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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7章,先發個朋友圈……

  金陵。總統府。

  氣死風燈發出慘白慘白的光。

  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的詭異。還有點陰森恐怖的氣氛。

  其實,很多人都覺得,這種光線,帶著某種“冥”義。但是誰也不敢出聲。甚至不敢表露。

  因為,這是委座的親自指示。

  要將總統府的電燈全部關掉,換上氣死風燈。

  是因為節能嗎?

  還是為了防止日寇空襲?

  沒有人知道。

  就好像沒有幾個人知道委座到底在哪里。

  自從日寇開始空襲金陵以后,委座的行蹤,就是最高機密。只有寥寥幾個人知道。

  很多時候,復興社特務處的戴老板都不知道委座在哪里。

  除了侍從室林主任,其他人都是不定時不定點的被告知。

  而林主任,一直住宿在總統府。寸步不離。

  還沒到后半夜,林主任的精神還算好。但是沉默寡言。一臉凝重。

  最近戰況不利。委座的脾氣也是非常暴躁。喜怒無常。

  作為侍從室主任,日子也是難過得很。動輒就被訓斥。

  委座當面罵人。

  在電話里罵人。

  在電報里罵人。

  好像除了夫人,其他人都被他罵過了。

  尤其是淞滬前線的幾個指揮官,更是被罵的不行。娘希匹什么的都出來了。

  委座還要親自去淞滬戰場,親自指揮。但是被勸阻。

  前線報告說不安全。不能去。

  但是委座還是要堅持親自去。覺得自己親自指揮,或許可以力挽狂瀾。

  其他人都是廢柴。哪里有他英明神武?

  他可是黃埔軍校的校長!那些指揮官怎么可能有校長聰明?

  “鈴鈴鈴……”

  “鈴鈴鈴……”

  忽然電話響。

  林主任拿起電話。默默聽完。

  “就這樣吧!”

  然后又將電話掛掉。

  放下話筒。閉目養神。揉太陽穴。

  前線戰況不利,委座有點病急亂投醫。各種想法天馬行空。

  一會兒想這樣做。

  一會兒想那樣做。

  他這個侍從室主任,真是心力交瘁。

  有時候明知道是委座一時心血來潮,隨便嘟囔兩句。當不得真。

  可是,萬一什么時候,委座回頭又想起了。問起來。那就完蛋。

  所以,明知道是鏡花水月,也得安排下去。

  比如說找秋山重葵談判。

  其實也就是那么一說,可能回頭就忘記了。

  但是,林主任不得不派劉真真和楊麗初去蘇州,找到張庸,安排此事。

  萬一回頭委座又重視這件事了呢?

  唉……

  還不敢聲張。

  因為擔心委座回頭不認賬。

  那啥,明朝末年,崇禎,派人秘密與建虜和談。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事情曝光了,崇禎又不認賬了。將陳新甲推出去做替罪羊。

  林主任可不想像陳新甲那樣,含冤而死。

  腳步聲傳來。

  “報告!”

  “進來!”

  “主任,這是前線發來的捷報。”

  “捷報?”

  林主任無動于衷。

  前線一直都有捷報傳來。說什么的都有。

  各種天花亂墜、花言巧語。

  但是,他林主任也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問題來。

  所謂的捷報,都是吹牛。

  戰報會騙人。但是戰線不會騙人。

  現在的情況是,國軍連續喪師失地,局勢越來越糟糕。

  也就是張庸負責鎮守的羅店,還能給人一點安全感。其他地方,感覺都是岌岌可危。

  最危險的是中部戰場。

  大場鎮失守,日寇長驅直入。導致國軍非常被動。

  統帥部勒令朱紹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奪回大場鎮。但是直到現在,國軍還沒有拿下。

  委座對朱紹良已經非常不滿,估計要撤他的職……

  “是右翼兵團發來的。”

  “什么內容?”

  “電報說,張庸張專員指揮145師、184師,消滅……”

  “等等!”

  林主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張庸?

  他怎么跑到右翼兵團去了?

  他不是在羅店嗎?

  這個家伙。

  除了那個張庸,沒有第二個張庸。

  能夠指揮師級部隊的,就一個張庸。獨此一家。別無分店。沒有假冒的。

  “是張少龍專員嗎?”

  “是的。”

  “他在右翼兵團?”

  “電報是這么說的。他指揮145師、184師,消滅了日寇一個旅團。打死旅團長村上昭太郎。”

  “哦?還有這樣的事?”

  林主任繃緊的臉色終于是和緩了。

  這是真正的捷報。不是假的。因為張庸去了。

  被打死的日寇旅團長,也是有名有姓。一查便知。無法作假。

  其他人的捷報,都是打死日寇若干。數字很大。但是沒有細節。因為描述細節會穿幫。

  俘虜兩個日寇大佐……

  打死一個日寇少將……

  很好!

  有出息!

  可惜,就是權力太小……

  畢竟是太年輕。沒什么資歷。很難正式提拔。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督察專員的頭銜,在前線盡可能的干預戰斗。

  名正言順的軍職,是不可能有的。因為反對的人太多。

  何應欽反對。陳誠反對。注定張庸不可能有正式軍職。

  現在,就連國府空軍那邊,因為外國教官的一致意見,也導致張庸靠邊站了。

  洋大人的意見很重要。畢竟需要他們援助。

  唉……

  歸根到底,還是太年輕。

  但凡有個三十歲,恐怕就沒有人能夠阻擋了。

  二十歲,乳臭未干,又沒有完善的學歷,也沒留過洋,確實是無法操作……

  “另外……”

  “什么?”

  “張專員還發了一份明碼電報。”

  “明碼?”

  “是的。”

  “給我看看。”

  “是。”

  參謀送上電報。

  林主任接過來。看完。點點頭。

  沒錯了。就是張庸。

  除了他,沒有別人。

  少年性格。跳脫。有點顛。還有點狂。

  不對。是非常狂。

  這是指名道姓的挑戰松井石根啊!

  好。非常不錯。年輕人,就是要有銳氣!不服就干!

  之前這個小家伙就是這樣做的,明碼電報發了一堆。到處挑釁。但是也沒有人能拿他怎么樣。

  很想看看松井石根收到電報以后的反應。不知道會不會暴跳如雷。

  當然,可能松井石根根本不會看到電報。

  他的手下可能根本不敢告訴他這件事。否則,鐵定會挨耳光。

  話說,日本人真是太喜歡打人耳光了。

  上級動不動就扇耳光。

  做下屬的憋屈得不行。還得立正。彎腰。感謝上司打得好。

  心理扭曲的日本人。變態的小鬼子。

  心思忽然一動。

  既然張庸要挑釁松井石根,那就幫幫忙好了。

  鬧大。

  讓全世界都知道。

  “命令總臺,將這個明碼電報轉發。”

  “轉發哪里?”

  “所有常用的頻道,全部轉發一遍。”

  “是。”

  參謀答應著去了。

  林主任忽然笑了笑。感受到了年輕人的活力。

  統帥部的電臺,功率是非常大的。它發出去的電波信號,可以輕松傳到華盛頓。

  華盛頓在什么地方?美麗國東海岸。和金陵距離超過12000公里。

  這個距離,基本上是將地球上每個角落都覆蓋了。

  換言之,就是總臺轉發的明碼電報,全世界都能收到。全世界都會知道張庸這個名字。

  當然,也會知道松井石根和村上昭太郎兩個名字。

  后續會怎么樣,拭目以待。

  至于向委座匯報就不用了。

  委座不在總統府。

  但是沒關系。估計已經有人向委座報告了。他肯定已經知道了。

  接下來,拭目以待。

  松井石根會如何回應呢?

  法租界。

  某個平凡小房子里面。

  一個女報務員在專心致志的接收電報。

  旁邊,坐著一個神情嚴肅的男子。等報務員抄錄完畢,立刻將電報拿過來。

  “是明碼電報?”

  “是的。”

  “這個張庸,又開始發明碼了。”

  男子若有所思。

  估計,這就是張庸的特殊愛好吧。

  或者說,是張庸的年少輕狂。根本不怕明碼電報帶來的后果。

  他這個明碼電報發出來,松井石根不得要他的命啊!這是明擺著挑釁松井石根,挑釁大日本帝國啊!

  但是,那又怎么樣呢?

  張庸殺的日寇還少嗎?

  現在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所以……

  到底是日寇無能,還是張庸太厲害呢?

  法國領事館……

  “報告。收到明碼電報。”

  德國領事館……

  “先生,收到明碼電報。”

  美麗國領事館……

  英國領事館……

  某個大報社。

  商業電臺也收到了明碼電報。

  報告主編。

  主編看完,神色一動。

  “快!”

  “立刻安排頭條!”

  “將這份電報刊登出來!用第一版全部!”

  “對!全版!一整版!”

  東京。

  日寇大本營。

  “八嘎!”

  “這個該死的張庸!”

  “命令松井石根,一定要殺了他!”

  “八嘎!”

  “一定要殺了這個張庸!”

  美麗國。華盛頓。

  “夫人,有張庸的消息了。”

  “哦?給我看看。”

  租界外面。黃埔江上。

  停靠著世界列強的很多軍艦。都裝備有大功率電臺。

  “張庸?”

  “松井石根?”

  明碼電報立刻被抄送。然后轉發。

  這是他們掌握的第一手資料。從電報內容來看,似乎華夏人還沒戰敗。

  華夏人里面,似乎誕生了一個少年將軍?

  張庸又開始打噴嚏。

  要命……

  真的要割鼻子了。

  或者什么時候悄悄的要去找個老中醫看看。

  順便治一下短小無力……

  想到哪里去了?

  自己還年輕!去看那個,羞死人!

  “專員!”

  “專員!”

  饒國華來了。

  也是滿臉的興奮。

  這場戰斗,也有川軍的份。

  和滇軍不同,川軍非常需要勝利來證明自己。

  “饒師長。”

  “專員,我有個情況向您報告。”

  “說。”

  “我們抓住了五個日寇。活的。”

  “日寇?活的?”

  “對。日寇。活的。專員,你說怎么處理?”

  “我去看看。”

  張庸有些疑惑。沒發現紅點啊!

  方圓五公里范圍內,沒有紅點。

  怎么川軍還抓了活的?

  “請跟我來。”

  “好。”

  張庸跟著饒國華出發。

  走了幾百米,就看到了俘虜。

  確實是俘虜。穿的也是日寇的軍裝。武器也是。

  然而,地圖沒有顯示紅點。

  換言之,就是眼前這幾個俘虜,并不是日寇。

  “看……”

  “我問問。”

  張庸彎腰,看著幾個俘虜。

  外表的確和日寇沒什么區別。但是眼神不對。

  沒有日寇那么狂熱。也沒有那么頑固。如果是日寇,根本就不可能投降的。

  “你們是新羅半島來的?”張庸用方言問道。

  “是。”一個俘虜回答。

  張庸:……

  果然。是棒子。

  不是純粹的日寇。是棒子。

  日寇這個獨立混成旅團,不知道是在哪里編成的。

  隊伍里面居然有棒子。可能數量還不少。但是其他人都被全部打死了。張庸也沒想過要抓俘虜。

  滇軍那些彪悍的家伙,也沒想過要抓俘虜。旅團長都被打死了。何況是其他人?

  如果不是川軍抓了幾個俘虜,張庸也不知道這回事。

  “他們不是日寇。是棒子。”

  張庸簡單的說明。

  饒國華頓時大失所望。就要提槍。

  既然不是日寇。那就全部突突了。

  不是日寇,不配做俘虜。抓了也沒什么用。回去還得管飯。

  張庸裝作沒看到。其實是默許。

  都處理了吧。

  吃飯要錢的。

  “噠噠噠……”

  “噠噠噠……”

  槍響。

  五個俘虜全部喪命。

  不是日寇。一樣是侵略者。都必須付出代價。

  如果他張庸一日大權在手,絕對不會給日寇機會。在戰場上,一個俘虜都不要。全部干掉。

  除非是真的幡然悔悟,愿意用自己的全部余生來贖罪。

  否則,統統送去地獄懺悔。

  看看手表。

  才凌晨。后半夜剛剛到來。

  好像還有時間可以大干一場。但是暫時沒有目標了。

  附近沒有紅點……

  等等!

  忽然,有紅點進入地圖邊緣。

  是從東面來的。零星幾個。鬼鬼祟祟的。好像是日寇的斥候尖兵?

  “有敵人!”

  “東面!”

  當即發出警報。

  所有人立刻進入戰斗狀態。

  命令層層下達。

  向東面圍上去。

  張庸也是靜悄悄的向東面靠近。

  進入地圖的紅點越來越多。幾十人、幾百人、上千人。最后編成兩千多人。

  判斷是日寇兩個滿編大隊。或者三個殘缺大隊。

  日寇一個獨立混成旅團管轄多少人來著?不清楚。但是六七千人應該是有的。

  換言之,就是之前消滅了三千人,剩下的,可能還有兩千多。

  加上之前的戰斗損耗,總兵力可能就是七千。

  應該是這樣。大差不差。

  日寇大部隊的移動很小心,四周很多尖兵。

  顯然,它們是擔心自己被埋伏。

  但是,它們還是被埋伏了。被兩個師團團包圍起來。

  或者,嚴格來說,是被迂回包抄了。

  張庸根據地圖的指引,命令145師從北面包抄,184師從南面包抄。

  他張庸帶著突擊隊,直接杠上日寇正面。

  “噠噠噠……”

  “嘭嘭嘭……”

  戰斗隨后展開。

  各種火力爆發。

  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日寇,立刻收縮兵力,猬集一團。

  這是它們的慣常伎倆。發現情況危險,立刻固守待援。等著其他的日寇前來增援。或者呼叫海空火力。

  張庸看看手表。還好。才凌晨兩點。有的是時間。

  在黑暗中,日寇的飛機是不可能出動的。日寇的戰艦也無法提供支援。

  所以,淞滬戰場的黑夜,就是他張庸的主場。

  站在后面默默觀看。

  就兩千多日寇。被兩個師團團圍住。

  結果是完全沒懸念的。

  全殲,只是時間問題。

  忽然感慨……

  唉,如果羅店那邊,也有這么輕松就好了。

  這邊畢竟不是主戰場啊!日寇可能放任不管的。它們只需要占領羅店,就可以徹底取勝。

  然后另外一支日寇從金山衛登陸,南北對進,封鎖淞滬戰場。國軍除了撤退,別無他法。

  又煩躁了。

  想到杭州灣登陸。

  完全沒有辦法啊。

  根本沒有多余的部隊……

  不對。自己手里有三個師。

  如果日寇放棄黃浦江以南,那自己也可以轉移兵力啊!

  將兵力轉移到金山衛附近。等著日寇上岸。然后迎頭痛擊。千萬不要死守灘頭。否則,會被艦炮炸成渣渣。

  心思活躍。

  蠢蠢欲動。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要消滅了牽制住自己的敵人,就能將自己雙手解放出來。

  很淺顯的道理。

  但是在紛繁復雜的戰場很難立刻領悟到。

  所以……

  繼續打!

  狠狠打!

  將日寇徹底消滅!

  騰出手來!

  但是!

  等等!

  先發個朋友圈……

  不對,是先發個明碼電報。

  “來人!”

  “到!”

  “發明碼電報。內容:松井石根,我又圍住了你們兩千多人,馬上就要消滅,你快點來找我吧!哈哈!”

  “專員,需要署名嗎?”

  “不用。所有人都知道是我。”

  “是。”

  參謀答應著去了。

  然后一字不差的發出去。

  然后,金陵總統府,總臺收到,轉發。

  然后……

  就沒有然后了。

  只要是有電臺的組織或者個人,都能收到。

  “八嘎!”

  “張庸,我和你沒完!”

  黑暗中傳來一聲怒吼。仿佛要將地球都震碎。

  就連黃浦江上面的各國軍艦,都是抖了三抖。

  張庸又開始打噴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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