再結合三元農業的動作。
比如進軍西部。
比如華閏的主要業務,包括零售、能源、城建、地產、醫藥···,其中,能源電力、燃氣、煤炭,離不開西部。
比如華閏是東方最大的四個兜底之一,另外三個則是中信、保利、招商局,像什么兩桶油、三通信、南北電網,實際上是散沙一盤,論真正影響力,在這四家面前弱爆了,又或者說,是這四家投資了兩桶油、三通信等等。而中信與三元農業合作,保利與三元農業競爭,剩下的兩個尚未站隊,不站隊肯定挨打。
比如華閏總部在香江,香江廖鵬飛是余三元的得力干將。
當然,小余董讓自己去搞‘三代’劉開源,不一定是針對華閏。
而是針對現在掌控華閏的家族,然后促使上級給華閏換換血,從而令三元農業可以左右華閏的立場···
小年輕趴在黃泥湯里飛快思索之后,咬牙切齒的爬起身,一副豁出去的模樣,“搞他!”
余陽不知對方所想,拍拍其濕漉漉的肩膀,“王征是吧?開始你的表演。”
“問題是,我去哪找他?”
“巧了,三元機械正在天水與隴西之間尚未竣工的濱河大道上舉辦越野拉力賽,對方跟一群差不多身份的子弟一起參加,目前住在蘭州的鴻賓樓。”
“怎么搞?”
“這都問我?”
“我的意思是,搞成什么樣?”
“怎么樣都行,即便意外死了,我也能保你衣食無憂。”
小年輕微微一呆,“大哥,讓我住監獄嗎?”
“保你不牽連其中。”
“我動手,能不被牽連進去?”
“如果你用biubiu,我家律法團隊會說對方金屬過敏;如果你下毒,我家律法團隊會說對方消化紊亂;如果你用拳頭,我家律法團隊會說對方自殘。”
“有問題?”
“如果我不去,我是不是就會享受這種待遇?”
“你說呢?”
“我現在就出發!”
小年輕不顧身上的黃泥湯,直接鉆進寶馬,等啟動后,忽然想起什么,身子探出車窗,招呼之前逃離后,躲在遠處偷偷觀察的工頭們,“找幾個能打的,快點,一天1000塊!”
片刻后。
五十多個身穿廉價迷彩的干練漢子,烏泱泱的沖過來,全都往寶馬里面擠,甚至后備箱也有人搶占。
可惜搶到最后,只進去十二三個。
剩下的捶胸頓足,懊悔不已。
常福惡趣味的提醒道:“你們傻啊,我們以前打架,如果上不了車,都是抬著車上路。”
漢子們一聽,眼神一亮,紛紛上下其手,還真把寶馬舉了起來。
小年輕坐在車內嚇得嗷嗷直叫。
余陽看的直樂,干脆讓人送來兩輛大金杯。
漢子們一邊喊著‘回來請你吃飯!’,一邊再次搶空間。
終于,一輛寶馬,兩輛金杯,扭動著上路了。
蘭州。
作為西部第二大城市,雖然基礎建設百廢待興,但得益于藏地鐵路開通,以及亞歐鐵路G9線進入試運營,涌入這里的人越來越多。
而擁有一百五十年的老字號飯莊鴻賓樓,也因各種團建項目,迎來新生。
晚上11點。
鴻賓樓客房前臺忽然傳來幾聲爭吵,旋即陷入平靜。
小青年王征走進柜臺,對著被膠帶纏嘴的安保和服務員,做了個噓的姿勢,旋即來到客房服務一體機面前。
正當其打算詢問密碼,一體機頁面自動跳轉,鎖定目標所在客房,并把客房所在的通道監控同步過來。
“牛比!”
王征信心倍增,帶人上樓。
很快。
眾人來到目標所在的套房門口。
王征找出三個魁梧的漢子,令對方一起用力踹門。
下一刻。
伴隨一聲巨響,燈紅酒綠的套房客廳呈現在眼前。
里面正在活動的三男七女,或趴,或躺,或跪,齊刷刷的看過來,無比懵逼。
王征拿S.Y掌機錄下不堪入目的場面,揮揮手,“上!”
干工地的漢子們為了一天1000塊,一擁而上。
踹的踹,錘的錘,打的打,砸的砸···
直到外面傳來警笛聲,王征方才示意漢子們退后。
“誰是劉開源?”
其中一個被打掉半嘴牙的男子,含糊不清的憤怒道:“你們是誰?”
王征上前就是一巴掌,“我他媽問你,誰是劉開源?”
“劉開源是誰?”
王征微微一呆,仔細辨認三個男子,越看越心驚。
其中一個是自家老爹送了許多禮,才有機會見上一面的高管,似乎屬于西部發改系統。
另外兩個,最近隔三差五的上新聞講話。
這時。
上新聞講話的其中一個,哀嚎道:“劉開源?劉虎的兒子?我白天見過他,他在隔壁房間。”
王征出門看看房間號,完全可以確定,前臺電腦給的是這個房間號,自己沒走錯。
旋即意識到,自己現在是人家手里的一柄槍,人家讓自己捅誰,自己就捅誰。
現在應該沒捅錯。
而劉開源在隔壁···
依舊是此行的目標。
“上!”
留在外面的漢子,三下五除二卸下隔壁的房間門,一擁而上。
王征趁機瞧了瞧里面。
豪華大床上,兩男一女,其中一個男的跟照片上一模一樣。
“他媽的,為什么你們玩的都這么花?”
這時。
留在客房前臺的漢子,通過對講機提醒道:“小王總,進來三個警察,他們看到前臺,正在聯系武備警察。”
“我們馬上下去。”
王征丟掉對講機,“兄弟們,收工了,咱們下樓一窩蜂的往外沖,出了大廳聽我指揮。”
“好!”
雖然鴻賓樓擁有150年歷史,但近代已經重建,上下六層。
眾人走樓梯,也就不到一分鐘的功夫。
等來到大廳,三個警察瞅到一股腦沖下來這么多漢子,連忙先躲避。
王征沖出酒店門,示意身后的漢子們,“把咱開來的三輛車帶回去,上路后,跟我走。”
說完,獨自沖向沒熄火的警車,一屁股坐進去,拉響警笛,開路先行。
后面的漢子,動作麻利的擠進寶馬和兩輛大金杯,飛快打火追趕。
但這個時候,三名警察已經反應過來,一人拖住一個漢子,說什么也不讓離開。
其他漢子見狀,又跳下車,直接把警察扛進大金杯,然后拼命往里面擠。
別說警察,更別說被封住嘴巴,捆住手腳,努力站起來的酒店保安和前臺服務員,就連通過遠程監控查看的余陽,都看的目瞪口呆。
“這群人的業務能力,比咱都熟練啊。”
常福贊嘆道:“學到了。”
“能不能學點好?”
片刻后。
廠務秘書開口道:“京城傳來消息,劉虎申請辭去華閏董事長職務,估計明天上午,上級會開會討論此事。”
“我們想要的,不是誰辭職,也不是誰上來,而是華閏什么時候與三系企業達成全面合作,用我們的能源,用我們礦產,用我們的進貨渠道,用我們的貸款業務。”
“那就讓廖鵬飛見一見華閏香江總部的負責人?”
“這種博弈,企業管理沒什么作用,要讓背后的人感受到威脅。”
余陽拿出S.Y掌機,給王征發去第二個目標。
也就是替代老任,擔任ADM專項研究小組負責人的孫子。
王征很快打來電話,哀嚎道:“大哥,我再干一票,整個東方都容不下我!”
“放心,十里營分你一套房,包括跟你出差的這些漢子,也都有新崗位。”
“嗷我他媽現在干勁爆表!”
余陽掛斷通訊,靜等新消息傳來。
隨后翻翻金融資訊。
三元農業宣布投資北美,絕大多數人選擇觀望。
因為誰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即便三元農業愿意砸錢,北美也不會同意。
但這里面存在一個風向。
那就是貿技工企業奔赴北美上市。
聯箱不必多說,是亞太地區除三系電子之外的最大電子廠商。
保利更不用說,在資本推動下,其旗下135家企業,基本都要奔赴北美上市,可謂東方赴美上市的最大集團。
此外還有眾多大大小小的貿易公司、互聯網公司,比如卓越網。
在這種氛圍下,在普通股民眼中,三元農業投資北美成為事實。
所以美股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