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戲，超乎想象的順利！
原本開機第一天只打算拍這一條的，甄杰誠已經做好了反復“咔”的準備。
沒想到啊沒想到，小李子表現的居然如此給力。
本著入鄉隨俗的禮貌原則，資本嘛！壓榨和剝削才是.不不不，應該是奮斗的米利堅夢以及關愛小李子更好的成長。
甄杰誠客氣問道：
“萊昂納多，還可以繼續嗎？”
“沒有問題。”萊昂納多點點頭，“不過.”
“那實在是太棒了！”甄杰誠喜笑顏開，打斷了小李子后續的話。
“不過”什么不過？我只聽到了“沒有問題”。
“化妝師呢？快，給萊昂納多卸妝，換裝！”
“老曹，布置道具！老紀，準備調光。”
“都動起來！萊昂納多可是躺著都能輕松賺幾千萬刀樂的男人，卻如此的努力！你們難道不應該為此深受觸動嗎？”
“松懈的時候就看看萊昂納多吧，他會成為夜空的北斗星，指引著諸位的前行！”
“想一想，連萊昂納多都在.”
“就算是萊昂納多”
巴拉巴拉，滔滔不絕。
一通慷慨陳詞后，甄杰誠這才再次看向小李子。
“萊昂納多，你剛剛后半句說什么來著？我沒聽清。”
“不過？不過什么？”
萊昂納多：(￣ー￣)
“咳咳咳，導演，不過天色已經快暗了，下一場的街頭追逐戲除非是一遍就過，否則應該拍不完吧？”
“誰說要拍街頭追逐戲了？”甄杰誠挑了挑眉。
“萊昂納多，記住了，拍攝計劃只是一張紙。不論上邊寫著什么，最終解釋權，在我。”
“我，說了算！”
在國內拍戲，誰不知道甄杰誠的尿性？無需再強調。
《星際穿越》雖然多數演員是老外，但主要取景拍攝是在甄杰誠的主場，也無需反復提點。
如今的《小丑》，初來乍到米利堅。甄杰誠覺得很有必要見縫插針的落實一下，而不是等到出現問題時再去解決，白白浪費精力并耽誤時間。
甄杰誠已經不需要通過“打臉”來樹立權威，以及獲取裝嗶的快感了。創作一部超越原版并充斥個人風格的作品，其過程更讓甄杰誠成就感十足。
轉過身，環視四周。
正準備開口說點兒什么，
“導演說的對！”制片人率先起身，環視眾人，“誰有不同的意見？現在可以提嘛！”
“我們是皿煮的劇組，導演也是皿煮的導演！堅決捍衛諸位自由發聲的權利，絕對不會因為異議而小心眼兒。”
現場鴉雀無聲。
見狀，制片人滿意的點點頭，然后看向甄杰誠。
“甄導，大家都沒意見。”
“所以，一切都以您說的算！”
“當然，這并不獨裁，因為它是通過皿煮的方式投票選出的皿煮決議！”
甄杰誠：ノ(_ノ)
“甄導，您怎么不說話？您是有什么異議嗎？”
“不不不！我沒異議！”甄杰誠連忙搖頭，并豎起大拇指，“決議的好呀，bro！非常非常的正確！很皿煮，很自由，很踏馬的米利堅！”
“bro！下次再來好萊塢拍電影，我一準兒點名找你合作。”
“什么他娘的制片導演，咱們bro誰跟誰呀，商量著來唄！”
漲知識了！
原來在片場天老大我老二，還能以如此方式展開。
果然，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再次望向一群老外們，甄杰誠只覺得格外的親切。“異鄉人”的隔閡感逐漸消失，如魚得水感越來越強烈。
這里各個都是人才，還如此的皿煮！與本道德先鋒八字相合啊！
什么他娘的客人？主場！必須是主場！
甄杰誠提起大喇叭，愈發的愉悅起來。
“老曹，把畫框構圖的豎線分割布置的隱晦點兒。”
甄杰誠指了指，虛空劃出兩條線。
“和門框配合，一共三條。”
“沒問題！我這就布置！”曹玖平點點頭，領著道具組迅速忙活起來。
“還有這里也是，老鮑，正反打時我需要在畫面中看到豎線隔離，一定要捕捉到位。”甄杰誠又指了指窗戶。
“老紀，把分割線位置的光處理的暗一點兒。”
“和《寄生蟲》不同，《寄生蟲》的分割線是強調階級之間的差距，必須得表達強烈。但這里，是用來隱晦暗示主角在精神上的分裂：即亞瑟的普通人性格與小丑人格。”
說著，又朝小李子招招手，
“萊昂納多，過來，坐這兒！”
“閉上眼，沉思狀，微微歪一下腦袋。”
“老李老鮑老紀，你們仨過來。”
“我要萊昂納多的眼窩是暗的，立體感是突出的。小丑是離經叛道的，所以明暗分割也必須是歪斜的。”
“具體怎么處理我不管，我只要結果！老紀，OK嗎？”
“OK！”紀建鳴想也不想，直接點頭，點完頭便要去和燈光組商議設計打光方案。
老團伙了，主打一個有覺悟。
甭管啥事兒，先ok了再說。反正o不ok，最終的結果都是被逼著煎熬成OK。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
“除了臉部的明暗處理外，人物和背景也要有一條明暗交界的豎線分割。”
“還是同樣的要求，要隱晦。”
“還是同樣的”
“具體怎么處理你不管，我跟老李老鮑商量著來，給你結果。”紀建鳴翻了個白眼。
“可以啊老紀，活到老學到老，這把年紀還能進步，都學會搶答了！”甄杰誠樂呵呵的抬起胳膊，準備豎起大拇指。
卻不料紀建鳴直接轉身，回敬了一個p股。
“拿你那大拇指對著老外豎去，我不吃這一套！”
“別看我！”李屏斌一甩長發，“俺也一樣！”
至于鮑德熹，連聲兒都不帶吭的，扭頭就走，追隨著兩個老同伙的腳步。
甄杰誠：（￣へ￣）
“開始了開始了！甄開始了！”
羅伯特聽著翻譯，看著甄杰誠就構圖，分割線，布光，以及布置道具進行前景遮擋等等諸多安排與處理。
語速開始提升，情緒開始上揚。
“細節大師又要進行他魔鬼般的操作了！”
“不懂電影藝術的觀眾，會因為甄的細節在潛移默化中被引導思維。同樣的劇情轉折放在普通電影中會讓人覺得突兀，但如果經由甄操刀，那就是突然但不意外。說不出具體緣由，只是本能的直觀感受。”
“而對于業內的專業人士而言，我們也很難數清甄到底在畫面中埋設了多少細節。屢看屢新，總是會找到不同的驚喜，好似無窮無盡！”
“所以我們又戲稱甄的作品是鵝羅斯套娃”
一旁，史泰龍已經后悔應羅伯特的邀請留下來了，更后悔方才為什么要充面子引用在威尼斯電影節聽來的話。
以至于羅伯特將自己當成了同道中人，耳畔充斥著滔滔不絕的專業術語。
尤其是眾人圍上來，聽著羅伯特的陳述均不明覺厲后。
感受著一道又一道目光看看羅伯特，又瞅瞅自己，史泰龍不得不擠出“我很專業，全聽的懂”的內行人表情。
“是這樣的，羅伯特。”
“沒錯，總結的太到位了。”
“啊對對對，我也是這么想的！”
法克！我太難了！
史泰龍只覺得拍高難度動作戲都沒有如此煎熬過，太折磨人了！
“各單位準備，action！”
萊昂納多已經調整好狀態，坐在社區醫生面前。
無臺詞！
就只是笑！
長達近一分鐘！
其中大部分都是特寫，近景只占了少許段落。
雖然篇幅上比起麥康納在《星際穿越》中的無實物表演要短的多，但難度上一點兒也不差。
尤其它是后期制作后，銜接畫面出現電影標題的第一場戲，重要性不言而喻。
“以笑聲斷場，甄太大膽了！”
羅伯特朝萊昂納多投去擔心的目光，
“大特寫，每一處細微的表情變化都會被捕捉，任何瑕疵都會被放大。”
“對于萊昂納多的考驗太大了！”
果不其然，萊昂納多開口還沒笑幾聲，“咔”聲已經響起。
“味道不對，重來。”
“OK！”萊昂納多點點頭，深呼吸，重新調整狀態。
“咔！”
“不夠神經病！繼續！”
“好的！我再調整一下。”萊昂納多用力的揉了揉臉，
“桀桀桀”
“咔！”
“笑聲的確很神經病了，但是萊昂納多，你知道什么什么是神經質嗎？”甄杰誠語氣開始不善起來，“別看我！我踏馬又不是精神病，指點不了你！我只要結果！”
萊昂納多：[_]
等等，我也不是精神病啊！
“咔！”
“停頓，不是割裂。”
“突兀，不是跳戲。”
“細節的不協調才是整體基調的協調！”
“萊昂納多，你的思維應該是跳脫的，你掙扎并反復橫跳在正常與神經的邊界。”
“一會兒內斂，一會兒夸張。一會兒安靜，一會兒肆意。不是節奏交替的，而是不規律的。”
“哪里停頓，哪里拉長，所有都交給你的本能，明白嗎？”
甄杰誠提著大喇叭，沖至小李子身邊。
“別掙扎了，萊昂納多，不要試圖用你那可憐的演技支撐起亞瑟！”
“你不需要演技！你踏馬就是亞瑟！”
“你有病！你有大病！你有神經病！”
“明白嗎？”
萊昂納多愣住了，似乎是被大喇叭的狂暴分貝給沖懵了。
多少遍“咔”來著？記不清了。
抬起頭，片場盡是人群。
低下頭，安靜的好似身處密室。
萊昂納多閉上眼，仿佛回到了一個人住在半地下室里的時光。
再次睜開，眼前仿佛存在一面鏡子，萊昂納多從中看到了自己。
“明白！桀桀桀”
“明白？我為什么要明白？我不需要明白的，桀桀桀”
“很好！就是這個味兒！”甄杰誠風風火火的沖過去，又風風火火的沖回來，“action！”
“哈哈哈，桀桀桀”
“桀咳咳咳，哈哈哈！”
斷續的，嗆聲的。
夾雜著氣息不足后從嗓子眼擠出的嘶音。
像是要哭了，可下一秒又即刻安靜！凝固！仿佛被定格成一張照片。
驟然破碎，猝不及防。
音調時高時低，沒有規律，眼底隱約有晶瑩閃過。
呼吸的不均勻引發作嘔癥狀，喉結的涌動清晰可見。
萊昂納多捂著脖子，嘔著嘔著又突然“桀桀桀”起來。
終于，直起身。所有的表情瞬間完成收斂，與一個正常人別無二般。
詭異的反差令圍觀的眾人不禁一哆嗦，一時間甚至忘卻了幾十次重拍所帶來的身體與心理的雙重疲憊。
“過！”
大喇叭的擴音讓眾人回過神來。
過了？
噢，終于過了，可以收攤休息了。
但.為什么高興不起來呢？
“這只是個開始啊！”羅伯特長吐一口氣，“它會成為常態！想要創作出一部優秀的藝術，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好在，承受代價的主要是萊昂納多。”
對哦，就算一個鏡頭拍一百次，折磨的也是萊昂納多，關我什么事兒？
磨吧！磨的越久越好！工資與時長掛鉤，去哪兒掙不是掙？
思及此處，眾人心結盡去，紛紛向萊昂納多投去同情與感激并存的眼神。
萊昂納多：()
你們，禮貌嗎？
北影沒有秘密，好萊塢更沒有秘密，只有利益！
當公開秘密超過了保守它所制造的價值，秘密就是刀樂！
一篇又一篇報道經過甄杰誠的友善提醒，經由華吶的潤色，推廣開來。
希斯·萊杰為什么能為小丑提供情懷加成？希斯·萊杰的死亡是因為角色造成的嗎？是高尚的“為藝術獻身”嗎？
盡特么扯淡！
這貨純純就是自己作的！
早在06年，他便出入磕yao派對，還被拍了影像。除此之外不僅酗酒，還沾染正兒八經的洗衣粉。
但經由資本的宣傳與講故事，一個高大上的形象油然而生。
其他人做得，我甄杰.不，是華吶做不得？
小李子，千萬別怨華吶。華吶都是為了你好，只有給你套上更多的buff，才能更加接近奧斯卡影帝的寶座！
《萊昂納多瘋了！》
《心理醫生與精神科醫生已經入駐《小丑》劇組。》
《演員工會介入調查，將全力為萊昂納多保障合法權益。》
《粉絲匯聚《小丑》劇組，萊昂納多現身安撫。但精神癥狀過于明顯，安撫不成形成暴動。》
粉絲一半真，但另一半.全是華吶自己人。
所謂的暴動也成了雷聲大雨點兒小，全在華吶的掌控中，甚至都沒有打擾到劇組的拍攝。
“很好！米利堅的媒體朋友們都很精神嘛！”甄杰誠架著二郎腿，愉悅的翻閱著報紙。
但翻著翻著，笑容突然便僵硬了。
《布萊克·萊弗利心憂男友，探班劇組，但與甄杰誠相談甚歡。》
《天才？還是惡魔？為了刺激萊昂納多更貼近小丑的神經質，竟然當著他的面和其女友.》
敲你嗎！
這是哪個王八蛋拍的錯位？
甄杰誠望著照片中自己的手“貼”在布萊克的腚上，恰好萊昂納多的視線下落呼吸立刻粗重起來，咬牙切齒！
“淦！本地的媒體實在是太沒有禮貌了！”好奇湊近的李屏斌憋紅了臉，同仇敵愾的吼道，“他們怎么能這么誹謗呢？他們難道寫新聞之前都不打聽一下嗎？”
“小李子只碰25歲以下的；杰誠呢？只找年紀大的。布萊克明顯不符合這個標準嘛！”
“就是就是！”鮑德熹附和道，“不過.歐美人看著比較成熟，我感覺這幫二十來歲的，跟三十歲的區別也不大。”
“哎呦還真就是這個道理！這么說來，本地媒體的撰稿還是很負責的嘛！”
房間里頓時蕩漾起快活的空氣，幾個老東西嘎嘎樂個不停。
“咚咚咚”
突然，敲門聲響起。
“請進！”
“甄導！”制片人提著一個公文包，攜著燦爛的笑容，快步走來。
打開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遞給甄杰誠，
“這些是公司挑選出來的演員，她們無不懷著對藝術的向往，對提高自身能力的渴望，主動想接觸您這樣的電影大師，近距離品味藝術的芬芳。”
“除此之外，公司還收到了很多探班的請求。”
說著，又再次打開公文包，拿出第二份文件。
“吶，就是這些。”
“甄導，按理來說我們應該替您拒絕她們的打擾。”
“但是直接拒絕的話會顯得很不禮貌，這有違甄導您的道德水準。”
“要不甄導您勉為其難一下？放小了講，您是在體諒藝人們渴望進步的心。往大了說，您就是踐行中美兩國溝通的先鋒啊！”
甄杰誠瞄了一眼，幾個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
“咳咳咳”
才剛咳了兩聲兒，忽然發現自己的胳膊被死死抓住。
轉頭望去，赫然是李屏斌苦著一張老臉，擠著恭維的笑容。
“那什么，杰誠”
“拉扯我胳膊干嘛？我說老李，你咋磕磕絆絆的？剛剛不是還‘嘎’的很利索嗎？”
“杰誠，自打《寄生蟲》開始，我老李就跟著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有屁說，有話放！”甄杰誠翻了個白眼。
“那什么.我想多學幾門外語。”
請：m.minguoqiren.l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