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就是張庸。”
“看到了。這個家伙，真是無聊啊！”
“是啊。無聊……”
遠處，有兩個人在默默的觀察張庸。
他們使用的也是望遠鏡。距離很遠。超過一千米了。所以，張庸并沒有察覺。
他們也沒有驚動張庸的意思。而是遠距離默默觀察。
本來以為張庸是在抓日諜。沒想到，純粹是內斗。在胡鬧騰。
有放行條的車輛，都可以出去。
沒有放行條的車輛，都被拒絕。
誰的名字都不好使。
想要走，拿放行條。
盤來賓開出了很多的放行條。內心非常得意。
事實證明，張庸也就是銀樣镴槍頭。中看不中用。根本不敢來硬的。
隨隨便便一條放行條，就能將他打敗。
真是紙老虎啊！
那邊，陳海等人也是暗暗納悶。
自己組長是在做什么呢？怎么隨便一張放行條就能通過？
那還設置這個檢查站做什么？
眼看三天過去了。啥也沒干。就干巴巴的堵門了。
吃飽睡。睡飽吃。然后就是檢查放行條。只要有放行條的，就抬起欄桿。放人過去。
開始的時候，有些司機還惶恐惶恐的。以為張庸可能會采取什么強硬措施。但是后來發現，張庸啥也沒干。于是，開車離開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哼了哼，以示輕蔑。
聲音很小。傷害很大。
陳海等人自從跟著張庸以來，還從來都沒有被人這樣輕蔑過的。
如果有，早就被張庸收拾了。
也不知道這一次，組長為什么會顯得那么卑微。
想不通啊……
終于，看到張庸站起來，伸懶腰。
三天時間過去了。差不多科學了吧？樣本的數量應該足夠了吧？
不能繼續耗下去了。開始干活了。
“陳海。”
“到！”
“過來！”
“是。”
陳海急忙跑步過來。
張庸攤開一張統計表。是他自己做的。
耗費三天時間，就是為了這張統計表。
都是盤來賓開出的放行條。上面直接注明是誰誰誰的貨物。有恃無恐。
有好幾個部長，還有好多高級政府官員的。
“組長，這是……”
“沒事。我隨便統計一下。有些發現。”
“什么發現？”
“三天的時間，從我們檢查站過去八十二輛卡車，一百三十七輛小汽車。”
“是啊！那又怎么樣？”
“我又統計了一下，發現有三千多斤的煙土，一千五百多箱藥品，二十多噸洋布，還有煤油、洋釘、火柴什么的。”
“組長，統計這些東西有什么用啊？”
“呵呵。沒什么用。這不是無聊嘛。我自己計算著玩玩。”
張庸隨口說道。
和陳海說也不懂。這家伙都不懂統計學的。
短短三天的時間，蔣家王朝的經濟，可見一般。走私之嚴重，已經讓正常的市場經濟根本無法運行。
或者說，根本沒有正常的市場經濟。
全部都是走私貨。稅收也沒有多少。
三天時間，出去三千多斤煙土。大部分還是從印度進口的洋土。
這些洋土賣給誰了？可想而知。
三天就是三千多斤。一個月就是十萬斤。一年就是120萬斤。
多么恐怖的數字！
還有藥品。也是緊俏貨。大家都在搞。
數量最多的就是阿司匹林。也有其他的西藥。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這方面就無法判斷是好事還是壞事了。反正，市場上是有大量的藥品。都是走私進來的。所以，藥品并不十分緊缺。只不過，大部分的藥品，價格都比較昂貴，普通人是買不起的。
沒有看到軍火。
三天的時間，沒有軍火從碼頭發出。
換言之，就是汪家目前控制的經濟網絡，不包括軍火。應該想染指，但是沒能力。
軍火是老蔣的禁臠。汪精衛如果也想插一腳，那就是僭越了。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張庸統計到的那些名字。那都是汪家的關系網。
盤來賓肯定沒有意識到，他隨手開出的放行條，上面的每個名字，都是和汪家有關的。否則，汪家不會放行。
所以，很簡單的推理，有名字的，都是汪家那邊的人。
如果是沒有名字的，多半是和汪家無關。或者是近期沒有貨物從吳淞口碼頭上岸的。
張庸反復的確認了好幾次。
沒有軍政部何部長……
沒有陳誠……
沒有孔家的。沒有宋家的。但是有陳果夫、陳立夫那邊的。
所以，又可以推斷出一點點的信息。就是何應欽和汪精衛，似乎不是一路人。何家的貨，照樣被汪家扣著。
陳誠的貨物被扣，那是肯定的。他腦門上貼著大大的蔣字。
暫時也沒發現胡宗南、湯恩伯、顧祝同等人的名字。他們應該不做這邊的生意。
他們都是軍頭。是軍隊的高級將領。有其他的門路。
倒是陳立夫、陳果夫，似乎和汪家的關系也不錯啊。他們的貨物，都被順利的放行。這兩個家伙是準備一只腳踩幾條船來著？老蔣是否知道呢？
從統計數據上面來看，汪家最大的依仗，似乎是幾個果黨元老。
這幾個果黨元老的后輩，也都有人從事各種各樣的生意。他們的貨物，暢通無阻。數量也是非常大。
難怪汪能夠成為果黨的二號人物。主管黨務。原來是有偏重的。
總得來說，三天的收獲很不錯。
基本上摸清楚了汪家的關系網絡。確定了汪家最致命的地方。
沒有軍權。
沒有軍隊的支持。
所以……
開干！
沒有軍權，沒有實力派支持，怕你個蛋蛋！
“集合隊伍！”
“是！”
陳海頓時抖擻精神。
一聲令下，其他人也是全部集合。斗志昂揚。
過去三天，真是悶出病來了。
也不知道組長是在下什么大棋。又不敢問。
現在好了。終于是要干活了。
全副武裝。
氣勢洶洶。
“走！”
張庸擺擺手。
陳海立刻帶著隊伍，沖進去碼頭區域。
沖鋒槍開路。機槍押后。
那些稽查隊看到這個樣子，哪里敢動作？都是不由自主的紛紛散開。
尤其是之前袁正的心腹部下，都是故意的往后退。制造畏懼的情緒。他們一退，其他人也跟著后退。誰敢硬扛？
別人都架著機槍呢！
前面都是清一色的湯姆森沖鋒槍。
不怕死的就上去。
當場打成馬蜂窩。
“什么？”
“反了！”
“反了！”
盤來賓頓時著急了。
這個張庸，還試圖來真的？王八蛋！
急忙帶人沖出去。結果，才剛剛走出辦公室，就已經被堵住。
然后……
就是一群拳打腳踢。
當場就被打暈過去。
嗯，直接打蒙圈了。神志不清。意識昏迷。
被五花大綁。還上了手銬。
其他的稽查隊員頓時做鳥獸散。跑的比兔子還快。
開玩笑，誰不害怕啊？
之前張庸在吳淞口碼頭，是和其他人駁火過的。當時戰斗那個激烈。
好像是迫擊炮，還是擲彈筒都用上了。場面一度極其火爆。最后，冒犯張庸的一方，被打的遍地都是尸體，狼狽逃竄。這樣的場景，才過去多久？
張庸擺擺手，派人接管吳淞口碼頭。
還要什么稽查隊長！
我張庸就是稽查隊長！我自己任命的！
從現在開始，吳淞口碼頭，“暫時”歸我張庸管！問就是調查需要！
至于暫時多久，不好意思，無可奉告。
我懷疑日寇試圖用來炮轟總統府的武器彈藥，就藏在吳淞口碼頭里面。可能還有部分日諜也隱藏在這里。
什么？
不給我檢查？
那行。炮轟總統府，你負責。
我看誰敢這么頭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