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個拎著鋼盾的壯漢咆哮嘶吼著沖出來的時候,吳示也沒閑著……
他戰斗經驗,其實也十分豐富,很清楚,面對這種如同坦克般推進的敵人,站樁輸出,完全沒有勝算。
不出意外,自己還沒有射出幾槍,就已經被人頂著子彈沖鋒,殺到身前。
到時進退兩難,生死難料。
吳示號稱「槍龍」,自然有他的辦法。
一個閃身,就沖入一側人群之中,拉出一點角度,甩手就是兩槍。
「啪啪……」
子彈貼著鋼盾邊緣,斜斜鉆進兩個壯漢的身體。
然后,就看到那兩人停都沒停,動作也沒有絲毫變形,仍然躲在鋼盾之下,埋頭前沖,舞刀揮斧急砍……
所有障礙物,包括鐵制桌椅鋼柵,被一沖而過,扭曲倒塌,并沒有擋住他們沖勢一分一毫。
隱隱然,就把周平安前方空位,封得嚴嚴實實。
「小心,這些人不怕痛,也不怕死。」
吳示兩槍射出之后,躲過對面射來的一梭子彈,大聲吼叫著。
在他看來,周平安這次有些危險了。
對方不但力量大得不像人,而且,好像還被手術切除了痛感神經,以及消除了所有感情。
這種人,在戰場之上,普遍都有一個稱呼,叫做死士。
也叫,死亡小隊。
一般來說,民間很少會遇到這種敵人。
一個是不被允許……
另一個原因,就是這種改造,有些不太人道。
眼前這十三位,比起那種苦苦訓練出來的死士,其力量和體魄,都有些不太尋常。
剛剛自己的出槍手法,攻擊角度,可謂又準又刁鉆,同時攻向四人,結果,竟然有兩人直接格擋閃避開來。
其格斗本能,也是強得驚人。
難道是那些死去的拳手?
吳示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
心中驚凜的同時,吳示就見到,周平安似乎跟沒聽到提醒一般,竟然比十三人沖得還快,整個人化為一道虛虛淡淡的影子,卷起狂風,「轟」的一聲,就側肩撞在身前敵人鋼盾之上。
一式「撞山」,竟然把那鋼盾撞得塌陷……
鋼盾反震倒撞,震得持盾之人手骨斷裂,身體喀啦啦骨骼碎裂。
同時,背在肘后的合金長刀,光芒一閃,就斬過身側一人肘步。
那人剛剛撐起大盾,看著刀鋒擠了進來,雙手微涼,大盾下沉。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刀光已然從盾頭上方,一掠而過,斬斷頭顱。
饒是這樣,飛起的腦袋,仍然眼神淡漠,眉頭都沒皺一下。
周平安一沖一斬之間,連破兩人,看著其他人恍如沒有感覺一般,大盾一舉,闊刀和利斧劈頭蓋腦砍了下來,也是微覺詫異:「還真是不怕死。」
他身形一扭,腳下見縫插針,身形起伏之間,就從刀光斧影中鉆了出來,刀光如雪花盛開,心意相合,人刀一體,嗖的一聲,就沖過十三人的戰隊。
身后,掉下七條手臂,三個腦袋。
竟然不聞一聲慘嚎。
「不怕死,又不是不會死。」
周平安一刀斬到盡頭,轉身回望,眉間就帶著些許冷酷。
一腳踏落。
先前被自己撞得倒飛,骨頭盡碎還在地上蠕動的壯漢,一顆腦袋,被他一腳踩爆。
身體立即不動,抽搐著停止。
耳中聽到四面觀眾傳出壓抑至極的哭泣驚叫聲,迎著轉身再次攻來的八個壯漢,反向再沖。
‘力量約有千斤,比常人勝過許多,幾乎每一個都比得上身經百戰的格斗精英,而且,似乎沒有情緒,就像死人一般……
但是,格斗攻擊天賦,似乎又有著獨特本能,招招直指核心,簡練高效。"
只是交手數招。
連斬五人。
周平安已然可以肯定,這些人決對也是經過不人道的基因改造,也不知改造之前到底是什么人?
不過,此時也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經過各種手段之后,與其說這些人是活人,不如說是死人。
他此時身如鋼鐵,兼且柔韌至極,真的全力動手,單憑刀鋒撕裂空氣,所引動的激波,就能斬裂這些人的身體,雖然對方人多,著實算不得什么大敵。
但是,周平安隱隱感覺到,前方黑暗處,還有著幾雙眼睛,惡意森森的盯著自己。
對方,顯然還有什么底牌沒用。
自己自然也不能這么快就全都暴露出來。
畢竟是直播。
又有著數以萬計的水友們眼睜睜的看著,感嘆著。
實力強出一籌,或許是英雄,強出數倍,甚至數十倍,那就是妖怪。
因此,他只是用出兩千余斤的力量,連自身一半基本力量都沒有使出來。
更別提五欲魔功,伏波刀勁以及明王金身法。
「凈世蓮華身」這種爆發傷身體的功法,更不用說,不到萬不得已,或者是練到第七重無損施為之前,在現代社會,他決定連碰都不碰。
雖然本身實力,只是露出冰山一角。
在十三位死人一般的壯漢圍攻之下,仍是游刃有余。
老辦法,先斷臂,再斷首。
試過之后,就知道,斬傷身體,捅穿內臟這些招式,一點用也沒用。
對方仍然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瘋狂撲上。
也只能,從物理層面上,直接斬斷攻擊源頭。
像是對付喪尸一般,把十三人,一一斬殺。
「嘭……」
周平安剛剛揮刀旋身,斬掉最后一人的頭顱,眉毛微跳,身形側閃,一股銳風掠過,地面出現一個籃球般大小的坑洞,水磨石地面,四面延伸裂痕。
他側身之勢未停,雙腿交錯,身體旋轉飛舞起來,左手已然不知何時,從地上拎起一柄車輪鋼斧,借著旋轉猛然甩出。
「咻……」
銳嘯之中。
那鋼斧撕裂空氣,斬出一絲白痕,已然飛過三十余米。
拳臺后方,司儀所立階梯之上,一位身著燕尾服,手里捧著一桿長狙的中年人,還沒來得及射出第二顆子彈,已被雪亮斧光斬過頭顱。
只剩下半顆腦袋,半邊臉蛋,突兀而詭異的矗立在脖頸之上。
吭都沒吭一聲,這人軟軟垂下,長槍也摔落在地。
斧頭去勢不停,斬過那人頭顱之后,直沒前方墻壁之中,轟出一個大洞。
旁邊通道黑暗之中,就有一人拍著巴掌走了出來。
「好身手,好力氣,好刀法。」
此人面容剛硬,濃眉如刀,身形挺得筆直,長發垂肩,身后還綁著一個后墜髻。
在燈光照耀之下,他身上那套十分合體柔軟天藍色西裝,折射出冷光,顯得十分高雅神秘。
「王蛇。」
「是毒蛇會雙花紅棍打手王蛇,這人身手高明,手底硬朗陰狠……」
在場不乏有膽子大又消息靈通的男女,又開始叫嚷。
先前的一陣血腥殺伐。
換做平常民眾在場,早就吐個稀里嘩啦。
可是,這些觀眾多數都是為了追捧血腥,而前來地下拳館找刺激的,自然不會有半點不適。
此時看到,新來的這位強得不像話的警安人員,并沒有出手針對他們。
而場館之中,也沒人對他們出手,登時膽子又大了起來。
「你那老板呢?派這么多人送死,怎么沒見他出來?」
周平安就算是不去偷聽身側這些人的議論,也已經認出來人是誰。
當日,就在龍虎武館外面,他曾見到過這青年,領著些人前來賠禮。
當時,他還覺得對方挺有風度,氣派不凡。
是干大事的人。
事后查了查檔案,就發現,這位叫王蛇的紅棍打手,暗地里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手上沾滿了血腥。
他甚至懷疑,三年前,查案的警安人員連連遇害,很可能也是這家伙主持安排。
「老板,不,你還不值得他親自動手。」
王蛇眼里閃過一絲崇敬,轉瞬就消失無蹤,目光掃過地面癱倒一片的死亡小隊戰士,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雙手一合,就有兩柄蛇形短匕出現在肘后,輕輕撞擊之間,發出「叮」的一聲輕鳴。
「不知道是該佩服你的大膽,還是該嘲知你的無知,這時候,竟然還開著直播。
真以為有那么多人看著,我們就不敢動手殺人?」
王蛇緩步向前。
眼神咄咄逼人,冷厲得像是刀子。
「只能說,你對于力量,一無所知……完全不明白,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么些人,從生下來那一刻起,注定要被人仰望。
普通人的看法,也不是那么重要。」
「重要」的「要」字,剛剛落下,王蛇的身形,突然前沖。
從緩緩向前,到疾速沖擊,像是不需要一丁點時間。
在燈光照耀之下,拉出一道長長虛影來,足尖一點,身體已然靠向一側柱子,背部扭動數下,就已到了屋頂。
此人行動方式,的確詭異如同靈蛇,所有人都以為他要舞著匕首向前沖擊。
就連吳示這位老警員,也已經舉起手槍準備射擊。
但是,下一刻,就發現,自己根本連開槍瞄準都做不到。
那道天藍色身影,在燈光之下,飄忽如同魅影,行動軌跡極難預測。、
竟是從地面到了屋頂,雙足半曲狂奔,還不會掉下來。
奔過十余米,那道身影,好像變得柔若無骨,整個人消失不見,再發現時,卻是已然從周平安身側的立柱后面,探出腦袋和手臂。
明明還在前方,竟然繞到了后面,而且,上屋下梁完全沒有什么聲音。
哧……
短刃破風。
泛起絲絲藍光,已然吻到周平安的頸側。
就如毒蛇吐信,快得視線都撲捉不到那道刀身,只依稀看到一點稀薄幻影。
「哇……」
四周觀眾,全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種手段,他們平日里觀戰數十上百次,都從來沒聽說過,更別說見識過了。
此時看到王蛇的行動之敏捷,出手之狠辣,一時忍不住叫出聲來。
「跟我比速度?」
周平安突然笑了。
「你這條小蛇,真的很有趣哦。」
他的視力何等強大,在別人眼里,快得看不太清影子的王蛇,在他眼里,慢得就像是烏龜在爬一樣。
那刺來的匕首,上方涂著不知明藍色光芒,一看就不太好惹,他就算是很自信自己的肉身可以扛住小刀鋒刃,卻也不會大意到去試上一試。
王蛇眼中,那血色豎瞳,眼底深處閃爍著的陰冷光芒,也讓周平安明白了一些事情。
不但先前那十三個如同死人般的壯漢,經過改造。
這位毒蛇幫的紅棍打手,改造得更加徹底。
當然,也更加完美。
幾乎把毒蛇的習性,與自身格斗技巧,完美融合起來。
身體上下各處,就像是沒有一絲硬骨,隨意拉長變形,上下游走,一彈一縮之間,層層加速。
難怪,能打出這么大的名聲。
可是,無論王蛇的身法再怎么詭異,動作再怎么快捷,相對于[鬼影步]修到第九重一步登樓境界的周平安,就顯得弱爆了。
他都沒有運轉勁道,用出輕身法,身體只是微微晃動著,原地出現兩個身影。
讓人完全分不清真假。
王蛇的速度不可謂不快。
右手蛇形短匕快若疾風,連斬三下,左手短匕更是從下至上反撩扎刺,動作一氣呵成。
明明是左右手交互進攻,次第攻擊。
卻像是前方突然長出了七八只手一般,同時斬、切、撩、刺,舞出一片寶藍色刀影。
「咦……」
他連環出手,眼底的得意神色,還沒有徹底蕩漾開來,就發現,自己這連續數刀,竟然像是斬進了空氣之中,完全沒有真實觸感。
對方的脖子和小腹、胸膛,像是不存在。
不是像。
而是真的不存在。
王蛇這一刻,感覺到自己大抵是出現了幻覺。
對方明明站在那里,竟然出現重影。
兩個人影,嘴角同時掛著譏嘲,靜靜的看著自己。
「退。」
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個念頭。
王蛇畢竟身經無數戰,對危機的感應,也是奇強。
手底攻擊觸感有異,他第一時間,就已經身形回縮,就如拉到極限的皮筋一般,向后急退。
同時,足底就像是裝著吸盤,緊緊吸在立柱之上。
下一刻,就會藏身柱后,以盤龍繞柱之法,直接竄向屋頂,準備再一次撲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