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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自信好啊,死得早

  劍修殺伐無雙,這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就形成的修仙界規則,因此劍修有了“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勇往無前,百死無悔”等劍心講究。

  劍心是劍修的修行核心。

  故而,但凡是劍修,最害怕的事情,莫過于劍心蒙塵。

  為了使得自身劍心通達,不受滯礙,有那劍修,不惜親手殺盡一切親友,一劍之下,無有不可殺者。

  師尊、同門、兄弟、爹娘、至愛之人,都可以化作自己手中之劍的養料!

  像某個小丫頭那般,拿能屈能伸當劍心,還一路成功劍心寰宇的。過去不曾有,現在就她一個,未來……大概也是沒有的。

  至于劍公子,這位不是劍修。

  這位是狼牙棒修。

  而正是劍修的如此修行經歷,這也導致修為越高的劍修,越容易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太史無咎為了養回劍心的張狂自傲是如此,眼下這一位前去找譚書常麻煩的,同樣是如此。

  劍廟當年在甲五界不可一世,縱使道祖親傳的徒劍山都要矮一頭,故而其門人弟子自然不可能不養出一顆傲心!

  哪怕是原本懂得謙虛的,很會克制自己的,也會逐漸在劍廟的光環下,在天下修士的恭維聲中,慢慢地開始自傲起來。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然而,初心易得,始終難守。

  在這樣一個心態轉變下,其所養就的劍心,自然也會受到影響……

  這人名為關無雙。

  在三百年前的劍廟,也是名震天下的人物。其當時的聲威,并不比這會兒的譚書常弱上半分,甚至其所到之處,必有萬千修士奉迎。

  是以當時修行劍道的修士,直接奉其為尊——劍尊關無雙!

  不過,這位昔日的甲五界劍尊,此時之所以如此自信,卻也不是因為自己的過去,而是這一次陰人古路之行,他成功解決了自己身上的天地壓制。

  原本他們五個,固然能令各自那一具奪舍之身發揮出一證的實力,但那是在天地壓制下的,也就是無論施展什么樣的神通手段,都要大打折扣。

  總體實力,只相當于四百年修行功力的樣子。

  這也是當發現了譚書常的修行功力,遠超自己的預料后,太史無咎、辜正一會立即改變態度的根本原因。

  但此時此刻,這一具奪舍之身的一證實力,關無雙已然能夠完全發揮出來了。

  這樣的前提條件下,曾有劍尊之名的關無雙,又怎么會沒有自信呢?

  所以,關無雙一往無前的去了。

  只是他尋到了譚書常的蹤跡后,卻發現對方似乎已經等候他多時了。

  “看樣子,你感覺自己很聰明,而且也很自信。”

  關無雙率先開口。

  而他一開口,自然是陰風頓生。

  乍一看,明明是仙風道骨,但卻好似鬼物披著人皮在人間一般。

  譚書常瞧著來人,他心中不由思量起來。

  但同時,他也抱了抱拳,為自己解釋道:“譚某在此,只不過是譚某覺得,這片天地間不安分的太多了,甚至連飛升后卻又偷偷跑回來都有,所以譚某的講道,無論如何都能夠引出一些對自己很有自信之輩。”

  然后,譚書常看著這一位無疑是對自己很有自信的道友,感覺對方有點似曾相識,就又多問了一句:“不知道友可是從劍廟來的,可認得太史無咎、辜正一兩位道友?”

  “你是想說他們與你定下的協定嗎?那是他們,可不能代表我。而且,我教你一句話,任何協定,哪怕是契約誓言,都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的。”關無雙說著,便準備動手了。

  因為他沒心情和一個死人浪費時間!

  他一路尋來,只是為了殺了這譚書常,然后取回那一顆代表命道的亂命法珠而已。

  譚書常聞言,頓時深以為然地點頭。

  因為他覺得這話說的有道理。

  不過,對于譚書常的點頭,關無雙卻有不同看法:“看來你確實夠自信的,既然這樣,我就教教你,什么叫做井底之蛙!”

  說完,關無雙便是抬手輕輕一捻,就見那吹過之風,瞬間化作其指尖之劍。

  然后他朝著譚書常輕輕一彈。

  頓時,這風氣所化之劍斬出,但還沒靠近譚書常,漫天火海就燒了過來,其中雷霆不斷,風聲呼嘯,這正是燭綿苦心三百年所修成的最強神通——風火雷三相!

  與此同時,一聲驚天動地的牛吼聲響起,卻是那頭夔牛,大聲吼叫著,向關無雙沖去。

  譚書常見狀,便趕緊出手……攔下了這兩。

  因為這倆一個送菜,另一個也是送菜。

  “哞吼?”夔牛不解,它覺得自己能撞飛這個陰氣過重的玩意兒。

  “圣主,這是為何?我能干擾它!”燭綿也是自信滿滿,它覺得自己能用三相之力,慢慢磨滅對方。

  但譚書常沒說話,只是順手以一指點下。

  頓時,一道“血神”從虛空中顯化出來,然后擋下了那一道風氣之劍。

  一瞬間,這一道能穿梭虛空的“血神”就被粉碎了。

  竟是被那一道風氣之劍給絞殺成了齏粉!

  夔牛:“……”

  燭綿:“……”

  這時燭綿聽到一些動靜,它看過去,只見那頭巨大無比的夔牛,往它身后躲了躲。

  “氣機相連的分身?好手段!”

  這會兒,關無雙卻是有些驚訝,因為這一手分身擋下他這一擊,看著雖然簡單,但實際上精妙絕倫。

  要知道,他這一道風氣之劍,可是能鎖定人的氣機的!

  譚書常瞬間轉移了自身的氣機,才使得這一道“血神”能夠擋下這一風氣之劍。

  于是,關無雙冷笑一聲道:“你能擋下一劍,那么你能擋下萬劍嗎?讓伱見識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一證手段!風來!劍來!赦至!”

  隨著關無雙這三聲落下,就好似那軍營之中拼合虎符,瞬間調動了兵馬。

  只見風聲呼嘯,化作漫天之劍,然后直接落下。

  一時間,天地都好似停止了。

  那燭綿和夔牛,霎時驚恐到了極點。

  因為一道風氣之劍,就能將它們斬成一攤血沫,更別說這數不清的風氣之劍了。

  不過這時,令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這漫天風氣之劍落下,竟是憑空消失了。

  “天本不存,乃人賦之。”

  譚書常的聲音,也在這時響了起來。他在闡述自身修行,也在顯化法域。他這法域沒有半分異象,四周圍的景象,哪怕是地上的一片葉子,一塊石頭,都與之前無絲毫區別。

  而說完這一句話后,譚書常沒有停止,他向前踏出一步,然后說道:“法行不至,為吾言之。”

  隨著譚書常這一聲落下,關無雙的身軀很突然地就變得干癟起來。

  這是“法行不至”。

  原本關無雙就是強行奪舍入甲五界,此時受到“法行不至”的影響,其奪舍直接就出了問題。

  其中的跨界聯系,更是被瞬間斬斷。

  不過,譚書常卻對此還是有點不滿意,于是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口中說道:“人當有神,無神鬼之。”

  話音落下,那具干癟身軀,便瞬間尸變。

  一具擁有一證道行的尸體尸變,一下子就使得譚書常興奮起來。于是,滔滔血水涌現,將這一具尸鬼鎮入其中。

  畢竟,這尸鬼也是鬼。

  只不過,譚書常才鎮壓了這一具尸鬼,一陣陰風就吹到了他的附近。

  正是聞訊而來的陰差。

  并且此時前來的,都是厲鬼級別的陰差,這幾個厲鬼陰差左顧右盼,瞧不見那在陰冥之地顯露紅名的鬼物,于是這些陰差便看向了此地唯一的活人譚書常:“你可瞧見了那鬼物?我們可拿出你想要的東西,來與你交換,不過需要與這個消息等價。”

  “諸位可是問那個尸鬼?那說來可就巧了,因為那尸鬼讓我給抓了。”說著這話,譚書常特意讓那尸鬼從血池中掙扎出來。

  而瞧見這尸鬼身上的一證道行威壓,那幾個厲鬼陰差,瞬間都好似瘋狂了一般。

  “快,快,快交給我們!你想要什么,說!”

  “什么都可以,我們答應了!快說!”

  這幾個厲鬼陰差,此時就好像那吸大煙的煙鬼似的,形象變得猙獰,鬼氣不斷增加,仿佛是下一秒就要撲上來擇人而噬。

  “我想飛升。”譚書常說道,畢竟這幾個厲鬼陰差可說了,想要什么都可以。

  而譚書常這話音落下,那幾個厲鬼陰差便是不由愣了一下。

  因為它們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你說什么?”有一個厲鬼陰差遲疑著問道。

  “我想飛升啊!”譚書常重復了一遍,并且還特意加了一個語氣助詞,來強調自己對這個念頭的渴望。

  “你瘋了?還是我們瘋了?”

  這幾厲鬼陰差確定自己剛才沒聽錯后,當即就沒好氣地說道。

  “我沒瘋,所以很有可能是諸位。”譚書常很有禮貌地回答道,為了防止這幾個厲鬼不能接受這個真相,他回答時還特意帶上了不確定的詞。

  不過聽到譚書常這話,這幾個厲鬼陰差多少是有點想暴走,但想想暴走后要在陰冥之地的受到懲罰,這幾個厲鬼陰差便只好壓下這一個沖動,然后說道:“此事我們做不了主,可否稍等片刻?”

  譚書常一聽對方這么有禮貌了,他當然是點了點頭。

  畢竟來個薛寧兒那般的,他才算是有點收獲。

  見到譚書常點頭,這幾個厲鬼陰差便都覺得這真是個瘋子,大概是在一證之時,讓天雷劈壞了神智,于是它們沒有和譚書常計較,連忙聯絡起了陰冥之地那邊。

  畢竟一個一證的尸鬼,他們不好帶回。

  不多時,就有一股陰風從那條道路上吹了出來,然后一道怨氣沖天的可怖身影就出現在了這條道路上。

  那是一男子模樣的鬼物,只不過形態無比猙獰,尤其是其身軀的各個部位,竟竟然生出了一張張嘴巴,其中牙齒尖利交錯,很是駭人。

  但當這男子瞧見了譚書常后,其眼中慘綠色的光芒,便是不由一閃而逝,然后其語氣陰冷,臉上略帶微笑地說道:“好久不見了啊,三師弟。”

  來人竟是譚書常的二師兄,那位殺了其滿門上下來修煉魔道的絕情狠人。

  “原來是二師兄,我還得多謝二師兄當年臨死前留下的極樂消息。畢竟以二師兄生前的惡貫滿盈,定然是臨死也要害人,所以師弟提前做好防備,這才得以斬殺恩師!”譚書常也露出了笑容。

  “那可真是太便宜三師弟了啊!”二師兄鬼氣森森,聞言他眼中的慘綠之色更盛。

  他生前就和譚書常不對付,臨死前都想著坑譚書常一把,哪成想沒有坑成也就罷了,最后居然還幫了這廝一把。

  是以這會兒都無需鬼性壓制人性,他都只想著怎么將自己這位昔日的“三師弟”給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那么二師兄,要打嗎?”譚書常發出了真誠的邀請。

  “我也想弄死師弟,但是我無法早甲五界逗留太久,所以只能便宜師弟了。”二師兄很是遺憾地說道。

  他不清楚譚書常此時的威名,所以這位黑心山昔日的二師兄,比那甲五界曾經的劍尊關無雙還要自信。

  “看來天意要讓二師兄再多茍延殘喘一陣子,這可真是禍害遺千年啊!”譚書常也很遺憾,畢竟煉化他這位二師兄,然后令其乖乖抬蓮,沒準這道行就能有所突破了。

  道行的修行,實屬不易!

  “多謝師弟夸獎了!師兄我先走一步,順便在這里祝師弟早死早超生!”二師兄咧嘴一笑。

  “師兄慢走,師弟也在這里祝師兄死后不得安生!”譚書常回以同樣真誠的祝福。

  二師兄沒再說話,他帶著一身怨氣,沿著那條道路向前走去。

  這條道路四周有林木,遮蔽了陽光,因此顯得有些幽靜。在二師兄行走之初,也沒什么異常,但很突然的,這位四周的景象,就一下子發生了變化。

  然后,二師兄不再偽裝,他拿出一件法寶四下橫掃,最終確定譚書常沒有趁機跟來后,二師兄頓時就顯得很失望。

  “竟然這樣都不好奇嗎?師弟啊師弟,禍害遺千年,你說自己說得可真準。”二師兄不由冷哼了一聲。

  而在這個時候,二師兄始終沒有注意到,有一點略顯古怪的火精之靈,從他身上掉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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