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本的歷史上記載,賈詡根本沒有投過袁紹,而是在曹老板二度帶兵攻打宛城的時候就和張繡一起投降了,此后便一直為曹老板效力,直到去世。
但是現在賈詡卻突然跑到了鄴城。
這一操作給劉協整不會了,不清楚賈詡這一舉動里藏著什么樣的謀劃。
“回頭得找郭嘉商量一下。”
“唉,受限制真麻煩。”
劉協心里有些郁悶,雖然在皇宮里很自由,沒什么人管他。
但這個自由是有限度的,比如不能隨時隨地去喊郭嘉入宮,不能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和郭嘉,都只能隔一段時間見一面,以免引人懷疑。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現在受制于人呢,只能偷摸茍發育,爭取早日翻身坐主人。
袁府。
袁紹將賈詡給請到了府上,又命人去將麾下的一眾謀士們全部喊了過來,舉辦宴席歡迎賈詡,以表對他的尊重。
宴席上,袁紹坐中間的主位,而賈詡則坐在袁紹左下方的上位,排面給拉滿了。
“先生今日到此,真是令我府上蓬蓽生輝啊。”
袁紹端著酒杯對賈詡笑著說道。
言語可態度都給足了賈詡面子。
賈詡亦舉杯回禮道:“詡德才淺薄,大將軍如此禮遇,真是令詡愧不敢當。”
“哈哈哈,先生何必自謙!”
袁紹爽朗笑道,毫不吝嗇自己的贊賞之意,“宛城一戰當真是精彩,令奸賊曹操大挫而歸、損失慘重,令人心神激蕩。”
話音落下,眾謀士也紛紛開口附和稱頌。
曹操在宛城的這次大敗是具有非凡意義的,盡管張繡是因為曹操辱了他嬸娘,方才懷恨在心,對曹操動手。
但曹操當初去討伐張繡的理由,是張繡不尊天子號令,這才出兵討伐。
所以張繡這次反抗無異于打了曹操的臉,更讓許縣天子的威信直線下滑,影響頗大。
這當然是袁紹這邊樂意看見的事情。
而賈詡作為挫敗曹操的主謀之人,更是毫無疑問的大功臣;再加上他本身便有的名氣,當然值得如此禮遇。
眾人紛紛推杯換盞一番后,袁紹給席間的審配使了個眼色,后者頓時會意,然后主動開口了。
“文和兄,張將軍攜宛城百姓和部眾去了揚州,為何你獨來了鄴城?”
審配這個問題是替袁紹問的。
一般來說,除非迫不得已,否則謀士是很少會離開效力對象的。
賈詡在張繡那里一直受到厚待,張繡與他是同鄉,對他也不可謂不尊敬;所以張繡去揚州,賈詡應該一并跟過去才對,為何獨來了鄴城?
這不太能說得過去。
“唉。”
而提到此事,賈詡忍不住嘆息一聲,臉上流露出無奈的神色,“足下有所不知,我也是迫于無奈。”
“張將軍因為反抗曹操、殺害了曹操長子,所以擔心遭到報復,才前去揚州;但是他去揚州卻并非是逃亡,而是想投靠偽帝。”
賈詡與張繡的叔父張濟關系不錯,若袁紹這邊并無天子,或許他還會說服張繡一起投曹操,賭一賭曹操和他繼承人的心胸寬不寬廣。
可袁紹這邊亦有天子,賈詡就不愿賭了。
他話音落下,在場眾人皆是面露驚色。
“這個蠢貨!”
袁紹聽完后,忍不住在心里罵了張繡一句。
現在去投靠袁術和送死有什么區別?
真真是愚不可及!
也難怪賈詡會棄張繡而去,跟這樣的蠢貨待在一起,遲早要丟掉性命。
搞清楚緣由后,袁紹搖頭嘆道:“本以為張繡乃是豪杰,但現在一看,也不過是目光短淺之輩。”
“袁術偽帝大逆不道,天下英雄當共伐之,張繡欲與叛賊為伍,先生棄他而去乃是正確之舉,所謂良禽擇木而棲,便是此理。”
賈詡聞言也嘆道:“張將軍雖待我不薄,但我乃漢臣,食漢祿,實不能委身逆賊。”
眾人紛紛稱是。
都默契地沒有提賈詡以前為董卓部將,又曾為李傕、郭汜獻計的經歷。
懂得都懂。
“那么先生。”
袁紹放下酒杯,目光投向賈詡,問道:“您此番前來鄴城,是打算為陛下效力,匡扶漢室嗎?”
鋪墊了這么多,就是為了問賈詡的來意。
賈詡聞言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沒錯,如今天下紛亂,前有曹操假挾天子,又有袁術自立為帝,詡對此深感痛心憂慮。”
“幸而陛下得大將軍以及諸位臣公相助,日后定能誅殺逆賊,重建大漢基業,讓大漢再度輝煌!”
“詡雖不才,但愿盡一份綿薄之力!”
賈詡這一席話說得義正詞嚴,完全符合當下的政治正確,還有匡扶漢室的中心思想。
袁紹聽完大喜,當即便道:“若得先生相助,如添一臂助耳!先生大義!”
“來來來!倒酒倒酒!我敬先生一杯!”
說是投天子,實則就是來投他!
只不過場面上需要這么說而已。
袁紹當然能理解,所以他才感到大喜過望,因為賈詡這等人才簡直可遇而不可求,才干比之沮授、田豐、審配之流有過之而無不及!
現在愿意加入他麾下,他怎能不為之高興?
宴席間氣氛變得熱烈了許多,美酒佳肴流水般奉上,美人伴舞、樂師奏樂。
眾人觥籌交錯,一時間賓主盡歡。
在右席末尾的一處位置上,郭嘉品著美酒,冷眼旁觀,目光看似在欣賞舞姬的舞姿,實則在注視賈詡。
“賈文和。”
郭嘉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
直覺告訴他,對方來鄴城的目的絕不可能是這么簡單,肯定是別有他求。
因為他聽說過賈詡此人的事跡。
在他看來,此人極其擅長明哲保身,而且智謀眼光絕頂,堪稱一流,絕不可能是那種會效忠漢室之人。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兩個很像。
他是為了尋找一個能讓他施展己身抱負的明主,但這個人是誰無所謂;而賈詡則是想保全自身的同時享受榮華富貴,效忠于誰也無所謂。
這一點上他們是互通的,只不過追求不同。
在郭嘉凝視賈詡的同時,后者似乎也察覺到了,忽然扭過頭來,兩人的目光剛好在空中交錯。
郭嘉微微一笑,舉了舉杯。
賈詡淡淡舉杯回了一禮。
此時此刻,他的心中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此人如此年輕便位于袁紹謀士之列,究竟是身世不凡,還是胸有丘壑?”