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遺跡?
誕生了無數修行界英豪的遺跡出世事件,他修行百年沒遇到半個;沒想到啊,在這遇到了!
不過,道長也非當年初出茅廬的小修士了。
他不問寶藏內容,先問對方的兩個條件,如果自己滿足不了,也就不必覬覦這場機緣。高花婷卻道:「具體的條件,要以后時機合適了才能告訴你。」
「可別,咱們還是把話挑明了說吧。」王機玄正色道:
「現在的局勢很復雜,盯著這份寶藏的那三個靈修者,此刻實力都在我之上。「如果不是迦里喏威脅說,星際之門隨時可能打開,我也不必這么著急。」「威脅?」
高花婷認真道:
「如果是因為刃獸的威脅那你可以暫時放寬心。
「它們目前無法在這顆星球上激活星際之門,外面的星際之門也無法定位這里。」王機玄不解:「為什么?」
「我的靈魂蘇醒時,我們留下的傳承之地已經自動激活,這顆星球實際上被屏蔽了。」高花婷柔聲道:
「刃獸不一定知道這件事。
「根據我的觀察,它們只會利用技術,只能復刻小部分的技術無法實際理解技術的原理。「星際之門也是我們留下的技術,想屏蔽掉它十分簡單。
「只是可惜,這種屏蔽是有時限的。」「多久?」
「大概還有四五個月,」高花婷略有些無奈,「星球屏障殘余的能量已經不多,所以這件事我本來沒想告訴你們,因為時間太短,本身沒有太大的意義。」王機玄喃喃道:「也就是我們還有四五個月的時間提升實力?」
「你說的是最悲觀的情況,刃獸不一定會在幾個月后直接發動攻擊。」
高花婷解釋道:
「它們如今的目標,應該是要將部分靈修者收為奴隸。
「你是個優雅的修仙者,沒必要因為這種低劣人造種族的威脅,就打亂自己修行的節奏。」王機玄:...
優雅的修仙者。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評價。
畢竟他們望仙谷中就有很多老長老,說話大大咧咧,喝醉了仙釀就罵罵咧咧。「咱們不能把希望寄托于敵人的憐憫。」
道長也有點無奈:
「實話實說,只有幾個月的時間,我確實很難提升到較高的境界。「我現在是優雅不起來了,先活命吧。」
高花婷安慰道:「修行是要循序漸進的,你要追求的是自身上限,而不是修行的速度。」「所以我就來找你了。」
王機玄笑道:
「我還指望著,能通過你這點家底,讓我多恢復一些實力。
「只要我回到巔峰時期的六成實力,我就有把握保護這顆星球,立于不敗之地。」「如果是這樣的話..」
高花婷仔細思索著。
她輕聲道:「不如等你金丹境中期了,再來找我開啟我們文明的傳承秘地。你境界如果低于金丹境中期,那里面的遺產應該很難快速消化。」王機玄額頭掛了幾道黑線:「不是,我有對高花婷說過我修行境界這種事嗎?」
「你是我遇到的第二個修仙者。」
高花婷溫柔笑著,目光也帶著一點回憶,停頓了幾秒,繼續說:「我能理解你現在的窘迫。
「曾經屹立于眾生之巔,距離飛升只差一線,而今卻要被這些墮落的、卑鄙的家伙逼迫與威脅。
「但請珍惜你這份修行的天賦和能力,不要被復雜的時局影響了你未來的成就。」
高花婷的眼底帶著幾分羨慕和悵惘。
她小聲說:「你能走的路,是我們無比期盼卻求而不得的理想。」「飛升」
「是的。」道長啞然。
他還是沒問出那兩個條件是什么,心底總歸會有些不安。如果是讓他給出完整修行功法,那他到時該如何取舍?似乎是看出了王機玄的疑慮,高花婷溫柔地笑著:
「這樣,等你金丹境中期,我們一起去開啟秘地,出發前我會告訴你兩個條件是什么。「對你而言并不是難事,也不會違背道德和道義。」
「好吧,」王機玄問,「寶藏就是傳承秘地嗎?」
「是的,」高花婷道,「如果魏爾艾米娜圖克能夠得到你完全信任,成為你親密無間的伙伴,也可以帶她一起,讓她去嘗試經歷一場靈修者的晉升試煉。」「那我大概懂了。」
道長緩緩點頭。
總之,這個秘地不太可能有什么仙丹妙藥,也不可能讓他狂增幾百年修為。貧道什么時候也學會癡心妄想了。
他起身要告辭;
高花婷抬手扶了下自己的太陽穴,她的前世靈魂已經消隱。
「好好準備晚上的表演,」王機玄鼓勵道,「這次的觀眾很多,用你的歌聲送他們最后一程吧。」「嗯,我會加油的!」
高花婷攥著小拳頭給自己加油打氣。
王機玄揮揮手轉身離開,剛跳出車門,高花婷向前追了一步:「長官!今晚您會在這兒嗎?」
「當然,我本體過來了,就是為了送這些靈魂一程。」
王機玄簡單道:
「晚點可以一起回76堡壘,我讓他們準備好了專機。」
「嗯,」高花婷用力點頭,注視著王機玄插兜離開的背影,靠在門邊許久沒回眸。
她輕聲嘆了口氣,將雜念屏退,把心思藏在心底,繼續回鏡前調整妝容,準備著晚上的演唱曲目。「他不是良配,」鏡中人輕聲提醒著,「他的目標是前往強者的世界,不會為誰過多停留。」
「長官有女朋友的,」高花婷輕聲應著。
她輕輕抿了下嘴唇,閉上雙眼做深呼吸,緩緩呼了口氣。
恍惚間,她睜開雙眼,眼前已經是數不清的星光,層層疊疊、如海般聚集在舞臺周圍,散布在高原上。她聽到了周圍的歡呼聲;
哪怕空氣中沒有聲波震動。
高花婷雙手捧著面前的立麥,長裙與長發在聚光燈下描繪出了一幅絕美的畫卷。
「接下來的這首歌,是我此前為黑色風暴長官作的曲目,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時刻,我想為大家演唱這首..」軍樂隊奏響了簡單編曲后的弦樂。
離著舞臺有段距離的角落;
正在準備香案、黃紙、燒火盆的王道長,聞言抬頭看了眼舞臺。鄭士多在旁嘿嘿笑著:「王哥,花婷妹子給你唱歌呢。」
「關我啥事,我只是給她提供了創作靈感,」王機玄瞪了眼老鄭,「等會你是主哭!」「我哭不出來啊!」
紀曉嘿嘿笑著:「可以弄點辣椒水擠眼睛。」
「這么有經驗?等會兒你二哭,」道長無情下令。笑容從紀曉轉移到紀亞樂臉上。
吳滿抱著幾個嗩吶從旁邊跑了過來:「先生,這些樂器送過來了,等會要用這個嗎?是有什么說法嗎?」王機玄拿起一根嗩吶,在手里掂了掂。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其實不會吹這東西。
道長嘀咕道:「等會你們自由發揮吧,有這個儀式就行,雖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發揮作用。」
空氣中傳來了高花婷的歌聲。
王機玄其實聽過好幾次這首《黑色風暴》,每次聽都有不同的感覺。
高花婷在隔壁宿舍中哼唱時,是一種輕松感,帶這樣一點青春懵懂的期待。她在錄音室錄制或者廣播演唱時,又能渾然天成地鼓動人心。
今晚的這首歌,多了幾分難以割舍的情愫,雖然不會凄婉哀怨,卻能觸動人心底平時很難被觸碰的區域,很符合當前這種即將告別的氛圍。舞臺附近的星光不斷閃爍。
層層疊疊的人影都沉浸在了高花婷釋放出的那種奇特波動中。王機玄見狀不由感慨:「還真挺強。」
「天生的歌姬,」鄭士多在旁贊嘆,「不愧是我們D5出來的。」一旁有幾個虛影緩緩飄來。
是那天曾經露過面、跟傅堅打過招呼的老元帥們的靈魂。
王機玄放下手中桃木劍和符,主動前迎,露出了淡淡笑意,對幾人略微拱手。「各位,可做好決定了?」
「嗯,我們幾個老東西想走,有一批年輕的會留下。」
「謝謝你啊年輕人,我們這些已死之人,竟然還能在你這里得到不同的選項....其實,能讓我們脫離那種痛苦,能擊潰一頭支柱刃獸,已經無比的匪夷所思。」「客氣了,」王機玄抬手道,「這對我來說也只是舉手之勞,我也得了不少好處。」
「唉。」
一位老元帥感慨地看向遠方,緩聲道:
「沒想到,現在還是傅堅在挺著人類,是我們后繼無人了嗎?」「人類還是有很多英雄式的將軍的。」
王機玄正色道:
「并不是后繼無人,更多時候,是傅堅自身太過強韌,他的追隨者們都沒有自信去超過他。「實際接觸下來,刃獸那邊沒有什么真正的統領,它們只是依靠自身強大肆意妄為。
靈修者這邊,絕大多數都只是自私自利者。
「倚強凌弱誰都會,還能變著法的玩墮落,想要以弱擊強,還是帶著弱勢文明去擊潰強大文明,絕不是誰都能勝任。」老元帥認同點頭。
旁邊的老魂兒問:「你特意來幫助我們文明嗎?」
「是的,」王道長認真點頭,「首先我也是人類,不過是不同發展方向的人類,我們那邊沒有科技,不過我們剛好會玩一點靈氣靈能,克制刃獸和靈修者倒是不在話下!」鄭士多和吳滿對視一眼。
他們從沒見過王機玄如此說話。
這有點像是說大話,但結合此前發生的種種,又會覺得,王機玄這不過是在做事實陳述。就是絲毫不謙遜。
幾位老元帥明顯松了口氣,他們緩緩點頭,對王機玄敬了個軍禮。王機玄拱手還禮。
「多謝你了,修行者。」
「我們不該把自己文明復興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未來要靠人類的雙手去打拼,只是,我們還是希望,你能多幫幫我們的后來者。」「我們活著的那個年代,每天都有大量的人類死去,一座城市一座城市的陷落。」
「我們失去了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九十的人口,這不是冰冷的數字,這是鮮血跟仇恨。」「那種無力感,曾讓我們瀕臨崩潰。」
「不過,現在我們看到了希望,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份,在我們的老伙計那里看到了一份。」「不多聊了,我們幾個先走了,免得等會還要被一群我們帶出來的兵圍著哭哭啼啼。」
「幾位,路上珍重。」
王機玄含笑說著,隨后看這幾道虛影走向前方,走向星夜中的原野,走向了文明沉寂的荒原。夜風吹拂;
他們說說笑笑,嗓音越來越遠,身影漸漸虛淡,虛淡至不見。
或許人生本就是這般,帶著一些遺憾,帶著一些滿足,走過一場,消失不見。
又有幾道虛影飄來,伴著夜風中的悠揚旋律,與王機玄攀談幾句,而后告辭離去。星光開始漸漸熄滅。
舞臺上的歌姬在深情演唱一首首曲目。
王機玄在送別一個個人影。
他準備的香案和俗世白事樂隊,反倒成了擺設,畢竟王機玄也不知那具體的黃泉路在何處。
過百萬軍魂會留在極樂天幕中留守,防止第六支柱再次誕生自身的魂魄,他們沾染了一點魔氣,又把魔氣化作了佛光。后續他們也會漸漸消散,但能保證幾年內,第六支柱不會被刃獸輕松奪回。
除卻這些軍人的靈魂,其他靈魂都在今晚漸漸逝去了。
這里面還有些異星文明的靈魂,數量也不算少,與地球人類大同小異,他們同樣也在表達著自己的謝意。遺憾,已然就是今晚的主旋律。
今晚接近尾聲時嗓音已沙啞的歌姬小花婷在舞臺上忍不住淚崩,讓人搬來了一臺豎琴,開始撥弄琴弦。一點點星光伴著琴聲,朝天空飄去,匯入了星河,化作了星辰的星光。
琴聲持續許久才結束。
高花婷睜開雙眼,眼前是空空蕩蕩的荒原,背后是已經走光的樂團。她悵然若失,感覺一切都是夢境,自己卻在夢中不愿醒過來。
「回去了。」
熟悉的嗓音在旁響起。
王機玄在舞臺旁站著,懶洋洋地招呼了聲:「我只有半天休息時間,路上就要耗費兩三個小時,趕緊回去了。」「好的長官。」
高花婷溫柔笑著,低頭在豎琴上落下一吻,也顧不上卸妝換上常服,提著演出服的裙擺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