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狂暴氣浪朝著四面八方退去,姜素的神駒再度慘叫一聲,倒地死去,周圍戰場之上,諸將難以近身,只見得兩人爭鋒,見到了李觀一手中的戰戟劈砍,斬在了軍神姜素身上。
氣焰紛飛。
剎那之間,軍神的防御破碎,李觀一這拼盡此刻一切的一擊,沉重地砸下,軍神姜素睥睨,伸出手中的神兵,斜架住這一招。
可是,防不住!
數倍接近于十倍的兵力差的軍陣,再加上九鼎加持,氣運所向。
加上釣鯨客的輔助,那是無論如何,可以一戰了。
那所向睥睨的氣焰防御層層崩碎。
姜素的兵器竟然被朝著下面壓下,氣焰爆發,失去了那種瞬間擊敗敵人,或者說以一敵多,仍舊恣意狂傲,仿佛閑庭散步般的從容不迫。
他怒目圓睜,注視著眼前的李觀一,麒麟咆哮。
軍神坐騎戰死,落于地上,雙腳踏在地上,深深陷進去,李觀一和麒麟齊齊咆哮,一人一獸,手中戰戟前壓,硬生生壓著軍神往后面退出百丈。
饒是軍神強橫,可是在李觀一完成對于姜素的繞后,切割之后,近乎于十倍兵力差軍陣的情況下,竟然攔不住這一鼓力量,在這所有人的注視之下,步步后退。
但是這代表著的,正是軍神姜素無敵之姿的破碎。
每退一步,軍神的無敵之勢就減弱一分。
每退一步,應國軍隊無可撼動的士氣就削減一寸。
退,至于無可退!
李觀一心臟以超過極限的速度劇烈跳動。
龐大軍勢,加持此身。
他感覺到長生不滅功體已經到了極限。
約束神將排名的,一個是統率能力,一個就是本身的實力,到底是否能夠抗得住這般加持,此刻統率能力,借助了釣鯨客加持,勉強突破極限。
軍神手中一震,神槍寂滅的槍尾朝著后面旋轉刺出,硬生生插入地面之中,炸開一片雷霆,地面迸裂,神槍都繃彎,這才硬生生擋住這一招。
沒有讓李觀一和麒麟當做蹴鞠球一樣往前戳。
姜素怒喝:“好大膽!!!”
麒麟大罵:“淦霖娘!!!”
眼見到這個老匹夫近在咫尺,李觀一又不知為何,氣焰大漲,麒麟心中對于姜素之痛恨,只在剎那之間爆發。
太平公李萬里的舊仇,還有之前祂沖入火山之中,險些被果子漲死的仇都算在這老匹夫身上。
麒麟身上,水火齊現,張口噴吐。
水火迸裂化作紫色雷霆,狠狠沖擊,將姜素淹沒。
姜素的三尺不滅罡氣被劈斷,這般紫電雖是傷不得他,卻也讓他狼狽至極,道:“好孽畜!”
麒麟還嘴大罵:“老匹夫!!!”
姜素手中神槍寂滅旋轉刺出,李觀一法相被撕裂,但是借助軍勢加持,硬生生喚出赤霄劍,兩件兵器共同發力,硬生生地架住了軍神反擊。
那把神槍寂滅的槍刃對著李觀一的咽喉,就只差那一寸。
但是,被架住了!
李觀一兩把神兵都在顫抖,但是他確實是以戰將的身份,獨自攔截住了軍神——
所向睥睨的不敗傳說,就此結束。
李觀一知道自己不能支撐太久,戰戟爆發威能,將這神槍寂滅,生生斬開,大聲道:“越大哥,文冕,切割分化姜素大軍,把他們各個擊破。”
“軍神交給我!”
“把他的軍隊,全部吃下!”
“我要讓他,一個人滾出西域!”
釣鯨客瞬間變化陣法,越千峰咽下口中鮮血,知道那里的一戰,是已經不屬于自己的領域,于是大笑,豪邁應答道:
“好!!!”
“越千峰,謹遵主公之令!”
“宮振永,隨我沖!”
麒麟軍,以及可汗聯軍齊齊開始動手,在元執和樊慶的中轉下,開始以切割戰術對抗這應國大軍,姜素立刻爆發手段,可是被李觀一死死擋住了。
戰戟抵著地面,手中長劍提起,李觀一的瞳孔呈現出一絲絲異樣的淡金,皮膚之上,血色流動,道:“軍神,你的對手,是我。”
姜素看著李觀一:“若是同等兵馬。”
“你不是我的對手。”
李觀一輕笑:“真是老東西頑固的回答。”
“你是沒有這些兵馬嗎?”
姜素道:“不錯,你能以計策,分割了我的兵馬,是你的本領,今日你我,倒是要戰個痛快,看看你這般狀態,到底還能夠持續多久!”
他看出來了李觀一的問題所在。
李觀一淡淡道:“持續到你死為止。”
戰戟抵著地面,心臟在快速跳動,將血液傳輸到周身各處,超負荷狀態的李觀一手中戰戟抬起,指著那站在大地之上的軍神,此刻竟有了三分類似軍神之雍容,道:
“我的父親和狼王叔父聯手,只是將你攔截在城關之外,讓你還可以率領兵馬,從容離去,今日,你要將你的不敗之名,和你的大軍,一起留在這里!”
姜素道:“狂妄之輩!”
李觀一道:“是不是狂妄,你很快就知道了!”
二人狠狠拼殺在了一起,姜素施展手段,但是此刻他的軍隊已經被更多數量的精銳戰將牽制住,不斷分化,加持在他身上的大軍之勢逐漸崩塌,但是李觀一卻越戰越勇。
他的體魄竟然仿佛足以支撐這個級別的力量發揮。
來自于青袍長生客張子雍的長生不滅功體,以及在數十萬大軍加持之下,勉強觸及到了的狼王傳說之氣,二者契合,一個對于身體有巨大損耗,另外一個則是在飛速恢復元氣。
在李觀一自身元氣徹底損耗之前,他不會從這般狀態出來。
而他的元氣底色,正是那一枚當年巫蠱之禍一脈的術士留下的長生不死藥,但是即便是長生不死藥的元氣,也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被消耗掉。
轟!!!
又是一招,李觀一嘴角鮮血流出,軍神姜素,不能突破他的防線,李觀一簡直如同壁壘一般,攔在大勢之前,那把戰戟發揮出了不遜霸主的威能。
眸子沉沉注視著姜素,嗓音低沉:
“我說了,今日,你要將不敗傳說,留在這里。”
姜素白發蒼蒼,手中的寂滅槍再度硬撼李觀一。
赤龍的法相在左軍咆哮穿透。
伴隨著戰戟的揮舞,越千峰成功將應國大軍的左翼直接打了個對穿。
與此同時,八門金鎖陣流轉,將右翼軍隊切割。
西域可汗聯軍們則是在后軍和中軍,來回穿插,當代一位位能夠留名于史的名將馳騁于沙場之上,只為了迅速瓦解軍神的軍勢。
軍神最后一槍穿刺,李觀一的甲胄被刺穿。
神槍寂滅刺穿了李觀一的胸甲,從后背穿出來,李觀一的戰戟斬下,這位軍神自始至終,雖然不能被李觀一所傷,卻也不能跨越他,姜素終于失去了那種從容鎮定,怒目遠睜。
李觀一伸出手,握住了刺入體內的神槍,目光凜然注視著眼前的軍神,這一次,他背后旌旗如林,這一次,大勢洶涌,天下就在眼前鋪開。
兵家大勢,并非一介匹夫可以逆轉。
此刻,軍神,亦不過,一介蒼顏匹夫!
李觀一提起手中的戰戟,指著軍神,這一次:
“你沒有敗,江湖傳說,沒有敗。”
“但是,應國太師,敗了。”
“一敗涂地。”
大軍合圍,切割,姜素看著眼前的小輩,心中對于他的殺意越發洶涌,但是在這個狀態下的李觀一,裹挾滅國之戰,天子之勢,大軍加持。
終究,終究殺不死他。
“可恨,可恨!”
“他日各率百萬大軍,決戰雌雄!”
應國太師忽然咆哮,手中戰槍刺入李觀一體內,猛然拔出,李觀一身上甲胄,被鮮血所暈染,姜素死死盯著李觀一,選擇了武道傳說的抉擇——
姜素轉身。
身上爆發出了屬于武道傳說的頂尖力量,猛然沖鋒,手中的神槍將擋在眼前的一切敵人都打破了,正如釣鯨客所說,即便是面對姜素的大軍,他也有把握帶著李觀一全身而退。
姜素單體武功,足以從戰場之上脫離。
但是,這已是一種極端的恥辱。
這三百年來,無敵不敗之名,自此而終結于一個小輩,有被圍困的大軍校尉大呼:“太師棄我等乎?!”
姜素腳步頓了頓。
若是兩百年前的他,會不顧一切殺回去和自己的同袍同生共死,一百年前的他,會選擇和他們一起突圍,但是現在在這里的,是面對天下洶涌之勢的軍神。
只是冷硬道:“大應國,會記住各位。”
旋即手中神兵縱橫來去,硬生生殺穿出去了,兵馬雖眾,卻是無人能擋,在軍神姜素離開之后,應國大軍就仿佛失去了全部的戰意,很快就被制服。
大戰至此,西域戰局徹底結束。
戰場之上,一片寂靜了。
只能聽得到那喘息的聲音,聽到馬匹晃動身軀的聲音,以及風吹過的時候,戰場上兵器發出的肅殺聲音,即便是越千峰這樣的豪雄的戰將,此刻也有不可思議,有恍惚之感。
軍神姜素,所向皆破。
三百年間,無可匹敵,即便是太平公和狼王聯手,也只是借助大軍之勢,讓姜素放棄了迅速攻克陳國都城的打算,因此退兵而已。
而那時候的姜素退兵,也是從容不迫,徐緩如林。
哪里會有今日狼藉!
不知道是誰呢喃:“我們,勝了?”
“打敗了姜素,率領大軍的軍神……?”
這種親自踏碎傳說的感覺帶著一種濃郁的不真實感,其中更有一絲絲的恍惚。
可正面抵抗傳說的,往往會成為第二位傳說。
就算是加上后勤,西域方近乎于投入十倍兵力,可是那可是過去三百年間所向睥睨的軍神姜素啊,當年太平公和狼王陳輔弼聯手以大軍將姜素逼退,已成就天下大名。
如今發生的,卻是毫無爭議的戰敗!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一個方向,水火麒麟踱步,發出低沉的咆哮,穿著墨色甲胄,緋色文武袖的戰袍之上麒麟云紋,墨發玉簪,加持于李觀一身上的戰陣散開。
他的身體出現了一處一處隱微的裂隙,這一次,就連長生不滅體也已經無能為力,這正是以全身手段,和處于最強狀態的武道傳說硬撼之后的結局。
李觀一有種閉上眼睛,就會立刻昏厥過去的感覺。
視野的邊緣已經以一種緩慢卻堅定的速度,正在緩緩地黯淡下去,徹底歸于昏沉。
握著神兵的手掌幾乎已經徹底握不住 但是他看著眼前的這戰場。
李觀一握緊了神兵,然后,用最后的意志,用最后的力量,將手中的神兵舉起,猛虎嘯天戰戟鋒芒森然,指著天空,云海浩蕩磅礴,次第鋪開。
死寂一瞬。
然后就是沖天而起的歡呼之聲。
曰大風,曰天可汗。 曰無敵。
曰萬勝。
新的傳說,踏著最為無可爭議的戰績,走上了青史。
天下第一神將姜素興兵二十萬討西域,破諸可汗,敗狼王軍,斬蕭無量一臂,鋒芒凌厲,所向皆破;后數日,興兵戰秦武侯于關外。
戰一日。
兵大敗,僅以身免。
沿途聚攏殘兵萬余,歸于應。
————《天可汗傳》·薩阿坦蒂 在應國的史書之中,這一戰被詳細描述,史官們憤憤不平,將朝堂內外,家國上下的所有原因都記錄出來,洋洋灑灑寫了大片大片文章。
而在李觀一一方。
如此浩蕩大勝,于歷史之上,不過一句話。
卻足以扭轉時代。
安西城中。
宇文化,宇文天顯,李昭文,秦玉龍等應國戰將都在這里,沒能率兵而出,在這個時候,即便是李昭文這樣,和李觀一年少就感情極好的好友,在安西城當中也很尷尬。
他們是應國的戰將,卻又是安西城的客將。
如今,李觀一馳騁于沙場,對手又是應國太師姜素。
無論幫誰,他們都做不到,都不能夠全力施展;甚至于有一種,無論幫誰,都無法得到軍隊全部信任的感覺,李觀一自然是坦坦蕩蕩,但是李觀一麾下戰將和士卒卻不能做到如他那版。
“天下風云四起,如我卻是如此閑散。”
“亂世之中,這般清福,倒不是誰也能享受的啊。”
秦玉龍都不穿著戰袍,只穿著一身寬松服飾,用藍色的帶子系發,慢慢下棋,對面盤膝而坐的,是那位破軍先生,破軍先生微笑道:
“這般清福,將軍若是愿意的話,可以永遠享受下去。”
秦玉龍大笑:“哈哈,先生哪里的話。”
“我家妻兒都還在我大應國都,太子殿下當時可是和秦武侯有約定的,只要天下局勢穩定,諸事暫且過去,就要允我等歸于家國之中,可不能反悔啊。”
破軍笑道:“自是如此,只是不知,何時為諸事已過呢?”
“將軍在此的根本,在于這太子之位。”
“一日不登基,一日不算是過去啊。”
秦玉龍心中的心事被說穿了,笑了笑,只是道:“破軍先生,未免太過于敏銳。”
破軍下棋從容。
只是未曾想到,當日那姜遠,似乎也有蛻變,本來以為只是可以給姜高帶來一定的麻煩,未曾想到,局勢會變化成這個樣子。
秦玉龍道:“不過,此戰,是秦武侯對戰我國的太師,軍神姜素,就算是秦武侯武功大勢都很強,可面對我國之柱石,卻也不會是對手的。”
“當然,以秦武侯手段,此戰之中,保留性命不是難事。”
“但是軍神必借助討伐了秦武侯的威勢,順勢后退,然后率大軍,趕赴國家危難,攔截狼王陳輔弼,天下大變,終究會被阻止。”
“到了那個時候,國家需要良將,而天下各國有變,或許秦武侯也會有休養生息的時機,那時候我們也可以回到我國之中,而你我之間,也不必如此針鋒相對了。”
破軍道:“天下大勢,還未可知呢。”
這句話,有一半是真心,也有一半是嘴硬。
軍神姜素的傳說實在是太過于強大,太過于彪炳史冊,李觀一對于他來說,實在是太過于年輕,無論是戰績,武功,還是大軍,都是處于劣勢的。
話說到了這一份上,這棋下的也是無趣,兩人沒有繼續下棋,只是看著天空發呆,破軍對于前線,實在是無能為力,他擅長的東西,不是前線戰陣。
主公此刻在做什么……
面對姜素,可還有回轉余地,就算是失敗了也無妨。
保全自己回來,天下偌大,江南全盛,尚且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可不要去學八百年前的霸主舊事啊。
就在這個時候,晏代清的聲音傳來了:“破軍,破軍!!!”破軍一瞬間精神都緊繃,知道這個時候,能讓晏代清都變了聲音的,一定是前線的戰報。
他捧著茶,一瞬間起身的時候,茶盞里的茶水晃蕩,幾乎全部潑出去了,先是下意識去扶這茶盞,然后就又徹底無視,拳頭攥緊,籠罩在袖袍下面,微微顫抖,大步沖過去,開門。
晏代清也就罷了,文鶴也在,這為謀己第一人,也是面色漲紅,不是往日那種平淡之感,這讓破軍的心里面咯噔一聲,一種極端不妙的情況從心底里出現了。
“什么情況!”
“前線戰報!”
他們幾乎是同時喊出來了,晏代清呼出一口氣,取出袖袍里面,只有天策府核心成員才能翻閱的戰報,修長手掌微微顫抖,拱手道:“近乎全殲。”
破軍繃緊神色,道:
“主公,不曾出事吧!”
晏代清道:“……勝了,是勝了!敵人近乎被全殲。”
“什么?!”
破軍的大腦僵硬住,然后看到戰報,他恍惚了下,看到了和軍神姜素接鋒,鏖戰,姜素中計,只以身免,整合潰軍離去的字眼之后,魂魄才仿佛回來了。
他踉蹌了下,幾乎一下坐在地上。
“勝了,勝了……”
破軍忽然放聲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后仰,痛快淋漓,他最后往后面一趟,雙臂展開,胸膛劇烈起伏著,呢喃道:“好,好……”
“天下之勢,就此開也!”
“吾主,大勢成了!”
“哈,哈哈哈……”
他忽然一個翻身爬起來,一腳踹開大門,道:
“秦玉龍,秦玉龍!”
“別睡了,你沒睡對吧!”
“哈哈哈哈哈,你的軍神敗了,哈哈哈,我之主公!”
“你們可有這般主公?!”
“你們可見過我主公這般人物?沒有吧,哈哈!”
破軍,神清氣爽!
晏代清和文鶴對視一眼,緊繃的精神,也終于可以緩緩放松下來。
只是在前線,幾乎是戰場結束,李觀一強撐著坐在麒麟背上,穩固軍心之后,回到了大營里,還沒有說話,就直接從麒麟背上翻到下來,陷入了極致的昏迷之中。
渾身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釣鯨客親自給他療傷,臉色緊繃:
“渾身上下,都已出現了不同層次的裂隙,這還是有張子雍的功體在,否則的話,當場頂在前面,在數十萬大軍軍勢加持的情況下,和姜素一對一的戰斗,會被活生生打死吧。”
“就算是這樣,也是要死的跡象。”
“這小子……唉,罷了,罷了!”
“你若是出什么事情的話,我那女兒,怕是要哭死。”
“我可不想她第一個領會的情緒就是悲傷……”
釣鯨客遲疑了下,罵罵咧咧,從腰間取出了那從五大蓮池火山里釣出來的火精魚,那是天地火元之氣聚攏,是六重天踏破關隘,抵達宗師的手段之一。
釣鯨客直接五指一攏,就把這元氣給壓縮住了,撈出一尾,捏開李觀一的嘴巴,把那東西塞進去。
“算你小子有福氣。”
“這里還真有大補之物,能把元氣給你填住,只是這填一分,漏九成,剩下那一點點,才能被你用來修復傷勢。”
“不破不立。”
“和軍神一戰,最后能撈到多少好處,就看你小子了!”
銀發釣鯨客看著戰斗到了力竭徹底昏厥,即便是如此,都死死抓住兵器,不肯松開的李觀一,神色終于緩和:“無論如何,你已做到了極致,此刻天下的大勢走向,已和你無關了。”
“做的不錯,小子。”
“不,是很好,極好!”
他因李觀一沉睡,方才道:
“我的女兒交給你,才能安心啊。”
“且睡一大覺,醒來之后,看這天下!”
軍神姜素三百年所向無敵的傳說之名,在西域徹底折斷了,他的打算全部失敗,只聚攏了殘兵萬人左右,直奔應國國內而去了,魯有先撤退,不肯和軍神硬打,姜素也沒有心思在外。
只帶萬人潰兵,跨越西意城,后來這些兵馬幾乎不能跟著他,于是姜素只能獨自以武道傳說之威,迅速趕赴前線戰場,攔截陳輔弼。
然天下大勢,已經成就。
在李觀一爭取的時間之下,狼王陳輔弼揮軍直上,雖有損失,最后只剩下了一萬多名精兵,可也已經鑿穿了層層的防線,最終兵臨應國都城之下。
二皇子姜遠死戰,在軍中重傷昏迷。
賀若擒虎再度披掛上陣,這一次險些被打死。
而整個應國,周圍大小城池都在派遣兵馬前去支援都城,等到這大軍抵達,也就是和軍神在西域的結局一樣,但是,狼王不同的是,李觀一他們爭取的時間足夠多。
在這些兵馬抵達之前,他還有一戰之威。
他提起兵鋒,看著前方。
城池之上,白發老者,身穿金色戰甲,氣焰恢弘。
姜萬象,親自出陣守城。
這衰頹蒼老之人,不得不親自踏上了最為兇險慘烈的戰場,縱是大勝,氣運也會有所波及,老邁至此,哪怕是生病都會折壽,何況于如此的戰場。
于是,陳輔弼的戰略目的,全部達成。
從兵家大勢來看,狼王踏在這中原腹地的時候,已經是不敗了,之后的不過只是此生最后的一次恣意罷了。
中原的風中,狼王握著刀,騎乘著戰馬,看著前方的皇帝,朗聲笑著問道:“應王,許久不見了啊,可還能披著甲胄,上陣殺敵?!”
皇帝姜萬象道:“神武王的威風,倒還是一如既往。”
狼王放聲大笑:“當真會說話。”
“可我看你,卻是如同風中殘燭,垂垂老矣了啊。”
雙方兵馬肅靜,這亂世之中。
王已見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