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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你的,全是你的

  對方自始至終連姓名都沒主動漏出來,哪怕許諾說給什么好處,王鎮也沒動心,只是盯著面前的坊門不說話。

  “王都尉?”

  對方見王鎮沒回答,不由得又問了一句,王鎮頭也不回的笑了笑,等一臉茫然的衛尉卿韋璿被抓出來后,王鎮對他們拱拱手,道:“本官已捉拿到人犯,多謝諸位同仁配合。”

  隨即,他就帶著韋璿揚長而去。

  “好個目中無人的狗賊。”

  有人忍不住罵道,那名負責和王鎮交涉的軍官卻搖搖頭。

  “人家看樣子是站對地方了,咱們這些人,最近還是收斂點好,若是私底下跟韋氏往來的,也盡量斷掉關系。

  現在,變天啦......”

  ......

  “本宮告訴爾等,這天再怎么變,也還是大唐的天下。”

  昨夜宮變帶來的影響已經開始散播到整個長安,朝臣們進入殿內的時候看見龍椅后方的簾子內沒有韋后,心里先是一驚,等看到離開朝堂數日的相王李旦居然和太平公主一起到來后,心里又是一驚。

  少帝李重茂雖然坐在龍椅上,但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角色,除了幾個腦子里迂腐的大臣外,這時候根本沒人注意到他,李重茂也就坐在那兒,滿臉木訥。

  宮人小步搬來繡墩,太平公主當著眾大臣的面緩緩坐下,繼而朗聲道:“妖后毒殺先帝,諸罪確鑿,昨夜妖后已經伏誅,左右羽林禁軍已在長安各處捉拿人犯,還有人有異議?”

  眾人心里被一波波大消息震的有些麻木,不由得抬頭看向相王。

  相王李旦身著紫色官袍,見有人看他,只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看樣子并不打算說話,但也有人注意到,相王身后還站著一個昏昏欲睡的年輕人。

  有認識他的官員,不禁也在心里感慨這臨淄王實在是不像話,在朝堂上居然也敢堂而皇之的打瞌睡。

  但更多的人卻在心里迅速思考起來。

  韋后被殺,相王和太平公主聯手大肆搜捕長安城里的韋氏余黨,意味著朝堂上的一眾韋氏必然要被徹底反攻清算,就算不是今日,但接下來的一個月內,朝中必然會有極大的人事調動。

  眾人喧嘩了一會兒,太平公主緩緩站起身,面前的一眾大臣們頓時聲音平靜下去。

  “今日,只為告知爾等妖后伏誅一事,汝等當慶賀才是。”

  “臣......為大唐賀!”

  “為陛下賀!”

  喊第二句話的人,抬眼看見笑瞇瞇站在那兒的相王,心里忽然一頓,隨即也開始跟著其他人一起喊為大唐賀。

  站錯隊的人要被立刻清洗掉,方便給其他人騰出位置,至于那些沒犯錯的大臣,只能說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要小心行事。

  時值中午,劉幽求早已按照約定好的那樣抵達皇城門口,沒過片刻后,馬蹄聲傳來,王鎮領著百余騎在不遠處停下,隨即翻身下馬,押著灰頭土臉的衛尉卿韋捷來到皇城門前。

  “劉兄。”

  “王賢弟來了。”

  劉幽求笑瞇瞇道,王鎮這才發覺他身邊那兩個姓韋的駙馬不見了,瞇起眼睛道:“劉兄,人犯呢?”

  “賢弟恕罪,是為兄的不是,”劉幽求笑了笑,指著皇城大門道:“方才有一支府兵奉命入皇城值守,為兄怕夜長夢多,就托他們把兩個人犯帶了進去,只是他們走得急,去的時候,沒來得及再說賢弟的名字。

  賢弟莫慌,只要見到大王,到時候說清楚就是了。”

  王鎮深吸一口氣,心里暗罵劉幽求奸猾。

  不過這一路上兩人明面上和和睦睦,私底下都在爭功,王鎮笑了笑,暫時把這事壓在心底。

  “先把咱們這位衛尉卿送入宮中吧?”

  剛才劉幽求都說了人犯被府兵帶入皇城中,看樣子是要在皇城中審問,王鎮揮手示意手下把人帶進去,跟劉幽求都向城門守軍出示了身份信物,隨即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入皇城,感情好的像親兄弟。

  “劉兄,還有最后一個人,中書舍人韋元,一起去?”

  “同去同去。”

  兩人不斷地出示身份信物,經過一道道關門,和昨夜相比,今夜皇城中各處守軍明顯都被換了人,有些軍官甚至面貌有些熟悉,顯然是昨夜跟著李隆基一同入宮的“同袍”們。

  他們見到兩人后,甚至還友善的過來打個招呼。

  ......

  中書省官衙前。

  一隊隊宮中禁軍早已封鎖道路,當王鎮和劉幽求過來的時候,發覺葛福順正站在那兒,這廝看見兩人后頓時咧嘴露出一個笑容。

  他先是在劉幽求胸前重重錘了一下。

  “昨夜你可犯大渾了,怎么見到一個娘們就走不動道?”

  劉幽求昨夜沒殺安樂公主,已經為李隆基心里所不喜,他頓時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緊接著,葛福順看向王鎮,仔細打量著他,眼里帶著些審視。

  王鎮站直身子,對著葛福順不卑不亢地躬身施禮。

  “下官王鎮,見過葛......”

  “誒!”

  葛福順很是粗爽地一巴掌拍在王鎮肩頭,笑道:“大王昨夜給你連升了四五級官職,現在咱倆早就平級了,跟為兄裝什么客氣,喊兄長!”

  “王鎮,見過兄長。”

  “這就對了嘛。”

  葛福順笑著把王鎮往自己懷里攬了攬。

  王鎮:“......”

  他倒也不是很反感男性之間的這種身體接觸。

  但大家都是一夜沒休息的人,王鎮離開皇城的時候還換了身衣服,饒是如此,隨后還在城內四處跑,身上全都是汗臭味。

  葛福順也好不到哪兒去,他的衣服從昨夜開始就沒換過,所以當他攬住王鎮的時候,后者只感覺無法呼吸。

  “親近”過后,葛福順很滿意地拍拍王鎮的肩膀,笑道:“大王在等你們,既然捉拿到所有韋氏余黨,就趕緊去跟大王復命。”

  “知道了,多謝兄長提醒。”

  葛福順看著王鎮,只覺得越看越順眼,不由得笑道:“為兄家中有個侄女兒,賢弟,聽說你尚未成家立業,這么大人了,也該是時候......”

  旁邊的劉幽求當即笑罵道:“老葛家中那侄女兒聽說虎背熊腰,耍的一手好馬槊,合該送到邊關立功去,在這兒做什么媒?”

  “要你這廝臭嘴?”

  兩人當即吵嚷起來,眼見得要打起來,不遠處人群分開,一名年輕宦官帶著幾個隨從來到他們跟前,劉幽求和葛福順兩人都安靜下來,盯著這位“公公”。

  “額......奴,拜見三位上官。”

  王鎮此刻也抬頭看來,年輕宦官被三人目光盯著,只覺得心里一陣發慌,他可是知道這三人昨夜在宮中做什么事情的。

  “敢問,哪位是王都尉?”

  “在下便是。”

  年輕宦官看向王鎮,心里又是一顫,勉強抬頭,道:“陛下先前吩咐過,王鎮護衛宮庭有功當賞,賞千金,賜宮人。”

  他揮揮手,身后那幾名隨從當即哼哧哼哧地搬著一口箱子,放在王鎮腳邊。

  “因為宮中諸事混亂,還請王都尉三日后再來宮中一趟,或是干脆就是宮中派人,將那位宮人送入王都尉私宅內,當然,還請王都尉留個私宅的位置。”

  “本官近日需多處行走,只怕無暇為此事擅自入宮,到時候還請......公公費心,私宅的位置,過會再說。”

  王鎮笑了笑,對這事不怎么上心。

  旁邊,劉幽求喊道:“陛下也對本官說了,那賞賜給本官的宮人......”

  年輕宦官當即回答道:“奴臨來的時候,臨淄王吩咐過,賞賜錢財就充入俸祿中,下次再發,至于宮人,念在劉縣尉年事已高,只怕有心無力,

  所以......原本賞賜給縣尉的宮人,現在一并賜給王都尉。”

  王鎮看了一眼劉幽求,笑了笑,對著年輕宦官躬身施禮。

  “多謝大王厚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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