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0章，清酒 戰場令人畏懼。
戰場又令人無所畏懼。
前者，人之本性。
后者，渡劫飛升！
沸騰的鍋爐，總能鍛造出一批戰場精英。
“打佢老母日本仔！”
“打佢老母日本仔！”
隨著震耳欲聾的口號聲，國軍開始沖鋒。
吳奇偉對戰場的把握，還是比較到位的。捕捉到日寇已到強弩之末。
只要狠狠地踹上一腳，就能徹底的打垮。
那是一個師團啊！
“呼……”
張庸深呼吸。
將激動的情緒緩緩的壓下去。
沖鋒，不是他的事。
他要做的，是用炮火梯次掩護。
用最猛烈的炮火，將沖鋒隊伍前面的一切粉碎。
“第三組，延伸1200米！”
“第五組，向左800米！”
“第二組……”
挨個下令。保證炮火有效。但又不會誤傷自己人。
否則，那么猛烈的炮火，全部落在國軍自己的頭上。一輪齊射，可能就要傷亡上千人。
斜眼看到羅科索夫斯基。
對方好像是一個靦腆的學生，正在悄悄吸收經驗學識。
果然是一個好學的家伙。暗暗的努力。然后驚艷眾人。
“來人！”
“命令坦克一營向左翼展開，相互距離一百米以上。”
“是。”
“命令坦克二營繼續中路突擊。不要偏移路線。”
“是。”
傳令兵飛快跑去。
無線電通訊很糟糕。還是人工好使。
眼下，德國人的三號坦克，還沒有完善。無線電是最大弱項。
只有指揮車有電臺。其他車都是沒有的。通訊也是依靠人工。
要么手勢。
要么旗語。
多兵種混合作戰，瓶頸就是通訊技術。
如果有廖耀湘用的那種步話機就好了。可惜。暫時沒有。
需要等到二戰前面爆發，軍事技術被瘋狂推動，通訊技術才會跟著突飛猛進。
眼下，加爾文（摩托羅拉）等通訊公司，都是在混吃等死。
一次世界大戰，刺激的技術發展，可能相當于平時一百年。
人，果然是逼急了，才會潛力爆發。
“轟……”
“轟……”
有斷斷續續的日寇炮彈落下。
是零星的九二步兵炮。隱藏在一些不為人知的角落。
暫時不管。
步兵炮的威脅不大。
將日寇的山炮清除掉就可以了。
然而……
很奇怪的一幕出現了。
控制圖地圖顯示，日寇的山炮，在向南移動。
難道是想要跑？
向南，是日寇的47師團啊！
難道是想要和47師團匯合，然后一起向鷹潭防線撤退？
有可能。
那是日寇唯一的生路。
而且，國軍在鷹潭防線，也沒有足夠兵力。
但是！
日寇想跑，也沒那么容易！
你會跑，難道我不會追嗎？
你是兩條腿，我也是兩條腿，誰跑得快還不一定呢！
當然，不跑最好。
統帥部不是要殲滅戰嗎？那就打一個唄。
“來人！”
“在！”
“在27兆赫頻率發明碼電報。內容：田邊盛武，你不會是想要逃跑吧？你的武士道精神呢？懦夫！落款：張庸。”
“是！”
參謀答應著。
迅速記錄在案。然后轉身離開。
專員大人的明碼電報，只要抓住核心內容即可。可以添油加醋的。
就是有什么冷嘲熱諷的話，全部加上去。
主打一個傷害性不大，羞辱性極強。就是讓你沒臉逃跑。
果然……
“八嘎！”
“欺人太甚！”
十幾分鐘以后，田邊盛武的臉色就難看了。
張庸居然又發明碼電報！
還直接點到了他的名字！
該死啊！
這是要將自己往死里逼啊！
明碼電報一出，自己如果再轉進的話，懦夫這個稱號就背定了。
可惡……
暴怒……
卻又無可奈何。
“閣下……”
參謀長的臉色也是陰晴不定。
明碼電報一出，終于實錘了。那個張庸，真的來了。
第41師團之所以會被打的那么慘，就是因為張庸來了。還帶著那么多坦克。那么多重炮。
對方在北線爆錘了仙臺師團一頓以后，又跑到了東線。
超級禍害。他到哪，哪遭殃。
倒霉事偏偏落在41師團頭上。
冤……
真的……
41師團是三聯隊師團啊！
連105毫米重炮都沒有。你張庸怎么就盯上我們了？
我們何德何能……
哦，肯定是之前進攻的太猛。突破了國軍防線。然后被張庸盯上了。
果然，華夏人有句古話，叫槍打出頭鳥。
如果不是41師團表現的太積極，肯定沒事。你看47師團……
對哦，47師團，怎么悄無聲息……
等等！
“師團長！”參謀長脫口而出。
“什么事？”田邊盛武悻悻的回應。眼神陰沉的想要殺人。
“47師團是不是悄悄撤退了？”
“納尼？”
“不好。”
參謀長臉色劇變。
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47師團毫無動靜。這邊打的那么激烈，它們居然毫不關心。
不對勁……
不對勁……
“八嘎！”
田邊盛武也立刻意識到不對。
沒錯。怎么47師團毫無動靜？那個師團長末松茂治，似乎太安靜了。
“來人！”
“在！”
“立刻和47師團聯系，詢問他們的位置！”
“系！”
一個參謀答應著去執行。
田邊盛武和參謀長互相對望一眼。一顆心都不斷往下沉。
該死的！
被自己人賣了！
被47師團坑了！
狡猾的末松茂治！肯定是察覺到了某些危險。
所以，全部都是用41師團打頭陣。讓41師團出風頭。結果，報復果然首先落到41師團頭上。
還有那個43師團，同樣也是靜悄悄的。不會也溜走了吧？
八嘎！
田邊盛武怒不可遏。惡從膽邊生。
你們兩個想跑？不可能！我絕對不會讓你們靜悄悄的跑路的！
要死，就三個師團一起死。誰也別想獨活。
“參謀長……”
“閣下。”
“你親自用27兆赫頻率發報，冒充張庸，用同樣的語氣，制止43、47師團逃跑。”
“閣下，這……”
“去！不要讓其他人看到！”
“系！”
“想拋下我們逃命，休想！”
“系！”
參謀長答應著，親自去操作。
心想師團長的反應還真快。等于一下子將事情捅到大本營。
27頻道發出去的，都是明碼電報。大本營都能收到。其他電臺也能收到。等于是將此事公諸天下。
明碼電報一出，上面肯定會詰問末松茂治在什么地方。
然后，就得灰溜溜撤回來。
想跑？
做夢。
除非是獲得上級批準轉進。
畑俊六、西尾壽造會批準嗎？當然是不可能的。
因為明碼電報都發出去了，全天下都知道了，如果還允許轉進，豈不是顯得皇軍無能？
所以，最后的結果只有一個——
三個師團捆綁一起。
要么一起死。
要么一起生。
很快，參謀長就親自發完電報回來了。
當然，沒有留底稿。
以后打死也不承認。
有個前提，就是這次沒有死在張庸手里。
必須想辦法逃出去。
還是名正言順的逃。
“閣下，碼頭在我們防區。”
“立刻控制碼頭。”
“系！”
“向碼頭收縮！”
“系！”
田邊盛武的求生欲還是很強的。
開玩笑。都做到師團長了。誰愿意動不動就剖腹自殺啊！
又不是傻！
什么武士道精神，那都是蒙騙下面的炮灰的！
大佐都不想死。何況是師團長！
但凡有一條活路，都必須抓住。
當初的坂垣征四郎、磯谷廉介都已經做出了示范。
有他們兩個珠玉在前，后面的人無論做什么，上面都沒有過分責難的理由。
最多調去坐冷板凳。
當然，這里也有個前提。就是上級下令轉進。
只要自己霸占著碼頭，轉進的命令肯定會來。
大本營不可能坐視三個師團覆沒。
哪怕是三個新編師團。
所以，必須拉著其他兩個師團一起。
參謀長去傳令。
前面的部隊，管不了了。
將還能活動的部隊，全部集中到碼頭。
當然，第二步要做的，就是集中全部的運輸船只。
全部控制在41師團手里。
其他什么師團，天王老子來了都不給。
這是活命的根本。
“師團長閣下，請你移步碼頭，坐鎮指揮全局。”
“呦西。”
田邊盛武立刻撤退。
先到湖邊碼頭。上船。情況不對就開船。
只要沒有離開鄱陽湖，就不能說我是擅自撤退。我只是稍微后退指揮而已。
“報告！”
“43師團和47師團都沒有回電。”
有參謀匆匆到來。
參謀長擺擺手，示意知道了。
等參謀轉身離開以后，參謀長的臉色也陰沉了。
果然，真的是被其他兩個師團拋棄了。它們見死不救。居然靜悄悄的逃命。
只可惜，它們的如意算盤，很快就撥不動。
它們可以不管41師團的電報。但是，畑俊六、西尾壽造的電報，它們能不管？
此時，張庸也接到了報告。
看著手里的明碼電報。張庸感覺怪怪的。不知道說啥。
顯然，這份明碼電報，不是自己發出的。
是有人假冒自己發出的。
內容和自己之前發出的幾乎一模一樣。
只是換了兩個日寇師團長的名字。分別是43師團和47師團。
難道是統帥部？
或許就是光頭？
是光頭用自己的名義發出的？
又或者是其他大佬？
不敢求證。
好像也沒必要。
發就發吧，沒什么大事。
如果能夠將日寇43師團和47師團拉住，也是大功一件。
“轟轟……”
“轟轟……”
戰斗還在繼續。但是已經接近尾聲。
在坦克的掩護下，步兵前進速度很快。距離湖邊越來越近了。
不過，日寇的防御陣地，也是越來越堅固了。
之前，日寇是反擊狀態，反沖鋒，是暴露的。很容易被殺傷。
但是，從現在開始，日寇是處于防御狀態，有工事掩護，自身的傷亡就大大降低了。
相反的，國軍遇到日寇的防御工事，傷亡開始增加。
吳奇偉審時度勢。下令停止攻擊。
至此，大規模的戰斗，暫時結束。
殘存的日寇，被壓縮到距離岸邊只有四公里的狹窄區域。
火箭彈能覆蓋。但是效果不是很好。
日寇工事層層迭迭。
顯然，日寇是準備困獸猶斗，垂死掙扎。
國軍想要最后解決，肯定沒那么容易。可能要付出比較沉重的代價。
“專員……”
吳奇偉來和張庸商量。
薛岳已經回去南昌了。前線是吳奇偉負責。
明面上，他張庸永遠都是一個打雜的。就一個督察專員的頭銜。還是閑職。
如果別人愿意聽，他就能指揮。如果不愿意聽，那就拉倒。
還好。到目前為止，不愿意聽的人還沒有。
“讓部隊休整一天吧。”
“順便打掃打掃戰場。”
張庸下令。
大家都很累了。
國軍不是紅黨，韌勁不行。
剛才的戰斗，已經消耗了很多精氣神。
連續作戰的話，戰斗力會直線下降的。
需要一點點刺激。
比如說打掃戰場。
偌大的戰場，一片狼藉，隨便挖掘。
如果運氣好，能挖到寶貝也是說不定的。畢竟是一個日寇師團。
“好！”
吳奇偉派人去傳令。
但是他本人沒有走。還站著。欲言又止。
“吳總司令，有話直說。”
“專員，我們真的擊垮日寇一個師團了嗎？”
“真的。”
張庸回答的言簡意賅。
如果是以前，他也覺得，事情有點夢幻。
居然擊潰了日寇一個師團。
那是一個師團啊！
但是，現在，他已經很容易接受了。
事實證明，戰斗力上升到一定水平，擊潰日寇一個師團不是難事。
在淞滬戰場，想要擊潰日寇一個師團，難比登天。
在苔兒莊，擊潰日寇兩個師團，難度也是有點大。
后來在安慶，難度就開始變小。
到現在，難度似乎是越來越小。
究其原因……
當然是系統越來越強大了。
系統能夠提供的強悍武器越來越多，殺傷力越來越大。
之前的155毫米榴彈炮……
現在的德制三號坦克……
對了。
什么時候再給幾門155毫米榴彈炮？
這玩意兒攻堅是真的好使。
無論是什么樣的野戰工事，都扛不住它的轟炸。
火箭彈做不到的，155毫米榴彈炮統統能做到。
查看武器列表。
很遺憾，暫時沒有。只能等。
有人興匆匆的趕來。
是王魁遠的副官。抱著一大堆的罐頭。
一看就知道是繳獲日寇的。數量挺多。就是表面都有炙烤痕跡。
哦，都是火箭彈惹的禍。
“專員，這是我們找到的。全部送給您！”
“謝謝！”
張庸笑著收下來。
對于牛肉罐頭，他是來者不拒。
所有的部下都知道，專員大人非常喜歡吃牛肉罐頭。
當然，所有國軍都喜歡吃。那是妥妥的人間美味啊！
吃過都說好。
可惜，很少有機會吃上。
必須是專員大人親自到場指揮戰斗。
否則，換其他人指揮，就很難繳獲到足夠多的牛肉罐頭。
從某種意義上，這就是專員大人帶來的特殊福利。當然是要第一時間犒賞專員大人了。
“噗嗤！”
張庸用匕首將罐頭撬開。
被火箭彈炙烤過的罐頭，還帶著熱量。溫溫的。正好。
“好香……”
情不自禁的感慨。幸福滿滿。
這個時候的日寇牛肉罐頭，都是真材實料。牛肉分量很足。
遞給吳奇偉一個。吳奇偉也不客氣。兩人各自拿著一個，就靠在坦克旁邊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吃著吃著，感覺靠著不舒服，于是干脆坐到坦克上。
吳奇偉年紀大了，爬不上來。被張庸單手拽了上去。
并排坐著。
雙腳自然下垂。蕩蕩悠悠的。
好像兩個小朋友。
津津有味吃罐頭。
難得的愉悅時光。
戰斗勝利了。繳獲了很多的戰利品。
看著國軍戰士在忙碌的到處搜刮，內心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戰場上橫七豎八的尸體，都是日寇的。
作為從淞滬戰場的尸山血海里面出來的老兵，自然是感慨萬千。
天道輪回，現在終于是輪到日寇血流成河了。
“報告！”
“統帥部嘉獎電！”
通訊處長急匆匆的趕來。滿臉興奮。
張庸無動于衷。吳奇偉也是忙著吃牛肉罐頭。他很餓。快餓死了。
之前一門心思的忙著消滅日寇，感覺不到饑餓。現在戰斗結束，頓時感覺饑腸轆轆，仿佛能吃一頭牛。
“說說大體內容。”
“是！統帥部授予督察專員張庸國光勛章一枚。獎勵法幣一千。”
“嗯？”
“授予薛岳、吳奇偉、王魁遠等三人，青天白日勛章一枚。每人獎勵法幣五百。”
“哦。”
張庸無動于衷。
又是國光勛章。第幾枚了？
算了。懶得理會了。既然給，自己就收著。
還有一千法幣……
光頭真是大方啊！
“謝謝委座！”
但是吳奇偉就非常高興了。
青天白日勛章！他還沒拿到過！現在終于有了！
“委座英明！”
張庸也大聲叫起來。
英不英明不知道。但是必須叫出來。
可惜沒酒……
忽然想喝一點酒。最好是度數低的……
酒量不行。擔心發酒瘋。
忽然又有人到來。
不認識。但是非常熱情。滿臉堆笑。
手里抱著一個很精致的魚簍。應該不是魚簍。單純外觀相似。
“什么東西？”
“清酒。日寇的。老高級了。”
“是嗎？”
張庸好奇的將魚簍打開。
果然，里面有兩個白色的瓷瓶。顯得很高級。
小心翼翼的提拎出來。確實是日本人的清酒。
行，正好喝一杯。
清酒沒什么度數，應該不會醉。
嘗了兩口。感覺沒什么味道。失望。還不如黃酒呢！
于是又喝了幾口。漸漸地就感覺困了。
擔心醉酒誤事。不敢再喝。找地方休息。和衣而睡。
迷迷糊糊……
恍恍惚惚……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滿天星光。
天地間非常安靜。
沒有槍炮聲。
也沒有蟲鳴。
似乎所有的聲音都被隔絕了。
安靜的可怕。
死寂的詭異。
暗暗皺眉。
日寇到底在做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