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讓他們深夜聽取‘臥槽’一片；
又是什么，讓他們這個點了還不休息，讓被全息偽裝覆蓋的工作室小院燈火通明；
周崢德走到門口，大門已被提前發現了他的王機玄用靈識打開。
很快，周崢德便愣在原地。
王機玄右手戴著一個散發著銀白光亮的護腕，他略微甩動胳膊，護腕上就亮起了淡藍色的光亮，前面擺著的一塊空心磚被藍光包裹、消失不見。
王機玄將護腕交給周圍人。
鄭士多持續爆粗口他就是連續臥槽的罪惡源泉。
吳滿也是滿臉震驚；
沈瓊霖正在愛不釋手地把玩著護腕，仔細觀察護腕內外的繁復花紋。
她一眼就判斷出，這些花紋有很多是‘復雜的裝飾’，就是用來混淆真正的‘靈能回路’，從而避免被輕易復制。
單就這個護腕、她此刻能見的各種回路，其精妙復雜之程度，就遠在她掌握的靈修者文明靈能回路之上！
泰叔扭頭看了眼周崢德，笑呵呵地道：“周隊……哦不，周主任，您過來視察工作啦？”
周崢德不由有些害臊。
他雖然已經是‘82堡壘重建辦公室主任’，得到了總指揮部的親自任命，而且是靠自己提交的方案、只加了一點點姥爺的身份因素拿到的這個位置。
但也不用到處亂喊嘛。
不值一提，完全不值一提。
周崢德嘴角忍不住上揚了下，隨后好奇地湊了上去。
“這又是什么好東西？”
“儲物用的工具，”王機玄簡單解釋，“我可以把一個五尺見方的，就是差不多一米六邊長的標準立方體的東西，放到這里面。”
周崢德怔了下：“它的原理是？”
王機玄：……
貧道是煉器的，哪里知道煉器法的原理是什么！
“大概，就是一種對空間規則的利用。”
沈瓊霖在旁問：“我能研究它一段時間嗎？”
“后面，”王機玄一本正經地拒絕，“我煉制這個，是為了方便裝便攜式核彈，還有各種武器、符箓，有利斗法。”
“那好吧，”沈瓊霖有些不舍地將護腕傳遞給了一旁等候的萬小七。
輪到萬小七開始發出驚嘆。
周崢德盯著護腕看了一會兒，又看王機玄教吳滿和鄭士多如何開啟這東西；吳滿順利完成操作，鄭士多不太擅長念力（近似靈識）的精細控制，學了好一陣也無法收放物品。
眾人精神亢奮地圍著護腕研究，周崢德卻是不敢耽誤太久，看王機玄在旁含笑注視，便向前將王機玄拉到了角落。
“有件事，比較棘手，我尋思著必須過來跟你說下。”
“什么事？”
“牡丹那邊，咳，”周崢德沉吟幾聲，“牡丹的總設計師，也就相當于是牡丹的締造者，那位在學術界德高望重的樓絮萍、樓教授，向總司令提議，銷毀牡丹的核心程序，而且態度很堅決。”
王機玄皺眉問：“為什么？牡丹出什么問題了？”
“據說是人格測試和壓力測試都出了大問題。”
“具體？”
“我不知道，”周崢德攤手，“他們讓我來問下你的態度，其他人不敢聯系你，怕被你罵。”
王機玄嗤的一笑：“你就不怕被我罵了？”
“咱哥倆誰跟誰。”
“牡丹現在還沒被銷毀吧？”
“當然，沒你點頭，誰敢動？”
周崢德小聲嘀咕：
“我聽我姥爺的意思，只要你開口，別說牡丹是否有出問題的可能性，就算真的出問題，那頂多是把她進行解除武裝的處理。
“牡丹我也接觸過就真的跟人一模一樣。”
王機玄正色道：“牡丹的問題，其實就是有了靈性，人身是靈性的載體，她也是。”
“靈性？”
“具體解釋起來很復雜，沒辦法簡單描述，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
王道長道：
“跟老傅說一聲，讓他直接安排牡丹的武器系統升級，我這邊需要她盡快歸隊。
“那位樓教授，如果她想知道答案，可以讓她自己過來一趟。
“我明天下午大概會有時間。
“邢鈿那邊第二波情報，預計明天下午會傳送過來，到時候我就要決定什么時候對邢鈿下黑手……咳，就是發動突襲的意思。”
周崢德緩緩點頭。
他問：“我就這么回復？需不需要潤色一下言語？”
“最好是傳達我的原話，”王機玄提醒道，“其他七臺僚機也盡量做些提升，邢鈿那邊，敵人可能會很多。”
“好，”周崢德點頭答應，看了眼圍著護腕不斷研究的眾人，轉身匆匆離去。
王機玄自院門前負手而立，略微思忖。
牡丹能出什么問題？
她本質上，就是那個戰斗人形兵器誕生了器靈，僅此罷了。
搖搖頭，王道長繼續回到了火爐旁，看著里面那三塊已基本成型的‘器胚’，大手一揮……
旁邊幾人沒看到他手勢，還在那用他們貧瘠的詞匯和豐富的語氣，來表達自己的贊嘆。
行吧。
王機玄自己跑去了二樓，將一套全新的打鐵套裝搬了出來。
等他把鐵氈、錘子、火爐、淬靈池、賦靈陣搞定，直接引出一塊寶材，按自己此前所想的那般，開始鍛鑄一把冷兵器。
飛劍的鍛造主要是靠自身精氣神溫養，時間會稍久一些。
而且，既然已經開發出飛劍多種新用途，王機玄對自己第二把飛劍的要求，自然也就更高。
就算趕不上這次搞邢鈿的計劃也無妨，寧缺毋濫。
工作室中很快就響起了叮叮叮的打鐵聲，這打鐵聲從凌晨到天亮，從清晨到中午。
王機玄本身是不用休息的，他現在元魂之力的水準，高出自身法力和道境已經一大截。
但他這種勤奮的行為落在眾人眼中……
“王老師都這么強了，還這么拼！”
泰叔仰天長嘆，然后打了個哈欠，塞緊了隔音耳塞，在單人床上換了個姿勢。
他老了，該休息就要休息。
現在這年代，退休都不是看歲數，而是看身體指標了。
不休息好、不學會摸魚，怎么能長久為人類事業做貢獻吶？
中午，兩架運輸機落在76號堡壘的機場。
一群穿著白大褂和藍色工服的白發、灰發老人，氣勢洶洶地跳下運輸機，沖向了電梯間。
如果用掃描儀掃過能發現他們身上都安裝了一些機械配件。
機械骨骼，甚至人造肌腱，機械器官，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機械義眼。
這些人似來者不善。
已經被委任負責解決這次矛盾的周崢德，正待在電梯前等候，對這群大概八位教授、十多位副教授，露出了溫暖的微笑。
“各位……”
“牡丹的機主在哪兒？”樓教授皺眉問。
“各位請跟我來”周崢德道，“我們在第三層安排了一次學術交流會議，牡丹的機主還在忙，在與他碰面前，我會鄭重對各位介紹他的身份。”
樓教授緩緩點頭，低聲道：“我不太理解，總司令為什么要這么相信他的判斷，儀器會出錯嗎？我們的實驗，都是經過千百次驗證的！”
“咱們去會議室談，這里還有一位很年輕的教授，研究靈能的專家。”
周崢德摁下電梯，請各位教授先入內。
旁邊有執法隊的隊長向前，含笑引領其他人員去隔壁電梯。
他們這個團隊被帶去了堡壘第三層，沈瓊霖的新研究所。
沈瓊霖的新研究所用的是當初靈能之家的地盤，這里構建了一個半封閉的區域，環境優美、生活便利，對于追隨沈瓊霖改投76號堡壘的那些研究人員，D5綜合戰區給出了最好的優待。
甚至，他們的食物供應，也是76號堡壘中上城居民平均水準的一點五倍。
沈瓊霖上午就得到了消息，短暫休息恢復了精力的她，已提前安排人做了一些布置。
他們現在的主要研究課題有四個。
靈能機甲、靈修者文明相關、靈能者覺醒的普適路線、靈能晉升。
因為傅堅和王機玄的態度，以及沈瓊霖的堅持，他們不會開啟灌注實驗的相關研究，而是著手在各大戰區已有靈能者的基礎上，去強化這些前線靈能者的實力。
沈瓊霖估摸著，今天會有一些火藥味，而她身為‘王征的鐵桿擁躉’，當然要讓這些機械體研究專家們，知道他們這個團隊是走什么路線、有什么水準。
于是，她直接擺出了六臺漆黑的靈能機甲，提前激活了防護回路。
這些機甲已能勉強用在實戰，只是當前實際戰力還有點雞肋；
但當六臺機甲展露出內部的機械結構和外部包裹的靈能光芒，這種視覺沖擊，以及其象征的科技、靈能互相結合的深遠意義……
樓教授等人，真就被震住了。
他們都是機械體、機甲、半人機甲相關領域的專家，圍著靈能機甲轉了半天，口中滿是贊嘆。
很快，就有教授給出了準確的評價。
“這種靈能符號我不懂，但這些符號好像只是表象，里面的動力構造，還是用的我們二十多年前開發的老型號，而且是降頻后的穩定版本。”
“外面很神奇，里面很一般。”
“應該是他們利用常規制式機甲的底子，加了一層靈能的蒙皮？”
“靈能真神奇啊，有靈能賦能，沒有高強度合金的小刀都能一下刺穿刃獸的外骨……厲害。”
“這個項目為啥不找我們呢？總司令把我們打入冷宮了？”
周崢德在旁忙道：“各位不要誤會，總司令對各位都是無比的信任，十分的愛護，這里的來源有些特殊，這個團隊，是靈能之都出來投奔我們的。”
“靈能之都？”
“對，”周崢德點頭道，“這里的主任叫沈瓊霖，是個很強大的靈能者，據說擁有準S級的強大實力，靈能之都的某個實驗項目開發了她的大腦，靈能之都的最新灌注技術，就是她主導的。”
眾學者頓時多了幾分好奇。
前方，此地最大的獨棟建筑前，沈瓊霖推開門，帶著幾個中年模樣的男女向外迎接。
沈瓊霖嘴角勾勒出了幾分冷笑，用了類似傳聲的方法，對自己的團隊成員叮囑著：
“這是我們第一次跟靈能之都之外的頂尖團隊討教，稍后不要太傲氣，他們都是機械方面的頂級專家。
“不過，他們現在主張銷毀一個自主機械體的核心，跟我們現在效忠的王大老板有點沖突。
“所以稍后，我們也要拿出點真本事，盡量鎮住他們。”
幾人頓時有點糾結。
又不能太傲氣，又要鎮住他們；
這……
他們總不能上去跟這些老頭老太太干一架吧？
話說回來，靈能之都外的這些研究人員，為啥看起來都這么高齡？
啊，也對，靈能之都的研究人員，差不多都是四五十歲就身體垮了，跟靈能打交道，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晚年不詳。
幾人露出了熱切的微笑，主動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兩邊目光對視，彼此互相打量，似有劍拔弩張。
躲在其他建筑物中的研究人員都在向此處看著。
也不知道是誰先打破了這份平衡。
樓教授旁邊的一位老大爺繃著的臉突然綻放出野菊花般的笑容，向前親熱地伸出右手：
“久仰大名！幸會啊！”
“幸會！幸會！我們在靈能之都時，就總是聽說，D5的機械研究學者是人類文明的巔峰！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靈能之都的神秘實驗我們一直都很感興趣，但沒辦法，兩邊沒辦法交流！各位能棄暗投明，真是大魄力！沒想到一位位都是這么年輕！年少有為，年少有為啊！”
“您過獎了，我們這邊死亡率太高了，都是拿命在研究靈能，我爸三十六歲就死于靈能暴走的實驗事故了。”
“這位沈教授有我孫女兒大？這外形、這身條，真的太漂亮了！誰說我們搞科研的就沒有大美女啊？這不就是？我年輕六十歲肯定追你了！”
“我們沈教授那是靈能之都科研人員選美冠軍！當然是我們私下投票，而且是不限性別的投票啊。”
沈瓊霖：……
不是。
他們平時也沒這樣過呀？
她略作思忖，還是走到了樓教授面前，輕輕點頭：“你好……沈瓊霖，研究靈能。”
“沈教授客氣了，”樓教授伸出右手，沈瓊霖略與她握了握。
一旁的周崢德忍不住歪了下頭。
這些心氣兒極高的科研大拿，見面都這么和氣的嗎？
他還以為要唇槍舌劍的干一架。
正在第七層，剛結束打鐵的王道長，用靈識看到這一幕，不由搖頭撇嘴輕嘖。
搞科研也是要講人情世故啊。
至于如何說服這些主張銷毀牡丹的科學家，王道長已經有腹案了。
等會兒，他就把剛做的這幾件法器、法寶扔到他們面前。
這些人如果能解釋清楚這些法器法寶的運轉機理，那他就同意給牡丹解除武裝。
如果解釋不清楚，那就收回他們銷毀牡丹的建議。
想動他的人……
道長用力砸了一錘子，手中的寶劍已是水波湛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