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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鼉龍

  這個時代的自然環境還很原始,尤以南方,水網密布、森林茂盛,各種野物繁衍生息,成群結隊,遠遠超出上輩子那個時代的人的想象。

  譬如鱷魚,幾乎有水的地方都能看到;或被稱之為豬婆龍,或叫作鼉龍。也不都是上輩子那個時代的人們以為的揚子鱷。

  有的鱷魚體型十分驚人,尤以被稱之為鼉龍的,兩三丈的比比皆是,都是龐然大物。

  山里的鹿、野豬、熊、老虎,不在少數;還有大象、犀牛。

  淮南現在都還有犀牛。

  至于荊南這個地方,大象出沒是常事。

  桃溪從桃林村所在河段往上游五六里,有一個洄水灣,因為地形緣故,形成了一片澤地,其中便棲息著許多鼉龍。

  楊信只是打獵經過,就看到好幾十頭。

  偶爾有鼉龍從桃林村河段路過,村民們便等閑不敢到河邊洗衣、洗菜。

  ——野物在這個時代,仍然是人類生存的一大威脅。尤以山野村民,往往遭到野物侵襲,時有喪命者。

  不過對于有本事的人,野物便是取食的良好對象。比如楊信。

  鼉龍也好,犀牛也罷,便是大象,楊信若有意,也能輕松宰了吃肉。

  ——楊信這里安頓下來,建了屋子,打算溪邊兒取些流水沖刷光滑的鵝卵石,用作鋪地;正逢兩只鼉龍溯游而上,見楊信在溪邊兒采石,便游過來對楊信發起攻擊。

  可惜這兩個畜生找錯了對象。

  第一頭鼉龍撲出水來,楊信側身避過,抬起一腳便把這頭六七米長、重一噸多的大家伙挑到了岸上。

  另一頭鼉龍沒來得及出水,就被楊信一個飛撲到背上,一拳轟在腦頂,直接打死。

  正好河對岸有婦人抱著木盆來溪邊兒洗衣,一眼看的清楚,便不片刻,鄰里轟動,七十來戶人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一股腦兒來了一百多人。

  村正早知楊信武力強盛,倒不覺出奇;但村人見識少,尤以桃林村原來的居民,以前經常受到來自鼉龍的威脅,便直把楊信當了英雄。

  本來楊信房子建得快、又打了野豬分肉,就已在村民心目中有了一定的聲望;這一下直接爆炸。

  對村人來說,殺死鼉龍,是解決了他們身邊最切實的一個威脅,是除害。這樣的事跡,甚至能寫入縣志,津津樂道,長久流傳。

  就像周處除三害,其中山上的老虎、水里的鱷魚,皆為其一。可見村人對鱷魚的畏懼和憎惡。

  村民們的稱贊猶如洪水,教楊信撓頭不已;他倒不覺得自己作了多大好事,舉手之勞而已,聽不得這許多稱贊。

  就請村正叫人把鼉龍扒皮拆骨,肉分了村人;他自己只要了一塊鱷魚皮,就跑回家中去了。

  鱷魚肉沒什么好吃的,還比不上野豬肉,河里隨便捉條魚,也比這玩意兒吃著爽利。

  至于鱷魚皮,既然正好殺了兩只鱷魚,楊信便起了心,琢磨著制一件皮甲。尋常桑麻織的衣物,實在不經穿,尤以決定三月后北上,必定翻山越嶺,須得有一件結實的衣服,以免除對荊棘的敬畏。

  不然像來時,一身衣服在山里被刮拉的都快散架,幾乎不能遮蔽身體,那一個狼狽。

  蔡琰正用鵝卵石鋪地,見他抱著血淋淋鱷魚皮回來,不禁道:“哪來一張鱗皮?”

  楊信將皮丟在一旁,一邊往屋里走,一邊說道:“方才溪邊兒取石,兩個鼉龍不長眼,竟來咬我。我自然不予它客氣,俱是殺了,鄰里這會兒還在河邊分肉,我只取了一張皮來。”

  說話間又從屋里出來,手里拿了環首刀:“我得給它處理一下,想個法子制一件皮甲。”

  又說:“小妹呢?”

  蔡琰道:“方才王七哥家的小子過來找她玩耍,一并出去了。”

  楊信了然。

  王七家有個小子,比小妹稍小一歲,是個小蘿卜頭;小孩最易熟識,幾天下來成了好玩伴,每每過來叫小妹出去玩。

  楊信這里把鱷魚皮展開,將一口環首刀,無厚入有間,刷刷幾道刀光,皮內側的油脂、碎肉盡被削了干凈。

  然后說道:“先晾起來風干幾天。”

  制作皮制品,不是說有一張皮就夠;這皮是生皮,得作成熟皮,須得經過硝制、鞣制,很是要費些功夫。

  蔡琰忍不住道:“你還會制甲?”

  楊信笑道:“沒做過,聽說過,知道工序。”

  雖然這么說,但蔡琰還是非常驚奇:“你好像什么都會似的。”

  會殺人,會跑路,會打獵,會做飯,會陷阱,會建造房子,還會制皮甲...

  天知道楊信會多少東西!

  楊信哈哈一笑:“多多少少略懂一二。”

  正這里,村正來了。

  門邊喊一聲:“楊信。”

  楊信應了,他才進來,便道:“須得這里有一件事,想和楊兄商量商量。”

  楊信詫異:“什么事?”

  村正不河邊守著分肉,卻這里跑來說有事商量,楊信感到有點奇怪。

  村正便道:“我知道楊兄有一身本事,兩只鼉龍說殺就殺;桃林村歷來受鼉龍之患,村子原來的居民跟我說,這兩年有三五人死于鼉龍之口。”

  楊信微微頷首:“所以村正的意思是?”

  村正道:“我受侯府委派,在這里作村正,總得為桃林村的父老做一些事;除掉鼉龍禍患,便是我的第一個目標。只是鼉龍兇悍,又在水中,上游洄水灣數量過百,等閑不好除去。”

  他說:“原本我已向侯府稟明此事,平公子也已應允;只是侯府如今僅二十甲士,須得保護侯府安危,輕易不能調動。”

  “而君侯又遠在江陵,責于筑城,人力本就緊張。”

  “平公子道是三月后調甲士五百,清剿鼉龍,我原也等得,畢竟不等也不行;只是三個月畢竟漫長,而鼉龍隔三岔五便在村子這一段游蕩,萬一出了事,傷了人性命,我實在不愿。”

  “鼉龍對我們這些沒事的人來說,可謂兇神惡煞,卻在楊兄手中猶如草芥;我便動了心思,懇請楊兄出馬,將鼉龍清剿一番,為桃林村除去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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