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升元嬰中期后,陸長安鞏固境界,不急于出關。
回顧進階時的細節,他面色凝重起來。
原來,陸長安沖擊境界壁壘時,沒有外界想象中那么輕松。
憑他本身的法力底蘊,甚至加上《千機衍神訣》的神識加成,突破瓶頸都顯得吃力。
剛開始的嘗試突破,居然沒成功。
最終,陸長安第四世降臨融合,神識達到元嬰大修士的門檻。
在超出常理的神識境界加持下,陸長安這才順利晉升元嬰中期。
“難怪,青木真君在元嬰初期停留那么久,遲遲未突破……”
陸長安不由深思,推敲其中緣由。
其一,功法本身的特性,在元嬰期需要更多的歲月沉淀。
畢竟,這是一門養生延壽的功法,修煉進階平緩,需要不急不躁的心態。
或許他在元嬰初期再打磨一兩百年,突破中期的難度會降低不少。
其二,燕東來傳出的《長青功》有所保留,甚至動了手腳。
陸長安更傾向于,燕東來隱去了功法的某些訣竅。
類似師傅對學生留一手。
至于篡改功法,留下重大隱患,來算計其他長青功同門,恐怕很難做到。
《長青功》顯然不是燕東來自創,僅現有功法就能修至“煉虛期”的極高層次。
就好比,讓一個筑基修士,去篡改元嬰期的鎮宗功法。
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何況是《長青功》這種直指長生道果的功法。
因此,陸長安認為得到的功法,本身沒有大問題。
他和青木真君等人,修煉的應該是閹割版。
這種結論,讓陸長安可以安心修煉后續功法。
陸長安瞳孔凝縮,心頭凜然。
這是不是燕東來刻意為之的結果?
人界的修煉上限是化神期,燕東來大可只保留化神期之前的長青功。
留下更完整的功法:
一來可降低修煉者的戒心。
二來功法傳承越高,對修煉者的誘惑越大!
如若不然,一些天賦契合的天才,就算“有緣”得到長青功,未必會感興趣。
“奇怪!燕東來既然想廣撒網,為何又給修煉進階增加難度……”
陸長安取出《長青功》古卷,從頭到尾觀覽。
前面的境界,還有些注解,修煉難度不大。
到了元嬰期之后,注解越來越少。到了化神期前后,基本就沒有了。
表面看去,似乎符合正常邏輯。
畢竟,人界只能修至化神期,前面修煉的人多,功法訣竅的注解自然更多。
但功法的訣竅和注解少,不意味著不能修煉。
天縱奇才,悟性極高。
即使沒有前人經驗指點,也可能將一門功法修煉到極高層次。
“篩選。”
陸長安有所明悟。
既然是篩選,為何每千年左右,又會迎來長青大劫,同門師兄弟消失一批。
“續命。”
陸長安明白,長青功再怎么延壽,元嬰期不可能活一萬多年。
這都數倍于化神期的壽命了。
“看來,長青功吞噬同門,確實可以大幅延壽。”
陸長安喉嚨微微滾動,難免有些心動。
大青玄門十宗的七星觀主,曾暗示過他:吞噬長青道果,可能存在某種弊端。
但相比活了上萬年,屹立人界之巔,些許弊端又算得了什么?
念頭一閃,陸長安又不禁搖頭。
作為黑暗修仙時代的一股清流,他沒必要走那種吃人流的邪道。
擁有九印碑,可自主輪回轉世,容錯率足夠高。
再者,整個天珩大陸,只有燕東來位于長青功的制高點,才可以做到這一點。
其他的同門師兄弟,包括陸長安,都是被收割的一波波韭菜。
“不過,那些走邪道的長青功同門,其擁有的龐大壽元,若能獻祭給‘玄天葫藤’,大幅度催生,倒是物盡其用。”
想到這里。
陸長安頓覺自身肩負了崇高的理想和使命。
他有必要將那些走邪道的長青功同門,繩之以法!
陸長安的目光,不由投向遙遠的外海方向。
此次小境界突破時,長青道果的波動感應達到極點。
這讓他再次感應到海外方向的長青功同門。
據他搜集的情報,海外那位傳說中的長青醫圣,存活了好多年。
保守估計,活了兩千年以上。
至少躲過一次千年大劫。
這次的感應更為明顯,意味著雙方修為更接近。
那位長青醫圣,至少是元嬰中期。
陸長安突破結束后,那股感應隨之消失,即使催動法力也沒感知到。
由此可見,雙方的距離無比遙遠,正常情況難以感應到。
“活了這么多年,那位長青醫圣的底蘊,恐怕在我之上。”
陸長安不會自負到能穩勝那位醫圣同門。
海外修仙界,遠比陸地兇險。
那位長青醫圣能在外海立足那么多年,且至少躲避一次長青大劫,無法揣測擁有怎樣的神通手段。
一個月后。
陸長安境界鞏固完畢。
元嬰中期后,他身為卜卦者的命數更強。
陸長安嘗試推算坤州之行,是否被燕東來洞察。
結果,只要涉及燕東來的卦象,天機一片渾濁,模糊不清。
陸長安不敢強行推算,避免被其感應到,或引來天機反噬。
“就當被他知道了。”
陸長安不介意做最壞的打算。
如果驚動了燕東來。
那么留在大淵、云霞宗,比去其他地方亂竄更穩妥。
云霞宗一門雙巨頭,擁有在構建完善的四階中品大陣,不懼尋常大修士的正面威脅。
更重要的是,陸長安如今需要四階中品靈脈的修煉環境。
若還待在四階下品靈脈的宗門,譬如金云谷,修煉效率會大打折扣。
因此,留在云霞宗繼續修煉,加強實力神通,是比較妥當的選擇。
譬如《千機衍神訣》,尚未修至對應元嬰中期的第八層。
然而,大淵并非安枕無憂。
陸長安沒有忘記冥水真君的潛在威脅。
此女陰魂不散,鍥而不舍,當年的殺身之仇只是部分原因。
更多是對聽海閣未知機緣的覬覦。
進階之前,陸長安曾推算過,冥水真君執念很深,會繼續追查聽海閣的機緣線索。
長此下去,潛在的隱患會不斷增加。
一旦“玄天葫藤”的秘密暴露,后果不堪設想,遠比燕東來的威脅可怕!
“如今我晉升元嬰中期,希望此女知難而退,打消不切實際的念頭……”
陸長安閉上雙目,重新推算這層因果隱患。
這次倒沒有太大阻力,得到明確的卦象。
結果,卻是一個壞消息。
陸長安晉升元嬰中期,冥水真君非但不會因此放棄,那層隱患反而有上升擴大的趨勢。
“找死——”
陸長安臉色陰沉,眸中殺意畢露。
此女三番五次找麻煩,糾纏不放,潛在隱患越來越大……
元嬰初期時,陸長安雖能穩勝冥水真君,但出手擊殺的成功率并不高。
為此,他隱忍了不少年。
如今晉升元嬰中期,陸長安豈會再容忍,坐以待斃?
此女必殺!
半日后,陸長安正式出關。
云嵐峰,洞府主殿。
陸長安接見第一時間拜訪的紫霞真君,以及雪峰宗主、蕭青山等宗門結丹高層。
“大龍晉升中期,我云霞宗真正意義上的一門雙巨頭,可喜可賀。”
姜梓妍眼眉含笑,嫻靜優雅,仿佛又回到二人最親密信任的時刻。
陸長安不介意與此女緩和關系。
寒暄間,他接受紫霞仙子含蓄的眉目傳情。
姜浩然二次結嬰失敗后。
紫霞真君的野望大大收斂,更要依靠于陸長安。
“恭賀項真君,修為再上一層樓。”
在座道賀的云霞宗高層,都是結丹后期修為。
陸長安目光掃過蕭青山,略有些意外。
此子在他去坤州的八年里,居然順利晉升結丹后期。
“怎么不見浩兒?”
陸長安隨口一問。
在山門的結丹后期,只有姜浩然沒有過來拜賀。
聞言,在座的幾人有些尷尬。
紫霞仙子臉上的淺笑梨渦,微微一凝。
她歉意道:“浩然結嬰失敗后,遭受重創,至今還在洞府休養,不能過來拜賀……”
“無妨!是要好生休養。”
陸長安大度的道。
實際上,姜浩然結嬰失敗過去三個月,盡管傷勢沒痊愈,但不影響過來拜會。
姜浩然承受的心理打擊,要遠遠大于肉體傷害。
兩次結嬰失敗,徹底心灰意冷。
在其后,項大龍晉升元嬰中期,顯得舉重若輕。
姜浩然得知消息,一言不發,呆坐了三天。
最終,其臉上隱隱流露悔恨。
紫霞仙子最清楚他的心理狀態,亦是有些懊悔。
項大龍第一次離開大淵前,曾經提點過,姜浩然將來結嬰前,會有一劫。
當年如果聽進去,再忍耐些,第一次不急于沖擊元嬰期,不至于讓道基受損嚴重。
直至項大龍輕松進階元嬰中期,當年的話更具含金量。
姜梓妍愈發篤定,項大龍大有來歷,跟腳不凡。
她這種出自元嬰大派的天靈根,晉升元嬰中期都苦心謀劃了兩百年。
這還是有戰爭磨礪,地巖君的相助。
而項大龍修至元嬰初期巔峰,不過十年左右,竟如此順暢的突破。
人比人氣死人。
每每想到此處,姜梓妍內心難免有些失衡。
她此前修至元嬰中期,在項大龍面前僅有的一絲優勢蕩然無存。
日落后,門內幾位宗門結丹紛紛離開。
云嵐洞府,只剩下陸長安、姜梓妍。
“大龍晉升元嬰中期,可有打算舉辦慶典?”
紫霞仙子清媚婉轉,依偎在陸長安懷中。
“不必了。”
陸長安不假思索的拒絕。
姜梓妍不禁露出意外之色。
早年,項大龍和地巖君晉升元嬰級時,很熱衷從大典上收獲大量的賀禮物資。
然而,今夕不同往日。
到了陸長安現在的層次,那些小利小惠,缺乏吸引力。
四階傀陣完成,達到當前極限,對一般四階寶材不怎么需求。
魏傀師作為傀陣核心,無法負荷更多四階傀儡。
未來的方向是增質。
傀儡品質想大幅提升,不僅要更稀缺的材料,還需更高的煉傀技藝。
若為了一些普通資源,高調舉辦大典,引來未知的隱患,屬實沒有必要。
“大龍如今的神通實力,必然超出一般中域巨頭,皇室亦要敬讓我們三分。”
姜梓妍嫣然淺笑,淡紫色的星眸,泛起異彩漣漪,似有崇拜之意。
陸長安不置可否,心里卻比較受用。
摟著紫霞仙子的蓮腰,軟玉貼滿懷,典雅高貴的幽香縈繞鼻尖。
他暗忖道:就算在進階前,皇室亦要敬讓我三分。
陸長安瞥了懷中佳人一眼,淡淡道:
“梓妍可是有什么計劃?”
“如今大蛇山處于低谷時期,只有一位將老邁的元嬰修士。皇室需要休養生息,消化北方疆域。只要大龍肯出手,正是鏟滅大蛇山的時機。”
紫霞真君笑意盈盈,顯得很自信。
在陸長安來大宇國前,大蛇山就是云霞宗的宿敵。
眼下千載難逢的機會,姜梓妍不想放棄。
“大蛇山不足為慮,赤蛇真君壽元所剩不多。不如保持以往的節奏,繼續打壓,限制其發展。”
陸長安卻不想急于對大蛇山趕盡殺絕。
“一旦鏟滅大蛇山,云霞宗將要直面大宇皇室、世家,再無緩沖余地。”
只要大蛇山在,皇室將分出精力扶持此勢力,而不會與云霞宗正面交鋒。
大蛇山或許還會向黑澤宗求援,引蛇出洞。
在陸長安眼中,大蛇山不再是對手,而是大勢力間維持平衡的一顆棋子。
紫霞仙子暗暗一嘆,項大龍不支持,她只能放棄吞滅大蛇山的圖謀。
就算滅了大蛇山。
項大龍日后離開云霞宗,門內只有她一位元嬰修士,根本沒法對抗大宇皇室。
說到底,還是項大龍若即若離,不怎么可靠。
即使她敞開心扉,也沒法牢牢拴住項大龍主寵。
云霞宗道統的天才弟子,又不怎么成器,新生代沒有培養出新的元嬰修士。
“對了,大龍覺得蕭青山如何,能否作為元嬰種子重點培養?”
紫霞仙子輕撫男子的面頰,主動提議道。
“蕭青山?”
陸長安面泛思索,察覺到姜梓妍的用意。
蕭青山資質不出眾,但后勁十足,超出門內一些同代真傳。
此子在旁門陰陽一道的成就,超出陸長安預料,仿佛是青春版的龍陽大君。
蕭青山的身份比較微妙。
他出自云霞宗道統,不是陸長安這種半路加入宗門的客卿。
同時,他出自大宇世家的蕭家,又曾是項大龍的心腹管家,受到一定優待。
“順其自然吧。”
陸長安不動聲色,沒有表現出對蕭青山的特別重視。
但不得不承認,姜梓妍這一步的方向對了。
蕭青山是一個重要紐帶。
重點培養他,可緩和修復與項大龍、皇室世家的關系。
目前看,蕭青山成就元嬰的機會不算高,至少遜色于不朽金丹的姜浩然。
若僥幸成功,蕭青山屬于云霞宗道統的修士,對姜梓妍來說絕對不虧。
“好了,不談正事了。”
姜梓妍揚起雪膩光潔的天鵝頸,星眸瀲滟,柔情似水,雙臂纏住陸長安的脖子。
“聽小道消息,大龍成就四階煉體,妾身倒想領教一番……”
面對如此挑釁,陸長安自然不會客氣,將這位名傳大淵的紫霞仙子攔腰抄起。
翌日破曉。
紫霞真君踏著踉蹌云霧,飛出云嵐峰洞府。其嬌顏蒼白,殘韻未消,眉心泛起痛楚懊悔之意。
幾個月間,陸長安晉升元嬰中期的消息,傳遍整個大淵中域。
大淵其他域的大勢力,紛紛獲知緊急情報。
項大龍的名號,一度進入三大主宰勢力的視野。
畢竟,項大龍本身還是一位四階煉傀宗師,其在元嬰初期就能抗衡元嬰中期。
云霞宗一門兩位元嬰中期巨頭,在大淵除了頂級勢力、區域霸主,是很少見的情況。
大多勢力與云霞宗不接壤,沒什么利害關系。
此消息只是讓人驚訝、忌憚,倒不至于引起軒然大波。
影響最大的是大宇國境內勢力。
除了相鄰的大蛇山,惶恐不安。
最頭痛的是大宇皇室。
大宇皇城。
夜深時,御書房的燈光略顯昏黃。
十余年過去。
宇皇再次見到大病初愈的鐵算真君。
曾經的青衣居士,仿佛蒼老了二十年,花發滿頭,面部勾勒出清晰皺紋。
“咳!又是項大龍?宇皇仁慈,鄙人還想多活兩年……”
鐵算真君臉色蒼白,聽到這個名字,畏之如虎。
說什么他也不會再推算項大龍,包括相關的因果。
十年前,他強行推算,折損大量壽元,才得知項大龍的部分底細。
其中包括長青功修煉者、四階煉體、四階卜卦宗師、四階煉傀宗師……
彼時,鐵算真君直接傻眼。
皇室居然攤上了這樣的老怪物。
所幸,項大龍以利益為主,本人沒什么野心,對皇室也沒有明顯敵意。
而今,這長青功老怪晉升元嬰中期,整個中域怕是無人可制。
“不必再推算,本皇可不想失去你這位四階卜卦者。”
宇皇苦笑道。
當年徹查內鬼之事,他被項大龍戲耍,鬧得人心惶惶。
掌控玉龍璽,收服大羅國,宇皇本以為達到前所未有的威望,睥睨中域。
但國境內出現的這位老怪,讓他大感棘手,卻無可奈何。
這次找鐵算真君,主要是為了商議應對策略。
“這些年來,鄙人查找長青功修煉者的資料。大多長青功者在元嬰期的修煉進階,并不比正常修士容易,反而需要更多歲月的沉淀。”
“項大龍修至初期巔峰,不過十年左右,便順利晉升元嬰中期,放眼整個大淵都少見。其人恐怕有大機緣,超出正常的長青功者。”
鐵算真君即使不推算,正常推敲,也能得出一些結論。
大機緣?
宇皇目光微閃,又微微搖頭。
修至元嬰中期、后期,哪個沒有大機緣。
若非人界天地環境凋零,現世的大修士,在上古時期都不難晉升化神期。
“鄙人建議,如今的項大龍不可力敵,可適當安撫拉攏。”
“通過扶持大蛇山,作為緩沖,避免與云霞宗的正面沖突。項大龍以利益修行為重,從過往事跡來看,未必會長久待在大宇國。”
鐵山真君的策略偏向容忍,讓皇室先消化戰爭果實,休養生息。
“不可力敵?”
宇皇虎眉一挑,沉聲道:
“本皇鼎盛法力,執掌九龍印,難道還不是那廝的對手?”
鐵算真君面有難色,知道高高在上、傲視中域的宇皇,一時沒能適應現實的轉變。
他拱手道:“坐鎮大宇國,擁有傳承龍器,宇皇自然不懼項大龍,立于不敗之地。”
“不過,項大龍壽命悠久,其實力不受龍運國器的地理制約。”
聞言,宇皇眉頭緊皺,似有不悅。
但最終,他長嘆一口氣。
項大龍修煉長青功,壽命悠久,在層次相近的情況下,熬都能熬死他。
在修仙界,活得久才是贏家。
大淵東域。
九曲黑河蜿蜒如猙獰巨蟒,淡黑色的陰冷河水卷著尸腐之氣,直通大淵邊緣的近海。
黑澤宗位于九曲黑河中游,常年籠罩在鉛灰色的水霧中,周邊沼澤蔓延萬里,兩根腐爛的龍骨巨柱,斜插在大門兩側的黑水沼澤中。
位于沼澤深處的冥水洞府。
“項大龍……元嬰中期……”
冥水真君冷白色的手指緊攥,面前一張高階傳訊符化作粉末,落入黑色河流中。
得知消息,冥水真君內心震動。
項大龍進階元嬰中期的速度,委實超出其預料。
當年在元嬰初期時,項大龍就能力抗中域巨頭,甚至讓她吃虧。
如今元嬰中期,其實力在同階中怕是接近頂尖的存在。
在冥水真君看來,元嬰中期里的頂尖強者,得要是鎮海十六宗前列的幾位領袖。
自家宗門中期巔峰的大長老,都算不上。
“定是聽海閣的機緣!”
冥水真君第一反應不是忌憚畏懼,而是深深的嫉妒與不忿。
她追殺聽海閣余孽,搜查典籍,追蹤線索……
幾百年間不知付出多大代價,才得到一番機緣,擁有如今的成就。
如今,項大龍輕松將她超越。
每消失一次,項大龍提升都這么大,顯然有大機緣。
“當年的聽海閣傳人‘剎海真君’,再也沒現身,恐怕被項大龍、景無楓撿了漏!”
盡管沒有證據,冥水真君直覺認定,項大龍這個受益者,必然掌握聽海閣傳送通道。
甚至挖掘到聽海閣的遺留寶庫。
否則,光憑低買高賣的倒爺利差,不可能短時間取得如此突破。
近些年,她整理古籍資料,從種種跡象分析,得出一個推測:
聽海閣滅亡時,轉移了部分戰略資源,在某個偏遠之地布局了秘密寶庫,以備東山再起。
那個秘密寶庫,可能被項大龍得到。
良久后,冥水真君深吸一口氣,臉色依舊陰郁。
那可是昔日化神圣地,聽海閣的大機緣!
但她自知,法體根基受損的自己,不是項大龍對手。
項大龍已成氣候,莫說她一個元嬰中期,集整個黑澤宗的力量,都奈何不了對方。
好在,她所在的黑澤宗,屬于鎮海十六宗的聯盟。
鎮海十六宗能與外海強大勢力周旋,除了地理優勢,靠的就是團結。
“看來,黑澤宗想獨吞聽海閣的相關利益,已經不現實。”
冥水真君目光陰冷閃爍。
前些年,鎮海宗的首修游歷歸來。
她想圓滿修復法體道基的瑕疵,正好有求于那位大修士。
冥水真君調整情緒,準備等師兄出關,擇日去一趟鎮海宗。
那位大修士,想見一面不容易。
她資歷尚淺,如果黑澤宗大長老一同去,把握更大些。
嘩啦!
腳邊黑河涌動,一位濕漉漉長發、皮膚蒼白如女鬼的紅衣麗人,從下游飄到洞府前。
“師祖!近日在廢墟海岸,本脈弟子尋到一件聽海閣古物。”
紅衣女修跪地,呈上一個玉盒。
“聽海閣古物?”
冥水真君一直在搜查此類線索,從未放棄過。
只是,大多獲得的古物,沒有重要線索。
打開玉盒,一枚殘缺的海洋號角,映入眼簾之中。
“這是……聽海閣的天涯號角?”
冥水真君以手掌摩挲,鑒定后,不禁露出喜色。
追查這么多年,她對聽海閣的古物頗有研究。
此號角,乃是聽海閣當年獨門煉制的奇物,可在海域間快速傳遞信息。
幾個相同的天涯號角遙遙串聯,可將簡單的信息,短暫傳遞幾十萬里,上百萬里海域。
只有聽海閣的核心弟子,才可能掌握天涯號角!
上次得到如此重要的線索,還是幾百年前。
冥水真君由此挖掘到聽海閣的重要機緣,從而擁有今日成就。
“快告訴師祖!”
冥水真君按捺心中的驚喜,眼中冷芒掠過,問道:
“此號角在廢墟海岸的哪個位置挖掘到,此事還有幾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