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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我不識天下人,但自今日起,天下必須識我

  聲勢浩蕩,其威如神,而行此禮的修士,或許原本還有些不服的,但在這等大氛圍下,卻也不由在心底生出了幾分敬佩之意。

  正道、魔道、散修,天下修行之士,莫有不敢敬稱魔主者!

  這大丈夫行于世,大抵該是當如此吧?

  “諸位道友不必多禮!想來諸位道友都等候已久,既然如此,譚某便直接開始講吧!自三百年前各位的祖師三證飛升后,這天意中便藏了天怒,使得萬千生靈不得不止步修真境。而想要一證長生,除了明悟自我真性,闡述自身的修行外,便是需要奉迎天意……”

  雖然譚書常此時說的是大多數仙門弟子都知道的事情,但譚書常這番話,卻是直接將無法一證的矛頭,指向了當年三證飛升的那一批修士。

  此時聽道的修行之士中,還有一些是散修。雖然這些散修所在的距離,都相距譚書常很遠,不過在譚書常的神通手段下,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而聞言,這些散修便不由將目光看向了各大仙門弟子,以及各大仙門的長老和掌教。

  不過,各大仙門的掌教和長老卻都顯得平靜,甚至包括一小部分弟子都很平靜。因為這樣的想法,他們其實早就有過了。但都不敢說出口罷了,只敢與自己親近之人議論一下。

  眼下譚書常的這一番話,無非是將那一層窗戶紙給捅破了罷了。

  譚書常沒有因為這些修士的動靜而停止講道,他還在繼續:“天意攜怒火至,如此奉迎天意,又有幾個能不死?是以,想要一證長生,就必須先平息天怒!譚某自修行以來,設想出了一種平息法門,然后經過譚某的百般嘗試,終究是成功平息天怒,得以一證長生。”

  “此法門,譚某將其稱作千年修行功力法,顧名思義,就是累積千年修行功力,以其中的九百年修行功力,抵消天意怒火。此法,可令自身一證時足夠安全。若是修行功力不足,只有三百年的話,倒也可以,但因為只能抵消一部分怒火,是以能一證,卻無法得長生。”

  說完后,譚書常就抱了抱拳,簡單一禮,然后五色云光大放間,他人便已經憑虛離去。只余原地一道龍影不斷攀升,然后化入風中消失不見。

  這是燭綿追著譚書常離開了。

  譚書常原本確實抓到了幾頭夔牛,體型巨大無比,簡直就是比一座城池還要巨大,而這幾頭夔牛也很識時務。

  但后來還是被譚書常給趕走了。

  因為他的騰云駕霧神通,帶不動這幾頭夔牛。好在有一頭夔牛在見識了譚書常的神通后,鐵了心想要追隨譚書常,為此主動給譚書常“出謀劃策”,透露了一條燭綿的下落。

  那燭綿實力早已經登頂,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經存在,要不是那個時候劍廟的人瘋狂抓燭綿,這一燭綿早在那時便可以試著一證了。

  因為山海獸一證時的動靜都非常大,很容易把人引來。

  然而在劍廟消失后,這一燭綿就發現自己沒辦法一證了。

  卻是它在這三百年的時間里,見到了不少修行之士奉迎天意時隕落,所以這就使得這一燭綿遲遲不敢往前再踏一步,只敢不斷精進自身的神通。

  而在譚書常到來后,這一燭綿倒也很識時務,甚至還有些激動,不過它還是想與譚書常交手一番。

  卻是這燭綿想知道自己和一證長生者的實力差距!

  畢竟它已經精進神通三百年!

  然后,竭盡全力的燭綿,甚至都演化出了風火雷三相!浩蕩三相法威,驚天動地,也就這燭綿久居苦寒之地,從不顯露蹤跡。要不然的話,如望月上人、南劍蘇還安這些人的排名,都要再低一頭。

  但譚書常三天后才來講道,也并非是這風火雷三相困住了他,譚書常當時隨手一記魔境大手印,就崩散了這浩蕩三相。

  他之所以耽擱了三天,是因為在與這燭綿交流一番后,找到了一條通往陰冥之地的道路。

  作為三百年前就存在于甲五界的生靈,甚至因為自身特殊,可以豁免大部分修士在三證時,對它產生的收束因果影響。

  這就使得這一燭綿知曉的隱秘,真得不是一般的多。

  哪怕是那早年成為透明人的劍廟弟子,這一燭綿也都能正常看到。而也正是因此,這燭綿才躲了三百年。

  畢竟,當年將燭綿一族殺得只剩下它的人,可就是劍廟的修士!

  而這會兒,講道完離開后的譚書常,又來到了那一條通往陰冥之地的道路旁。這條道路看起來并沒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些許破碎石塊鋪就,淺淺的埋在地里,充當在下雨天防止泥濘的作用。

  然而,這條道路卻是在一片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里。其四周之地,別說早年的建筑廢墟,就是人活動時留下的痕跡,都瞧不見半點。

  此地是舊州。

  根據燭綿的說法,這個地方在很久以前,是有不少人煙的,而且商貿還很發達,它當時最喜歡的,就是縮小自己,然后混入走商之人的影子,跟著那些走商之人走走看看。

  那個時候的燭綿,因為年紀小,正是貪玩的時候。

  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這舊州出現了陰冥之地的蹤跡,不少活人都因為各種原因,誤入了陰冥之地。

  也是自那時候起,舊州就被廢棄了。

  然后就像是經歷了時間加速,原本無論如何,都該留下一些人的活動痕跡,畢竟王侯將相的墳墓,縱使歷經千年都能保存。

  可在短短的三百年里,過去舊州之人的存在痕跡,便大多被抹除了。

  甚至這還不是這三百年里發生的,是在陰冥之地蹤跡出現的第三年,就直接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但那種詭異的時間加速力量,對這里的山海獸卻沒有造成半分影響。

  此時,譚書常看著這條看起來沒什么不對勁之處的道路,還是沒有冒然闖進去的意思。因為某個小丫頭曾提醒過他,那陰冥之地雖然持令就可進去,但去了后再返回的人,都不可避免的出現了性情大變的變化。

  這不由地讓他想到了詭異游戲里那些紅名玩家,也就是被厲鬼借尸還魂的。

  再加上陰冥之地一直以來,都極度熱衷于抓鬼,以及和甲五界各大修仙勢力,從不起沖突這一點。

  譚書常是越想越覺得這里面藏著隱秘。

  這時,有一陣隆隆之聲傳來,卻是一頭巨大無比的獨腳牛,一跳一跳的趕來。這獨腳牛雖然是跳,但每一步都好似在橫渡虛空一般,因為一步一跳有十里地那么遠。

  此牛周身雷霆游走,很是可怖!

  這正是夔牛。

  主動要追隨譚書常那一頭。而在這頭夔牛的周身雷霆中,有一真龍模樣的影子,在其中歡快暢游。

  只不過時不時的,就有一片雷霆憑空消失。

  這是追著譚書常過來的燭綿。

  “哞吼!”夔牛發出吼聲,好似雷霆大作,滾滾而上,一時間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這一牛吼聲。

  不過,這聲音雖然聽著雄渾,但實際上是在向譚書常委屈告狀。

  譚書常便看向了那燭綿。

  見狀,燭綿立馬從那片雷霆中消失,隨著一陣風漩出現,這燭綿已然來到了譚書常身旁,然后直接口吐人言:“圣主,依我的建議,還是抓一些仙門弟子來試路。最好是那八大仙門的,因為即使是陰冥之地發現了這些仙門弟子,也不會多為難,只會通知他們各自的仙門來領人。”

  “你過去沒有用過此法嗎?”譚書常詫異道。

  “圣主,我哪里敢?當年劍廟瘋了一樣殺我燭綿一族,原本我燭綿一族有七八十之數,結果就剩下了我。之后的三百年里,那劍廟還剩下了五人,雖然不知為何,無論是修士還是山海獸,都瞧不見他們,我就更不敢露頭了。”燭綿說道,它對陰冥之地的道路好奇很久,早就想一探究竟,但一直不敢。

  “哞!”這是一道牛吼聲響起,是那頭夔牛主動請纓,愿意為譚書常去探路!

  但譚書常搖了搖頭。

  這種明顯是送的事情,沒必要做。

  而與譚書常一起做出動作的,還有燭綿。只見那真龍模樣的影子里,露出一雙黃豆大小的眼珠子,微微向下一瞥,表達好對那頭夔牛的鄙視后,這一燭綿就有些奇怪的問道:“那圣主,我們在這里,是要等待什么嗎?”

  因為看譚書常這樣子,擺明是在等待。

  “是的。”譚書常說道。

  “等誰?”燭綿又問道,因為它也曾了解過魔門,在譚書常出現前,可以說一個能入它眼的都沒有,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能人會來這里幫忙。

  “你不是奇怪我為什么要去講道嗎?”譚書常笑著反問道,這一燭綿性子有點像貓,對什么都好奇心很重,之前就因為此事,這燭綿問了好幾回。

  “圣主你肯說了?”燭綿的聲音里,頓時有幾分喜意。

  滿足一次好奇心,對于燭綿這種山海獸來說,就可以使得自身的實力再增進一分。當然,這不是燭綿唯一的進階方式,大多數燭綿選擇的都是吞食雷霆,因為那才是正途。

  這頭燭綿單純就是懶,才選擇了此道。

  “我講道,是因為我這一證長生的法門,簡單,但是基本上無法復制。而除此之外,我講道之前,這天下間應當是有我的名聲,但我的名聲還不足以入某些存在的耳。但我講道之后,這些存在就要跑出來找我了。”

  譚書常負手而立,語氣平緩的說道。

  而另一邊,在京州皇宮,譚書常講完一證長生的法門,就直接離去了。但他所說的話語,無疑是石破天驚。

  累積千年修行功力,可平息天怒!

  三百年修行功力,不足以平息天怒,但可以勉強一證。

  此等法門,無疑是很簡單。

  可如此簡單的法門,卻令在場修士都目瞪口呆。

  突然,眾多修士之中,徒劍山這邊,蘇還安起身,向著那早已經空無一人的高臺抱拳一禮。

  “掌教師兄,這是為何?”蘇還安這一舉動,無疑是讓徒劍山弟子錯愕,畢竟那個魔頭可早就走了,此時行禮做什么?

  “此禮,為敬先覺。”蘇還安輕笑著解釋道。

  徒劍山之人恍然,于是便也都行了一禮。

  而在徒劍山這邊有所表態后,那景龍洞府的弟子便也連忙照做,景龍洞天只是簡單來了幾個弟子,甚至這里面都沒有上次那位有七十年修行功力的。

  對此,景龍洞天的說法,是那位已經過了三十歲了,所以不能再當做年輕弟子行走世間。

  讓年輕弟子下山出世,是八大頂級仙門之間的一個默契。

  一來是彰顯自家實力,二來也可直接避免更高級別的沖突。

  景龍洞天都有所動靜,地仙洞府、太素仙門、珞珈山自然是也都行了一禮。

  一時間,到場的頂級仙門,只剩下上清觀和西陀山沒動靜。

  天劍府根本沒來。

  不過在場修士都無人覺得有問題,畢竟上次越州黑心山的賞劍大典,這天劍府早已經是站在譚書常這邊。

  這一次沒準早他們一步知曉了這一證長生的法門,甚至可能還有譚書常的修行經驗。

  而這會兒,除去沒來的天劍府,五大頂級仙門施了一禮,而上清觀和西拓山遲遲不見動靜,這壓力就給了這兩大仙門。

  上清觀和西拓山來的同樣是弟子,門內長老一個沒敢來,而在來之前,這些弟子都被下了死命令,除了免受魔種入身的一禮,其他的話和動作都不準有。

  所以,面對眾多目光,這兩派弟子的臉色,是一個比一個僵硬和尷尬。

  不過這時,一道輕笑聲傳來,卻是緩解了這兩派弟子的尷尬。

  那是一道修長的男子身影,身穿一件赤色繡劍長袍,頭發高高束起,這男子只是在那里站著,便有無形的劍氣向著他匯攏。仔細看上兩眼,更仿佛看到了那劍道之巔般,不可見的劍勢瞬間蜂擁而至,令人不由手腳僵硬,呆立在原地,直到三四個呼吸的時間后,才能慢慢緩過來。

  年輕的弟子是如此,各大仙門的長老亦是如此。

  這使得在場修士,無不感到駭然。

  “先覺?嗤——”

  這男子有些不屑的笑了一聲,“辜正一、太史無咎那兩個家伙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連動手也不敢,還說什么以大局為重。也罷,就由我去見見這位先覺吧!”

  原本這男子看起來還有些仙風道骨,但隨著他這一聲輕笑,其周身卻是突然出現了陣陣陰風。

  這人正是劍廟奪舍下界的五人之一!

  之前與另外兩位一并前去陰人古路,眼下卻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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