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術和容納厲鬼,其后遺癥都很嚴重,前者頂多性情大變,后者直接連人都不是了。而《瑯守鬼主法》雖然可以有效緩解鬼術帶來的后遺癥,但卻無法對容納厲鬼的正常活人玩家產生多大效果。
于是,就這樣的,又抬蓮三次的譚書常這邊剛結束了自己的苦修升級,將自身的修行功力推進到了一百三十五年,就得知自己這邊又獲得了三百多份想要驅逐厲鬼的申請。
總計有三百七十五人,其中兩百十三人是付費,剩下的一百六十二位,則是選擇了在瑯守鬼城當一陣子無薪酬的鬼差。
對此,譚書常自然是無所謂,這兩者的差異,無非一個融合完血色干尸身影,他再出手將血色干尸身影抓出來,另一個不用管而已。
然后譚書常就又有了意外收獲。
因為這詭異游戲里的貨幣,雖然是陰德,但沒有像陰冥之地那般,弄出了代表陰德的實體之物。
這里的陰德,如同游戲中的錢幣一般,都是虛擬數字。
所以涉及到要使用陰德之時,通常是使用能代表陰德價值的貨物。比如厲鬼的一部分。
“王上,我這有三根枯木鬼的手指,再加上其手掌部位,雖然距離王上規定的費用還欠缺一些,但只需要再有兩根枯木鬼的手指,就可以將枯木鬼給吸引過來,所以……我覺得這四樣東西的價值,可以再溢價些許……”這是一個身上支付之物不夠了,想要和譚書常商量一下的正常活人玩家。
而譚書常的意外收獲,也正是從這里發現的。
因為他扔在黑心山的東西里面,恰好有兩根這枯木鬼的手指。
于是,他先允了這玩家的請求,給了他一道血色干尸身影,而他則離開瑯守鬼城,回到黑心山,將那兩根枯木鬼的手指找了出來。
此物在詭異游戲中,亦或者其他地方,是可以復蘇的。但在甲五界,僅僅只是譚書常修行過留下來的殘留氣機,就鎮壓的這兩根鬼指無法釋放惡意。
很快的,重回詭異游戲的譚書常,就將枯木鬼給召喚了出來。
這是一個形似枯木,仿佛樹人,但很是猙獰駭人的厲鬼,其一被吸引過來,就展現出了可怕的惡意領域。
然后就被譚書常順手塞袖子里了。
就這樣近乎白撿一個厲鬼的譚書常,便開始讓他的那個狗頭軍師,帶著其手下,從那些代表陰德價值的東西,找尋能夠組成后召喚來厲鬼的。
而隨著譚書常這般大張旗鼓,瑯守鬼主喜食厲鬼的消息,也開始在那個詭異游戲的唯一官方網站上流傳開。
原本還只是小范圍的。
現在連厲鬼都知道了。
于是,這一天猩紅文字在厲鬼才能看到的那一頁面上,不斷浮現。
都是在怒斥瑯守鬼主,以及感到恐懼的……
因為瑯守鬼城的厲鬼太少了,少得其他厲鬼瞄一眼,都不由地心底膽寒。要知道,每座鬼城出現之時,可都至少駐守了一千厲鬼。
就這樣,這一頁厲鬼才能進入的頁面上,沸反盈天了一陣后,一個加粗的猩紅文字跳了出來。
“因為瑯守鬼主殘暴不仁,逆行倒施,貪尊王已經請活死陰神出手了!”
“王上圣明!”
一眾厲鬼為之歡呼,而這里的“王上”稱呼,自然不是對譚書常的。任何封王者,都可以被稱之為“王上”,譚書常雖然還只是候補,但架不住玩家愛說好聽的。
與此同時,譚書常已經開始了苦修升級,當他將手中的厲鬼全都消耗一空后,修行功力已然推進到了兩百零七年。
而這修行功力一過兩百年這道門檻,譚書常又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在修行功力突破百年之限時,譚書常也曾有過一次感受,那就是自身的修行功力就像是迎來了一次蛻變,他的感知能力也隨之仿佛活了過來。
甚至在他的感知范圍內,一切天地元氣都不再是雜亂無序,而是開始呈現出了它們獨特的規矩。
眼下,修行功力推進過了兩百年,譚書常只覺得這些元氣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當他心中出現這樣一個念頭后,以黑心山為中心,瞬間掀起來了一陣無法想象的元氣浪潮。
天地間的靈氣,黑心山之下的煞氣,游走城鎮鄉村的人間氣、纏繞在各個寺廟中的人心氣、隱于天際攜火而至的雷氣、流轉春夏秋冬的四季氣……這些原本雜亂,但也互不干擾的天地元氣,瞬間出現了暴動感。
受到這股暴動感影響,距離黑心山不遠的戩峽派,第一時間就受到了影響。
一些正在修行之中的修士,直接就被逼得走出住處,來查看這番動靜的緣由。然后,他們都看到了令他們無法想象的一幕。
像是天地間出現了一個漏斗,無量元氣倒灌入黑心山。
戩峽派共分五府之地,其中的上府為掌教詩仙子修行居住。此時這邊的動靜,也將詩仙子給驚了出來。
她遠眺黑心山方向,以她近百年的修行功力,自然是看不出什么門道來的。但戩峽派傳承久遠,也是道祖再傳之脈,所以詩仙子記得,這是修行功力達到了驚天地的程度,才能衍生出來的異象。
“莫非黑心老人未死?”
“不對,縱使黑心老人還沒死,也不可能修煉到這等地步!”
“那么只能是黑心的那個弒師弟子了,可是他才不過幾年的修煉時間,即便得了天地奇珍,也沒辦法在這么短時間里化為己用!”
煉化丹藥和各種珍貴之物來提升修行功力,也是需要時間的,并且還得有專門的境界。比如劍道境界中,劍主天地的境界,就可以鎮壓自身一百九十九年的修行功力。
一旦有劍修突破到這等地步,有足夠的寶物和時間,就可以在二十年內,將修行功力提升到這等程度。
然后就需要劍靈寰宇的劍道境界,才能更進一步了。
“莫非是取回了前世道果?”猛地,詩仙子想到了這一種,但這樣一來,她就又困惑了。因為這等轉世之人,在對方轉世成功后,如珞珈山、徒劍山這樣的仙門,是有辦法產生感應,并找到對方的。
更別說,如果真是轉世之人和徒劍山的天命之子作對,蘇還安早就提劍下山了。
于是,詩仙子想了想后,就干脆做一個順水人情。她先將譚書常已經回黑心山的消息,傳遞給了自上清觀和西陀山來的那兩人,畢竟此地景象早已經驚動八方了,然后她又讓人去給譚書常送去了一個消息,是戩峽派歷代收集的,關于西陀山隴關和上清觀蓮花塔的消息。
詩仙子手下養著不少力士天女,所以很快的,譚書常就得到了她送來的消息。
而當看到是關于兩大仙門的,譚書常難免有些奇怪,不過很快的,他就想明白了詩仙子送來這一消息的原因。
多半是之前鎮壓他見厄劍氣的人,就是這兩大仙門的人,而眼下這兩大仙門的人還在找他。
而譚書常這邊才想明白,他就發現這兩大仙門的人已經過來了。
一者身著陰陽道袍,為一少年。
另一個是一小和尚,瞧著年歲不大。
這兩人距離黑心山,還有上百里地的距離,但此方天地元氣,就已經將這兩人的身形圖像,遙遙傳遞給了譚書常。
這就是修行功力超過兩百年的不可思議之處!
所以,在那身著陰陽道袍的少年,和西陀山的小和尚無修到達黑心山時,譚書常已經負手立于虛空中,背對兩人,一副等待多時的模樣了。
身著陰陽道袍的少年,和西陀山的小和尚無修,見到了這如此模樣的譚書常,這兩人頓時一驚。
他們已經盡量高估這位當代魔門之主了,但沒想到這位當代魔門之主,其功力深厚到了這等地步。
于是,那身著陰陽道袍的少年主動開口道:“不知可是當代魔門之主當面?”
“當代?”
譚書常細細回味了一遍這個詞,然后又想了想那位魔門之主,便問道:“道友怎知我是魔門之主?”
以那位魔門之主的心氣盡喪,都已經在琢磨著投靠正道了,在其假死脫身后,絕不可能再以過去身份主動現身人前的。
聽到譚書常這般問,這身著陰陽道袍的少年立馬展露笑容,然后略有些得意的解釋道:“自老魔門之主喪失心氣后,魔道便已經近乎名存實亡,尤其是祖師曾在不久前看到,代表魔道的魔羅天司,在晦暗了多年后重新點燃了司命之相,這意味著魔道即使不大興,也已經誕生出了一位絕世人物。”
“恰好,近來譚道友的表現實在是過于驚人眼目,原本只是徒劍山順手定下的天命之子踏腳石,卻將那位天命之子的心氣都差點給徹底打散。所以,祖師便斷定,魔道的司命之相,已經落在了譚道友身上!譚道友就是這一代的魔門之主!”
“魔羅天司,司命之相……”譚書常無疑是第一次聽到這兩個詞匯。
“南無阿彌陀佛,小僧無修,見過當代魔門之主。若是當代魔門之主對天司以及司命之相不了解,且感興趣的話,可隨小僧回一趟西陀山。只需魔門之主愿意在西陀山隴關修行十年,但凡魔門之主所需之物,小僧可讓寺內師兄弟,盡數為魔門之主取來。”這時,小和尚無修雙手合十,如此對譚書常說道。
“請我去修行?可我怎么聽說這隴關進去了,就很難出來了?”譚書常神情平和地問道,在詩仙子送來的信息,對這隴關的描述,只有八個字:有進無出,十死無生。
上清觀的蓮花塔,好歹還時不時逃出來一些,這西陀山的隴關,根本就沒有能出來的。
“南無阿彌陀佛,道友身為當代魔門之主,自然是不一樣的,因為這并非是小僧隨口一說,而是祖師提到過的。現在的甲五界,不是魔門之主該出世的時候,十年后的甲五界,才是魔門之主的天地。”
小和尚無修雙手合十,連忙解釋起來。
在這一點上,已經被化為一攤膿血的“桃君上人”,倒是與西陀山、上清觀的祖師們不謀而合了。
譚書常超乎常理的強,不僅是橫壓了這一代的天命之子,更是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他們控制下的魔道。
魔道可以強盛,但必須要成為幾位天命之子的踏腳石,以及最佳助力才行!
天命之子遠不止徒劍山的龍章遠,以及與天劍府有深仇大恨的寧書奇,還有至今都沒有現世的第三位。
不過這第三位的實力,也已經是天命之子中最強的一個。
西陀山尊其為在世佛子,為其準備了八名美貌且各有特殊用處的女侍。上清觀的觀主代師收徒,傳其《上清蓮花經》,并為其準備好了一件通靈之寶,只等其下山就可獲得那件通靈之寶的認可。
原本這位也算是鋒芒驚世,但隨著《譚書常修行日記》開始流傳,譚書常之名開始名傳甲五界,無論是上清觀,還是西陀山,都不得不承認,這一個名叫譚書常的魔修,是真的比天命之子還像天命之子。
但可惜,既沒有天命氣機,也沒有天意垂青的跡象,所以最終也還是難逃炮灰的宿命。
“那就請小和尚代我謝過貴派祖師的好意了,譚某不喜歡吃齋念佛。”譚書常神情平和地拒絕道。
無論何時,身處何地,禮數不可少。
這時,那身穿陰陽道袍的少年見狀,便說道:“祖師說過,當代魔門之主若是不愿意去西陀山的隴關,那么也可以來我們上清觀的蓮花塔,與我幾位師叔祖在塔內作伴十年即可!”
說到這里,這身著陰陽道袍的少年又一拍腦袋,道:“說起來,那幾位師叔祖中,有一位曾經還是譚道友的同門前輩,想來譚道友到時候一定不會感到無聊寂寞的。”
“兩位這是覺得吃定我了?”譚書常還是沒有露出怒意,只是平和的這般問了一聲,雖然這兩人說的客氣,且給了兩個選項。
但根本沒區別。
而這,根本就是他們篤定自己能夠拿下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