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從西洛的肩頭流出。西洛臉上全無痛苦的表情的,反而是被狂躁后的興奮填滿。
這是典型的血族男人。其實血族中的大多數人,挺值得敬佩的。幾千年傳承下來的富庶生活,沒有讓他們變成那些小說中的紈绔子弟。
勇者的血脈在他們身體里流淌著,只不過被時間扭曲得變了樣子。變得瘋狂、變得敏感與狂躁。
對于渴望能夠像祖先一樣建功立業,開創一個新時代的祈望。以及逐漸變化的現實,血族統治面臨的這樣那樣的問題。
年輕一代的血族青年們,在焦慮與困惑中,變得急躁難耐。其中許多人,選擇了與西洛一樣的道路。以更加暴力恐怖的方式,去模仿當年祖先曾創下的榮光。
他們比誰都驕傲,他們比誰都更迷茫且懼怕未來。
西洛舉起手里的劍,那是一把劍尖開叉,劍刃為鋸齒一般,如同一只劍中怪獸一樣的重劍。
他揮手讓拱衛他的構裝騎士們讓開,同樣也看著四周密密麻麻的冒險者們,原來這群連準騎士都不到的家伙,就是安娜的底牌呀。
西洛在冷笑,西洛在憤怒。安娜你居然想著憑這么一群烏合之眾想要在這里殺我?是在羞辱我吧!
我,偉大的西洛·斯圖賽安,怎么會死在這樣一群賤民手里!西洛手里的劍,上面的花紋逐漸變成紅色。
他將劍插在地上,地面出現密密麻麻的如同龜裂一般的紋路,里面像是有黑色的火焰在然掃。他高亢的聲音貫徹云霄。
“斯圖賽安家的騎士們,沖鋒!”
三十名構裝騎士撲向四周的冒險者。重甲甲片抖動的聲音、地面顫動的聲音,如同被風演奏的風琴。
激昂而凄厲。
騎士,這個在血之王朝統治的幾千年歷史中,維護統治的最強武力階層,在這么一瞬間,掀開了他猙獰的一角。
構裝騎士,血族最強的武力。唯有血族世代忠誠之人,才會被選中接受騎士訓練,然后被主人選中后賜予構裝,成為構裝騎士。他們是所屬血族的世代家臣,他們從一生下來就刻上那個家族的烙印。
忠誠者,必將無限榮光。他們無比效忠所屬的斯圖賽安家族。他們為家族替他們選中的主人,盡忠到底。
在圣教軍的秘銀騎士出現之前,衡量一場戰爭的勝利與否,就是在衡量誰擁有足夠多的構裝騎士。
被神秘符文加持的盾牌與重甲,再鋒利的羽箭與戰斧也無法破開。重劍與連枷飛舞,將一個個接一個的冒險者擊倒。
血流成河。(最近管的嚴,這種細節描寫還是少一點比較好。)
騎士們的重甲滿是鮮血,手里的武器也是粘著敵人血肉。三十個構裝騎士用了半分鐘的時間,幾乎殺戮了近百的冒險者。
直到這群自詡膽大的家伙,已經開始猶豫,開始后退,化作鳥獸般散去離開。
第一場交鋒,就是這么草草的結束了。
現在這里又是安娜和她的十名騎士,對上了西洛與他的三十名構裝騎士。
“西洛,你的騎士都是清一色二階裝構吧。真是精銳啊。”安娜開口。她低垂的眼簾,長長的睫毛,亦如往日般嬌艷動人。有時西洛很納悶,這樣一個足以讓許多男人為其打得頭破血流的女人。
干嘛要去和一群男人來爭個你死我活。女人嘛,享受男人的勝利就好了。
“沒錯,我的騎士是整個家族里裝備最好的。哪怕對上完全是瘋子的阿克蒙德,天生戰士的貝奧武夫也毫不遜色。”西洛的臉上滿滿的自豪。
他對他的精銳騎士,有著十足的自信。
安娜從她的寶座上站了起來,她有手里纖細的長劍指著西洛。
“我安娜·憐·斯圖賽安當死戰最后一刻!誓死不退!”
她身邊的十名構裝騎士頓時一震,是為主君盡忠的時候了。
他們紛紛拔出自己的劍,或者握緊手里的騎士槍。
然后騎士沖鋒,然后騎士倒下。倒下的騎士不甘心的回頭望著,死亡的威脅原來來自他們的身后。
一直朝夕相處的同伴,將劍刺進了他們的后背。
一切發生的都是那么突然,就連西洛身邊的騎士們,眼里也已經被驚訝填滿。安娜手下的構裝騎士們,竟然發生了怕亂。而且帶頭就是那兩個曾和姬丹一起在涂安執行過任務的兩人。
為什么很多時候,安娜的一些行動都會被西洛知道。為什么西洛總是能那么高枕無憂的算計安娜。
有了內鬼,一切的布置,在敵人那里都會變得那么透明。
安娜的眼眸也是微光一閃,她依舊是淡然的神情。當她的劍被人奪下,然后冰冷的劍鋒搭在她的脖子上。
即是遭人背叛,安娜的神情依舊是那般平靜,讓人看不出她內心中真正的情感。或者說,冰山安娜沒有其他的情感。
冰山一樣的安娜,這已經是第幾次陷入險境了,她早已記不清了。
她曾記得有一個人曾經對她說過:無論經歷了什么,哪怕身處再要命的險境,也要平靜到底。
她知道如果自己亂了,那么自己就真得完了。
西洛看著這一切,臉上的笑容終于真實了起來。他呼了一口氣,走上前來,用帶著手甲的手捏起安娜的下巴。
雖然這只現在像極了巨龍的利爪。
“現在我有三十四名構裝騎士了。斯圖賽安之花,你想怎樣被我撕碎。”
安娜沒有回答他們,而是看著那幾名背叛騎士,問道:“能否給我一個理由,立下誓約的騎士也會背叛主君嗎?”
“我們只是離開您,而沒有背叛斯圖賽安家。”其中一個騎士回答。
“我們只是覺得,我們需要的是一個強硬的領袖。沒有戰爭,一味的尋找和平,還需要騎士做什么。”另一個騎士回答。
安娜有些失望,她以為是自己對他們不好,他們才選擇被背叛。沒有想到他們的想法是那么的崇高,那么的現實。
現實的忘記了騎士的美德。算了,那個東西姬丹都沒有,干嘛要求這些血族的家奴呢。
安娜扭過頭看著西洛,她嫣然一笑說道:“我想,你今天真的走不出這里了。”
一陣腳步聲從外面傳來,是一個人。
安娜的援兵只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