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
飛機返回墨西哥。
武衡帶著木精靈姐妹風塵仆仆地推門而入，米妮立即迎上前，熟練地接過他脫下的外套，掛在一旁，“主人，這一路還順利嗎？”
武衡露出微笑，語氣平靜，“還算順利，抓到三個鬼魂，應該夠咱們好好問問的了。”
菲利帕聽見外面的聲音，也推門從臥室出來，眼睛發亮的問，“你在論壇那場演講的詞誰寫的？說的真好，在金銀島都沒見你說這么好，現在論壇里都在討論這件事。”
“提前備好的稿子。”武衡走過去揉了揉她的腦袋，接著揉了揉鸚鵡的腦袋，接著問，“莉莉絲她們呢？”
米妮瞥了眼墻上的掛鐘，“莉莉絲首領還沒回來，不過看時間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也到晚飯的時間了。
“那就等她們一起，晚飯后試試棋盤游戲。”武衡說道。
家中幾人點頭應下，各自忙碌起來。
米妮轉身走向廚房，羅貝幫忙擺放餐具……，屋內氣氛充滿生活的暖意。
武衡在沙發一角坐下，取出手機點開論壇。
距離那場‘職業卷軸’的演講僅僅過去兩天，但熱度絲毫未減。
置頂位置依然是他當日的直播視頻，以及靈啟教首批職業者選拔進度的公告。
下方無數帖子仍在熱烈討論這件事。
無論男女老少，似乎都對‘自身變強’展現出驚人的渴望，尤其是在經歷末世之后，越來越多人意識到，只有力量，才能在下一次危機中存活。
武衡繼續瀏覽靈啟教招募信徒的官方帖，下面的每日瀏覽量和申請數字仍在飛速增長。
剩余幸存者的熱情，也算是被調動起來了。
心念微動，調出系統面板。
信仰：46187/50000
只差三千多了。
照這個速度，等新信徒的信仰完全轉化，突破英雄階段應當不成問題。
正思索間，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莉莉絲、維奧拉與希菈瑰幾人相繼走進來，風衣上還沾著落葉和灰塵。
“回來了？”武衡抬眼。
“應該我們問你才對吧！”莉莉絲脫下風衣，然后問道：“抓到鬼魂了嗎？”
“抓到了。”武衡接著說，“先吃飯，吃完飯再使用棋盤。”
“好！”幾人簡單的洗漱了下，然后坐在餐桌前吃飯。
邊吃邊聊著，論壇演講和職業卷軸的事情。
夜幕低垂，客廳內一片明亮。
眾人圍坐四周，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聲的緊繃。
莉莉絲指尖輕點桌面，打破沉寂，“依舊我們四人參與，再附加一個鬼魂。”
“好。”武衡點頭，目光沉靜。
維奧拉取出那只幽光流轉的棋盤，骰子隨之滾動。
幽魂主持人再度浮現于主位，面容模糊，聲線平直，“請確認游戲人數。”
維奧拉掃過在場四人，幽魂即刻應道：“四人。”
武衡拿出魔魂壺，凝聲道：“這一次，我們要知道更多，關于神靈能否被殺死，又如何殺死。”
壺口開啟，一道猙獰鬼魂尖嘯沖出，卻在下一秒被無形之力禁錮于第五張座椅之上，成為又一個‘玩家’。
幽魂主持人漠然宣告。
歡迎來到命運棋盤：失落的神廟。游戲開始，命運骰子開始滾動。
骰子轉動，最終定格于五點。
棋盤上五枚人偶向前移動五格。
冒險者小隊穿越沙漠，尋得一座半掩于黃沙之下的古老圣所。
入口處的神像面容已被鑿平，身軀殘破，周遭頌文被刮去，覆以意義不明的刻痕。
正當你們檢視時，數名由陰影與枯枝構成的‘守護者’自神像后涌出，攻擊一切生靈！
冒險者們，你們與扭曲守護者發生戰斗。
力量38點，豁免傷害。
你們擊退敵人，卻也永遠失去了一位同伴，它被留在這片死寂沙漠之中。
話音未落，第五座上的鬼魂驟然破碎，化作縷縷灰煙，被幽魂主持人盡數吸納。
武衡不動聲色地瞥去，吞噬魂體后，那幽魂的輪廓似乎更清晰了些，眼中竟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靈動。
果然，它在依靠吸收鬼魂變強。
智力2。
稍作休整，你們再度啟程。命運骰子開始轉動……。
骰子滾出兩點。
你們沿敵人退路，發現一道巧妙隱藏的、通向地下的階梯。
步入地下秘殿，空氣冰冷，彌散著陳腐香料與鐵銹之氣，四壁覆滿古老壁畫。
強烈的精神波動驟然席卷全隊！
智力47，豁免傷害。
莽撞的木精靈姐妹被扭曲了記憶。
在你們的‘新記憶’中，身旁隊友不再可信，有人渴飲鮮血，有人研習禁術害命……猜忌與恐懼瞬間爆發！
內訌不可避免，言語沖突迅即升級為死斗。刀劍相向，魔法迸濺……。
場外圍觀者屏息凝神，武衡面色驟沉。
游戲劇情出現了內訌，如果死人的話，就代表著是英雄殺死了英雄。
是真會死人的。
內斗平息，三名隊友不幸身亡。
主持人話音落下，棋盤上三枚人偶如沙瓦解。
桌前，莉莉絲與木精靈姐妹三人應聲伏倒，額面磕碰桌板，再無聲息。
“啊！”米妮失聲驚呼，便要上前攙扶。
卻被一股無形屏障阻隔。
“冷靜。”武衡沉聲說道：“沒事，我能將她們復活，游戲還沒結束呢！”
現在，只剩下維奧拉一人，還坐在木桌前。
她眼神惶惑，求助般望向武衡。
“按流程繼續，沒事。”武衡輕聲安撫。
可憐的幸存者，如今孑然一身。
智力5。
你強忍悲慟審視壁畫。
感知37，洞察成功。
你發現光輝畫面下被掩蓋的真相：寶座上的主神遭其從神刺殺，神力被吞噬殆盡，自己坐在了神位上。
眾人再次一驚，神遭到了刺殺？
沒等仔細思索，主持人聲調陡然拔高。
就在你洞悉這駭人真相的剎那，整座秘殿劇震！壁畫中那弒神從神的形象竟活了過來，掙脫墻面！
他非是圣潔神形，而是由漆黑荊棘、扭曲金屬與破碎林骸構成的怪物，周身溢散著竊取而來、躁動不穩的生命力與純粹痛苦。
你于其獰笑中認出，他正是委托你們尋訪此地的‘雇主’！
戰斗開始。你已負傷，屬性衰減。
體質55，豁免傷害。
你已死亡。
游戲終局！
維奧拉應聲倒落桌案。
但很快，維奧拉又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游戲劇情殺死的人，英雄體質依舊能夠復活，不屬于玩家英雄殺英雄的情況。
米妮、菲利帕幾人急忙上前攙扶，將莉莉絲和木精靈姐妹，抬到了一旁的軟塌上。
武衡與維奧拉交換了一個眼神。
待幽魂主持人徹底消散，迅速將棋盤收回空間戒指。
每個人的臉色都異常凝重，之前雖然知道這奇物危險，卻也沒想到會達到這種程度。
四名參與游戲的英雄，死了三個。
其中更包括莉莉絲這種老牌英雄。
要不是武衡掌握了復生術，這件奇物還真不能亂用。
“沒事！”武衡出聲安撫，依次對倒下的身軀施展復生術。
莉莉絲最先蘇醒。
睜開眼，目光掃過四周，唇瓣微動似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沉默地走向后方沙發坐下。
接著，木精靈姐妹也相繼復活，眼中仍殘留著一絲恍惚。
待確認眾人皆無礙后，莉莉絲才深吸一口氣，問道：“我們死后，劇情怎么樣了？”
武衡將后續發展簡述一遍。
壁畫中的弒神真相、從神化身的怪物現身，以及維奧拉獨力應對卻最終戰死的結局。
莉莉絲眼神微瞇，“也就是說，這劇情暗示，神靈遭仆從背叛弒殺，而弒神者可以吞噬神靈的力量，篡奪神位？”
“旁白是這么說的。”武衡點頭，接著又說，“旁白說的是從神，這個仆從應該也是神靈，并非指普通的仆從。”
客廳再次陷入寂靜。
見沒人說話，武衡繼續分析，“此次‘劇情’有兩點關鍵，第一點神靈是可以被殺死的，第二點，神的力量也可以被吞噬繼承。”
提及此處，不由的想起曾經自身覺醒的特性。
能吞噬各族特質，保留種族的優勢。
不知吞噬神靈是不是也這樣，還是說只是力量層面的迭加。
“總算有些收獲。”莉莉絲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語氣沉凝，“若神界當真弱肉強食，彼此吞噬……那成神后的世界，恐怕比咱們的世界更為殘酷。”
武衡一怔，旋即明白他的意思。
凡人職業者可以通過修煉穩步提升，而神那邊，彼此便是對方的資糧，還真是神吃神啊。
“聽著可真夠嚇人的。”武衡聳肩一笑。
“還有鬼魂可用么？”莉莉絲追問。
“有，但你們剛經復生，體內的魔力還在，要是再出現危險的話，復生術就不好用了。”武衡說道。
希菈瑰此時輕聲提議，“換其我們試試呢？游戲中劇情和參與者的實力關系不大，即便死了，也能救我們。”
莉莉絲思忖片刻，目光看向幾人，“希菈瑰施雅莉、菲利帕、莎奈拉，你們四個上陣。”
四人點頭表示明白。
維奧拉接著問，“這次要問什么情報？”
武衡沉吟，“神靈等級劃分、弒神具體方法，或直接問如何殺死教廷那位神。”
莉莉絲搖頭：“到時候全說一遍，它提供哪個，咱們就聽哪個。”
“行。”
希菈瑰四人在桌前就座，新一輪游戲開啟。
第一局，她們扮演與神交易的冒險者，目睹一名神祇吞噬低位同類的過程。
第二局，化身神宴侍者，聽取了一些神靈間的談話。
所有的鬼魂被使用完，游戲棋盤被收了起來，重新聚在一起，整合情報。
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最終武衡進行總結，“凡人在成神的時候，會點燃神火，神火點燃的同時，也會根據你的能力和成神途徑，來確定神職。”
“繼續往神職的方向推測，神職決定了成神后的‘領域’廣度，領域像是一個容器，越廣則儲能越多，戰力越強。”
“神區分強弱的特點，一部分也來自于神職，比如說掌管了豐收、暗殺的神職，就沒有生命、時間這種宏觀的神職強。”
“彼此吞噬對方的神職，其中一點也是為了擴充自己的領域。”
“這么說的話……。”莉莉絲眉頭一鎖，“教廷之神的神職，大抵為‘太陽’或‘光明’，屬高等神職。”
武衡想了下，搖頭，“我倒覺得未必！根據咱們了解到的線索，教廷是在女媧娘娘等古神出事后才崛起，其神職未必有多么高。”
娘娘‘妲己’還作為天狐族大狐女的階段，都沒聽說過教廷。
只認為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教會崛起的，顯然并不是什么特厲害的神職。
“有理。”莉莉絲點頭。
武衡總結：“也就是說，成神前專精的方向至關重要，修習方向越核心，成神后潛力越大。”
看見，菲利帕、米妮等人眼神有些迷茫，武衡解釋說，“眼下除了你們本身職業外，成神前將《造化經》和《煉體決》都要學會了，然后再成神。”
莎奈拉一笑，“你說的好輕松啊！”
菲利帕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蹦出一句：“放心！我們成神了絕不偷襲你！”
武衡抬手在她臀上輕拍一記，“你虎啊！一致對外才是正理，神界環境只怕更險惡，自家人吞什么吞！”
菲利帕揉著屁股嘀咕：“我就隨口一說嘛……！”
幾人又聊了會。
今天的收獲確實也不少，總之了解到了更多有關神靈的情報。
等天色漸晚了，各自返回房間休息。
返回房間，武衡靜坐在床邊。
腦中將剛剛獲得的各種情報一一梳理。
其一，成神前所修方向，將直接決定神職高低，神職越核心，則登神后威能越強。
想到這里，一個念頭掠過腦海。
異世界的職業與技能體系劃分極細，甚至在《煉體訣》現世之前，連莉莉絲都不知道，還有通用功法的存在。
這是不是意味著，有某種力量刻意將每條晉升途徑限制得極其狹窄？
即便有人僥幸成神，其神職也難臻高位？
而教廷一邊壓制英雄登神，一邊強化職業壁壘……若真如此，便說得通了。
其二，神與神之間，可以互相吞噬。
一旦成神，便如踏入無盡獵場，你可能是獵手，也更可能是他人眼中的獵物。
但從女媧娘娘遺留的壁畫來看，神也能組建自己的神系同盟。
嗯……若莉莉絲、希菈瑰她們將來成神，便是自己最可靠的助力。
這么一看。
眼下還不能急著成神了，否則神職過低，底子不好，成神后反而會更加危險。
“看來，成神之前，必須將《造化經》與《煉體訣》都修煉成功了。”
心中想好之后，直接釋放傳送術。
下一刻已現身于荒野深處。
武衡開始繼續盤膝修煉。
韓國基地，會議室。
長桌兩側坐滿了來自各基地的代表，空氣中煙霧與咖啡的氣味交織。
新伊甸的代表，指節叩了叩桌面，率先打破沉默，“齊副首領，您和武衡首領那邊溝通得如何了？于情于理，這第一批職業卷軸，總該有我們各基地一份吧？大家畢竟是同盟，共存至今，可不能在這種關頭把我們撇下。”
他話音未落，另一側一位衣著考究、指尖夾著未熄煙卷的女人便笑著接話，語氣柔中帶剛，“是啊，我們首領特意囑咐我務必當面表達誠意。您也知道，現在下面的人心都浮著，誰先拿到卷軸，誰就能穩住局面、甚至更進一步……這份人情，我們絕不會忘。”
“還有我們‘火神熔爐’！”俄國的代表，沉聲補充，“我們首領也說了這件事，要求我必須談下來，齊副首領可別為難我啊！”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發言，聲音漸雜，情緒也越發迫切。
“齊副首領，您給句準話吧！”
“哪怕數量有限，我們也愿意用物資換！”
“現在哪個基地不缺戰力？這可是能改變格局的東西！”
齊韓彩靜坐主位，面容平靜地聽完所有訴求，指尖輕輕點著面前那份薄薄的名單。
抬起眼，目光掃過一張張寫滿急切的臉，終于緩緩開口，“諸位的意思，我都明白。”
聲音不高，卻讓嘈雜的會議室頓時一靜。
“卷軸的意義，武衡首領與我都清楚，但正因如此，第一批的使用者和分配方式必須謹慎，這關乎的不僅是戰力提升，更是整個人類的未來走向。”
稍作停頓，迎上眾人灼灼的視線，“靈啟教會根據各基地目前的貢獻度、穩定性進行綜合評估，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一定是教會的信徒，如果不是信徒的話……，還是等以后沒要求了再說吧！”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新伊甸代表忍不住追問。
齊韓彩看向他，保持著微笑，“這也沒辦法，我們首領說了，都會優先提供給堅定的信徒，你們回去考慮考慮，如果愿意成為信徒，或許我還能幫著往前推一推。”
說完，合上文件夾，對著眾人笑了笑，“回去都商量商量，明天給我答復就可以。”
眾人眼神微瞇，也陸續起身離開，和自己的基地去商談這件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