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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你,去把兵部尚書殺了

  王鎮安慰了武秀幾句,隨手招來家里的幾名婢女,讓她們先帶著武秀回家。

  薛崇簡身后有人牽來一匹馬,王鎮翻身上馬,輕撫馬匹的鬃毛,心不在焉地想著薛崇簡帶自己去教坊司干什么。

  他還記得自己準備在教坊司里找找消息渠道,方便以后打探消息。

  “現在是兩件事。”

  薛崇簡策馬走在王鎮前頭稍遠一些的地方,頭也不回道:“本官要去教坊司見一個人,與他說話。至于你呢,有個姓韋的逃入教坊司了,我去談話,你去殺人,咱們算順路。”

  “那就多謝大王特意來這一趟了、”

  王鎮笑道,但心里不覺得薛崇簡有這種好意。

  不過,他很快就又想起來,自己沒帶刀,隨口問了一句薛崇簡,后者解開腰間的佩劍,隨手扔給王鎮。

  “送你了。”

  薛崇簡的佩劍明顯價值不菲。

  王鎮握住圓頭玉質劍柄。微微發力,抽出一寸雪亮劍身,隨即合上鯊魚皮劍鞘,收起劍。

  這是一把玉具劍,價值很高,但并不適合用來殺人。

  王鎮默默地收好佩劍,又問道:“下官的從屬都沒跟來,要不要下官先入宮去喊他們?”

  “不必,你要殺的就那一個人,到時候我指給你看就是了,就算走了,也算本王的。”

  “那下官就放心了。”

  “哼。”

  薛崇簡冷笑一聲,忽然道:“這兩日你鬧騰的也著實有些過了,你不如老實一點,別想兩邊都站著腳,趁這機會,你替我母親好好做事。表兄那邊,也有我去說。”

  他這話算是挑明了不少東西,王鎮注意到周圍幾人都跟得不緊,顯然是讓他們倆單獨說話,他思忖片刻,便也直接回答道:“本官,不明白大王在說什么。”

  薛崇簡的臉色頓時陰沉地仿佛能滴出水來,不緊不慢地抽了一鞭坐騎,加快速度。

  .......

  教坊司門前。

  外頭街面上人不多,薛崇簡似乎也沒招來十二衛兵卒封鎖街道的意思,只是帶著王鎮和幾名從騎進入教坊司內。

  迎面而來的又是一股子脂粉香味的風,在炎炎夏日,讓人不由得心頭一軟,自然而然地放松下來。

  教坊使看見王鎮走進來的時候還對他擠了擠眼睛,意思不言而喻。

  “孤請的人呢?”薛崇簡問道。

  教坊使當即對他躬身施禮,殷勤道:“在里面呢,就等著大王過來了。”

  薛崇簡沒說什么,繼續帶人往里面走,王鎮默默跟在后面。

  進了后院,經過兩條長廊,是一座偌大庭院,中央有一張石桌,兩側是供人坐著的石墩和蒲團。

  王鎮隔著老遠就看見一名瘦削的中年人坐在石墩上,后者也看見他們,在薛崇簡走近的時候站起身,躬身施禮。

  “韋嗣立,見過燕國公。”

  王鎮聽到對方的姓氏,再聽到這稱呼,心里當即意識到對方這兩天肯定是躲在哪兒了,不知道朝局。

  這時候,薛崇簡就坐下來,似乎根本沒在乎對方的身份,不僅沒做出一副私下接頭的謹慎模樣,反倒是看向王鎮,冷冰冰道:“去外面,叫幾個人進來,要女的。”

  王鎮心里不知道薛崇簡要干什么,轉身去外面找到教坊使,傳達了薛崇簡的要求。

  教坊使當即又如同先前那般,嘩啦啦喊了一群樂工歌姬舞妓過來,隨即,他又伸手從其中揪出一個縮著頭的少女,把她推到王鎮面前,笑道:“王都尉的妹妹在這兒,本官可是看護的好好的,若是想要贖身,隨時可以帶回去。”

  “不急。”

  王鎮伸手揉揉少女的頭,笑了笑。

  少女自然就是公孫娘子,見王鎮這次居然還是不愿意帶自己回家,心里頓時悶了下去,擰著臉色跟在王鎮身邊。

  王鎮領著一幫女人重新回到了庭院里,薛崇簡一眼就看到王鎮身后緊緊跟著一個,瞪了他一眼,開口道:“都弄起來,孤要跟韋兄,好好敘舊。”

  樂工們慌慌張張地坐在外面,開始一如既往地吹奏絲竹,公孫娘子下意識也要跟過去,王鎮咳嗽一聲,道:“替我倒杯水。”

  王鎮坐在不遠處,還能聽見薛崇簡和韋嗣立兩人說些什么,公孫娘子跪坐在他旁邊,氣鼓鼓地把一碗白水放在他面前,又推了一盤干果過來。

  “怎么了?”

  王鎮低聲笑了笑,道:“可是缺什么吃的穿的用的,下次給你帶過來。”

  “都尉說笑了,奴不是那樣一得好就要這要那的人。”

  公孫娘子幽幽道:“奴也不是那等不要臉的婦人,不會整日癡心妄想,都尉不要奴也就罷了,但對奴的照顧,奴也無以為報。下次都尉再來的時候,奴學了劍舞,可舞給都尉看。”

  她顯然是誤會了王鎮,以為他只圖自己身子,不想把她帶回去給個名分,但現在王鎮是她能脫離教坊司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哪怕她平日里性子再清冷,這時候也只得盡可能地曲意討好。

  “這幾日過的好么?”王鎮喝了一口水,問道。

  公孫娘子微微頷首,道:“承蒙郎君照顧,教坊使和嬤嬤們也不催奴去學舞等著日后接待恩客了,只是......這種日子也不長久。”

  “放心,會長久的。”

  王鎮笑著拍拍她的手,公孫娘子頓時身子一顫,覺得被他拍過的地方有些酥麻,眼里閃過一絲嗔意。

  “會舞劍?”

  王鎮把腰間的佩劍放在她手里,笑道:“送你?”

  另一邊,薛崇簡和韋嗣立的交談似乎已經進入尾聲,薛崇簡輕輕敲了敲桌子,道:“若是韋兄愿意招供,供認妖后所有事情,那,你還可以回去做你的官兒。”

  韋嗣立明顯有些掙扎,但片刻后,他舉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沉聲道:“如此一來,韋氏將族滅矣,嗣立不才,不能做這種事。”

  “伱不做,有的是人做。”

  薛崇簡笑了一聲,他看了王鎮一眼,隨即站起身朝外面走去,王鎮會意,跟著薛崇簡來到外面廊檐下。

  “你和臨淄王兩人捅翻了兩座公主府,不少人嚇得棄了官職直接躲逃起來了,這韋嗣立原本是兵部尚書,中書門下三品,也因為你們的事嚇得不敢再等,直接逃了。”

  薛崇簡略作解釋后,伸手指向里面。

  “你要殺的人就是他。”

  王鎮愣了一下,疑惑道:“您剛才還跟他說話呢,不留著?”

  “他若是還留在官位上,那咱們怎么也不可能就殺了他,朝廷也得忌憚一下他的官身。”薛崇簡回答道:“現在他主動棄官而逃,沒了官身庇護,更不愿意招供,那留著他也沒用。”

  “殺了他,沒事?”

  “要不然今天讓你跟過來做什么?”

  庭院內,韋嗣立正一杯接一杯不住嘴地喝酒。

  旁邊,公孫娘子抱著劍還跪坐在那兒,神思不屬,冷不丁抬頭看見那名青年已經再度走到自己跟前。

  她張開嘴想要說什么,王鎮沒有回答,而是從她懷里抽出劍刃,大步流星地朝著韋嗣立走過去,后者也放下酒杯,與他對視了一眼,眼神平靜。

  下一刻,王鎮抬劍,毫不猶豫地刺入他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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