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
情況還沒那么嚴重。
現在光頭只是拒絕給稅警總隊編排重武器而已。
你孫立人本人,還沒有進入光頭的視線范圍呢。
“放輕松。”
“是。”
“我可以給你搞一個美制榴彈炮營。”
“榴彈炮?”
“對。75毫米榴彈炮。”
“馱載式那種?”
“是。”
張庸拿出一沓資料。
都是關于美制M1馱載式75毫米榴彈炮的。
美麗國的武器命名,是非常單調的。總是從M1開始。無論是輕武器還是重武器。
這種75毫米榴彈炮的設計有點另類。
低矮。
拆卸方便。
可以分開運輸。
畜力拖拽自然是最好的。
必要的時候,還可以人工搬運。
相對于意大利炮來說,它更加適合輕裝部隊。
特別適合山地,或者復合地形作戰。
比說華夏戰場。
射程和意大利炮差不多。都是八公里。
日寇的九二式步兵炮,非常輕便,攜帶容易。但是射程只有三公里。
“咦?專員您還能搞到這種炮?”
“能。”
“太厲害了。我就要這種。”
“你見過?”
“在弗吉尼亞軍事學院的時候,我親自操作過。它當時的型號叫做M1920型榴彈炮。”
“沒錯。”
“專員,大概需要多少資金?”
“不用了。白送。十二門。就當是給新編38師的成立典禮。”
“明白了。”
“你們部隊駐扎在哪里?”
“統帥部安排我們進駐常德。但是我們部隊還沒到達。”
“原來是你們替換26集團軍。”
“是的。”
“你……”
張庸欲言又止。
想要說,你們要做好防備。
可能會有常德血戰。可能會遭受日寇猛攻。
但是后來想想。或許沒有了。
日寇想要猛攻常德,沒那么容易。除非他張庸死了,或者是不在其位。
到時候,肯定不是孫立人駐守常德了。
至于還會不會是余程萬。現在不好說。
“專員?”
“一邊整訓部隊,一邊整修工事。”
“是。”
“到時候,榴彈炮送到,我會通知你的派人到沅江碼頭接收。”
“謝謝!”
孫立人這才滿意的告辭離開。
張庸沒有太在乎這件事。他估計這件事,還會有人出面處理。
宋家其實是有一點點私心的。宋子文估計不太會樂意被改編。
無論是稅警總隊,還是交通總隊,都是獨立的編制。在某種程度上,是彰顯孔家和宋家的地位的。
如果改編成新38師,那就泯然眾人矣。效果直接歸零。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開始認真處理公務。
嗯,非常認真……
認真到五分鐘以后,就開始打哈欠。
算了,還是閉目養神吧。
這種案牘工作,真的不適合自己。看到文件就想打瞌睡。
忽然間桌面電話響。是內部紅色保密電話。
難道是侍從室來電?
拿起話筒。
“喂……”
“少龍,是我,戴笠。”
“啊,處座。”
張庸沒想到,居然是戴老板的電話。
好像戴老板很久沒有和自己聯系了。
倒不是生分了。是軍統最近的確很忙。主要是忙忠義救國軍的事。
戴老板現在的工作重心,幾乎沒有在情報戰線。而是在大肆擴軍。
抓軍權。
馬上就是四一大會。
然后光頭就會發現,姓戴的實力暴漲啊!
忠義救國軍都有十萬人了。
而且,軍統的人,只知戴老板,不知委員長。
這還了得?
回頭就開始限制戴老板的發展了。而戴老板自己還沒意識到。
“處座,有事?”
“少龍,你有沒有聽說日寇那邊又鬧事變了?”
“什么事變?”
“我收到情報,日寇東京,又發生了戰斗。”
“是嗎?什么時候?”
“就是前天吧。但是沒有具體的詳情。”
“哦。”
張庸沒有表達意見。
好像事變沒有。倒是被自己空襲了。
但是,這件事不能說出來。需要讓它發酵發酵,故弄玄乎。
“現在日寇諜報部門紛紛出動。”
“做什么?”
“不清楚。估計是要追查什么很要緊的事。土肥原賢二、磯谷廉介、坂垣征四郎這些中國通,全部都在上海。”
“那我關注關注吧!”
“主要是上海那邊。”
“我知道了。”
張庸明白了對方來電的意思。
算是拉近關系吧。但是很巧妙。打的是關心李伯齊的名義。
確實,日寇如果在上海瘋狂展開搜捕,李伯齊的生存環境會更加艱難。
之前楊善夫就殉難了。李伯齊還是很危險的。
那么,想辦法將李伯齊召回?
很糟糕的辦法。
他不會同意的。
對于李伯齊來說,也算是某種羞辱。
因為有危險,所以跑路。他李伯齊不是那樣的人。否則也不會主動要求去上海。
土肥原賢二、磯谷廉介、坂垣征四郎……
都在上海?
敢情是它們又重操舊業了?
這幾個家伙,都是在華夏潛藏多年的老牌特務了。
在戰場上被打敗了,無法繼續擔任軍職,于是轉入諜報行業。可見這些家伙還不死心。
行,有時間去上海看看。
自己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在上海露面了。
那個神秘兮兮的和歌山浪蕩子,還有鴆機關,都很低調啊!
要做出一點“成績”,開始奪權。
奪誰的權?當然是特高課了。我和歌山浪蕩子的手,要伸向特高課了。嘿嘿。
掛掉電話。
繼續閉目養神。迷迷糊糊。
今天晚上要帶轟炸機編隊出動。必須提前養精蓄銳。
本來說好昨天凌晨出動的,結果由于他個人的原因,推遲到今天晚上,大家都有些失望呢。
“砰!”
“砰!”
忽然,遠處有槍響。
判斷是湘江碼頭的方向。是馬四環步槍。
可能是有士兵槍支走火?
都是正常情況。沒必要大驚小怪的。
新兵太多。很多部隊的操作也不規范。走火是常事。
繼續閉目養神。優哉游哉。
“報告!”
“進來。”
“報告專員,碼頭發生沖突,杜聿明軍長和孫立人隊長互相推搡,有人開槍……”
“什么?”
張庸歪頭。緩緩睜開眼睛。
這兩個家伙,矛盾這么深的嗎?現在就干起來了?
還以為是遠征軍的時候結仇呢。
沒想到現在就有了。
但是想想也不奇怪。
杜聿明是黃埔系的代表。是黃埔一期。妥妥的大師兄。
孫立人仗著背后有宋家撐腰,有財政部兜底,對于黃埔系,其實也不是很感冒。
稅警總隊、交通總隊,都沒有任何黃埔生。很特殊的。
說明光頭身邊的小團體內部,也是有矛盾的。畢竟,宋子文當初挨了光頭一巴掌,內心賊不爽。
如果部隊改編了,光頭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安插黃埔生過來。
難怪孫立人剛才那么抗拒改編。
“什么原因?”
“說是雙方發生了爭執……”
“爭執什么?”
“說是西點軍校和弗吉尼亞軍事學院……”
“這個也行?”
張庸歪頭。一時無語。
不是,還以為你倆爭奪什么利益呢!
搞半天,居然是為了兩所外國軍校。
猜想杜聿明肯定是力挺西點軍校的,然后打壓弗吉尼亞軍事學院。
因為孫立人就是弗吉尼亞軍事學院畢業的。
在美麗國,西點軍校和弗吉尼亞軍事學院,同行就是冤家。
但是這個弗吉尼亞軍事學院也不弱。馬歇爾、艾森豪威爾、史迪威都畢業如此。
史迪威后來還跑到西點軍校去做教官了。可見弗吉尼亞軍事學院底蘊確實不錯。
問題是,西點軍校有個麥克阿瑟……
和其他人相比,麥克阿瑟太懂得利用新聞媒體給自己宣傳了。
在他擔任西點軍校校長期間,有關西點軍校的宣傳,鋪天蓋地。西點軍校的名氣漸漸地開始獨步天下。
相對來說,弗吉尼亞軍事學院就太低調。馬歇爾、艾森豪威爾等人,目前也名聲不顯。
杜聿明說弗吉尼亞軍事學院不如西點軍校,孫立人怎么可能服氣?
西點不西點的暫且不說。但是肯定比你們半拉子的黃埔軍校厲害。
然后……
就沒有然后了。
一句話就得罪了所有的黃埔生。
不打起來就怪了。
桌面電話響。是內線。
順手拿起話筒。
是劉峙打來的。
“少龍啊,碼頭的事,還是你去處理吧。你是督察專員。分內之事。”
“好。”
張庸滿口答應。
當然是自己處理。確實是分內之事。
無論是杜聿明,還是孫立人,和劉峙都沒什么關系。他懶得摻和。
放下話筒。
“來人!”
“到!”
“命令機場警衛,集合一個連兵力。”
“是。”
“命令憲兵,控制碼頭。”
“是。”
連續發布命令。
很快,一個連的機場警衛集合。
清一色的加蘭德半自動步槍。還搭配有M2大口徑重機槍。
卡車當然也是有的。足足十輛。
這才上車。出發。
到達碼頭。
憲兵已經將碼頭控制起來。
所有參與鬧事的大小軍官,都被下了槍,原地肅立。
停車。
下車。
張庸慢悠悠的走過去。
好家伙,一票的將官啊。足足十三個。真是吉利的數字。
校官什么的,在這樣的場合,只有打下手的份。
尉官什么的,連看熱鬧的資格都沒有。
看到張庸到來,所有人都認認真真的立正站好。神情木然。
張庸忽然想笑。
想起了著名的小煤山抗日大捷。
號稱功德林里面的第一戰。只有將官才有資格參與。
“專員。”
憲兵團長上來。
一票的鬧事者,領章都是兩顆星。
還別說,他一個憲兵團長,確實有壓力。根本不可能嚴肅處理。
但是,督察專員來了,這些人恐怕要倒霉。
“你們都撤回吧!”
“是。”
憲兵迅速撤走。
現場只留下張庸和空軍警衛。
但是碼頭周圍,還有很多國軍官兵和民夫什么的。
都在默默地看熱鬧。等著吃瓜呢。
張庸上前來。
“全體都有!”
“立正!”
“伏地挺身準備!每人兩百個!”
聲音洪亮。
不容置疑。
讓你們鬧騰。我也不嚴懲。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才懶得去分辨。
每人五十大板。一刀切。
沉默。
然后……
有人開始解風紀扣。
兩百個伏地挺身,確實有點難度。
但是,相對于其他的處罰來說,已經是非常輕。
“做就做!”
孫立人動作最快,開始趴下。
伏地挺身其實就是俯臥撐。是國軍的基礎體能訓練之一。
其他人也是逐漸的趴下來。
沒得討價還價。
這已經是最仁慈的處置了。
“一!”
“二!”
“三!”
孫立人最先開始。
然后廖耀湘。他是最年輕的。
其他人的年齡其實也不大。杜聿明比孫立人還小。
這也是孫立人不服氣的原因之一。
你還沒我大,頂撞我?
潛意識里,孫立人肯定有懷才不遇的怨念。
“三十三……”
“三十四……”
陸陸續續的開始做。
剛開始的時候,都挺輕松的。
都是當打之年,都是三十多歲。沒有超四十的。
但是隨著數量的增加,逐漸開始困難。
尤其是六十個以后,很多人都需要歇。
還好,張庸沒有限定時間,也沒有限定中間不能休息。
陸陸續續的中斷。然后繼續。
好不容易,全部人才算完成。
累嗎?
當然。
“散了。”
張庸擺擺手。算是處理完畢。
也不管對方有什么反應,自顧自的回去機場辦公室。
繼續休息。
一幫閑得蛋疼的家伙。
還是早點發起戰斗吧。國府不能養閑人。
忽然,電話又響。是外線。
隨手拿起話筒。聽到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孔凡松。
居然是他。好久沒通話了。
自從他對那位孔夫人連續下手以后,孔凡松就消失了。
畢竟,他是孔家的人。肯定和孔家其他人是一個立場。
“張專員……”
“孔方兄,沒想到是你來電話。”
“剛剛,孫立人報告了一些情況。于是上面讓我和你通個氣。”
“哦?通氣?”
張庸沉吟。沒有立刻回答。
果然,人與人之間,關系都是非常復雜的。
團體和團體之間,由于有眾多的個人因素,自然會更加的復雜。
他張庸去搞孔家的錢,孔家是敵人。
但是現在,稅警總團遇到麻煩,他張庸和孔家又是盟友。
他張庸,和孔家、宋家、蔣家之間,都是可以合縱連橫,縱橫捭闔,互相爭斗的。
在這個事情上,我們是敵人。
但是在另外一個事情上,我們可能是盟友。
“方便見面嗎?”
“當然。”
“我在良友冰室。”
“好。”
張庸答應了。
這個冰室是虞家下面的產業。
就連名字都是張庸自己起的。
當時虞牧歌隨口一問,張庸隨口一答,然后就叫這個名字了。
但良友冰室的生意并不好。因為主打西餐。在長沙水土不服。
這邊都是湘菜。火辣辣的。重口味。
或者川菜。同樣是熱辣辣的口味重。
“杜尚龍!”
“到!”
“跟我出門。”
“是。”
張庸自己駕車出門。
到達良友冰室。雷達地圖顯示沒幾個人。
果然,虧本生意。遲早關門。但是又不能關。因為他張庸偶爾想吃西餐。
孔凡松就在里面。旁邊還有一個人。
停車。
進去。
看到另外一個人了。
宋子良。宋家的人。
耐人尋味啊!
宋家和孔家都有代表到來。
難道是想要聯合自己,對光頭發難?有意思。
“少龍啊……”
“宋經理難得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干?”
張庸沒有和對方套近乎。
沒必要。
套近乎也不會是這樣的場合。
孔凡松出現,宋子良出現,說明是孔宋兩家人聯手了。
但是聯手要對付誰呢?答案很飄忽。
“少龍,請坐。”
“有話直說。否則,我聽不懂。”
張庸坐下來。
招招手。將侍者叫過來。
正好是午飯時間。有人請客。焉能客氣?
孔凡松緩緩的說道:“張專員,以前,多有誤會,希望我們冰釋前嫌……”
“是你們自己主動提出的?”張庸硬邦邦的反問。
“是。孔部長親口說的。”
“孔夫人呢?”
“她也是同樣的意思。”
“好。”
張庸滿口答應著。
這種事,他才不會信以為真。
冰釋前嫌?
開玩笑……
不過是緩兵之計。
是目前沒有辦法對付他張庸。
一旦他張庸失勢,對方絕對會將他撕成碎片。
但是無所謂了。
暫時也搞不到孔家的大筆錢財了。
都被轉移了到外資銀行了。
先答應著。讓對方放松警惕。然后將錢財轉移回來,再一口吞掉。
爾虞我詐。互相傾軋。這才是果黨嘛!
“那宋經理又是……”
“我來,主要是為了稅警總隊的事……”
“你們不想改編?”
“不想。”
“但是委座不會答應的。”
“只要張專員說句沒必要改編,自然就沒必要了。”
“我去和委座說?”
“或者委座問起的時候,表達一下類似的意思。”
“哦,原來是要我出面啊!”
“是的。”
宋子良居然承認了。
沒錯,這件事,張庸出面是最好的。
只要張庸不贊成,稅警總隊就不會被改編。依然單獨屬于宋家。
張庸也是宋家的女婿。是自己內部人。
“我要收錢的。”
“二十萬美元。”
“成交。”
張庸立刻答應。
瑪德,宋家也是真有錢啊!
財政部油水真豐厚……
忍不住悻悻的說道:“二叔,你們真是富得流油……”
“其實吧,少龍,這件事,我們還是要感謝你的。”宋子良說道,“因為你的指點,我們賺的確實不少。”
“我的指點?”
“之前按照你的提示,財政部投資了美麗國那邊的很多股票,現在都漲勢喜人。”
“是嗎?”
張庸才想起。自己確實提供過很多信息。
當時是提供給夫人的。但是夫人不會真正實操。實操還是宋家或者孔家。
確切來說,是宋家、孔家掌握的幾大銀行。
側頭看著孔凡松。
孔凡松點點頭,低聲說道:“我今天來,就是來給你分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