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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上課

  14號上午九點,崔建陪同端木前往一樓會議室,陪同多蘭的是白齊,到達會議室之后,騎士團的技術人員已經連線三名圓桌騎士。本次會議是騎士團內部規格最高的一次會議,討論的內容也非常重要,那就是補充第四名圓桌騎士。

  技術人員退場,白齊和崔建對小會議室進行全面檢查,然后退出會議室,關上會議室的門。白齊拉好西裝站立在左邊,崔建拿了一張椅子坐在右邊,工作人員幫忙拿來一張小桌子,放上一桶冰塊、可樂、礦泉水、煙灰缸和兩個干凈的飲料杯。

  白齊看了想笑:“你日常就這么當保鏢?”

  崔建回答:“別人聘請我,不是因為我站得直。一起?”

  白齊猶豫片刻,道:“算了,拿多少錢,做多少事。你說里面會出問題嗎?”

  崔建道:“你好像知道點什么。”

  白齊深嘆氣,沒有正面回答:“端木有保鏢證,他為什么沒有持槍?”

  崔建道:“身份,人家現在身份不同。你當了公司老總,好意思去吃大排檔嗎?”

  白齊:“我好意思。”

  崔建哈哈笑。

  白齊回頭看了一眼門,憂心忡忡。

  會議如白齊所想并不平靜,會議開始沒多久就進入白熱化狀態。多蘭直接否決了關于趙書替補成為圓桌騎士的提議。端木有一票否決權,但沒有提議權,多蘭作為副團長,沒有提議權也沒有否則權。但是這里的提議并不是說不能說,而是不具備規則內的效力。

  擁有提議權的三名圓桌騎士,需要聽取兩位團長的意見,做出自己的決定。多蘭提議的人選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姑娘。這姑娘是一名美國國際律師,騎士團的法務律師,業務能力水平非常高。

  騎士團對她全家都有救命之恩,她的母親由此加入了騎士團,成為騎士團歐洲分部的一名財務職員。當然不會這么直接說明是騎士團,而是某某公司的財務,這家某某公司專門為騎士團處理各種業務。

  姑娘名叫露絲,她已經同意在出任騎士團圓桌騎士的同時,接任蕾蒂職務,成為騎士團明面的團長,與黑白灰三道打交道。相當于法人代表,承擔騎士團的很多責任。

  端木推薦的趙書就差一些,他不僅不能頂替蕾蒂職務,并且無法長期擔任圓桌騎士。但是趙書的能力非常全面,比露絲要強一些。

  多蘭推薦了最合適的人選:露絲。

  團長端木推薦了并不算很合適的人選:趙書。

  三騎士提名露絲,必然被端木否決,會議就會陷入僵持,需要要有人讓步。在半小時討論無果后。端木拿出了二次提議,由趙書出任騎士,時長半年到一年,其主要工作協助自己順利接管總顧問職務。趙書離職后,由替補露絲接任騎士之職。

  多蘭問,協助接管總顧問,包含了多少內容?說難聽點,等同趙書掌管整個騎士團,畢竟目前騎士團最主要任務就是協助端木穩定東亞戰略總顧問一職,一旦任務達成,騎士團等同有了美國做靠山。

  在經歷半小時的說明之后,三名圓桌騎士基本認可端木的觀點。在他們準備進行正式提名時,多蘭冷冰冰說了一句:“你們只能提名露絲。”

  端木:“多蘭叔叔,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多蘭回答:“這是我的意見,請三位騎士采納。”

  端木知道,多蘭把戰場轉移到了三騎士身上。端木提出的建議最符合大家的預期,也是解決目前問題最好的辦法,三騎士不可能不懂。現在就看三騎士想懂還是不想懂。

  三騎士沒有私下會談,在五分鐘之后,他們公布了自己的提名,三人全部提名露絲。這個結果讓端木炸毛,當即拍案而起進行質問。三名騎士的回答非常統一:“我們有權對候選人進行提名,團長可以行使否決權,但請團長不要干涉我們的職權。”

  潛臺詞:我們寧可讓位置空缺,我們知道選擇露絲解決不了問題,我們明白應該接受你的提案。但我們拒絕,原因,我們有這個權力。

  多蘭看著惱怒到失語的端木,淡然問:“這個感覺很不好吧?”

  端木反問:“你想說什么?”

  多蘭道:“你現在有三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接受騎士提議。這樣一來將造就一個后果,未來騎士團我說的算,我的親信才能成為騎士,忠誠我的人,才能擔任騎士團的重要職務。他們的下屬必須優先忠誠于我。”

  端木吞咽了一下口水,問:“其他選擇呢?”

  多蘭道:“第二個選擇,履行你的團長職權,堅持否決非你心愿人選。這樣一來就會造成對立局面,你雖然還掌握了權力,但是實際權力還是由我掌控,你只有等我和騎士們死亡,你才有可能接管圓桌騎士,才能補充自己的人。這個過程很漫長,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在此過程中,騎士團面臨著嚴重的內斗。”

  端木:“騎士團可是你幾十年的心血。”

  多蘭:“看來你也知道我在騎士團經營有多深,這些年來你在求學,你在玩樂,你在成長時,我在騎士團。”

  端木沒有回答。

  多蘭道:“為什么不問第三個選擇?”

  端木仍舊低頭看自己的茶杯,茶水清澈,能倒映出半張臉。

  多蘭道:“第三個選擇,雷霆一擊處決我,樹立絕對威望,逼迫圓桌騎士接受你的提議。我有白齊和16名經驗豐富的保鏢,他們有職責保護我。而你,有韓城安保的股東趙書,很顯然,趙書有主場之利,你的勝出希望很大。”

  多蘭道:“但是保鏢們只會保護雇主,不會主動先行攻擊雇主的敵人。還有一條,歷史是勝利者書寫。”

  說到這里,多蘭從外套口袋拿出一把手槍,在桌子上一推,推到了端木面前:“你長大了,我也老了,能鋪的路都已經鋪好。你的能力很出色,讓我唯一擔憂的是你的理想主義。崔建是小人物,他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他的成就上限很低。你不同,你的最高成就可以成為地球第一人,但要走到這一步,不能只憑借自己的喜好行事。更不能有理想主義,必須接受殘酷的現實。”

  多蘭道:“現在就是最冰冷的現實,你顧念我們的情分而無法下手,那你就會丟失騎士團,因為你沒有資格成為騎士團的團長。你會失去很多,但是你可以保留你的理想主義,成為一個自由自在的人。”

  多蘭道:“今天奪權的是我,下次在騎士團內部亂來的人是崔建呢?是你父親呢?是你幾位叔叔呢?你會如何處置他們?”指的是另外三名圓桌騎士。

  多蘭等待片刻,道:“對你來說,最好的解決辦法是拿起手槍,殺掉我。猶豫不決,只會出現保鏢們之間的武力對峙,點燃騎士團內部的烽火。我知道最近你做了很多事,但不夠,遠遠不夠,因為你做的這些事都希望用最平和的手段達成目的。不,端木,世界上有很多事不能兩全其美,必須有舍有得。”

  端木突然抬頭看向多蘭,問:“雙頭犬和我聯系也是你安排的。”

  多蘭回答:“不準確,并不是我安排的,而是我逼的。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在身份暴露之后,不會允許我獨活,他知道除了他之外,七殺沒有人能對抗我,為避免七殺被控制,他一定會想辦法殺了我。”

  多蘭:“對于這件事我很高興,又很不高興,我高興的是你沒有與七殺合作。通過七殺除掉我,是我給你留的一把最鋒利的刀,也是對你的處境最優解。我不高興的是你沒有利用這把刀,你還是跨不過心中的那道坎。所以才有了今天。”

  端木再問:“白齊呢?”

  多蘭回答:“第一個原因:白齊是最好的保鏢長之一,而你身邊缺少一名真正的保鏢長。第二個原因:我知道雙頭犬在想辦法對我下手,但我的目標是你,在你對我下手之前,我不能讓雙頭犬殺死我。這就是為什么我選擇白齊,從騎士團挑選16名保鏢的最直接原因。還記得崔建問過我一個問題嗎?數月前的東瀛之行,我身邊沒有貼身保鏢。為什么這次要帶16名保鏢呢?這就是答案。”

  端木問:“在白齊的事情上,你有沒有動手腳?”

  多蘭道:“一位合格的騎士團團長需要很多品質,其中包括分辨是非的能力。你認為我動了手腳嗎?”

  端木回答:“沒有。”

  多蘭:“是的,之所以有我派人坑害白齊,再出手解救的傳聞,是我想知道你是否會利用這一點說服白齊反水。至于白齊加入騎士團的原因很簡單,他退休之后的生活并不安穩,畢竟他行走江湖十多年,多少有一些仇家。他需要一個靠山。而有美國背書的騎士團是他最好的靠山。”

  端木道:“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算計?”

  多蘭點頭:“端木,你以前的所有玩鬧和耍性子都是小事。現在不同了,你已經是東亞戰略總顧問,這個職位只是你人生的起點,你的未來無可限量。你可以想一想我們騎士團這些年都在做什么?”

  端木回答:“賺錢,收購產業,培養安插人才之類的。”

  多蘭道:“沒錯,騎士團在給你鋪路,你所擁有的資本比你想的要多,你的政治生涯會比常人更加順利。所以,你能走多遠的問題,完全取決與你本身。今天就是你的第一堂實踐課。”

  多蘭意思是端木擁有很多很多,足夠他成為美國總統,足夠在美國建立一個政治集團,立足美國,放眼世界,成就不可限量。現在唯一的問題出在端木身上,為了權力殺死多蘭將是端木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

  這幾十年來,多蘭是端木最親近的人,最尊敬的人,最重要的人,現在這個人要危害端木的未來。如果端木能狠心除掉多蘭,代表著未來的他沒有不能除掉的人,因為未來不會再有比多蘭更重要的人。

  這是第一堂課,也是最后一堂課。

  如果端木做不到,他的未來成就會很有限,與其如此,不如讓端木去做自己開心的事。沒有了端木,可以從騎士團中選出一名真正的勇者,帶領多蘭用心血澆灌的騎士團走向未來。

  多蘭并不想走到這一步,這兩周他提供給端木不少機會,怎奈端木始終想用規則框架來解決問題,這導致他不得不加大力度,讓自己的嘴臉更加猙獰。即使這樣,在最終的會議上,端木還是希望通過協商來解決矛盾。

  這一切迫使多蘭拿出了手槍。

  殺人不是問題,這間小會議室隔音效果非常好,端木可以擊殺多蘭之后,再把手槍放在多蘭手上。三位圓桌騎士已經知曉前因后果,接下來就可以開啟端木時代。

  端木做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底線,多蘭用自己的命告訴端木:一將功成萬骨枯。端木想成功,必須拋棄自己的底線。

  端木很清楚,如果自己殺死多蘭,不是說自己降低了底線,而是代表著自己沒有底線。有底線也可能成功,但沒有底線更容易成功,并且能走的更遠,未來的史書必然有他濃重的一筆。這是地球所能賦予給個人的最高成就感,而成就感是端木始終在追尋的目標。

  多蘭淡定且冷靜,沒有多余的表情,靜靜等待著端木的抉擇。

  端木拿起手槍,抽出彈匣看了一眼,把彈匣推了回去,扣動扳機,子彈上膛,手槍進入等待擊發狀態。端木沒有舉起手槍,而是把手槍放在自己面前,手指在槍管上撥動了一下,槍口開始旋轉,他絲毫不擔心走火。

  能不能軟禁多蘭呢?端木沒有提出這個想法,因為這仍舊是妥協,與此前的協商沒有區別。

  端木之所以同意接任總顧問,已經說明他對成功的追求又上了一個臺階。即使需要做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即使他有所抱怨,他也沒有任何放棄的想法,他喜歡這條路。但是,他想繼續走這條路,就必須拋棄自己的靈魂。

  端木走這條路,是想看自己能走多遠。多蘭讓端木走這條路,是希望他能走到終點。

  多蘭很了解端木,他很清楚端木的軟肋,為了消除隱患,他將自己的生命放在桌上。如果端木無法越過自己,那端木就不配享有騎士團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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