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要不要擋住他?”
野戰大校楚正明,臉色白得像紙,死死看著靜止畫面,兀自不敢相信。
他看到了周平安出現在監控之中,輕而易舉的滅殺掉一個A級基因戰士,十二個B級戰士。
就如砍瓜切菜般,都沒費什么手腳。
如果只是這樣,倒還沒什么。
宏光集團的行動組雖然強,但是,自己五萬野戰軍中湊巴湊巴的,也能湊出不少高手,暗中也培養了百十個B級出來,配合著先進的武器和裝甲,戰力更是遠在宏光集團一個分部之上。
A級雖然少了點,又都是各主戰營主官,不能形成尖刀戰隊,但自己人多啊。
尤其是,身邊還有著一個老將軍沈燕北,是三十年前從[狂潮戰役]中殺出來的高手,更在十年前就已晉升為S級,前不久得了血翼靈核相助,更是一步踏入S中級。
論正面作戰能力,別說在東江這片地域。
就連那些統領級兇獸全算上去,也不見得就能在正面交鋒之中勝過他。
正因為這個,楚正明自身的基因融合天賦雖然不是很強,得了無數資源,也只是堪堪推到A級高段,但他卻一點也不擔心,有人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對于東江城里發生的事情,更是懶得理會。
自信只要自己插手,所有人都不敢有什么廢話。
但現在,他不這么認為了。
剛剛見到宏光集團高手“煙龍”阮玉成攻擊的宏大威勢,看到對方一招之間,打得方圓數百米一片狼藉。
同時,還看到這位威勢驚天,攪動風云的“高手”,被周平安輕輕巧巧一拳擂成了碎肉塊。
就像是他的整個S級強悍肉軀,完全是豆腐渣做的一樣,輕輕一碰就散了。
這是假的吧。
楚正明心中震撼莫名,分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時,看到監控之中,周平安又往古墓方向而去,他幾乎是無意識的呢喃出聲。
心中則是在想,有這么一個人出手,這古墓里有什么好東西,還有自己的份?
“你傻的吧!”
沈燕北赤紅臉面皮微微抖了抖。
若非說話這人是一地指揮官,又是自家老姐姐的獨生子,他可能就是一巴掌呼過去了。
這么看不清局勢的,也不知他是怎么活到這么大,并且,還沒有把東江野戰帶到溝里去的?
‘哦,一直是我在暗中幫扶啊,那沒事了。’
自家的外甥自家疼,雖然這個外甥多年以來只是歷練出了皮肉,骨子里并沒有真正成長起來,但是,沈燕北卻是仍然對他頗為看重。
為何,因為楚正明這孩子聽話,除了三十五歲高齡了,還沒有結婚之外,其他方面也挑不出什么錯處來,平日里,對自己這個長輩,不說百依百順,卻也是言聽計從。
老都老了,都已經是退休的人了,有這么一個后輩,還想什么呢?
想了想,沈燕北語重心長的,一點點揉碎了分析給楚正明聽:“我知道上次[血鷹]一事,你不但折了一個炮營上校,還賠付了兩億諸夏幣,心中窩著一口氣。
但是,事情從另一方面來說,那統領級血鷹行動速度奇快,本來就不好擒殺,就算傾全部力量,也不見得就能圍死……
周平安能殺死這只兇禽,那是他的本事,也是他的戰利品,你拿了兇禽尸體,給了錢,也就談不上誰吃虧誰占便宜。
畢竟,血鷹的靈能核心以及血肉羽毛對我的用處極大,是用錢也買不到的。”
沈燕北語氣微微頓了頓,又道:“你心里不舒服,想要找到機會,再來扳回一場的想法,無非就是覺得對方地位不高,正大光明的敲詐勒索,有以下犯上之嫌。
并且,還對你手下炮營那個沈大林的死心懷戒懼,認為周平安下暗手把沈大林害死,是完全不給你面子,對不對?”
“是這個原因。”
楚正明不得不承認,自家老舅畢竟是塊老姜,別看平日里做事風格一片豪烈,但是,對人心的把握,卻一直精細入微。
有他的言傳身教,這些年來,自己還是成長了許多。
“強者的威嚴不容觸犯,現在的時代畢竟是已經不同了。其實,當時我收到你送過來的血鷹靈核之時,心里還在納悶,為何那周平安,沒有一巴掌把你給呼死?”
“啊……”
“啊什么啊?”沈燕北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伱想啊,以周平安的武力,他被你野戰炮營,牽著大炮轟擊,心中氣怒之下,當場把你打死,把那血鷹統領的尸體帶回東江城,你還能怎么著?從地獄里爬起來,跟他大戰三百回合?”
“不至于吧,他又不瘋的?”聽到這里,楚正明臉色一變,尷尬說道。
事后回想起來,還真是如此。
就算野戰其余各部,事后想幫自己報仇,也無非是口頭上聲討,打起來,也根本奈何不得周平安。
當然,得死很多人,或許引來上面高層派人干涉,會逼得周平安遠走他鄉……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怎么能把自己的生命,寄托在別人是不是頭腦發瘋上面呢?有錯就得認,挨打要立正……
你麾下的勢力,先行拉炮前去攻擊人家,還不許人家反擊殺人嗎?
沈大林中了暗手,血崩而死,當做是突發疾病,倒還保住了他的幾分顏面,并沒有對他的家庭造成太大影響……他做了那種事情,就算是當場被人揪了腦袋,他也得受著。
你沒看到,趙家那么大的盤子,他家子弟死掉之后,也得忍氣吞聲。
一時半會之間,連報復的心思都不敢起……”
“是是,我再也不敢記恨,本來就是交易,錢貨兩清,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
楚正明被噴得一臉口水,一點不高興都不敢有。
連忙開口許諾。
“還井水不犯河水?你配?”
沈燕北嘆息一聲,突然就不知道說什么了,他又想起了當初跟自己一起上戰場的那些可愛的愣頭青,那是不撞南墻不回頭。
結果呢,他們沒經歷過世情歷練,一腔熱血上頭,也不懂得對強者敬畏,死得如同荒原上的野草一樣,無聲無息了。
“也不知是你對自己的勢力太過自負,還是對你老舅我的力量太過信任,都敢想去攔截了?
阮玉成這老頭雖然貪財好利,行事不講規矩,但他的本事卻是一點也不差,就算我要拿下他,也得費上老大手腳,還不一定成功。
阮玉成連周平安一拳都擋不住,換我上去,你覺得,可以擋得幾拳?”
這話一出,楚正明腦袋都差點勾到褲檔里了。
先前熱血上頭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只是把這昭月古墓看成了自家的東西,看到周平安長驅直入,直殺了進去,條件反射的就想攔上一攔。
也沒考慮過,若真的動手,對方大開殺戒了,自己用什么去擋?
“還有,你看看,阮玉成都死了這么久了,湯普森和哈里斯兩人,連頭都不露……
哈里斯倒也罷了,他的一身本事就在劍上,隨身天使武裝也是太過惹人注目。
他不敢現身去查探一下周平安的殺人痕跡,分析對方強弱,倒也情有可原。
但是,湯普森此人身為精神大師,對于遮蔽自身行蹤、控制鳥獸方面很有心得……
他完全可以躲在數十里上百里之外,把先前的戰斗場面一一勘察清楚。可你見到那地兒有過去一鳥一蟲沒有?”
“沒有。”
“他們心里的驚恐,估計并不比老夫要少到哪去,好奇心更是爆棚,此時卻是連頭都不肯露,當做事情沒有發生一樣。這并不是他們的修養變高了,而是承擔不起一些后果。”
越是力量強橫,精神開發達到一定高度,越是對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這句話,理解得十分深刻。
也惟有那些懵懵懂懂,心思渾沌之輩,才是最容易輕擲生死。
明明看到周平安這種無可抗拒般的強橫武力,還想著露頭挑釁,無疑就是壽星公吊頸,找死呢。
“那以后我們……”
楚正明又有些撓頭。
看著人畜無害的周平安,突然之間,就露出了猙獰獠牙。
偏偏自己還要與他比鄰而居,日后還很可能在許多事務之上發生交際和矛盾。
要怎么面對此人?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還能怎么樣?打不過的時候,認慫很丟人嗎?
小明,你得換個角度來看,防區境內,有著這么一尊大佛,你還用擔心這獸潮來襲?
今冬獸潮圍城,從這一刻開始,就已經不存在了。
你看周平安為人,做人做事,仍然留了幾分余地,對親朋好友,更是照顧有加,他難道不關心家鄉安危?
真有事了,你攜重禮上門求懇,他難道還會不幫忙?
近水樓臺先得月,你遇到人遇到事了,首先想的不應該是對抗,而是合作,否則,怎么能走得長遠?”
“是,舅父說得有理。”
楚正明聽著聽著,就是一頭冷汗。
這些年來,自己位高權重,高高在上習慣了。
倒是忘了,規矩這東西,只是擺在明面上的遮羞布。
實際上,在獸潮威脅還沒有徹底解決,外部勢力更是虎勢耽耽的情況下,弱肉強食才是真正的法則。
什么規矩,全都是強者的一句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