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媒人,沒有聘禮,沒有儀式。
估計說出去都沒人信,本縣著名的有錢人,千萬富翁,還是出了名疼女兒、護女兒的硬漢謝兆方謝大老板,居然什么都沒要,就把自己最寶貝的閨女,縣里著名的大美人謝小雨,給直接送出門了。
大奔馳往門口一停,幾件趁手的禮物一拿,留下吃頓中午飯,等到吃過飯,謝家的大舅哥和小舅子一起動手,把謝小雨之前收拾出來的幾個箱子往后備箱里一搬,這傻丫頭坐上車就跟著人家跑了,連滴眼淚都沒掉,反而從頭到尾都是一副興奮開心的模樣——她媽媽本來都開始抹眼淚了,后來又氣得不哭了。
反倒是她老爸謝兆方,從頭到尾都是笑瞇瞇的。
等車子走遠了,回過頭來,見自己老婆一臉的不開心,兩個兒子都一臉懵逼,他倒要不高興,“別哭喪個臉……你們懂個屁!”
他隨手一指,把兩個兒子都兜在里頭,也不顧兒媳婦就在旁邊呢,就直接開罵,“就你們兩個小王八犢子,你們就燒高香吧!以后見了面,都他媽的給我客氣點兒,該叫妹夫叫妹夫,該叫姐夫叫姐夫,別他媽跟人家板著臉,誰敢板著臉,老子打斷他的腿!”
兩個兒子不寒而栗,嚇得往后縮。
謝兆方看見他們兩個這架勢,就覺得心里窩囊,不由得就冷哼一聲,但扭頭再看看車子離開的方向,卻又馬上美滋滋,站在那里,指著車子帶起的煙塵,他跟謝小雨媽媽說:“伱別覺得囡囡受委屈了,不委屈!將來要大富大貴的!”
頓了頓,見自己老婆還是不開心,他又說:“而且更重要的是……你等著瞧,將來就算我死了,你這倆膿包兒子在縣里,也不會受人欺負啦!至少有他在,這倆王八蛋不會被人不聲不響給弄死!”
“嘿,你們真是……他媽的一蠢蠢一窩……”
“這是……什么?”
曹玉昆沒打算這就馬上帶謝小雨回山上老家,他不怕謝兆方,也不怕宋紅星,卻反倒很怕老曹同志會接受不了自己兒子是個欺男霸女的王八蛋,于是就直接把車子開到園子的東側門停下,跑了兩趟,把謝小雨的箱子都給搬進了屋里。
傻丫頭開心到不行,一進了屋子,就打開其中一個行李箱,翻出了一沓紅紙,又翻出一個膠水瓶子來,甚至還從一個塑料袋里掏出個小刷子。
曹玉昆有點懵。
紅紙打開,里面居然有好多張剪好了的大紅喜字。
她拿起來,開心地揚一揚,說:“媽媽說的,你肯定不會剪,我又不會,她就買了紅紙,給我剪好了!她說,哪怕是過去那時候來輛馬車就把人接走,車上也得貼點紅喜字呢,哪能一點紅都不見,就嫁了人?”
曹玉昆啞口無言。
于是,就搬凳子,陪她一起在東側院這邊到處貼喜字。
貼完了喜字,曹玉昆又打電話給黃佳朋,讓他張羅晚上烤串,還讓他出去訂一桌最好的酒席,傍晚時候送到正院那邊去。
結果到了傍晚時候,黃佳穎就看到了連正院這邊,都貼上了喜字。
也不知道她氣不氣,反正是一句話都沒跟曹玉昆說。
謝小雨甜甜地叫她“佳穎姐”,她倒是擠出點笑容來回應了。
原來還可以說是傳聞,現在倒好,一點風聲都沒往外露呢,大紅喜字倒是已經貼上了,還弄一桌子好菜,這王八蛋居然就這么簡單的,把謝兆方的女兒給娶過來了——他電話一打,自己居然還乖乖地跑過來吃喜酒了!
然而這王八蛋還偏偏就是那么的會安慰人——
吃吃喝喝、笑笑鬧鬧的工夫,他貌似不經意地說:“佳穎,回頭我就會去縣里辦一下手續,把石門飲料廠正式賣給紅空的公司了,到時候手續過完了,這邊的總經理我還要兼著,副總經理的話,我打算把生產廠長何慶才提起來,還有魔都那邊的老陶,他倆都做副總經理!”
“但是他倆的話,我暫時只能相信他們一人能顧住一個小攤子,總體來說,還缺一個替我掌總的,雖然也是副總經理,但要排在他倆前頭,我不在家的時候,要替我處理一切事情……你覺得,你能做得來嗎?”
黃佳穎抬頭,看著他。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這會兒肯定神色復雜,但還是點了點頭,“能。”
“那就是你了。黃總!”
晚上的時候,也不曉得還算不算是洞房花燭夜了。
曹玉昆自己爽過兩次之后,翻身躺下歇一會兒就又忍不住側起身,在謝小雨那又白又美的身子上流連忘返。
過了一會兒,謝小雨又讓他給摸得有些情動,就忍不住鉆進他懷里,但偏偏這個時候,她竟是忽然問起了別的話題,“阿昆,那個佳穎姐跟你是什么關系呀?”
好吧……
謝小雨的確是單純,但她不傻。
而且,她老爸畢竟是謝兆方,就算她自己耳目不夠靈通,謝兆方的消息渠道卻絕對是不會有問題的,所以……大約這個問題她不是今天才想起來問的。
只是在此前,她唯一關注的,就是宋玉倩。
想必她老子跟她提過,宋家那個囡囡,才是她的競爭對手。
那現在,她算是過門了嘛,或許在她看來,她已經戰勝了那個宋玉倩了,這個時候,自然就該關心一下其他人了。
然而,曹玉昆才不會順著她的思路走。
“叫老公!或者……叫老官也可以。”
本地習俗,似乎沒有誰管自己男人叫老公的,也不知道后世受了港臺影視劇的影響,會不會改口,反正是直到現在為止,本地夫妻之間,尤其老夫老妻,一般都是相互稱呼“老官”和“家主婆”的。
謝小雨笑嘻嘻的答應一聲,趴過來,兩坨軟肉結結實實壓在胸口上,四目對視著,甜甜膩膩地叫了一聲,“老官!”
曹玉昆笑著摸摸她的臉蛋兒,這才把話題拉回來“是這樣,你佳穎姐跟我的事情……你肯定聽你爸提過吧?”
她點頭,直白的嚇人,“我爸跟我說,縣里很多人都傳,說她是你情人。”
曹玉昆失笑,但在她這里,他就感覺能說出這樣的話,倒也正常,于是就問:“那你爸有沒有告訴你,你該怎么處理?”
“啊?”
她愣了一下,然后搖頭,“沒說過。但我媽媽說過,讓我嫁過來之后,就要把你看緊一些,讓你逐漸跟那些女人都斷掉。”
這丫頭真是坦白的可以。
曹玉昆忍不住愛憐地摟過她,親個嘴兒然后才笑著說:“你媽媽說的不是沒道理,但是一家有一家的情況,咱家情況有點特殊!你看,我當初去魔都,起家的時候,佳穎就跟著我了,現在呢,我動不動就要往紅空、魔都那邊跑,做生意嘛,難免的,家里這邊,我還是離不開她!”
她瞪著眼睛看著曹玉昆,沒有要回應的意思。
于是曹玉昆就繼續說:“她這個人呢,很聽話,對我也很忠心,又很有能力,之前我告訴她,我要把你娶進來,她也是不開心的,但我一定要娶你,她就也同意了甚至我不讓她搶,她就也不跟你搶。那你看,我要是這邊跟你一結婚,后腳就不要她了,咱這樣是不是不大好?”
她抿了抿嘴,猶豫半天,才委委屈屈地吭哧出一句話來,“可是……你都娶了我了!我要給你生仔仔的……她也要給你生仔仔嗎?”
這個立場不能動,否則后患無窮。
曹玉昆摟著她,“你是你,她是她!你給老官生仔仔,天經地義,我跟你阿爸都說好了,我馬上就會把縣里的襪子廠買下來,接下來,我要努力把襪子廠干起來,爭取把襪子賣遍全世界,這家襪子廠,將來就是咱們仔仔的,好不好?”
“那……她呢?”
“她?她也要給老官生仔仔呀!她已經早都跟了我了,那總不能現在又不要她了呀,縣里都傳成那樣,我要是不要她了,顯得我多么的薄情寡義,對不對?而且我要是不要她了,她還怎么嫁人?我的女人,誰敢娶?”
她很不開心,噘起了嘴。
“聽話!你看,佳穎就最聽話!那結果就是,哪怕我把你娶進門了,我也不會不要她!我自己的女人嘛,我當然要護著!你呢,也要聽話,無非就是多了一個朋友、姐妹嘛,有什么關系?”
“只要你不愿意,以后你們倆就盡量少碰面就是了!”
“再說了,你看你,那么單純,以前你在家,有你阿爸保護你,現在當然輪到我來保護你,但是我不在家的時候呢?萬一有些事情,我沒有及時得到消息,或者得到了消息也沒辦法及時趕回來,怎么辦?”
“有她在,你倆可以做個伴啊!她那人,聰明,機靈,有主意,有她在,就等于有我在,她肯定不會看著你被別人欺負的!你想,你倆平常如果交情好一點兒,真的跟姐妹一樣,平常一起吃個飯、逛個街買買東西,多有意思!”
“你從小就沒有姐妹不是嗎?難道你不想多一個知冷知熱會照顧人的姐姐,平常能陪陪你什么的?”
“當然,我知道的,說一千道一萬,就是你老官好色嘛,這個我是承認的!但你看,事情已經這樣了呀,人家是在你前頭的……而且我娶的是你,還不是她!你想想,要說委屈,人家是不是要比你還委屈?”
“這種情況下,你就當是心疼自己老官嘛!能處的話,就跟她來往來往,不能處嘛,就不要搭理她就好了,好不好?老官以后一定加倍疼你……”
然而,她依然還是不開心。
這個沒辦法,別說當下這個時代,哪怕是封建時代,恐怕也沒有女人會樂意跟自己丈夫討論,她在外頭養了個小老婆的問題。
到最后吭哧半天,她終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你把她送到外地去!”
這一下,輪到曹玉昆不高興了。
好家伙,這句話一出,等于之前的那么多唾沫星子全部白費。
她的意思很明確:你真要不跟她斷,行,我也不強迫你,但是在咱們縣里不行,你把她轉到外地去!
新婚之夜,曹玉昆并不愿意把氣氛弄僵,只好心里苦笑了一下,抱抱她,“好!聽你的!接下來我就著手安排,把她趕走,弄去外地,行嗎?”
她馬上就笑起來,重重地點了下頭,“行!”
但曹玉昆馬上就說:“但不能現在!你得容我一段時間!你看,飲料廠現在干那么好,有她很大功勞的,剛才你也聽見了,我已經打算把飲料廠從生產到轉運、出口,這么多事情,全都交給她了,為什么?我要抽出時間和精力來,做咱們家的襪子廠啊,對不對?暫時的,不是她離不開你老官,是你老官離不開她呀!”
這個就略有點復雜……因為謝小雨實在是不懂生意。
而多年來跟在謝兆方身邊長大,耳濡目染,又使得她模模糊糊的知道一些做生意的基本邏輯——有能力的人就要好好對待,人在生意在!
于是她就有些為難了,皺起了眉頭。
看見她的反應,曹玉昆反倒懵了一下——他那個腦瓜子,尤其是有了穿越之后到現在的那么多歷練,可是聰明得很,反應越來越快了!
于是,他馬上就意識到了一點機會!
敢情自己剛才做工作的時候,思路錯了,偏了。
“事實上,她在我身邊,是幫我賺錢的!你想想,她幫我賺錢,不就是在幫你賺錢?咱倆是一家人了呀!把她趕走,誰受損失?咱們呀!”
“你不做生意,所以你不知道,人才,是無論怎么籠絡,都不為過的!”
“佳穎就是一個難得的人才!相比之下,我跟她之間那點事兒,反倒是小事!事實上,我還可以跟你說,你不但不應該要求我把她送走,反而應該要求我把她留下來!甚至你還要用點心思,去幫我籠絡她!”
“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