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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荒郊野地的拋尸

  又是一個周末,陳益和方書瑜閑來無事,來到了寧順福利院。

  今天只有周之月在,她帶著一個安全帽,監督工地施工,商議后續的小改方案。

  已經開始打地基了。

  新的寧順福利院蓋成后,陽城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也算有了一個不錯的棲身之所。

  “放心吧陳益,那四個孩子我一直看著呢,等福利院可以住人了,立即接過來。”

  臨時搭建的板房門口,周之月笑著開口。

  彼此熟悉之后,周之月漸漸的也不再稱呼陳益為警官,而是直接叫名字。

  關系,親近了不少。

  “到時候,還是叫寧順這個名字嗎?”陳益抽了一口煙,問道。

  周之月點頭:“我們不準備改名字,就讓寧順一直存在下去吧。”

  “你說呢?”

  陳益:“一直存在下去……挺好的。”

  “行,你們忙吧,我們就是順路過來看看。”

  離開的時候,兩人碰到了之前那位掃地的老大爺。

  他站在不遠處背著雙手,渾濁的目光看著已經被拆的一干二凈的寧順福利院,有追憶,也有遺憾。

  陳益走了過去。

  “大爺,這里以后還是寧順福利院,您沒事的時候,可以來逛逛。”

  老大爺露出笑容:“大善人啊,真好,那些可憐的孩子,有落腳的地方了。”

  “年輕人,開發商是你朋友啊?”

  陳益點頭:“算是吧。”

  老大爺嗯了一聲:“好人總是扎堆。”

  “壞人……也扎堆。”

  一生的經歷讓老大爺遇到了很多事,也見過了很多人,有此感慨。

  望著老大爺離去,方書瑜開口:“從他身上我仿佛看到了世間百態,沒事的時候啊,還真應該多出來走走。”

  隨后,陳益兩人來到了陽城一家私立的寄宿學校。

  這家寄宿學校師資力量雄厚,采用全天候軍事化管理,想進去的話光贊助費就要交好幾萬。

  袁策,就被陳益安排在了這里,上高中一年級。

  荒廢了幾年學業,對方能不能跟上就看他自己了。

  陳益已經為他搭建了舞臺,至于他是準備在舞臺上睡覺還是在舞臺上刻苦訓練,那就不是外人所能插手的。

  如果袁策真的爛泥扶不上墻,那未來就老老實實做一個普通人吧。

  至少,沒有讓對方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

  不為別的,就為對方保護了四個幼小的生命。

  校門口,袁策被叫了出來。

  “一些吃的喝的,路過看看伱。”

  陳益將手中的大袋子遞了過去。

  袁策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干凈了太多,氣質也發生了改變,原本的江湖社會氣,開始摻雜學生模樣。

  他默默接過陳益遞來的食物,小聲道:“謝謝陳哥。”

  “還有幾件衣服。”方書瑜微笑說道,將衣服給了袁策。

  袁策:“謝謝嫂子。”

  這個稱呼讓方書瑜微愣,但沒有害羞,坦然接受,還覺得挺舒服。

  對方沒叫錯。

  陳益:“學習怎么樣?”

  袁策回答:“還可以陳哥。”

  陳益:“和同學關系呢?”

  袁策:“也……可以。”

  陳益沒有多問,異樣的表情是瞞不住他的,相信袁策自己能處理好。

  “以后我就不常過來了,錢會有人定期打給你的,夠不夠花?”

  袁策連忙道:“夠花夠花,已經足夠了,謝謝陳哥。”

  他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感激,自己和對方非親非故,這簡直和再生父母沒什么區別。

  口中叫著哥,但已經將陳益當成了長輩。

  “行,回去吧。”

  陳益拍了拍袁策肩膀,后者點頭,轉身離去,看起來沒什么留戀。

  “心里憋著一股氣,以后說不定啊,是個了不起的人。”陳益道。

  方書瑜沒有說話,望著袁策漸漸消失的背影。

  該幫的都已經幫了,以后如何,就看他自己了。

  另一邊,袁策拎著食物和衣服慢慢走著,雙手越來越緊,神色堅定。

  他撒謊了,他和同學尤其是舍友的關系并不好,因為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所有人都瞧不起他。

  但他并不在乎。

  他的格局和眼光,已經不在這些混吃等死的同齡人身上了。

  他要考上大學,進入陳益所需要的專業領域,然后做到極致。

  能做到多極致,就做到多極致。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

  再造之恩,無以為報。

  他希望自己能變成一塊優秀的墊石,有資格讓陳益踩著自己,站的更高,看得更遠。

  陳益和方書瑜上了車,此時手機鈴聲響起。

  是陳益的。

  “周末打電話,肯定沒好事啊。”

  看到來電顯示是卓云的名字,陳益嘆了口氣。

  他不是為周末被打擾而嘆氣,是為了可能發生的違法犯罪而嘆氣。

  副駕駛的方書瑜也是心中一凜,看著陳益接通了電話。

  “喂?”

  “在哪?!”

  “我先回市局,馬上到。”

  掛掉電話后,陳益發動汽車腳踩油門,車輛疾馳而去。

  “書瑜,鄉鎮發現一具尸體,轄區派出所上報了市局,卓云他們已經趕過去了,我先送你回去拿東西。”

  方書瑜臉色微凝:“好。”

  兩個小時后,陽城某鄉鎮。

  這個鄉鎮屬于陽城不屬于縣,而且尸體被破壞的……比較慘,所以當地派出所直接選擇了報給市局。

  現場,在鄉鎮附近的一片野地里。

  聽說出警的幾位年輕民警,在現場就吐的不成樣子,到現在臉色還蒼白如紙。

  此刻,連所長都到了,警戒線外圍滿了村民。

  一輛車從遠處駛來,停在了警戒線外。

  車門打開,陳益下車一邊戴手套一邊快步走來。

  “陳隊”

  “陳隊。”

  “陳副支。”

  有市局警員開口,所長也是問好,身旁民警聽到后,趕緊立正,同時心中也松了一口氣。

  刑偵支隊的領導總算來了,這給他們嚇的。

  有時候連刑警看到某些尸體都會反胃,更別說他們了。

  “嗯。”陳益點頭,“劉所好,我先去現場,麻煩劉所維持一下秩序。”

  一邊說著,警員掀開警戒線,陳益和方書瑜彎腰走了進去。

  卓云和秦飛已經在了,后者在強忍不適,甚至卓云都是皺眉捂住了鼻子。

  有法醫助理在清理現場和檢查尸體。

  “什么情況?”

  看到陳益來了,卓云放下手,指著面前道:“我也剛到不久,附近村民發現的,就暴露在荒郊野外,已經……被流浪狗啃過了。”

  最后幾個字,讓陳益皺眉。

  方書瑜帶上口罩立即上前,與法醫助理一起準備對尸體進行初步尸檢。

  陳益靠近掃了一眼,視線下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男子,穿著普通,頭發灰白,手臂和大腿的衣服被撕碎,血肉模糊,令人驚悚。

  從傷口形狀看,確實像被狗咬的,而且部位也比較符合。

  數據顯示,流浪狗是有啃食尸體現象的,通常從手臂開始,然后就是腿部,臉部和脖子以及其他身體部位所占的比例不大。

  幸虧沒有啃臉,不然尸體看起來會更可怕,也影響警方對尸體身份的調查。

  其他地方就暫時看不到傷口了,穿著衣服也無法看到全身。

  “尸僵沒有緩解,尸斑開始擴散,死亡時間大概十二小時左右。”

  方書瑜轉頭說了一句。

  聞言,陳益看了看時間,那就是昨天晚上十點之后了。

  “有他殺痕跡嗎?”詢問的是卓云。

  方書瑜:“暫時還沒有看到。”

  說著,她解開了死者的衣服,進一步檢查。

  陳益一直在旁邊觀察,心臟和脖頸等關鍵位置,未發現明顯外傷。

  “口腔內有酒味。”

  法醫助理抬頭。

  陳益:“現在還有酒味?那昨晚喝了不少。”

  此時秦飛湊了過來,說道:“大晚上死在荒郊野嶺,不會是喝多了睡在這,凍死的吧?”

  發現尸體不代表是他殺,一切皆有可能。

  卓云:“你還別說,有可能啊。”

  陳益掃了一眼周圍環境,道:“季節溫度驟降,晚上更冷,你喝多了會來這種地方嗎?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

  說完,他轉身來到痕檢這邊,看著對方正在拓印腳印。

  周圍土地松軟,只要經過必然會有腳印留下。

  能清楚的看到,有兩排腳印順著尸體的位置向遠處延伸,那是通往村頭的方向,出了村頭不遠就是鄉鎮了。

  什么叫鄉鎮?

  連接農村和城市的地方。

  村子和鎮里的距離,還是很近的。

  陳益很快發現了問題,蹲下來仔細查看。

  有來的腳印,也有離開的腳印,且來時腳印要更深,看大小和花紋是同一個人。

  “陳隊!這邊有輪胎印!應該是三輪車!”

  不遠處,有痕檢技術人員喊道。

  陳益看了過去:“知道了,先等會。”

  說完,他沖卓云和秦飛招手,兩人圍了過來。

  卓云左右觀察了一下,道:“腳印深說明身上有重物,看來是拋尸了。”

  “先騎車三輪車到了附近,然后扛著尸體走了幾十米扔在地上,迅速離開。”

  “直接找個地方隨手一扔嗎?要是晚幾天發現,腐爛外加野狗啃食,那得成什么樣。”

  陳益看向秦飛:“你怎么說?”

  秦飛思索了一會,道:“感覺兇手沒什么計劃性……”

  陳益打斷:“你等會,你憑什么認定這是一起兇殺案?”

  秦飛連忙改口:“感覺拋尸者沒什么計劃性,如果是他殺的話,應該是激情殺人或者過失殺人。”

  “還有。”他指著離開的腳印,“拋尸者離開的時候腳印步伐很大,雜亂不齊,能看出此人是非常慌張的,可間接印證這個判斷。”

  “既然騎著三輪車,應該就是這個鎮里的人,拋尸前所在的位置不會太遠。”

  跟在陳益身邊久了,尤其是去江城破了個大案子,他漸漸有了刑警的樣子,不再是以前城東派出所的那位愣頭青。

  陳益點了點頭,道:“沒人認識死者嗎?”

  卓云道:“正在問,暫時還沒有,應該不是這個村的。”

  一個村的村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一般來說彼此應該都認識,尤其是上了五十歲六十歲的中老年。

  陳益:“擴大走訪范圍,讓江姐去查一查距離最近的監控。”

  卓云:“好。”

  說完,他去找江曉欣了。

  陳益和秦飛動身來到車胎印這邊,能看到地面上確實有三道整齊的車轍,從輪胎大小和車輛結構判斷,就是三輪車無疑。

  更準確點的話,是電動三輪車,這種三輪車在鄉鎮農村非常流行,銷量很好,不說人手一輛,卻也隨處可見。

  現在年輕人肯定不會喜歡,太掉價,受眾是鄉鎮農村里四五十歲的中老年。

  陳益回頭看了一眼尸體所在的位置,說道:“拋尸者和死者年齡應該差不多,不是巧合的話,就是朋友了。”

  “至少死者死亡前,還是。”

  “等尸檢報告吧,尸檢結果出來就清楚了。”

  秦飛點頭。

  確定受害者身份這件事比預想中要順利很多,死者身上是有手機的,但已經沒電了,有一家幾口在聽說鎮外野地發現了男性尸體后,驚慌之下立即前來辨認。

  結果沒有意外,就是家里的頂梁柱。

  當即,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回蕩在案發現場,幾名警員趕緊過來安撫死者家屬,但沒什么用,能做的只能是阻止他們繼續靠近現場,因為初步尸檢還在繼續。

  陳益此時已經離開,在外圍和轄區派出所所長聊天。

  不多時,已經了解情況的秦飛跑了過來,大概說明了一下情況。

  死者叫王福江,五十二歲,本地人,家住隔壁村子。

  據死者女兒表示,昨天晚上七點半,王福江吃完飯后說出去溜達溜達,他們也沒在意,沒成想一溜達,就是一晚上。

  期間他們出去找過,當時也沒多想,因為王福江平時外出偶爾確實會回來很晚,反正不是去和朋友聊天就是打牌什么的。

  直到早上一家子醒來發現王福江還沒回來,這才開始著急,到處打聽,最終打聽到了這里,認出已經死亡的王福江。

  聽完后,陳益略微沉默,道:“他沒兒子嗎?”

  秦飛道:“有,有一個上高中的兒子,在學校呢。”

  “三個女兒已經嫁人,其中兩個嫁到了外地,剩下一個就在本村里。”

  陳益:“昨晚他在家喝酒了嗎?”

  秦飛:“我正要說這件事,他在家里沒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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