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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羅伊的術式

  羅伊臉上帶著笑意,目光在面前的伏黑甚爾身上打量著,間或還注意著魔虛羅的反應。

  “伏黑甚爾,那個老太婆結果還是把他給降靈下來了,這家伙身為天與咒縛的最強者,實力可不是蓋的……”

  通常,術師對自身所設下的束縛,是通過支付代價來獲得一定程度的加持,是由術師主動設下的東西。

  但有一種人,生來就被命運賦予了強制性的束縛,這種束縛就被稱作是天與束縛。

  這種天與束縛,可能是剝奪其一部分肉體,來增強其術式范圍和效果,也可能是剝奪其咒力,讓其擁有無可匹敵的肉體。

  伏黑甚爾就是后者。

  人類,或者說,但凡是生物,身上或多或少都具備一定的咒力,只是一般情況下無法控制而已,但伏黑甚爾卻是天生的“完全0咒力”!

  這就是命運強制賦予他的束縛,作為回報,他獲得了無與倫比的肉體、超強的運動天賦和無比靈敏的五官。

  他作為完全沒有咒力的人,壓根看不到咒靈這種生物,但卻可以通過超出人類極限的聽覺、視覺、觸覺來感知到咒靈的存在和行動,雖說如果沒有咒具之類蘊含咒力的武器輔助他就無法殺死咒靈,但對術師卻有著無與倫比的壓制力,一度闖出了“術師殺手”的美稱。

  “雖說剛才只是一觸即離,但他的體能比我想象還要強不少。”

  羅伊暗暗對伏黑甚爾提起了些許警惕心。

  魔虛羅雖強,但它需要一定的時間適應和成長,相比之下,對羅伊來說,甚爾的威脅性更直接,還要凌駕于魔虛羅之上。

  “白頭發的小鬼,我問你,釋放出這個怪物的術師是誰?”

  伏黑甚爾有些煩躁地揉了揉一頭亂發,一會兒后,他抬眼向羅伊看來,臉上的神色除了玩世不恭之外,此刻竟多出了一份認真。

  但在這個瞬間。

  就像是覷準了他注意力分散的時機,魔虛羅當即蹬地飛身上前,一劍向甚爾的腦袋削了過去!

  “以為我分散了注意力,你就可以偷襲成功嗎?”

  看似是瞄準了空隙的一擊,但伏黑甚爾卻只是微微一側身,就差之毫厘地躲過了這一劍。

  他就像是早已經看穿了魔虛羅的攻擊一樣,雖然看起來兇險,但卻閑庭信步地避開了它的攻擊。

  不,那個不是看穿。

  而是通過耳邊所聽到的大氣流動的尖銳唳嘯和皮膚所察覺到的氣流走向,提前判斷出了魔虛羅的攻擊將會落在何處,他已經知道魔虛羅的攻擊路數,所以只用最小的間隙就躲開了魔虛羅的攻擊。

  羅伊雙眼微微瞇起,看穿了甚爾的躲避方式,心中如此想到。

  伏黑甚爾在躲開魔虛羅的劍的同時,突然伸出手,一把握住魔虛羅的右手手腕,緊跟著腳下旋轉而起,一個用力就將魔虛羅提拎起來。

  在魔虛羅反應過來,要打出反擊之前,他就已經將它扔飛出去,讓魔虛羅像個被揮出全壘打的棒球一樣,飛向了天際。

  他握了握手掌心,似乎是在回味著什么,臉上浮現出滿滿的不以為意的笑容。

  “居然還會反轉術式啊,哈哈哈,真厲害啊,這怪物!用反轉術式帶來的正極咒力能量攻擊,如果是咒靈的話,恐怕觸之即死,但真遺憾,我不是咒靈,而是亡靈!”

  現在的甚爾就相當于是被召喚下界的英靈,而且還是那種將憑依體的意識完全壓制的憑依召喚的類型,和咒靈壓根不是同一種存在。

  “唰!”

  但在他將魔虛羅甩飛的同時,羅伊帶著一臉無畏的笑容,俯身沖到了他的近前,一拳向他的肝臟部位痛擊過去!

  “嘖!”

  伏黑甚爾不爽地咋舌,手臂一沉,一記肘擊向下墜去,將羅伊襲來的拳頭肘開。

  通常的術師,哪怕是咒力水平相當優秀的術師,使用咒力強化身體,在面對甚爾這樣不講理的肉體的時候,也遠遠無法以對等之勢與他交鋒,吃了他一肘,手臂至少已是劇痛難忍。

  可羅伊卻像是毫無所覺一般,右臂被肘開之后,他緊跟著就伸來了左手,從下往上穿過甚爾的胸口,以關節鎖的技巧將他的手臂鎖住,緊跟著雙腿用力,將他猛地向后推去。

  甚爾驟然感覺一股大力襲來,腳下不受控制地倒退出去。

  與此同時,羅伊得空的右手再次追擊,反手一肘搗向甚爾腰腹間,甚爾見狀雙眼一凜,雙腿繃直,腳下生根般停下了后退的去勢,緊跟著毫不猶豫地曲起另一只手,穿過羅伊的胸口,以同樣的關節鎖技巧將羅伊的右臂鎖住。

  兩個人四只手這一刻互相鎖住,就像是斗牛一樣進入了互相角力的狀態,四手來回互相拉扯,誰都不愿意落入下風。

  “這家伙,力氣足以和我匹敵!”

  不管是羅伊,還是甚爾,這一刻腦海中都蹦出了這相同的念頭。

  角力狀態下,二人之間你來我往,誰都不愿意退一步,也誰都沒有退一步,很明顯地呈現著勢均力敵的狀態,誰都無法占據上風。

  “唰!”

  忽然間,一柄利劍從天而降,直直插向甚爾的天靈蓋!

  在兩人纏斗期間,魔虛羅去而復返。

  它似乎是將甚爾當成了殺父仇人一般,不殺死他就絕對不罷休似的。

  伏黑甚爾耳朵一豎,先一步察覺到了魔虛羅的攻擊。

  他還沒將羅伊擊退,就又被魔虛羅盯上,這讓他的心情變得相當的煩躁。

  他不再試著和羅伊角力,而是低空一跳,借著二人互鎖之勢,雙腳齊齊向羅伊下體蹬了過去。

  “這叼毛!”

  羅伊面色一變,臉色一黑,毫不猶豫地松開了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也同時松開了羅伊,二人分開之后,他第一時間向后跳出,躲開了魔虛羅直插而下的這一劍。

  “這個怪物已經被這個白毛小鬼先一步喂了招,對打擊能力的抗性變強了很多。”

  甚爾腳下連踏,一邊緊盯著魔虛羅,一邊不斷向后退去。

  與此同時他心中也在思索著對策。

  “現在手上沒有釋魂刀那樣的咒具,只能用現有的武器湊合一下了!”

  他迅速轉身沖進了大樓之中,像泥頭車一樣毫不客氣地撞碎數面墻壁,像是在尋找著什么,不多時,他就找到了少年院的廚房,從中找到了兩把剔骨短刀。

  魔虛羅死死盯著甚爾不放,在甚爾沖進大樓的同時,它也隨之沖了過去。

  “覺得拳頭很難奏效,就打算用武器嗎?”

  羅伊遠遠地眺望著這一幕,臉上差點笑開了花。

  “那就再給伱增加一點難度吧!”

  他滿臉愉快地伸出右手,就像是正托舉著什么東西,斟酌著該從哪里下刀一般,將遠處的魔虛羅搖搖瞄準,拿在掌心中,結成掌印。

  “——解!”

  “嗤啦!”

  在這瞬間,魔虛羅的身上忽然憑空飚出殷紅的鮮血,在半空中揮灑出妖艷的弧度。

  它腳下一滯。

  尚未來得及去了解發生了什么。

  “嗤嗤嗤嗤嗤——!”

  一道道斬擊憑空出現在魔虛羅身上,將它的身體一寸寸如同凌遲處死一般切割過去,鮮血一時間狂飆濺射而出,在其周圍披上一層朦朧的血霧。

  “咔嚓!”

  魔虛羅頭頂上的輪盤法陣,再度轉動了一個最小的刻度。

  這個時候,伏黑甚爾也從大樓中跳了出來。

  落在地上的他正好將這一幕全盤看在了眼中,他的臉上倏然露出濃濃的驚愕之色。

  “那個白頭發的小鬼有咒力,而且還有術式!”

  他一直沒有察覺到羅伊身上有咒力流動,加上他有著足以和自己相提并論的強大肉體,他先入為主地以為羅伊是跟他一樣的天與咒縛擁有者,以天生的完全0咒力換來了暴君般無敵的身體。

  但事實上,羅伊壓根不是沒有咒力,他只是沒有使用咒力而已。

  他覺得以現在的戰況、現在的敵人強度,還不需要他使用咒力!

  “結果還是了不起的術師大人啊。”

  伏黑甚爾嘆息著,發出了無趣的感慨。

  在咒術界,尤其是在他出身的禪院家這樣充滿了傳統封建色彩的家族,對強大術式的看重程度堪稱舉世無雙。

  對沒有術式和咒力的甚爾的蔑視和嘲笑,也堪稱是別無二處。

  從小在禪院家長大的他,一早就見識到了族人們“術師才是人上人”,“沒有術式的普通人壓根不能稱之為人”,“普通的術師如何能與我們御三家相提并論”的畸形觀念。

  在禪院家長大的他,飽受族人們的嘲諷和詬病,最終選擇了離開禪院家,做雇傭兵來養活自己,逐漸闖出了術師殺手的名號。

  對術師這種存在,他并沒有怨恨心理。

  他只是對術師的世界不抱有任何期待了而已。

  如果有人跑到他面前大肆吹噓自己是術師,覺醒了如何如何厲害的術式的話,他也只會“啊對對對”地敷衍了事,心里卻想著今晚該去哪里喝酒。

  只是,如果對手是跟他一樣的存在的話,他會覺得戰斗很有意思,很有與之分出勝負的價值。

  但對手如果是術師的話。

  “真沒意思。”

  甚爾迎著魔虛羅沖了上去,雙手握著的剔骨刀不斷戳向魔虛羅的渾身要害。

  但魔虛羅在吃了一發“解”之后,背后象征“適應進度條”的輪盤法陣已經轉動了一下,對斬擊已經產生了抗性。

  甚爾的剔骨刀落在魔虛羅的身上,只能剜下一塊肉來,卻無法戳進其身體內部,連肌肉層都無法刺穿,更別提貫穿其內臟了。

  “這小鬼的做法真是氣人!”

  伏黑甚爾抽空瞪了羅伊一眼。

  現在魔虛羅已經盯死了他,八成是因為他被卷入了調伏儀式。

  不,應該說,是他占據的這具身體被卷入了調伏儀式,魔虛羅才盯著他不放,不將他殺死決不罷休。

  偏偏他手上又沒有強力的咒具,唯二能用出來的手段就只有打擊和斬擊而已,而這兩者,魔虛羅都已經在適應了,他壓根無法做到一擊必殺。

  而一旦讓魔虛羅適應的進度條漲滿,他就徹底無法奈何它了!

  伏黑甚爾一把拽住魔虛羅的手臂,雙腳一蹬就竄到了魔虛羅的后背上,握緊手中的剔骨刀,一刀戳向魔虛羅眼側的太陽穴!

  魔虛羅的恢復能力很強。

  但就算恢復能力再強,心臟和大腦依舊是要害!

  只要一口氣破壞掉心臟或大腦,就算是魔虛羅也得死!

  “咔嚓!”

  可緊跟著,魔虛羅頭頂的法陣就在甚爾的眼前再度轉動了一下。

  他手中的刀嗤一下破開了魔虛羅的皮,然后就感覺它的太陽穴肉像是世界最有韌性的橡膠一樣,無論他怎么用力,刀子都只能在外面蹭來蹭去,壓根沒法戳進去。

  他一個不小心,力道用得更大了點,刀子就“鏘”一聲,先一步碎掉了。

  “哈……”

  甚爾長嘆了一口氣。

  如果讓他準備妥當,在魔虛羅還沒有開始適應任何攻擊的情況下,與之交戰的話,他還有將其摧毀的把握。

  可“自己準備妥當”和“魔虛羅還沒開始適應”這兩個條件,現在卻一個都不滿足。

  他已經無計可施了。

  他一把抱住魔虛羅向自己抓來的大手,然后從其背后跳了出去,將魔虛羅如大樹般連根拔起,猶如大錘一樣扔飛了出去!

  “一開始就是你跟它打的,現在還給你!”

  魔虛羅被扔飛出去,不受控制地向羅伊的方向砸了過去。

  “哈哈哈,你這是認輸了的意思嗎,伏黑甚爾?”

  羅伊大笑著將手放在腰間,從收納套中取出了一只純白的發動體。

  咒力注入其中,發動體驟然閃耀出血紅色的光芒,緊跟著雪白的刀刃在刀身上凝結而出,漆黑的煉獄之炎如螺旋般纏繞其上。

  一時間,磅礴的熱浪席卷而出,將周圍一帶當場烘成了桑拿房,溫度急劇飆升,迅速攀升到八九十度,而且還在不停提升。

  而更可怕的熱浪,這一刻卻依然凝結在了刀刃之上!

  “這次的喂招就到此為止吧,魔虛羅,下次會讓你吃到更多美味的攻擊的!”

  羅伊低聲自語著。

  迎著被砸過來的魔虛羅,他眉眼一冷,刀刃如烈火般出鞘,一刀斬向了魔虛羅的脖頸!

  一瞬間,就連羅伊都感覺到了強大的阻力,魔虛羅的脖子就像是金剛巖一樣,刀刃入肉都感覺到了強烈的阻塞感。

  但黑爐魔劍的攻擊,是足以斬燒一切的力量。

  賦予其不可防御的攻擊特性的,不僅是由龐大的萬應素所凝結而成的鋒利刀刃,更加是足以斬斷地球上一切物質的超高溫!

  魔虛羅抓住刀刃,拼死想要抵抗。

  它在這一刀之中,本能地察覺到了強烈的威脅!

  眼見這一幕,羅伊頓時不計代價地將體內的咒力輸送向手中的黑爐魔劍,魔劍陡然光芒大盛,煉獄之炎就像是薄膜般附著在了刀刃之上。

  “嗤啦!”

  只聽一道輕微的入肉聲響起。

  魔虛羅的腦袋就像是無根浮萍般拋飛而出,砸在了不遠處的地面上。

  身體則如同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緩緩跪倒在地。

  魔虛羅掙扎了一陣,身體和腦袋像是要重新拼接起來一樣蠕動著。

  但一會兒后,它還是安靜了下來,徹底失去了氣息。

  然后化作一團陰影,緩緩消散開來。

  看著這一幕,羅伊也放下了心,輕輕舒了口氣。

  魔虛羅一死。

  調伏儀式自然宣告結束。

  只是雖然此番調伏以成功告終,但因為不是十種影法術這術式的持有者自己單人調伏成功,甚至魔虛羅還是由羅伊這個不在儀式之中的異類殺死的,所以魔虛羅并不算是真正降服了,伏黑惠還不能使用這個式神。

  簡單來說,魔虛羅不服。

  必須要伏黑惠親手擊敗它,它才甘心為他所用。

  “魔虛羅適應的是打擊和斬擊,但身體力量卻沒有提升,這一點有點可惜,如果對上一些無死角的強者,恐怕還是會在適應對方的攻擊之前被其打死……”

  換言之,魔虛羅雖強,但羅伊就算拿到手,將其降服,為自己所用,也無法讓他的實力形成質的變化。

  不,或許是他陷入了誤區?

  魔虛羅的力量,的確無法靠自己適應來提升,它能學會的充其量只是各種手段,但決定式神力量的,卻并非是式神本身,而是主人吧?

  像同樣的式神,鵺,在伏黑惠手上和在宿儺手上,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表現。

  在伏黑惠手上的鵺只有一人高,放電的能力就跟看不到一樣,但在宿儺手上,鵺卻能變得像七八層樓一樣高,劈下的閃電有水缸那么粗!

  換而言之,式神的強度是跟主人掛鉤的,主人的咒力越強,式神的力量就越強。

  如果羅伊將魔虛羅納為己用,那隨著羅伊的咒力變強,魔虛羅的基礎力量應該也會持續變強!

  這么看來,魔虛羅或許能跟著他走很久。

  問題是,羅伊現在的咒力上限已經擺在那兒好長時間了,壓根找不到突破的辦法。

  “好了,接下來就剩你了,伏黑甚爾。”

  羅伊腦海中迅速掠過以上這些思緒,很快就回過神來,轉身看向不遠處的伏黑甚爾,臉上浮現出好整以暇的笑容。

  “啊,不只是你,還有那個老太婆來著……暫時不管那個,你現在要怎么辦,要打嗎?”

  羅伊對著伏黑甚爾,舉起了手中的黑爐魔劍。

  魔劍上,煉獄之炎靜靜地纏繞、燃燒著,散發著驚人的高溫。

  伏黑甚爾見狀,壓低重心,全身肌肉緊繃。

  他的臉上揚起了桀驁不馴的笑容。

  “好啊,來打啊!”

  伏黑甚爾不會害怕任何戰斗。

  那把刀很強,非常強。

  不是那種具有稀奇古怪的能力的強大,而是純粹的,力量上的強大!

  一旦被那把刀命中,就算以他的肉體,也絕對會被一刀兩斷。

  但這不是他避而不戰的理由。

  反正他也早就是個死人了,壓根沒有執著于第二次生命的理由。

  上一次他面對五條悟的時候沒有逃跑,從而丟了性命。

  這一次他面對這個白毛小鬼,他也絕對不打算逃跑!

  就算死在這里,也沒什么好可惜的!

  “老師!”

  在甚爾的心里下定了這樣的決心的同時。

  一道聲音毫無征兆地闖進了甚爾的耳中。

  “昂?”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可怕。

  又在關鍵的戰斗之中,有人不識趣地打擾他嗎?

  他轉頭看去。

  然后看到了一名黑發少年。

  在看到那名少年的瞬間,甚爾微微一怔。

  他的五官,有種微妙的熟悉感。

  “惠。”

  羅伊向身后看了一眼,叫出了那個少年的名字。

  “你和虎杖他們匯合了嗎?”

  “是的,老師,然后察覺到魔虛羅被擊敗,我就來看一下情況。”

  伏黑惠來到羅伊身后不遠處,他心知自己可能會變成累贅,所以沒有貿然上前,而是隔著一段距離,向對面的黑發男人投去了冰冷的視線。

  “這個男人也是和那個老太婆一樣,為了活捉我們而來的詛咒師嗎?”

  “這就有點不好說了呀!”

  羅伊看了眼伏黑惠,又看了眼對面的伏黑甚爾,有些無奈地拍了拍腦門。

  伏黑甚爾已經愣住了。

  他此刻的沉默,只能用震耳欲聾來形容。

  這個白毛小鬼,居然叫他惠?

  這個莫名熟悉的五官,簡直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的冰冷眼神,這個小子難不成就是——他兒子?

  “還要打嗎?”

  羅伊看向伏黑甚爾,口中如此問道。

  但他手中的魔劍,卻已經微微垂了下來。

  伏黑甚爾沒有說話。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伏黑惠一眼。

  像是要把他的輪廓給銘記在靈魂中一樣的深刻。

  然后他轉過身去,腳下狠狠一踏,猛地沖天而起,跳出了帳,掠向了天際的遠方。

  不多時,他的身影便從兩人面前消失不見。

  “不殺了他嗎?”

  伏黑惠看著急速遠去的那道身影,神情之中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只是口中向羅伊如此問道。

  這孩子,沒想到殺性還挺強的。

  但是這未免有點好孝。

  “在你的面前殺他,有點不太好。”

  羅伊收回黑爐魔劍,將其插回腰間的收納套中,聳了聳肩,向伏黑惠做出了意義不明似的回答。

  當子罵父,已是不妥。

  當子殺父,那恐怕會變成血海深仇。

  雖然甚爾不是個合格的父親,但依舊是惠的生父,是血脈相連的存在,當著惠的面殺甚爾,可不是一個老師該做的事情。

  “而且,他現在的行蹤我了如指掌,隨時都可以處理他。”

  羅伊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掌,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視大腦功能不同,每個人能承受的術式,大約在兩三個左右。

  羅伊的大腦功能很不錯,能承受三個術式。

  其中一個是宿儺的斬擊。

  另一個,則是憂憂的瞬間移動——他可以隨意地瞬移到自己用咒力標記過的任何地方或者是人的旁邊。

  他之所以上一刻還在國外,這一刻就跑到少年院來救場,就是因為使用了瞬間移動的術式。

  在剛才那短暫的接觸之中,他已經用咒力在甚爾身上留下了標記,隨時可以瞬移到他身邊。

  術式的臨床試驗,以完美成功而告終。

  一開始的無限模仿術式的設想,眼下也可以提升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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